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二章:無形的欲念
面對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一面,他似是不假思索的就做出了決策,他是她人生道路上的殉道者,也許只能站在她的面前,讓她看清楚自己的內(nèi)心是多么的丑陋時,他才能將真正被壓抑到瘋狂的自己展現(xiàn)出來。
欲念,雜亂無章。
但是要戰(zhàn)勝,殺死自己的欲念。
他看著站在面前的自己,那是內(nèi)心深處所匯聚在一起的邪惡的自我,要從這個幻境中抽離,要?dú)⑺雷约簡幔?br/>
而在外面的成渝與青木二人還在僵持,他們察覺到了嶗萬峰的身體一顫,這是即將蘇醒的預(yù)兆。
而那幻境的石柱也發(fā)出令人駭然的折斷的聲音,從上方簌簌的落下無數(shù)的磚瓦。
“你若是錯過了這個機(jī)會,就再也沒有機(jī)會了?!鼻嗄菊Z氣凝重的再三強(qiáng)調(diào)。
‘你若是下不了手,我會幫你?!?br/>
在嶗萬峰的腳下蔓延出無數(shù)的枝條,將他纏繞住,但是卻被成渝用力量壓制著,無法將要害處掌握住。
“你會害死我們所有人!”青木的語氣加重道。
“你現(xiàn)在離開,對你來講并不是一件難事?!背捎遢p描淡寫道。
青木眼眉挑著:“這是我殺死他的好機(jī)會,我不會錯過?!?br/>
“那你可是選擇了一條要與我們一起死的道路了?!?br/>
兩人爭執(zhí)不下時,又聽到了腳下的地板發(fā)出來了令人驚恐的吱呀的聲音。
這里即將塌陷,而嶗萬峰的青筋也崩了出來,他似是在與自己的噩夢戰(zhàn)斗,成渝有些好奇他究竟是會面對什么樣的心魔?
他這樣看起來總是沒心沒肺的人,會是什么樣的心魔?
青木在她思索的間隙,枝條已經(jīng)凝成了劍,猛地要朝著他襲去,成渝緊緊的抓著了那枝條,擦破手的血滴了下來。
那血滴在了嶗萬峰的手背上,居然悄無聲息的沒入了他的身體當(dāng)中。
兩個人都一怔。
嶗萬峰在與自己的惡念搏斗之時,忽然間察覺到了站在背后的一個人影,居然是一張完全意想不到的面容。
“你怎么在這里——?”
他茫然的問道:“難道你也是我的心魔?”
而成渝的身影只是站=在那一處,她的眼眸悲傷凄涼,沾染著如怨似恨的情愫,無言的看著他。
“為何?”他想要越過自己的幻影去看她,但是自己的惡體卻驟然轉(zhuǎn)身,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
“嗚——”
她發(fā)出一聲悲鳴。
“停下!”嶗萬峰怒道:“你做什么!她與我們之間并沒有關(guān)系!”
然而惡念還是縈繞著她,嶗萬峰想要將她救下來卻無從下手,在電光火石間,他似是明白了這一出的涵義,背后升騰起來讓他毛骨悚然的念頭。
為何自己的惡會做出這么大的反應(yīng)?
嶗萬峰猶疑的瞬間,自己的惡念卻驟然間穿透了成渝的身體,他的掌心穿過了成渝的胸膛,似是想要抓住她的心臟。
但是卻什么都沒有。
她甚至連血都沒有流出來,而抽出的手掌心,只留下了一空洞。
“這是——”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成渝空蕩的胸口,而想要將她倒下的身軀扶住的時刻,又感覺到了自己的胸膛一陣讓人難以忍耐的痛楚,似是要將他的皮肉剝離。
成渝將他的胸膛貫穿,尖利的指甲,將他的心臟攥在手中,想要往外扯出。
血淋淋的心臟在她的手掌心鼓動著,而他痛的幾乎身體痙攣,而她只是冷漠的看著這一切,面上呈現(xiàn)出瘋狂的姿態(tài)來。
自己的惡念在后面撫摸著她的面頰,露出猙獰且贊譽(yù)的神情,欣然的看著她攥著他的心臟,而他似是想要將她拖地獄之中,在她的耳畔低語,發(fā)出破碎的呵笑聲。
“住手!”
他強(qiáng)忍著心臟的痛楚,朝著她伸出手去,想要將她的制止,但是卻又感覺到她的手指往皮肉中深陷了幾分。
心臟似是要爆炸的跳躍著,他的惡念瘋狂的教唆著成渝,卻聽到了耳畔邊傳來了一聲聲的凄聲的呼喚:“醒來!醒來!你在做什么!”
這是成渝的聲音,他在迷迷糊糊間想到,腦海中忽然的光芒大放,而在他面前出現(xiàn)的怨憎的掏出他心臟的成渝,卻變成了滿目焦急,在他面前大聲呼喚的她。
成渝死命的抓著嶗萬峰的手,嶗萬峰的神志一下清醒了幾分,似是有幾分的忌憚般的猛然將面前的人推開,又看向了自己的手,滿手的灼熱且濕黏的血腥。
他居然在自己挖自己的心臟。
“空間崩塌了!”
不知是從何處出來了一聲尖利的尖叫,而他的腳下陡然的斜坡讓他往下滑去,成渝往前一撲,擦著他的手沒有抓住,他看著她居然毫無半點(diǎn)猶豫的,從他的上方一躍而下。
沒有回過神來的嶗萬峰沒有半點(diǎn)準(zhǔn)備,而成渝居然抱住了他,不知從何處來的枯樹枝,將她的腰際吊著,愣生生的將他們懸在了半空之中。
“成渝。”
他蠕動咽喉,將血腥氣息咽了下去:“這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了從身畔掉下去的石頭,落入了下方黃褐色的水池之中,馬上便化作了白煙消失了。
胸口的痛楚還是沒有抹去半分,但是他知道自己深陷于意識海中,原本此地的結(jié)界卻忽然間碎裂,一定是他們觸動了什么。
成渝艱難的緊抓著他的手不放,而從那樹枝藤蔓處冒出來了一個樹枝構(gòu)建的人頭來,他用葉作五官,惟妙惟俏的開了口。
“成渝,將他的手放開?!?br/>
嶗萬峰的眉毛一揚(yáng),看到了她堅(jiān)決的緊抓著自己,咬碎了牙:“青木!”
嶗萬峰不動聲色的看著她的額間凝著豆大的汗珠,沖著他大喊:“還不快上來!”
只要嶗萬峰想,他完全可以展開翅膀,而他的力量也緩沖的時刻恢復(fù)了七八成,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的舉動。
成渝顯然力氣即將耗盡,但嶗萬峰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成渝有什么事情在瞞著自己,她的心事重重,就在與她的每一次生硬的轉(zhuǎn)換態(tài)度上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這是你的朋友嗎?”嶗萬峰問道。
“我快堅(jiān)持不住了!你不要再說這些廢話了!”成渝鮮少有如此情緒激動的時刻。
“將他松開!你還有什么可猶豫的?”青木堅(jiān)持道。
“看來你的朋友并不喜歡我?!彼?,看向了成渝:“你們之前的分歧是因?yàn)槲遥磥硎菦_著我的這條性命來的。”
成渝默不作聲,嶗萬峰當(dāng)她這是默認(rèn),露出輕笑:“你其實(shí)大可不必瞞著我,在遇到你的時刻,我就知道你是來殺我的。”
成渝瞪大了眼睛。
“你總共有三次想要?dú)⒘宋??!睄魅f峰道:“第一次的時候,是我們見面的第一日當(dāng)晚,你潛伏到了我的房間,但是卻因?yàn)槲业慕Y(jié)界無法解除而離去,第二次,我特意將結(jié)界撤離,等待你來襲擊我,但是你卻改變了主意沒有下手,而第三次,就在此時此刻,你想殺了我,但卻不愿殺我。”
她的眼眸中閃爍著光,但卻深沉的沒入了黑夜中。
“你早就知道了。但為什么還是將我放在你身畔?”
“我想知道理由是什么?!睄魅f峰想了想:“但是現(xiàn)在我基本上已經(jīng)可以確定了?!?br/>
“你想到了什么?”青木問道。
“你是從云端之城而來的,如果我沒有猜錯,讓你來的人,是素衣,對嗎?”
他問道。
成渝頓住了呼吸。
“多年來,我還真的要感激一下素衣對我還是這般的念念不忘?!彼男θ葜袔е唤z的冷意,似是與此人有著剪不斷的糾葛。
“為了不讓我找到她,素衣真的是花費(fèi)了好大的氣力,而如今,在我沒能得到神司之位后,便是擔(dān)心我會做出什么過激的手段,所以讓你們來剪口嗎?”
嶗萬峰的話讓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看來我猜的并未是全部內(nèi)容,但這也無妨?!彼謱⒊捎宓氖种敢还?jié)節(jié)的掰開道:“我與他的恩怨遲早要解決,無論是什么理由讓你收手,都不值得讓你也搭上這一條命,聽他的話,與你的同伴回去吧。”
他似是有耐心的哄著她,但卻讓成渝急的紅了眼眶。
“不行!我不能讓你送死!”
“你自己想要尋死也是不行的。”忽而間他的腳踝被樹枝纏住,而朝著上方拽去,從一旁傳來了極其不耐的聲音:“你可以死,但是必須是死在她的手下,否則,會死的人,是她而不是你?!?br/>
嶗萬峰站穩(wěn)了身體,終于看到了那操控樹枝的男子,身上還是散發(fā)著那純凈清涼的氣息,仿佛是到了何處都能洗滌污濁的存在,而他的眼眸微微抬起,用來者不善的眼神打量著他。
“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嶗萬峰問道。
“就是字面的意思?!鼻嗄緝叭徊⒉幌肱c這個人多說什么,蹙眉的看向了一旁彎腰喘息的成渝:“你又浪費(fèi)了一次機(jī)會。”
“我說過,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對他動手?!彼Φ幕謴?fù)自己的力量道。
而現(xiàn)在又處于一個尷尬的階段,一方面是他們之間的窗戶紙已然捅穿,既然雙方的目的暴露,又要如何像是以往般裝作毫不在意的繼續(xù)下去呢?
然而他只是打量著成渝,口中說著那些不明覺厲的話,但是心底卻翻涌著黯淡。
他早已經(jīng)知曉了她真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