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語嫣論武退延宗
慕容復的肩膀被段譽的赤紅長劍刺中,鮮血迸濺,與此同時,慕容復的強橫掌力已經到了段譽的身前,簡直躲無可躲。
“就算我有神照經內功護體,但也不一定能抗得住。”段譽當機立斷,左掌也揮擊而出,運轉北冥神功。
雙掌相交,“蓬~”的一聲悶響,磨坊屋頂?shù)姆e塵簌簌而落。
頓時段譽只覺得眼冒金星,胸口一窒,差點沒背過氣去,但是他意志堅韌,還保持著清醒,北冥神功照運不誤。
莊子‘逍遙游’有云:‘窮發(fā)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shù)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積蓄內力為第一要義。
內力既厚,天下武功無不為我所用,猶之北冥,大舟小舟無不載,大魚小魚無不容。是故內力為本,招數(shù)為末。
說時遲,那時快,北冥神功很是奇妙,將那股磅礴的掌力立即吸收了大部分,以至于段譽的狀態(tài)要好得多了。
此事,慕容復震驚無比,因為他感覺自己的內力正在源源不斷的通過左掌的經脈往段譽手上匯聚而去,就仿佛決堤之水。他竭力的運轉內功,打算阻止這個趨勢,但已經來不及,那不起作用。
慕容復雖然博知百家武功,但是對于北冥神功可謂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小子,你這是使的妖法嗎?”慕容復怒喝一聲,他的頭發(fā)亂舞,身上罡風陣陣,如同置身于狂風暴雨里一般。
段譽并不答話,他很少使用北冥神功,不能大意,頓時磅礴的內力往身體里涌來。
由于他明白慕容復的武功境界是先天實丹,比自己的先天虛丹要高一個層次,從本質上來說就是內力的精純度的區(qū)別,心道:“這個時候,若是慕容復能夠冷靜下來,施展出斗轉星移,說不定我的內力會有江河倒灌的危險!”
正所謂,怕什么來什么。
慕容復不再猶豫,施展出姑蘇慕容世家鼎鼎大名的家傳絕學――斗轉星移。
不愧是慕容世家的絕技,而且慕容復的內功境界高于段譽,霎時間,段譽只覺得天昏地暗,山河倒轉,原本往自己這邊吸附而來的內力立即往慕容復那邊涌動而去。
這還沒完,從慕容復那邊居然傳來一股更為磅礴的吸附之力,三個呼吸的時間,剛才吸收過來的大部分內力又都還了回去。
“斗轉星移這么厲害?連北冥神功的吸附之力都能倒轉么?”段譽心里很是驚訝,他記得原著里的慕容復沉迷于百家武功,對于家傳絕技:斗轉星移、參合指和龍城劍法都有些疏忽。
從原著看來,慕容復將斗轉星移只發(fā)揮出借力打力的效果,而現(xiàn)在他卻能夠將內力方面的攻擊也能反轉。
霎時間,段譽發(fā)覺自己來到的這個天龍世界,有不少的地方都跟原著發(fā)生了些許偏差,對于慕容復也更加的高看了幾分,心道此人確實是一個很強勁的對手。
段譽右手揮動赤紅長劍,順勢撩斬,慕容復側身躲避,劍刃劃在磨坊的磚上,碎屑崩飛。
與此同時,段譽收斂北冥神功,腳下踏著歸妹、無妄的卦位,立即飄然躍開。
慕容復本來打算繼續(xù)拼殺,但是又猶豫了,心道:“這段譽的武功太過詭異,無論是身法和內功,都是我從所未見的,沒有必勝的把握,至于他的劍法也很厲害,我也只好用劍才能對付,但戰(zhàn)斗到后邊,估計會被語嫣表妹認出我來,那可就有些尷尬了。”
就在他猶豫之際,王語嫣道:“李將軍,你若對我無禮,我表哥來給我報仇,定要攪得你西夏國天翻地覆,雞犬不安。”
慕容復假扮的李延宗冷笑道:“你表哥是誰?”
王語嫣道:“我表哥是中原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慕容公子,“姑蘇慕容’的名頭,想來你也聽到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對我不客氣,他會加十倍的對你不客氣。”
李延宗道:“慕容公子倘若見到你跟這小白臉如此親熱,怎么還肯為你報仇?”
王語嫣滿臉通紅,心里想起了剛才段譽跟她的那點旖旎之時,很是不好意思,但現(xiàn)在不是去胡思亂想的時候,她略微搖頭,摒棄雜念,說道:“你別瞎說,我跟這位段公子半點也沒……沒有什么……”
心想這種事不能多說,轉過話頭,說道:“嗯,你姓李,那是西夏的國姓。”
李延宗朗聲道:“豈但是國姓而已?精忠報國,吞遼滅宋,西除吐蕃,南并大理。”
段譽淡然笑道:“閣下志向倒是不小。李將軍,我跟你說,你精通各派絕藝,而且如此年輕就達到了先天實丹境界,要練成武功天下第一,恐怕不是難事,但要統(tǒng)一天下,卻并非武功天下第一便能辦到。”
李延宗哼了一聲,并不答話。
王語嫣道:“就說要武功天下第一,你也未必能夠。”
李延宗道:“何以見得?”
王語嫣道:“當今之世,單是以我所見,便有二人的武功遠遠在你之上。”
李延宗踏上一步,仰起了頭,問道:“是哪二人?”
王語嫣道:“第一位是丐幫的前任幫主喬峰喬幫主。”
李延宗哼了一聲,道:“名氣雖大,未必名副其實。第二個呢?”
王語嫣道:“第二位便是我表哥,江南慕容復慕容公子。”
李延宗聽語嫣表妹提及自己的威名,心里還是很高興,但他對于剛才段譽和王語嫣的親熱舉動,還是有些介懷,于是繼續(xù)裝作冷漠的樣子,搖了搖頭,道:“也未必見得。你將喬峰之名排在慕容復之前,是為公為私?”
王語嫣問道:“什么為公為私?”
李延宗道:“若是為公,因你以為喬峰的武功確在慕容復之上;若是為私,則因慕容復與你有親戚之誼,你讓外人排名在先。”
王語嫣道:“為公為私,都是一樣。我自然盼望我表哥勝過喬幫主,但眼前可還不能。”
李延宗道:“眼前雖還不能,那喬峰所精者只是一家之藝,你表哥卻博知天下武學,將來技藝日進,便能武功天下第一了。”
王語嫣嘆了口氣,說道:“那還是不成。到得將來,武功天下第一的,多半便是這位段公子了。”
“哼,可笑,這位段小子不過是身法詭異,勉強能逃命,至于內功就跟妖術一樣,估計根本不是名門大派的內功。這樣的人能成真正的高手么?眼下他比起本將軍可就差遠了。”李延宗仰天打個哈哈,笑道,“況且也不必等到以后了,今天我全力以赴,定然能將姓段的斬殺于此,以除后患。”
段譽仗劍而立,根本不怕,剛才的拼斗互有損傷,若真的拼其命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
王語嫣叫道:“李將軍,且慢。”
李延宗道:“什么?”
王語嫣道:“你若殺了他,除非也將我也即刻殺死,否則總有一日我會殺了你給段公子報仇。”
李延宗一怔,道:“你不是說要你表哥來找我么?”
王語嫣道:“我表哥的武功未必在你之上,我卻有殺你的把握。”
李延宗冷笑道:“何以見得?”
王語嫣道:“你武學所知雖博,便還及不上我的一半。我初時見你刀法繁多,倒也佩服,但看到五十招后,覺得也不過如此,說你一句‘黔驢技窮’,似乎刻薄,但總而言之,你所知還不如我。”
李延宗道:“我所使刀法,迄今未有一招出于同一門派,你如何知道我所知遠不如你?焉知我不是尚有許多武功未曾顯露?”
王語嫣道:“適才你使了青海玉樹派挪一招‘大漠飛沙’之后,段公子快步而過,你若使太乙派的‘羽衣刀’第十七招,再使靈飛派的‘清風徐來’,早就將段公子打倒在地了,何必華而不實的去用山西郝家刀法?又何必行奸使詐、騙得他因關心我而分神,這才取勝?我瞧你于道家名門的刀法,全然不知。”
李延宗順口道:“道家各門的刀法?”
王語嫣道:“正是。我猜你以為道家只擅長劍法,殊不知道家名門的刀法剛中帶柔,另有一功。”
李延宗冷笑道:“你說得當真自負。如此說來,你對這姓段的委實是一往情深。”
王語嫣臉上一紅,道:“什么一往情深?我對他壓根兒便談不上什么‘情’字。只是他既為我而死,我自當決意為他報仇。”
李延宗問道:“你說這話決不懊悔?”
王語嫣道:“自然決不懊悔。”
李延宗嘿嘿冷笑,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拋在枯草上,然后,身形一幌,己到了門外。
但聽得一聲馬嘶,接著蹄聲得得,竟爾騎著馬越奔越遠,就此去了。
“妙哉,妙哉!遙想當年三國之時,諸葛亮擺下空城計,彈琴退仲達;而今天王姑娘你一番對武功的犀利點評,卻是嚇走了這個武功很厲害的李延宗。”段譽拍手贊嘆道。
其實他明白,慕容復假扮的李延宗離去的真正原因很復雜,但現(xiàn)在事情過去了也就不必多想,慕容復本就是個很復雜的人,很難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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