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千丈浪波
“仙凝露,可是白骨生肌,修行的佳品,但是因為取之困難所以存儲很少,但我的族人比我更需要這些東西?!彼麑⒈油崎_。整了一下衣衫站了起來:“我與族人共患難,所謂為君之道不就是如此嗎?”
塵囂沉默了一下:“沒想到您還有這么正經(jīng)的一面?!?br/>
天帝露出笑來:“你的這個算是夸贊嗎?”
塵囂點了點頭,畢竟之前他在自己的印象里的形象都是浪蕩的輕浮公子,但今日這一場宴會,和他這將所有人計劃都大亂的決定,都讓他看到這個新登上王座的年輕人的魄力和果敢。
“你還不著急回去嗎?”天帝朝著他偏了偏頭:“我?guī)闳€好地方。這里有些煩悶。”
他隨著天帝往后面走去,行至半路時還能見到未能及時清理干凈的廢墟,還有諸多正在修繕的王宮高殿,若是在之前見到有幸見到,應(yīng)當(dāng)是美倫美煥,但是很可惜都?xì)в诹四菆龃髴?zhàn)之中,難見當(dāng)年的風(fēng)貌。
天帝一路走著,路上的仙寮都會恭謹(jǐn)?shù)恼埌?,有好奇的人會抬眼打量著他,然后抿著唇笑了?br/>
塵囂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安耐住沒有問。
他所去的地方是千花池,那里有一個亭子,放著一架長焦尾琴,前方有著延展而出的一個亭沿長嘴,那一處只有唯一一個方正小凳。天帝給他做了個請字:“你在這里坐著不要動?!?br/>
塵囂依言坐下,看著他興致勃勃的往那小亭子處趕去,坐定了之后,一手將旁邊的香爐點燃,裊裊白煙升起時,他開始撫琴。
塵囂看到一旁的仙婢等人都紛紛的將手頭上的事情放了下來,轉(zhuǎn)而原地蹲下,用手捂著耳朵。
他的指尖落在那琴弦上,撥開第一根音符時,塵囂甚至能看到那音波具象化,朝著自己穿越而來,他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耳朵發(fā)出了轟鳴,而后傳來了輕微的震裂聲。
那音波蕩然朝著四周而去,那四周的千花池一下子像是齊齊被炸裂開來,轟然激起來千丈的浪波。
四周的人都像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事情,所以在這一場浪波的襲擊之下,他們淡然的將手頭的事情又重拾了起來,第二根弦撥動的時候,那千花池起此彼伏的炸裂聲不斷,雞飛狗跳,甚至還有一只錦鯉直接鯉魚打挺的躍進(jìn)了他的懷中。
塵囂懷中抱著,看的那只瞪大眼睛頭暈眼花的魚,一曲罷了,這只魚還乖乖的待在他的懷中,天帝在魔音灌耳過后裊裊的收了弦,閑閑的朝著他走來,道:“你覺得如何?比起第一次有沒有些許進(jìn)步?”
塵囂停頓了片刻道:“不知這把琴是否就是你所說的上古神琴?”
“當(dāng)然是,這個琴音
是不是天籟至極?之前我就是在這里練琴,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每一次在這里的時候,都會被我的官給攔住,但是今日不如往昔,我現(xiàn)在是天帝,他們自然也不敢再來阻攔我了?!?br/>
塵囂抱著昏死的魚:“看來你可能不知道有一個詞語叫做暴殄天物?!?br/>
天帝干干一笑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聽見,眼睛落在他懷中的魚身上,將扇子收了輕描淡寫:“今日就吃烤魚吧?!?br/>
對于他的獨斷專行塵囂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但是能在這以四時美景而聞名于世的千花池吃這很有可能早已經(jīng)成了仙的魚,塵囂看著那魚眼底迸發(fā)出強大的求生欲望,它迅速的從他的懷中掙脫下來,化作了一個小妖的模樣跪地求饒:“天帝奴家知錯,還望您寬?。 ?br/>
“哦?”天帝轉(zhuǎn)過頭來瞇著眼睛:“你作為一個千花池的魚精,倒是敢于對客人大不敬,我將你烤了算是給客人的賠禮,你有什么可知錯的?”
魚精嚇得都發(fā)抖了起來,塵囂站起來走了過去,將機案上的琴弦拂過,道:“這個琴的威力太強,你的心不夠靜,還能把控此琴的力量?!?br/>
天帝將笑容收了起來,忽然間像是有點怒意,冷笑道:“你總是擺出一副將人看穿的樣子,但是你又知道多少?!”說著拂袖離去。
“……”塵囂不知道他怎么會忽然生氣,他在原地思忖了片刻,然后將琴緩緩的抬起,他皺眉想了想,剛剛將手撫在那把琴上時,呼嘯而來猛烈的嘶吼聲震的他頭腦一懵,讓他像是觸電般的彈開了。
塵囂面色大怔,那凄厲的嘶吼聲讓他整個人久久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那個人,難不成就是忍受著這種折磨之下在撫琴?但是這又是為什么?
他試探著又要去觸摸那把琴時,忽然間在一旁有人的聲音“客人,我勸你還是務(wù)要再碰這把琴了,主上非常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還望您理解。”
塵囂收回了手,轉(zhuǎn)而看著那個天官,他應(yīng)當(dāng)就是那個人那個人口中所說的總是對他管束的天官,他不卑不亢的站在一旁。
“天帝去了何處?”
那個天官做了個請的動作:“客人您的衣服濕了,是我們的招待不周,請您隨我來沐浴更衣。”
塵囂隨著他的背影一路來到了一處宮殿,那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一池天水,他褪掉衣服往水池里走時,忽然間聽到不遠(yuǎn)處的假山處一陣水浪撲騰:“你這個家伙怎么在這里?!”
聲音正是天帝的,塵囂愣住,那個天官欠身道:“不正是您囑咐下官將客人帶去瑤池沐浴更衣嗎?”
“可是我也沒有讓你帶到我這里來??!”
“可是現(xiàn)在其
他的瑤池都有仙寮在療傷,也只有您這里還有位置,這么大的瑤池,想必您也愿意與客人分享的不是嗎?”
那天官不愧是一直以來看著天帝長大的,言語之中就讓方才炸毛的天帝給堵了回去。
“……”
天帝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你就在一旁侍奉他吧?!?br/>
“可是下官還要去下三界去巡視,這是您前日囑咐我的事情?!?br/>
“……行了行了你滾吧!”
天帝的語氣明顯暴躁了許多。
“那客人,我將衣服就放在一旁了,下官先走一步?!蹦俏惶旃傩Φ墓е?jǐn),將衣服放置在一旁就退了下去。
塵囂:“……”
塵囂從容的邁進(jìn)池水中,道:“那就打擾了?!?br/>
天帝:“……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的。”
這瑤池的水是取自天山萬年不化的凍雪,池子下鋪著一層閃爍的云母,西王母王座之下所作為貢品贈予的,再加上天族的清氣的潤澤,能愈合和治療世間大多數(shù)的傷,也可增加修為調(diào)理身體,脫胎換骨也不足為奇,天帝卻始終都在那一片的云翳處看不清人影,只能聽到那自龍頭流下潺潺流水聲。
他的耳朵受的傷很快就愈合了,塵囂看著自己身上常年征戰(zhàn)的傷疤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去,這瑤池果然神奇。
聽力恢復(fù)了之后,塵囂靠在池子旁問道:“那把琴……究竟是什么來頭?”
“那是我母親留下的琴?!碧斓垭y得可貴的理會了他。
“那把琴,你不要再彈了吧?!?br/>
“我的技術(shù)有那么差嗎?”天帝發(fā)出輕笑,然后出了水,他將衣服穿好,然后穿過池子走到了另一頭,他將那八重的華服換了下來,只著了一身素衣,潤濕的頭發(fā)上還閃著細(xì)碎的光,偏過頭來道:“真看不出來,你倒是?!?br/>
“……那是一個邪物?!彼o靜說道。
天帝的眼中倏然閃過一絲鋒利:“你碰過了?”
塵囂能感覺到那凝重的氣壓壓迫著他的脖頸,但他還是頷首。
“從來沒有人膽敢動我的東西?!碧斓勐曇衾淞讼氯?。
“……”塵囂沉默了下去。
“你這個人真是奇怪,我之前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你這么好管閑事呢?”他噙著冷笑說道,然后再次起身道:“這大概是你我最后一次見面了,龍族素來當(dāng)我們天族是眼中釘肉中刺,你作為龍?zhí)?,和天族人走的這么近,對你來講不是一件好事?!?br/>
塵囂從水池子站了起來:“可是……”
“以后我們再見面可能最壞的情況應(yīng)當(dāng)就是兵戈相見,那個時候我可不會手下留情?!?br/>
“這種事情不會發(fā)生的?!眽m囂身上的水珠滾落在了水池之中。
“你還真是被寵愛過了頭?”天帝轉(zhuǎn)頭笑了出來:“現(xiàn)在的時局已經(jīng)不同往昔,龍族所做的那些事情,總有一日你會知道。等到那個時候,我期待你的選擇。”
他一直在想那個時刻是什么時刻,直到在龍腹山,他知曉了龍族的計劃,龍族早已經(jīng)和鬼族聯(lián)手,他們那一次的祭祀就是要以弟弟的生魂祭祀神器。
當(dāng)時他只是一心覺得龍族現(xiàn)狀已經(jīng)是太過于剛愎自用,但是他只是想要去救下弟弟,他想要與父親好好談?wù)?,將?zhàn)線從遠(yuǎn)方撤回來,他們已經(jīng)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若是再這么一意孤行,龍族遲早會引來大災(zāi)。
但是讓他決心斬殺龍族還是因為在趕回去的路上遇到的另一件事情,讓他知道了,想要靠著溫和的力量去改變龍族根本就是他的一廂情愿。
他看到了黑霧從地下蔓延了上來,那些息毒的速度之快,迅猛的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白骨重生,濁氣升騰,整個大地就像是陷入一鍋沸騰的濃漿般。
鬼族怎么會在這個時刻攻占人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