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在路上(本集終)
死里逃生歸來,逃出兩里的婦幼大軍,直愣愣望著站在死的不能再死的虬龍幼獸前的身影,久久無言。
“那個哥哥的實力有沒有村長強啊?”有孩子怯生生的問道。
她的母親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聽到孩子的問題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村長強?
魏勝軍可是守護(hù)神一般的存在,強勢的姿態(tài)早已經(jīng)深深的烙印在所有人腦海鄭
沒有村長強?
那為何連村長都無法戰(zhàn)勝的遺種幼獸反而被他斬殺,而且看起來還很輕易。
那個母親只能沉默,但她知道,魏龍的橫空出世,給所有人帶來的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那是真意化形!”而藥師。鐵匠這些村里高層,眼力更強。
魏龍剛才出手氣息再無藏匿,命火修為,而且氣勢極為強橫。
然而讓他們更為震驚的還是那演化而出的鎖鏈,以及在少年背后的真意實影,那是已經(jīng)成了氣候的強大真意。
‘八荒鎮(zhèn)獄拳’的真意由虛化實了!
真意化形,只在傳中的境界,連村長魏勝軍都無法達(dá)到的境界,超乎了所有人想象。
震驚!
極度震驚!
驚駭!
隨后則是希望!
虬龍幼獸遺種死了,他們活了下來。
“醫(yī)護(hù)人員盡快回轉(zhuǎn)村子,我來時發(fā)現(xiàn)很多人還有氣息,一定要快,那是最精銳的戰(zhàn)士,要盡可能救活下來!”魏龍打殺虬龍幼獸,不敢耽誤。
如今他是村里最強的人,也是最為冷靜的人,當(dāng)仁不讓道:“后勤隊去收集這只虬龍幼獸一路掉落的真血,有此寶物只要還沒死,就能吊住性命。”
修行者的生命力本就頑強,而虬龍遺種更是少見的強悍荒獸。
這只虬龍幼獸,生來相當(dāng)于人類命輪境強者,等到成年之后,至少金丹,甚至成就神魔境也沒有多少阻礙。
而一路奔襲,這只虬龍幼獸滴落很多真血,都是可以收集的寶物。
藥師和鐵匠聽到魏龍的話趕緊讓人去行動。
醫(yī)護(hù)人員去村子里救護(hù);那些戰(zhàn)死的戰(zhàn)士也要妥善安葬,不能讓他們死了還被荒獸糟蹋;還有人去安置那批婦幼。
魏龍來到虬龍幼獸身前,根本不顧形象大口大口吞食這只幼獸依然溫?zé)岬恼嫜肟跊]有絲毫的腥味,反而有一種冰冰涼涼的口感,非常的奇特。
其中蘊含著驚人能量,卻又如水一般溫和,聯(lián)想到虬龍臨死前噴出的黑色真水,一切了然。
魏龍大口吞食著,消化著滾滾能量,如今是最為緊張的時刻,一線狩獵隊全部失去了戰(zhàn)斗力,有不少人戰(zhàn)死,連村長魏勝軍也不知如何,他必須盡快恢復(fù)實力。
打殺虬龍幼獸并不似眾人看到的那般輕描淡寫:
命火值:10
原本40點的命火值只剩下10點。
魏龍真意化形強悍不假,但想要真正困住,最后階段困獸猶斗的虬龍幼獸,他直接消耗了命火,腹處的命火消耗大半。
這就是代價。
不以命火驅(qū)動‘魏·八荒鎮(zhèn)獄拳’,根本無法鎮(zhèn)壓這只虬龍幼獸,這是生命層次的差距。
荒獸的層級劃分,雜血、遺種、純血,血脈越是純粹潛力越大。
而往往而言,即使是遺種幼獸也絲毫不懼強過它的雜血荒獸,就如同老虎幼崽不懼怕那些成年綿羊一般。
生命層次的差距,讓那些荒獸根本不敢犯上,因為血脈越是強大的荒獸,實力越強。
在漫長的時光中,在它們的生命基因中,所有敢于向高于自身血脈純度出手的,早已死絕了。
活下來,都是知道敬畏的。
虬龍幼獸即使還未成長起來,依然是遺種層次的荒獸,真血中蘊含著大量的能量。
魏龍狂飲其血,加點賦瘋狂運轉(zhuǎn),這只虬龍的一滴真血甚至比百斤地龍肉還要滋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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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龍的命火很快壯大起來,等將虬龍真血完全吸干,魏龍的命火已經(jīng)提升到50點。
魏龍撕下虬龍一塊肉吞下,便讓后勤組來處理這具虬龍的尸體,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處理。
如今他的實力最強,這時候不是低調(diào)謙讓的時候,而是應(yīng)該盡快理清所有事情!
已經(jīng)有人在生火做飯,而更多的人在哭泣,死了太多人了,逃亡時還能壓住悲傷,此刻回到村莊他們再也忍受不住了。
“村長如何?”魏龍在眾人欽佩的目光中,找到了藥師。
魏勝軍躺在地上,魏虎在他面前照料。
藥師神色有些凝重,和魏虎對視一眼,道:“村長的情況不太好,臟腑受到了重創(chuàng),而且命火消耗很多,好在他實力夠強,而那畜生只顧著追我們,得以暫時保住性命。”
“有什么好藥全部都用上,以村長的實力只要能活下來,傷勢就能慢慢恢復(fù)。”魏龍想了想,道:“虬龍肉也割一塊,應(yīng)該能讓村長暫時脫離危險。”
“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我的志向不在魏莊村。”魏龍淡淡掃了魏虎一眼,又深深看向藥師,直到后者低下頭,他才轉(zhuǎn)身離去。
色漸漸變亮,而村子?xùn)|邊則多出了幾十座墳?zāi)雇涟?br/>
村子里的老人死絕。
和魏龍所想的不同,操練場上見不到老人,不是都老死了,而是被魏勝軍妥善贍養(yǎng),守著村里的倉庫,發(fā)揮余熱,如同那些殘疾之后在巡邏隊任職的戰(zhàn)士一樣。
二十三名老人死絕,最后拖延了虬龍幼獸三十多息,讓一線狩獵隊能夠布下戰(zhàn)陣。
而包括魏勝軍在內(nèi)的一共二十八饒狩獵大隊,戰(zhàn)死15人,剩余的13人皆是重傷。
而婦幼也在最初的混亂中,以及之后的撤離中,死去了8個婦人,5個孩子。
“一定要搬遷么?”鐵匠來問魏龍,“經(jīng)過一夜的驚擾,所有人都需要休息。”
“我們必須走。”
魏龍搖了搖頭,沒有絲毫動搖,“大荒深處動蕩不斷,而這只虬龍幼獸不知從何而來,它的父母會不會來找,以及誰驅(qū)趕了它,打傷它的是誰?這些我們都不知道。我們不能賭,要盡快撤離,向大燕王朝腹地撤離。”
“這件事要事先向大燕王朝鎮(zhèn)荒司報備。”藥師走到前來,手中握著一塊赤羽,他補充道:“原本村長決定在成人禮之后傳言。”
赤羽名喚“傳信飛羽”,是大燕王朝大匠打造的用來傳信的特殊物品,影一母幾百子”之。
魏莊村在大燕王朝南部邊陲興安郡,那“母羽”就在鎮(zhèn)荒司興安郡支部,只要驅(qū)動“子羽”便能飛回“母羽”所在,將所言寫在上面,橫跨千里傳信。
其價值相當(dāng)于尋常寶兵,十分珍惜。
“你們?nèi)プ鼍涂梢浴!蔽糊堻c頭。
代行村長職能,讓他了解了很多外面的信息。
魏莊村在大燕王朝南部邊陲興安郡,因圣武皇朝以郡縣確定中央和地方關(guān)系,所以作為附屬國的大燕王朝也是如此。
魏莊村雖,但直接向鎮(zhèn)荒司負(fù)責(zé),
而鎮(zhèn)荒司是負(fù)責(zé)抵御不可知之地——即大荒的一個暴力機構(gòu),和邊軍關(guān)系密切,能和大燕王朝最高的行政機構(gòu)并列,
魏龍又道:“中午讓每個人都吃飽,傷員盡可能安置到羊駝獸板車上。”
羊駝獸是性情相對安靜,耐力很足的一種食草荒獸,可以用來拉車。
雖然有未知危險,但想來不可能如此快逼近,所以該拿走東西一定要帶走。
“你不該讓他們使用赤羽。”魏大青不知何時來到了,他也受了不輕的傷,聲音有些低,但非常陰冷,“魏勝軍向來嫉妒才,等到他傷好之后一定會對付你,知道上一任村長結(jié)局如何?子嗣斷絕!”
“只要不報備鎮(zhèn)荒司,悄然殺死魏勝軍,你便能掌握這個村子。他重傷了,死去誰也不會發(fā)現(xiàn)。”魏大青蠱惑道。
魏龍掃了一眼魏勝軍所在的位置,魏虎正寸步不離的守護(hù)。
村子果然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平靜。
“我會幫你支開魏虎。”魏大青似乎看出了魏龍的擔(dān)心。
“你認(rèn)為他們只有一支赤羽么?”魏龍看了他一眼反問,嘆了一口氣,輕聲道:“看在你指點過我修煉的情面上,你的話我就當(dāng)沒聽過。如今村子遭逢大難,不要挑撥。”
“我這為了你好。”魏大青低頭道。
“我想要的,只需憑我實力去取!向來直中取,哪需曲中行!這便是我修煉的信念!無謂再多言!”
中午時分,金烏高掛,是一個好氣。
該哭的哭過了,能收拾的東西都盡量的收拾,還有戰(zhàn)力的預(yù)備二隊在前,他們分工明確,有戰(zhàn)斗有探查,巡邏組押后。
大量婦幼和十來輛羊駝獸板車在中間,車上面貨物鋪墊,還躺著不少傷員。
至于搬遷的地址,之前魏勝軍和村內(nèi)高層早已商定,往北大約三百多里。
魏龍獨自有一輛板車,盤腿坐在車上,望著已經(jīng)處理好的虬龍尸體,除了割下幾十斤給魏勝軍以及其他傷員療甚命,剩下的都在這里。
藥師和鐵匠知道魏龍看重虬龍幼獸,而現(xiàn)在他是村里最強的人,即使魏勝軍傷愈也不一定能強過他。
眼下村子遭遇大難,這番搬遷一路不知道要遭遇多少危機,這樣的上好血食,自然優(yōu)先供應(yīng)強者。
而村子里還有存儲的大量肉干,足夠食用,更不會有人有意見。
魏龍手中拿著一節(jié)手指長的骨頭,黑色如墨玉一般,觸手冰涼。
這是虬龍幼獸凝聚的寶骨。
魏龍能清晰感覺到里面所蘊含的一絲特別的意境,如同拳法真意一般。
暗暗思索:“《八荒鎮(zhèn)獄拳》的源頭便是獄獸寶骨,想來這里面也應(yīng)該蘊含著寶術(shù),即使這虬龍幼獸還未完全成長,寶術(shù)有殘缺,但殘破寶術(shù)那也是寶術(shù)。”
想了想,魏龍把虬龍寶骨收起,拿起獸皮筆記,寫下一片隨筆《囚殺》,那是他斬殺的第一只遺種。
雖只是幼獸,但也有資格上他的筆記。
頓筆。
魏龍望了望自己身下的板車,車上的虬龍血食,還有藥師送來的三顆霞玉,里面充滿了赤霞之力,能直接提高修為是外界的硬通貨;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上好的寶藥,以及鐵匠送來的一把百煉樸刀,雖然不是寶兵,但遠(yuǎn)超普通刀兵;
他掃過在前面緩慢行走的婦幼們,隱隱能感覺到很多饒目光都在望向他,那是期盼,也是責(zé)任。
魏龍有些明白了魏勝軍的心境,以及他死戰(zhàn)不湍原因。
退后有無數(shù)理由,而前進(jìn)只需要一個理由。
魏龍不再吝惜獸皮紙,寫了很多,卻無題。
他在路上,從前是,以后是,一直是。
人生路,生死路,修行路。
他,都在。
魏龍默默拿起虬龍血肉吞食了起來,化為濤濤能量,然后加點成命火。
路,還很長,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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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王朝,興安郡,鐵沙城,因有一條大河流經(jīng)大礦山,水中多含鐵沙而得名。
一座恢宏的大殿屹立在南城,周圍人路過望向那座宮殿皆是眼含敬畏,只見一座金色玉石牌匾上寫著“萬神殿”三個字。
一個高一丈有余,形如狗,背生雙翼,頭頂神環(huán)的身影從萬神殿走出,神異非常。
他聲音清亮,向身邊道:“云五,能確定么,要尋找精通演算之人?”
“上面的消息如此。”一個全身籠罩在烈火中的身影,每走一步地上就會留下火烤的印記,“一,你那邊有消息么?”
狗神族以為姓,火云神族以云為姓,只有修成神體的才有資格有名字,所以他們各自以數(shù)字相稱。
萬神殿是一群自稱為神的人組成的勢力,遍布圣武皇朝,他們不修煉神魔體,而是靠著上位神賜下的神血凝練神體。
“演算是什么?”一問。
云五回道:“資料上是一種預(yù)測未來的能力。”
“預(yù)測未來?”一不屑一笑。
“應(yīng)該也是某種寶術(shù)吧。”云五猜測,怕他耽誤任務(wù),解釋道:“有傳言是那位至上龍神下達(dá)的命令,大燕王朝境內(nèi)的萬神殿全部驚動了,似乎這個人在南部邊陲,靠近大荒邊緣出現(xiàn)過。”
一沒再什么,雙翼一動,跟上了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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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邊陲。一個清雋老者放慢飛速,照顧身后的七個年輕人,老者名為曾清如,是大燕王朝六大洞福地,靈墟洞的長老。
所謂洞福地,便是多赤霞而少黑煞的奇異空間。
有些是強者開辟,有些是自然形成,洞福地是修煉的寶地。
世間修行者不可能都點燃金焱,而靠丹藥、秘法洗練身體積攢黑煞需要付出很大代價,所以修行者越往上走,對于福地的要求越高。
曾清如身后跟著七名弟子,四男三女,皆為不凡,男弟子中為首的張子新,其次是崔文海,嚴(yán)偉,蘇凡,女子為首的人是夏詠蘭,蘇倩,沈潔。
蘇凡和蘇倩是姐弟。
“此番那只老狻猊將死,必然攪動一方風(fēng)云,越是亂世,越容易出現(xiàn)豪杰。”曾清如休息的時候,和弟子們聊。
聞言七人眼睛一亮。
曾清如話鋒一轉(zhuǎn),“我便是要告誡你們,不要去爭什么英雄!那都是無數(shù)枯骨堆起來的名頭,越是動亂越要按部就班修煉,老老實實的增長實力,荒獸該殺就殺,不要畏懼,更不能失了方寸。”
完曾清如便不再多言,這七人能得他看顧歷練也是一場緣分,但有道是知易行難,真到了那個時候,恐怕拉都拉不住。
曾清如不知想到了什么,搖了搖頭,掃了掃身上不存在的塵土,再望了望遠(yuǎn),燦爛的煙霞染紅霖,終于要到宗門了,完成這次護(hù)衛(wèi)任務(wù),便能多得幾十年逍遙,他慢聲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