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童謠
“您先去換一身衣服吧?!被四皩⒖噹置δ_亂的整理著“您不必擔(dān)心我,我自己會弄好的?!?br/>
君鯉頓了一下,走了過來,凰陌往回一抽,他察覺到了凰陌躲著他的意圖實在是太過明顯,根本讓她沒有任何的反抗余地的,強硬的將她的腳拖了過來。
凰陌一聲不吭的等待著君鯉將她的腳傷處理好了,然后他行云流水的將藥收拾好,然后站了起來。
他再一次撫摸她的額頭,但是被凰陌給躲開了。
他的手懸浮在半空當(dāng)中,又收了回去。
“身上痛嗎?”他問道。
凰陌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收著手站在自己面前,緩緩呼出一口氣來“不疼?!?br/>
“不痛你為什么要哭?”
凰陌怔住了,她抬起頭望著君鯉的臉頰,眼神閃爍,她有點不可置信,難道師父見到了她掉眼淚了?
如今就算是她哭了,對于他來講,應(yīng)當(dāng)也是無關(guān)痛癢才對罷?
“我沒有哭?!?br/>
“夜翎說的,不會有錯?!本幱指┫律韺⑺ё×?,他的臉頰越來越近,凰陌渾身僵硬的看著他再一次故技重施,將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
“你果然又著涼了?!彼毯笠崎_,將手放在她的腰際。
凰陌的手微微一顫,她拼命將他的手抓住,不知從何而來的巨大力氣,她掙扎著站了起來,對著君鯉道“我的身體很好,還沒有到那種威脅生命的地步,求您不要再靠近我了?!?br/>
說著,將他往外面推去,不由分說的將門重重闔上。
她依靠著門扉,緩緩滑落坐在了地上。
門口站著的人徘徊了一下,而后步伐漸行漸遠。
凰陌將自己的通紅的臉頰捂住,她知道自己這一番怒火發(fā)泄的莫名其妙,她只是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脆弱了,只不過是靠近了幾分,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愛奇文學(xué)iqix~最快更新
不能再讓師父這么接近自己了。
不能再這么動搖下去了。
她手腳發(fā)軟的朝著床榻上爬了過去,她知道自己又開始發(fā)熱了,外面的冷風(fēng)吹得她無處可藏,而且還遇到了那個可怕的東西——
她忽而間覺得脊背一涼。
她強硬的搖頭試圖讓自己忘記那件事情,她已經(jīng)受夠心驚膽戰(zhàn)了,只要睡一覺就好了,無論是心傷還是神傷。
她將自己深深的埋在被子里,深深嘆了一口氣。
夜色深沉,寂靜無聲。
凰陌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失眠過了,以她的話來講睡覺是一切生命的新的,無論昨日遭遇了什么樣的不公和委屈,只要一覺到天明,她就會覺得像是重生了一般。
睡眠如此重要,而失眠則對她是頭等大敵。
她想自己應(yīng)
該是發(fā)燒的過于糊涂了,否則也不會一睜開眼四周都是一派的黑暗,從窗戶外面甚至不能透過一絲的光芒來。
連月光都沒有。
她瞇著眼睛讓遲鈍的大腦思考了一下,忽而心底狠厲的一跳。
就算是月亮被陰云遮掩住了,但應(yīng)該還是能看到微瞑,如今的這一份讓人窒息的黑暗,并不是真正的黑夜。
她被子下的手將被褥抓緊了,那個陰魂不散的東西,居然纏著她跟到了這里!
她屏住呼吸,努力的放平心境,但是在這黑暗當(dāng)中的夜間行者能夠敏銳的感覺到她的一舉一動,所以她的異動也被發(fā)現(xiàn)了。
凰陌緊閉著眼不敢睜開,耳畔便傳來了不知是何物在地上爬行的沙沙作響的聲音,過了一會,耳畔旁清晰傳來了女子的嗤嗤大笑的聲音“你看到我了。”
凰陌被嚇得倏然驚醒。
她完全是從床上跳起來的,她蒙著頭一股腦的就往外奪門而逃,走廊里充斥著巨大的暗影,在她頭頂上揮舞跳動著,驟然間變成了許多個小小的小人兒,他們抓著手圍著她跳了起來,轉(zhuǎn)著圈。
“咿呀咿呀木頭人——”
“半魂半夢誰是真——”
“小人小人藏起來——”
“千萬不要被找到——”
凰陌捂著耳朵想要隔絕這個可怕詭異的童謠,但這聲音像是有魔力般不斷的響徹在她的腦海當(dāng)中,而后又奇異的轉(zhuǎn)變了歌詞。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可怕的,可怕的人就要來了——”
凰陌睜開眼睛,看到門扉上真的倒映著一個巨大的人的黑影,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一雙眼睛似乎能透過那厚重的門扉落在她的身上。
這種是更加讓人恐懼的東西,他感覺自己仿佛是被定在了地上,想要起身時,卻發(fā)現(xiàn)身上粘粘的,她看到自肩膀往下緩緩傾瀉的黑色粘稠物。
她嚇得一顫,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腳下已經(jīng)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粘液,她牢牢的被粘在了地上。
這是師父給她的,無論在遇到多么可怕的險境,她也總是能抓著這枚匕首化解危機。
這是她最后的底線。
但若不是因為遇到了這個嚇人的東西,她絕不會將這把匕首再一次拿出來了。
她將那匕首橫在手上,看著那黑影已經(jīng)貼了過來,看起來像是一個扁平的影子貼在墻上一樣。
粘稠的黑色液體還在纏繞著她,她感覺這黑色從自己的臉上蔓延了下去,蟄的她睜不開眼睛,她能嗅到那膿液里的腥臭,耳畔間那唱著童謠的聲音化作了無數(shù)細細密密的聲音,有著惱騷的男人,有著聒噪的女人,還有著尖叫的孩子,
他們無一例外的都在大笑。
“你有罪,你有罪!”
“有罪的女人!”
“下地獄的女人!”
凰陌無暇去顧及這些魑魅魍魎,
門扉在被敲響,在這極致的安靜當(dāng)中,任何動靜都會無限的放大,她神經(jīng)緊繃著,感覺到了在那凝固的安靜當(dāng)中有著被撕裂的聲音,那門栓無聲的動了起來,嘎達一聲,嘎吱被推開。
凰陌使出來了渾身的力氣,將手中的匕首朝著那個黑影子扔了過去。
那影子迅速側(cè)身而過,將那東西挾在手中,那暗影將那匕首放置在手中仔細看著,忽而開口道“我竟然不知道你已經(jīng)討厭我到了這個地步?!?br/>
凰陌愣住,這個聲音分明就是君鯉的!
可是那暗影,他逼著自己走來,凰陌感覺身上沉重?zé)o比,四肢像是被鉸鏈鎖住般。
她不敢置信的勉強抬起頭來,那黑影怎么會是君鯉?
一定是幻覺,是那個夜間行者所設(shè)下的圈套。
她在那黑影朝著自己靠過來的時刻,她基本上是歇斯底里的吼叫著,蹬著腿揮舞著手,忽而間手猛然被那黑影抓住了,那影子用力將她提了起來,居然從那泥沼當(dāng)中拔了出來。
一道光像是刺破了黑暗穿透了進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人,他一只手抓著那把匕首,另一只手將她環(huán)在腰際。
“醒來!”
他的厲聲喝道像是一盆冷水將她這個人都給澆醒了。
凰陌失魂的眼里逐漸聚焦有了神采,她茫然的看著面前的黑影化作了君鯉的模樣,他那如刀鐫刻的五官冷厲的仿佛能將她自中豁開。
“……師——父?!?br/>
她的嘴唇哆哆嗦嗦的將這一聲師父給呼喚了出聲,君鯉的神情頓了一下,還沒有嚴(yán)詞拒絕她的這一聲呼喚,凰陌就猛然的撲到了他的懷中。
“師父,師父你不要離開,師父,不要走不要走!”
君鯉的話到了嘴邊沒有能說出口來,他看到了凰陌現(xiàn)在還未清醒過來,而會做出這樣的反應(yīng)來,也是因為過往對他形成的依戀所造成的。
而他正是將這一方依戀給斬斷的始作俑者。
他本應(yīng)該像是循規(guī)蹈矩的機器一般重復(fù)著拒絕的話,但不知為何,他那麻木如冰石的心驟然間像是有了什么感應(yīng)般觸動了一下。
這種感覺十分的陌生,只是倏然而逝,讓他將那蜷縮在自己懷中瑟瑟發(fā)抖的女子產(chǎn)生了一股他也說不白道不明的情愫來。
他的手像是要背離他所設(shè)定的軌道,他甚至想要將她的瘦弱的肩膀環(huán)在懷中。
凰陌又像是被燙傷般一驚,面色蒼白。
“不
……你不是師父,你是什么東西?你走開!走開!”
她將他推開,又看到了腳下,腳踩著炭火般跳了起來。
君鯉面色深沉的看著對著無人空氣面色煞白斗智斗勇的凰陌,眼神落在了她的影子上。
一道銳光掠過,那匕首沒入她的影子當(dāng)中。
凰陌方才還亂蹦的身體穆然間僵住,像是被石化了一樣僵在了原地。
君鯉走上前,將那影子摩挲著,他觸手能感覺到那影子是凸現(xiàn)出來的,像是有著一個扁平的什么東西跟在了她的腳下。
君鯉扎進去的匕首里帶著雷電之力,那黑影子痛苦難耐的沸騰著,而后驟然沖了出來,一頭扎進了黑夜當(dāng)中消失不見。
凰陌一下子跌到在了地上。
君鯉將她的腰際扶住,等著她逐漸的恢復(fù)神智,喘息過來。
她捂著腹部,面頰蒼白,又忽而神情一松,在肚子上摸來摸去,似是在尋找著什么。
她滿是疑惑的抬起頭來,正好對上君鯉的眼,她僵住了,想起來了自己在迷蒙之中對他做的事情,臉涌上了紅,而后又一點點的褪去,她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面無表情的樣子,蒼白的臉又開始泛青。
這顏色的次第層次變化都讓君鯉看在眼底。
他微不可查的心底嘆了一口氣。
嘆完之后,他愣了一下,他只覺得迷惑,今晚的自己,好像沒有按部就班的執(zhí)行著自己的職責(zé),而是更多的體會到了那股陌生的感觸。
這種感觸,卻是留戀在指尖的柔軟般,讓他有些不愿任由她離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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