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離開與拋棄
“是的,這樣就可以了?!本幍溃骸澳銕椭覀兺献×藭r間,我們已經(jīng)辦完了事情,明日我們會進入到無墟,所以接下來我自己來就好了?!?br/>
“……那好,那我需要做什么準備嗎?”凰陌一邊將八重極重的喜服扒開邊問道。
“不需要?!本幍溃骸斑@一次,你不和我們一起去?!?br/>
凰陌呆了,手怔怔的停在半空。
他當初說的一句自會安排,就是將她一個人丟在外面嗎?就連師兄都可以與清念師姐進去,但為何唯獨讓她在這里就好,她不就是不得已離開了一段時間,她現(xiàn)在卻連與他們同行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嗎?
“師父,為什么?”凰陌微微遏制住涌上來的酸楚。
“那個地方太兇險,與我們之前經(jīng)歷的然不一樣,所以你就不必進去了?!?br/>
師父所說的理由更是給了凰陌一記暴擊,但是又讓她啞口無言,涌上來的委屈憤怒然變作了苦澀,的確,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幫不上什么忙,甚至好幾次都是她才招來的危機,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今日不同往昔,但是師父卻不知道,她也不敢讓師父知道。
懷揣著如此之多的隱秘,她還有什么奢求要與師父他們同行呢?
也許在不知不覺中,她早已經(jīng)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她一邊想著一邊努力的將繁復的衣服給脫下來,她的動作很急,甚至有些手足無措,那衣服本來就繁復,綴著許多的水晶以及繡的八瓣重蓮花紋,是為八寶花,是極為祥瑞的圖案。
衣扣的暗紐亦是盤曲連環(huán)的八吉樣式,“回環(huán)貫徹,一切通明?!毕笳髦@一份愛情源遠流長,但是世間哪里來的永恒不變,即便是他們相處了千年,至今也該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
被流蘇絞住,這衣扣卻怎么也解不開,她著急的面紅耳赤,她現(xiàn)在只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衣服脫掉,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般坦然接受師父的安排,至少不讓師父看到她內(nèi)心的動搖,只有這一點,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保留下來的尊嚴。
師父靜靜的看著她,但是這衣扣非得和她作對一樣,她無論怎么拼命要去扣掉它,但是鮫帩不愧是珍寶,她怎么去拽扯都毫無作用。
真的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她堂堂妖王現(xiàn)在居然要被一件衣服所欺負!
她心中越發(fā)不忿,,咬牙切齒的磨牙要去咬上去,就算是鮫帩,她本質(zhì)是只貓,大不了把這個衣服咬爛,反正他們已經(jīng)拜過天地,這件衣服也用不上了。
忽的一只手覆蓋在她的手上,滲入骨髓的寒意讓她一顫,君鯉聲音中帶了笑意:“你又何必要和一件衣服過不去?”
君鯉站起
來,站在自己的面前,耐心的幫她解扣子,凰陌本要掙脫出來,她還在怒頭上,不止是衣服,連師父現(xiàn)在還將她當作小孩子一樣,但目光觸到他的手時又沉默了下來。
師父的手覆蓋著一層寒冽的死灰,許是如此,他的動作有些不靈活,給她將纏繞在一處的流蘇耐心的一點點抽出來,凰陌無言的望著他的手,那縈繞在她心頭的那些郁結(jié)的情愫也一點點的被抽離了一般。
直到他將衣扣給解開時,她感覺腦子被籠罩的煙霧散開,世界忽的清明起來。
她想通了。
往昔是往昔,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她沒有回憶的現(xiàn)在,為何非得讓不知的往昔所牽絆?
她一把攥緊了他的手,抬起頭,堅定的懇求:“師父,讓我和你一起進去吧?!?br/>
君鯉沒有絲毫猶豫:“你就留在這里。”
“師父你瞧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以前強很多了,真的,師父你也許不信,但是我真的比之前好了許多,我一定不會拖師父的后腿?!被四安豢纤佬牡牧脸龈觳才闹∑鸬男〖∪猓骸拔艺f的都是真的,你就讓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君鯉被她的動作給逗笑,但依舊搖頭:“這一次我是不會帶你去的,就一日的功夫,你沒必要去冒險?!?br/>
“師父你不讓我去冒險,但是師兄呢?我再不濟,我這次也一定能自保的?!?br/>
凰陌說道后面已經(jīng)有了些哽咽:“師父,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她委屈的抬起頭,上前緊攥著師父的衣襟,一雙凝著諸多懇求的瞳目望著他。
她的話讓君鯉頓住了。
空氣凝結(jié)一派安靜。
“我不會丟下你?!逼袒四案杏X到他緩慢的將自己抱住了,他的聲音蒼茫的落在她的耳邊:“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丟下你?!?br/>
凰陌忍不住鼻頭的酸澀,啞聲道:“師父騙人。在蘇繼山的時候,你就拋下我一個人走了。”這一件事情想起來她就覺得委屈不迭,當然,若是她真的沒有追下山,也許之后的事情也不會發(fā)生。
“那不是拋下你。我只是暫時將你托付給了花仙君罷了。”君鯉似是對她還對此事耿耿于懷有些忍俊不禁:“我只是離開你,而不是拋棄你?!?br/>
“這兩者有什么區(qū)別嗎?”凰陌能聽出來他聲音當中的笑意,哼了一聲將他抱的更緊了,她就是這樣的小心眼又如何。
“離開就是我等待辦完事情就會回到蘇繼山?!彼穆曇糁饾u低沉下去:“但是拋棄就不一樣了,曾經(jīng)有一個人告訴過我,她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見到我。那樣才是拋棄?!?br/>
他的話讓凰陌一顫。
他的聲音里帶了些許沙啞
,像是日光落入了山頭般逐漸的低沉平息下去,凰陌想著這句話一定是千雪說過的,所以他才一直記著,記了這么多年都沒有忘記,而千雪就是她,一個對于他們過去一無所知的千雪不是他所愛著甚至是憎恨的人。
她又更緊的抱住了師父,顫聲道:“所以,師父你呢?你這次是要離開我,讓我在這里等嗎?”
僵持了半刻,君鯉抬起來了他的手道:“我實話給你說了罷,我中的是毒瘴,而鬼族本就是陰氣郁結(jié)之處,息毒影響,因此我的傷口愈合緩慢。所以我不能像是往常一樣護著你?!?br/>
他的手撫著凰陌的腦袋:“所以我不是嫌棄你幫不上忙,而是我擔心我無法護你周,你可懂我的意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