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真實(shí)?虛假?
言禾的臉都被氣的發(fā)紫了??墒切っ變哼€是沒有停止開懷大笑,她又一只手撐著墻壁,慢慢下滑,一直坐到地上,才停止了笑聲,安逸的說:“看你那么可憐得份上,我就帶你去見一個人怎樣?”
“見誰?你……”言禾怔住,肖米兒站起來依舊嬉皮笑臉:“沒什么,你見了就知道了。就當(dāng)是做好事吧~~我只是,不想讓你連死的時候都帶著充滿著欺騙的假象微笑著而已?!?br/>
言禾忐忑不安的跟在肖米兒的身后,這長長的走廊幾乎沒有一個盡頭,黑暗至極,言禾縝大了眼睛,極目了望,才模模糊糊的看見她的身影,隱沒在這沒有光的地方,緩緩的走著,像極了一個沒有情感的鬼魅。
她們輕而又輕的腳步聲回蕩在暗無天日的走廊里,顫巍巍的飄遠(yuǎn),又靜然的蕩回。極度的緊張使言禾的心臟也隨著這節(jié)奏忽上忽下,幾乎有幾近衰竭的跡象。她真的害怕自己還沒有被救出去就已經(jīng)被嚇?biāo)涝谶@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了。
不知在這滲人的地方徘徊了多久,肖米兒才在一扇很大的門前停下,熟練的在一個在墻壁上按了下去,隨著冰冷且機(jī)械的聲音,大門吃力的轉(zhuǎn)動著滑開,從里面立刻散發(fā)出來一股潮濕和發(fā)霉的氣味。肖米兒皺了皺眉頭,厭惡的轉(zhuǎn)頭嗤笑對著言禾道:“就是這里了,你想見的人?!?br/>
“我想見的人?”言禾屏息凝視著里面,隱隱約約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蜷縮成一團(tuán),一言不發(fā)。言禾正準(zhǔn)備發(fā)問,就措不及防的被肖米兒一把推了進(jìn)去,猛然狠摔在寒意十足的水泥地板上,等她齜牙咧嘴爬起來時,巨大的門已經(jīng)咬合,徒留肖米兒得意的笑聲回蕩:“你就在那里好好給我待著吧,會有驚喜的哦!”
“你……”還沒等到言禾發(fā)飆的狂捶門的時候,一直默默的呆滯著的那個人帶著驚訝開口,聲音嘶啞無比,像是午夜的僵尸:“你是?言禾???”
“?。磕闶恰?,盡管聲音粗略不堪,但是仍舊散發(fā)著那熟悉的氣息,言禾一愣,掙扎著撲了上去,緊緊的抱住那個憔悴疲憊的身體嚎啕大哭:“池軒……你原來在這里啊……我們都快擔(dān)心死了……?。?!”
池軒虛弱的扶住言禾的肩頭,絕望而頹廢說:“你還是被抓來了啊……原諒我,沒能保護(hù)好你……”
“還是??難道你知道她要抓我嗎?”言禾抓住他的胳膊急切的問道。
“……是啊,我那天恰巧聽到了……我準(zhǔn)備去告訴你父親,可是……”池軒沮喪的低下頭:“我還是,被他……給抓到了……對不起,都怪我沒用,現(xiàn)在連你也……”
“池軒……”言禾悲切的注視著他憔悴的面孔,眼淚再也抑制不?。骸皼]關(guān)系,是我連累了你……都怪我不好……都怪我,沒有想到你就自己離開了……”
池軒悲痛欲絕的看著淚雨滂沱的她,滑動著喉結(jié),斷斷續(xù)續(xù)的擠出幾個字:“言禾……你,是很喜歡……他的吧……是不是…我不夠好…沒能比得上他……”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言禾緊緊的抱住池軒:“我一直把你當(dāng)作我的兄長,我只是,我只是…”
“不要騙我了,阿琳……”池軒把她的頭圍在自己胸前,語氣不斷的顫抖:“我知道你喜歡他,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卻騙不了自己,騙不了自己的心……阿琳!他那樣對你,你還是喜歡他嗎!”
“那樣對你……?”言禾大腦一片模糊:“他,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池軒猛地緊抓住她的手腕,危險的瞇起由于激動和怒火燃燒而抽動的血恨的眼睛:“難道你不知道自己被祝融執(zhí)行團(tuán)的藍(lán)蜘蛛組織茗龍一手策劃綁架的嗎?還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是他做的事?!你不知道嗎,我不信!明明就是他親口說的要綁架你!你居然會不知道?!你現(xiàn)在還在袒護(hù)他嗎?。俊?br/>
言禾的世界霎時劈過一道驚雷,直直穿透了她的心臟。
祝融執(zhí)行團(tuán)……那是一個多么古老的名字,就算是言禾都知道,那是肆意屠殺異能者的組織,在以前的時候犯下了累累的殺孽。
……這怎么可能……這個組織,還存活著嗎?
“你來了,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忘記了這個曾經(jīng)只屬于我們的老地方呢?!?br/>
從小巷的深處悠悠飄出那熟悉的聲音,過了半晌,又倏的帶著一分隱忍的殘忍:“為了她,你還是真敢自己一個人來到此地!你不怕這是一個陷阱讓你今天喪命與此嗎?!”
茗龍苦澀的笑了笑:“沒有什么不敢的,只要我做出了必死的覺悟,就不害怕去奪取我自己的東西。”
暗處的人啞然,頓了頓,緩緩的說:“你不怕他們殺了你?”
“我說過了,我既然敢來,我就敢死?!避堫D了頓:“你把她關(guān)在那里了?”
“你就那么關(guān)心那個執(zhí)行司的女兒?你可別忘了,你可是她的敵人,就算現(xiàn)在還不是,若是你還是執(zhí)意要為了她背叛暗院,即使你僥幸活了下來,她還是會恨你,討厭你!你終究還是一個罪人,你還是會被那所謂的正義處決的!”暗處的聲音帶著莫名激動:“你別妄想她知道了你的身份還會喜歡你!”
茗龍眼眸憂傷:“我不是為了這個目的才來這里的,不管她是否恨我,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只要她好好活著,平安無事,不會成為這件事情的犧牲品……更何況……”他又抬起頭,語氣冷冷:“這件事與暗院有關(guān),所以,我奉勸你最好不要插手!”
暗處的人一時語塞,不知如何開口,權(quán)衡再三,才嘆了一口氣才說:“那么,我肖米兒今天是一定要阻止你了?!?br/>
“不會讓你如愿的?!避堨o靜的看著她:“若你要執(zhí)意,那就隨便。但就算是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調(diào),卻在某一時刻突然上揚(yáng),變得凜冽無比:“告訴我,她是不是在那里?。俊?br/>
監(jiān)牢里。
“你騙人!!”過了好久,時間好像就此終止,言禾才爆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怒吼:“池軒!你為什么這么誹謗他!我不信??!我不信!!你一定是騙我??!你就這么討厭他嗎?為什么?為什么??!”
“就因?yàn)槲覀兊募胰硕际菆?zhí)行司!!十年前把他們差點(diǎn)毀滅的人!他們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而茗龍,就是帶領(lǐng)他們的組織??!”
她面色煞白的霍然站起,駭人的眼神在接觸到池軒不卑不亢的表情時,硬生生的怔住。
“你這么說他……為什么……”
言禾緊緊的扯住池軒胸口原本就破爛不堪的衣衫,池軒看著女孩放大的猙獰痛苦的面孔,聲音突然變得異常的平靜:“我沒有騙你,我只是……”
“我不要聽!你給我住口!”突然爆發(fā)的怒吼輕易的蓋過了池軒的聲音,女孩身體劇烈的顫動著,聲音卻突兀的小而輕了下去,幾乎是抽噎著懇求的說:“我求你……不要再說了……”
她低低的說,但是她知道,池軒是不會說謊的,他從來不會說謊。
一直撕扯著池軒的衣服的手,漸漸松開,變成了一團(tuán)虛無……
池軒的心,也隨著那只手直直的墜落了下去。
以往的一幕幕迅速在她的眼前不斷回放——
“你的命,是我的?!?br/>
——那道熟悉的黑色閃電,悲哀的眼神,遏制不住的恨……
“茗龍,你的眼神為什么如此哀傷?”
言禾至今還記得他緊緊抿住的薄唇,深怕一不小心就會泄露了秘密一樣。
他其實(shí)是恨她的吧,那么恨,以至于深入骨髓,所以就會一直保護(hù)著她,為了只是自己親手報復(fù)……
報復(fù)執(zhí)行司十年前給與他們的屈辱的致命打擊……
渾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氣,再也無力支撐住理智,這座身體像是被攝走了靈魂,只剩下一尊泥銹的軀殼,言禾無力的扶住墻,閉上眼,已經(jīng)悲傷的連眼淚也被禁錮住了,怎么也流不下來,閃爍的瞳孔好像一場風(fēng)暴后的狼狽絕望。
為什么,為什么是你,親手種下依賴你的那一片心意,然后再親手不著痕跡的毀去???
為什么你要這么殘忍的對待我???
她閉上眼睛,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而撲倒在地。
“你究竟在扮演一個什么角色!你還是沒明白嗎?!”肖米兒語氣里抑止不住顫抖:“為什么,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好了,為什么要掙扎?為什么要救贖自己?你以為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嗎?你老老實(shí)實(shí)的當(dāng)自己是一枚棋子不就好了!你為什么不裝糊涂啊???”
像是被深深壓抑了許久,肖米兒幾乎是吶喊的爆發(fā)出了自己的心聲,不斷有淚水滴濺在茗龍的白襯衣上,淡淡的暈開了一片溫潤,久違的心痛聲勢浩大的噴涌而來,吞沒了她的全身——“再也無法褪去的罪惡,洗滌不凈玷污的內(nèi)心,黑暗,終會消失……永遠(yuǎn)……就這么沉入地獄吧……”
“兄長……”
突然一聲低低的呼喚,茗龍的麻木的心再一次猛烈的抽動起來。
母親在臨死前吶喊的頌詞至今再一次如噩夢般的縈繞他的耳邊,肖米兒低下頭,低聲的喃頌著,終于放聲大哭,像極了深受莫大委屈的孩童,哭得無比的狼狽和無拘素,只有這一次,茗龍沒有推開緊緊抱住他的肖米兒,而是靜默的佇立著,眼球像是毫無機(jī)質(zhì)的玻璃。
“兄長,我求你了……”肖米兒抽噎著抬起頭看著茗龍,語氣柔弱低小的可憐:“可不可以,就這一次,不要再去了,不要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