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地下城邦
“快去找個鏡子啊,他們快來了?!蹦敲婀喷R發(fā)出了好聽的聲音。
“啊……我,我就去,你一定要等著我。”兩行清澈的淚從小龍的眼眶里流淌出來,就像清冽的山澗。
但是,他看了到地上還躺著的三具尸體,他們身體里流出來的血液已經(jīng)融進了地板,那暗紅色如此醒目。
“穿過這片草原,翻過山,山坳里就是了?!绷鑻I呼吸著渾濁的空氣,這里是邊界的一處洼地,她和臧谷帶領(lǐng)一隊六人族人前往她的家鄉(xiāng),希望能從那里找到一些關(guān)于異者的線索。
原本他們的希望是那幾塊從山下挖出的古碑,可就在三年前,解讀古碑的學(xué)者一個接一個的離奇死亡。那些學(xué)者都像是陷入了幻境,他們盯著被封印的石碑發(fā)呆,直到眼角流出鮮血,最后爆體而亡。關(guān)于石碑上最后的秘密,再也無從知曉,沒人能讀懂上面到底寫了什么。
臧谷示意身后的人停下腳步,而他在前面打探地形。
“我們勘探出來的這條路不太安全,這已經(jīng)是第三次發(fā)現(xiàn)祝融族人的車轍印了?!标肮茸呋貋?,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小隊,示意他們加強警戒,而他自己走到凌婭身邊,和她說話。
“嗯,希望我的家鄉(xiāng)能幸存在這滅世中。我們一族世代都守護著那片土地,到底守護著什么,只有世代的巫女才知道?!绷鑻I似乎又想起了往事,眼神中有說不出的落寞。但是臧谷卻在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渴望。人啊,心中的那一絲故鄉(xiāng)情結(jié),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磨滅的吧。
臧谷點點頭,示意繼續(xù)前進。這時,族人的隊長利奧說“那一方向有異常。”
臧谷和凌婭聞聲望去,那邊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冬天里,地面上的植被呈現(xiàn)出頹敗的枯黃色,遠處,高大的山體拔地而起,向南延伸,形成連片的山脈。而就在草原的某一處,一小塊凸起的方形地面緩緩沉了下去。
“地下城邦嗎?”凌婭喃喃地說。
在大震蕩時期,祝融族人肆虐,大部分人被他們擄去做了奴隸,而剩余的人,大部分逃進了共工要塞地區(qū)。還有少量的人沒有來得及逃,一部分隱匿在空城里,成為那里的流浪者;還有一部分人,他們從不懼怕祝融族人的鐵蹄,一直反抗。
但是,力量懸殊太大,最后,他們選擇了暫時的積蓄力量,在地底下開鑿出洞穴,建造城邦,吸引流浪者加入他們,成為反抗祝融族人的有生力量。他們會集結(jié)自己的部隊,騷擾祝融的軍事基地,掠奪物資,在祝融族人還沒有完全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又迅捷地消失,不留下一點線索,讓祝融族人無從下手,很是頭痛。到現(xiàn)在為止,只有很少的地下城邦被消滅,所以這是很可觀的力量。
這些地下
城邦,有部分已經(jīng)和共工要塞達成協(xié)議,愿意成為人類的一支隱藏力量,與共工要塞互幫互助,在必要的時候會全力出動,給祝融以致命的偷襲;而另外一部分卻不這么認為,他們愿意保持中立,還有一些,拒絕與共工要塞合作,這些多是民風彪悍的少數(shù)異族組成,自古以來就以戰(zhàn)斗種族自稱,他們要靠自己的力量返回家園。最后一部分,隱藏得很深,沒有被發(fā)現(xiàn)。
臧谷懂了凌婭的意思,但是他還有些猶豫“婭姐,我覺得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我們有任務(wù)在身?!?br/>
“是嗎?”凌婭望向山那邊,語氣隱隱有些傷感,“可是誰又能保證我的家鄉(xiāng)現(xiàn)在還幸存呢,你能保證嗎?”凌婭突然語氣轉(zhuǎn)高,一掃之前的陰郁,“臧谷,不要忘了我們最終的目的——推翻祝融族人,奪回我們所有人,你,我,在這里的所有人,全人類的家鄉(xiāng),所以,我們要抓住每一分力量,如果我們能將這個地下城幫收為己用,那么,推翻祝融不就多了一分希望!這不是比我那飄渺無望的家鄉(xiāng)要好很多嗎?”
“好吧!”臧谷右手用力搓著臉,思考了很久,然后微笑看著凌婭,“我懂了,婭姐?!彪S后,她轉(zhuǎn)身對背著石板的格爾勒說“給總部發(fā)消息,報告這里的情況,請求指示?!?br/>
格爾勒是一個沉默的精靈族漢子,他點點頭,取下背上的石板,開始使用法術(shù)。
凌婭贊賞地看了臧谷一眼,她希望臧谷能取代他,成為領(lǐng)頭人,帶領(lǐng)他們走向希望,走向勝利。而他,霍冰,她死去的愛人啊,會在凌婭的心里,默默地微笑看著她,無時無刻,直到他們再一次相聚,或許就在那遙遠的云端。凌婭抬頭看向那布滿晚霞的天邊,多像一個肯定的笑容。凌婭不自覺的笑了,對著那晚霞。
格爾勒猛然瞪大眼睛,低沉的聲音從他嘴里發(fā)出“總部指示我們盡快與地下城邦接觸,盡量爭取他們的支持。”
臧谷的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那我們就去會一會他們!”
小龍離開了很久,他的家里又迎來一批黑袍人,他們的領(lǐng)隊有著棕色卷發(fā),棱角分明的臉上斜挎著恐怖刀疤,他的身材高大壯碩,最令人難以忘記的是他的瞳孔,陰冷而帶著微微藍色。
此刻,這一批由24個巡視者組成的小隊全部集中在二樓的走廊上,刀疤臉領(lǐng)隊和烏先生兩人站在收藏室內(nèi)。
“烏先生,”刀疤臉帶著濃重的怪異腔調(diào)問“這里,原來的樣子沒有改變嗎?”
烏先生走到架子后面,三具尸體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他們的血早已流盡。而就在這血跡之上,一面古銅鏡正躺在上面。烏先生凝視著這面古鏡,他的臉扭曲地映照在鏡子里。鏡子里的影子微
瞇著眼睛,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良久,烏先生直起身,低聲恭敬地對刀疤臉說“巴法,這面鏡子原來不在這里,先知下示,先知的守護者茗伊,正是在這里出現(xiàn)過,如果屬下猜測不錯,她曾經(jīng)隱匿在這面鏡子里面,現(xiàn)在被人帶走了,如果她一直潛身隱藏,偉大的先知是無法探知的?!?br/>
“啊,”巴法用力撓撓卷曲的棕發(fā),臉上的刀疤隨著表情不斷扭動,“那就去追吧?!?br/>
烏先生蹲下翻了翻地上冰冷的尸體,說道“古力爾德說還有一個小孩,但是他們沒抓到,他們反而被茗伊大人殺死,應(yīng)該是那個小孩兒……”
“啊,吵死了,去追不就好了,先知還沒有覺醒,只要不去看她的眼睛,哼!”巴法不耐煩地說。就算看到她的眼睛又怎么樣,不過是一個女人,該死的女人。
“是?!睘跸壬o了兜帽,跟在巴法身后。走廊上的巡視者看見滿身煞氣的刀疤男人走出來,齊刷刷地讓開通道。
巴法打了一個響鼻——他從來不會正眼看那些卑微的人——大搖大擺地走出這個支離破碎的家。
古力爾德和兩個巡視者的尸體卻是沒有人管,依然靜靜地躺在那里,千古不化。
越過邊境,進入了寒冷的極地世界,但那里也只是一座空城。頹敗的街道上,兩邊是被砸碎的家,現(xiàn)在只有散落在地上零零碎碎的食物殘渣結(jié)冰凍在地面上。不時,小龍還會在外,街道邊看到凍得僵硬的大胡子的精靈人,甚至還有蜷縮在角落里,抱著孩子的婦人。她的雙手緊緊箍著孩子的身體,頭與頭相互偎依,似乎在祈禱,在親吻,婦人的雙唇與孩子的額頭凍在一起。
小龍的腦袋忽然一陣發(fā)暈,他強撐著開出的街道,在主干道上一路向北,穿過那被砸碎燒毀的廢墟,然后在一片冷傲的樺樹林邊停了下來。
小龍感覺到反胃,他蹲在路邊。濃重的血腥味縈繞在小龍的鼻間,這是關(guān)于那一夜的記憶,猩紅的血液似乎就流淌在他身邊,在逃亡的每一個夜晚,他都無法安然入睡,陪伴他的,只有懷中茗姨的歌聲。茗姨唱的是一首古詞。
淮南煙塵,古道蕭蕭,紛紛冷雨凄凄;念切切,驛站初別,將軍何往?
君令北去,笑嘆三生!問,離殤經(jīng)年,杳杳相思,更與何人寄?咕咕南燕,歸鴻驚瞥。不為紅顏只為君。
小龍吐完之后,抹盡嘴角的污穢,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前面層層疊疊的白樺林。過了很久,他才緩緩?fù)鲁鲆豢跉猓瑧阎熊痰穆曇粲挠膫鱽怼昂命c了嗎?”
“嗯,我好了。”小龍用他渾濁的眼睛盯著自己的胸口,那一面小鏡就裝在那里。這樣一個孩子,眼神中已經(jīng)有化不開的濃霧,似是無神的掙扎。
“那走吧?!避毯寐牭穆曇?。
小龍淡淡一笑,重新又穩(wěn)住劍。這劍是父親的,還記得在小龍很小的時候,那時,世界還是世界。人們各自過著生活,體驗他們?nèi)松械谋才c甜酸,父親像所有尋常的父親一樣,疼愛著自己的孩子。他時常會帶著一家人,到世界各地搜尋古物,這長劍,就是小龍所有童年回憶。他重新用法術(shù)穩(wěn)住自己,那種熟悉的感覺從手掌再次傳入每一個毛孔。
“兒子,你長大之后,一定會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人?!备赣H對小龍說。
從小小龍對駕馭法術(shù)就非常敏銳,他在十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可以輕松駕馭這長劍,可這卻是父親交給他最后的保命技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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