第七百四十二章:固執(zhí)的男子
但木易固然著急,但禮僧主卻穩(wěn)坐如鐘,不將他的怒吼和催促放在心底,他幾近著迷的望著在水池中的它道“你不能著急,它現(xiàn)在還在成長?!?br/>
“可是我們又不是要一只活著的成年的酥鯽魚!”木易怒斥道“你別忘了主上放任你將它帶回來的最終目的是什么??!”
“噓——”禮僧主眉眼一豎“你吵到了它休息了!”
“現(xiàn)在還有什么心思管它休息?!”木易橫眉冷豎“你要是再不研究出來個結(jié)果,到時候你和這條魚都要死!”
“……”禮僧主的眼神中帶著不可動搖的蔑然“你走吧。”
木易著實(shí)和這家伙吵不下去,憤憤然的轉(zhuǎn)身離開了。
禮僧主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了從水中冒出頭來到它,帶著歉意的笑,伸出手像是往常一樣撫摸著它的頭道“抱歉了啊,這個沒有禮貌的家伙,我不會讓他再踏進(jìn)這里一步的?!?br/>
“你真的很漂亮?!彼氖痔饺胨校瑩崦砩系聂~鱗“酥鯽魚是造物主的奇跡,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居然想要對你實(shí)施實(shí)驗(yàn)……真是過分啊,要是做實(shí)驗(yàn)了,你身上豈不是就要落下傷疤了?”
酥鯽魚方才還對他的話感覺到開心不已,但他的下一句話,卻讓它傻了半截。
“姚兒她身上,可從來沒有任何的疤痕啊……”
酥鯽魚一直沉湎于他的溫柔之中,它一直都不知道禮僧究竟為何會對自己這樣的執(zhí)著,而它驟然間像是明白了什么。
它對情愛依舊是懵懂無知,但它的父母之間的相濡以沫卻讓它也曾經(jīng)對愛情有過向往,父母親總是說等到它長大遇到了自己喜愛的人后,就會懂得了成長,而在那一時刻,它也就會展示出應(yīng)有的性別來。
雖然酥鯽魚都是雌雄同體的,但決定那一方,卻是上蒼賜予他們的禮物。
它一直都不明白當(dāng)時父親為什么回頭,以他的力量和本領(lǐng),全然可以脫身,但當(dāng)母親落進(jìn)了他人的彀中時,他卻毅然決然的將自己塞給了叔叔,而后果斷的轉(zhuǎn)身。
父親的背影給它留下的震撼很大,它在顛沛流離之中不是沒有恨過人類,不是沒有怨過丟下它的父母,但父母的那一句話卻始終都在它的心底回蕩“等你遇到心愛的人的那一日。”
它在禮僧主的眼底看到了和當(dāng)初父母親對視時一樣的光芒。
它心想,大概禮僧主也愛著什么人罷?
它這般的一想到,便覺得心底悶悶的沉重,仿若要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將一切都投入到了研究之中,而它也會對他所給的藥物照單全收,順從的喝下去,然
后看著禮僧主埋頭勾繪著一幅畫。
那是一個十分精致的畫,里面是一個映花微笑的女子。
他每一次作畫的時候都會閉目深思,仿佛在將那女子的一顰一笑重新細(xì)致的回憶一番,然后再慎重的下筆。
小山重疊,云鬢生花。含著遠(yuǎn)波的眼眸,蛾眉皓齒,盈盈笑意。
應(yīng)該就是他口中所說的姚兒了。
他偶爾會喝酒,喝完酒之后便對著那副畫傻呆呆的看著,但在看完之后,他又會將那一副飽含心血的畫撕了,喃喃的說著一點(diǎn)也不像,等到酒醒還會悲戚的再將撕碎的紙張拿起來哆嗦著想要拼回去。
它一直想要理解禮僧主究竟是什么樣的人,他理智,克制卻也瘋狂,在對待它的時候十分的溫柔,固然這一份溫柔并不是落在她本身身上的,而對于那些想要將自己帶走的人,他護(hù)著自己的舉動堪稱瘋狂。
禮僧主大部分時間都是泡在自己的家中,但也會有離開的時候,而某一次他離開后,很長時間都沒有回來,而在半夜,有著一幫人破門而入,為首的正是那位木易,不由分說將它從池子中帶了出來。
木易將它放置在一個大殿的琉璃魚缸當(dāng)中,池子地下滿是細(xì)碎的云母石,郁郁蔥蔥的生長著水草,這里比起禮僧主所挖的粗糙的池子要好百倍,因?yàn)殚L時間沒有膳食均衡,它身上的鱗片都黯淡了許多。
但他們也給自己配備了封閉的柵欄,只留下了通氣的孔洞。
木易對著旁邊的人道“這只酥鯽魚會由陳一丹來接手。你們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做?!?br/>
四周的人都唯唯諾諾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木易將手放置在魚缸上,露出來了滿意的笑容“那個混蛋,現(xiàn)在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急瘋了吧—”
那個被稱為陳一丹的男子,貪婪的看著自己,他的眼底閃著不知名的光芒“嘖嘖,作為幼崽,你的成長速度也太快了些,難不成那家伙給你吃了什么東西嗎?”
它想起來了自己每一日都喝下去的藥水,每一次喝完之后都會覺得身體發(fā)熱,難道是那個藥水嗎?
“禮僧主不過就是幫助主上解決了幾個問題,就受到了主上的器重,他自己不將這個機(jī)會抓到手,那就沒有辦法了?!标愐坏さ难鄣追撼鰜砹撕ⅰ跋冉o我剝下來它的一些鱗片?!?br/>
它頭一次知道了被人生剝鱗片的痛楚,那些人用叉子將它的尾巴扎在水底,那細(xì)碎的云母之下居然掩藏著鎖鏈,將它牢牢的困在池子下面。
它在抽心扒骨的痛楚之中,終于明白了他們一直所說的實(shí)驗(yàn),它在其中要扮演者什么樣的角兒。
原來,它原本到這里,還是逃不
過要被肢解的命運(yùn)!
它已經(jīng)死心了,忽而想起來了禮僧主,這一份工作原本就是要他來做,但他一直都推脫和拒絕,而現(xiàn)在他也消失了,是否是妥協(xié)了呢?
還是他也和自己一樣被困起來了?
這感覺一瞬即逝,它心底有些自嘲,現(xiàn)在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卻還在惦記著那個奇怪的男人。
在這研究所當(dāng)中待了將近十日后,那個陳一丹已經(jīng)不能滿足從鱗片上研究出來個所以然,而是下令將她的肚子刨開,取出內(nèi)臟。
“陳總管,這樣是不是有點(diǎn)不大好?”
一旁的助手聽到了他的命令,小心翼翼的提議道。
“你廢話,那個混蛋馬上就要回來了,要是我在這幾日不能成功的研究出那個術(shù)法,你以為那個混蛋能善罷甘休?”
他的眼底冒出火光來“這是我唯一的一次機(jī)會,我要是不能把握住,我還是要被那個混蛋壓一頭,想再次翻身那就難了??!”
說完之后,他也不顧其他幾個人的阻攔,從一旁拿出來了魚叉,揭開那魚缸的封印,那泛著冷光的尖銳魚叉就往它的身上扎來。
它在魚缸里拼命的逃竄著,翻騰著池水躲避,而那個陳一丹已經(jīng)殺紅了眼,他縱身一躍跳進(jìn)池子當(dāng)中,它的尾巴被刮過劇痛傳來,強(qiáng)大的求生欲讓它慌不擇路,拼命的從水中一躍而出。
它在外界的世界也能停駐片刻,但要化形的時候,它卻完全忘記了自己原來的本事,腦海中忽而浮現(xiàn)出來了一個女子的容貌,那是禮僧主曾在黑夜當(dāng)中所畫的女子。
從心底忽而生出來一股灼熱的痛楚,它努力從粗糲的地上想要掙扎著往前撲騰,作為魚的形態(tài),它在岸上根本活不了多久,她必須要馬上完成變化。
隨著那灼熱流入尾鰭,陳一丹從水中被人救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它化形的時刻,他震驚“這家伙居然已經(jīng)進(jìn)化到可以化形了!快給我阻止它!”
一旁的人聽令抄起手旁的魚叉,往她尾鰭上扎去,她嘶吼了一聲,哀哀哭泣,忽而門扉被人一腳踹開,一個人猶如天神降臨,將她從無盡的折磨之中所拯救出來。
禮僧主將它護(hù)在懷中,看到它化形的尾鰭在冒血,他怒不可遏,對著那始作俑者抬起頭來狠厲的吼道“陳一丹?。?!”
那陳一丹手中還拿著魚叉,見到他闖入進(jìn)來也被嚇得臉頰泛白,禮僧主大步走上去,那陳一丹被逼到了眼前的戾氣所駭住了,手中的魚叉當(dāng)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你,你要做什么?”他看到那人眼底泛出的煞氣。
禮僧主一言不發(fā)將陳一丹的脖頸扣住,將他一把按在了那水池
子當(dāng)中,陳一丹拼命的掙扎著,旁邊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紛紛的上來要將幾近發(fā)了瘋的禮僧主拉住,他的力氣極大,怒吼著“你居然敢傷害她!她馬上就要化形了!我的一切努力馬上就能出結(jié)果了,她就差一步就能回來了!你個混蛋居然膽敢動我的東西!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四個人齊齊的上陣,才將禮僧主給拖到了一旁,他們七手八腳將陳一丹拖了出來,他雙眼白翻,只有了進(jìn)的氣。
“禮僧主!你在做什么!”木易受到了通知,馬上率領(lǐng)著人趕到了這里,一進(jìn)來就看到了狼狽不堪的幾個人和一地的水。
禮僧主已經(jīng)殺紅了眼,他那飽含殺意的眼神掃過了木易,木易甚至都打了一個激靈,他忽而想起了主上說的話“像是禮僧主這一類有著極大的執(zhí)念的狗,只要給足了飼料和誘餌就可以,但他也是一個護(hù)食的狗,要是別人奪走了他所執(zhí)念的東西,說不定會化作成一只瘋狗。”
現(xiàn)在正是那只瘋狗露出來了真面目的時刻。
“你冷靜一些!”木易額頭上滴著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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