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真相
秋色漸將晚,霜信報黃花。小窗低戶深映,微路繞欹斜。為問山翁何事,坐看流年輕度,拚卻鬢雙華。徙倚望滄海,天凈水明霞。
念平昔,空飄蕩,遍天涯。歸來三徑重掃,松竹本吾家。卻恨悲風(fēng)時起,冉冉云間新雁,邊馬怨胡笳。誰似東山老,談笑靜胡沙。
-----------------------------------------------------《水調(diào)歌頭》,葉夢得
三月的格茶縣,陽光明媚,春風(fēng)迎面吹來,整個人都覺得舒服極了。
躺在草地上,閉著眼睛任由陽光灑在自己的臉上,赫連瑾滿足的嘆息一聲,真是偷的浮生半日閑啊。
藍藍的天,白白的云,微涼的風(fēng),一切都是寧靜而美好的,可以讓她暫時忘記那些煩惱。
平靜的湖面,水光瀲瀲,幾只野鴨在覓食。垂柳倒影,岸邊的亭子被游人霸占了,笑鬧聲不斷。
望著天上的白云,眼前浮現(xiàn)那張俊美而邪魅的俊臉,她輕輕的嘆了氣。
即使,她的靈魂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未有將赫連廷當成真正的兄長來看待。可是,這副身體卻與他有著密不可分的血緣關(guān)系。
不可否認的,她對這個男人有著特殊的感覺。
但也只能是這樣了,再也不能有超過這了,因為血緣上,他們是兄妹。
微微苦笑一下,她能這樣理智的看待這一切,可是心里還是有些難過啊。
舉起胸前那彎月形的鐵片,望著那流水形的廷字,百般滋味在心頭;此刻,她只想哭。
這是草原上的一個習(xí)俗,男子會送鏈子給自己喜歡的女子。如果女子也喜歡那男子,就會回送他一只耳環(huán)。
他送給自己這鏈子,她只能當是生日禮物,即使知道其中的真正意思。
自己不能有任何不理智的行為,他已經(jīng)沉淪至此,她不能跟著。
即使,心微微刺痛著。
赫連廷走后的第二天,依然木著一張臉的尚雋帶著幾個弟子來了,奉命來接他們到珩州的分壇去。
讓莫雪帶著楚陵睿二人去見赫連廷,她沒有跟去,回到分壇,與赫連廷見面的機會就多了。
怕的,就是自己的情不自禁。
自那天后,她沒有再見到赫連廷。
他在躲自己,心里有些失落,但她也知道這也是最好的。
耳邊傳來細微的聲音,那是腳踩在草地上的聲音。她微微皺了皺柳眉,將鏈子放回衣服內(nèi)層。特地選這個隱秘的草地了,卻還是有人來。
坐了起來,她扭頭看去。
那是一對夫妻,男的大約三十出頭,女的大概二十多歲。無可否認,這兩人都是長相出色之人。
不知道為什么,她竟覺得那男子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那女子,她有些驚訝。陽光下那頭褐色的頭發(fā)不是中原人該有的,那雙棕色的眸子就更加不用說了。
那張笑著的俏臉,讓赫連瑾覺得十分熟悉。
他們,是什么人?
陽光下,這對夫妻穿著很樸素,但看衣料上的光澤,那是上好的絲綢。
女子發(fā)髻上的釵子不多,但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男子腰間的佩玉,翠綠得微微散發(fā)著光芒。
就見這對夫妻沒有說話,走到柳樹下站著。男子低頭望著女子,唇邊帶笑,墨綠色的眸子內(nèi)柔光點點。
女子抬頭迎視他的目光,櫻唇彎成一個溫柔的微笑。
望了望二人十指交握的手,赫連瑾微微的笑了,這是一對神仙眷侶。
不用說話,只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們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很值得羨慕與祝福的感情,起來拍拍身上的草碎,她舉目眺望天邊的落日。
張開雙臂,她大大的吸著氣。
不管他們是什么人,此刻她都不想理會。日后會否相逢,日后再說。
對面湖邊那座樓,就是珩州出名的岳陽樓。
四月初五之約,還早著呢。
湖面,風(fēng)帆點點,陽春三月正是泛舟的好日子。
春風(fēng)吹來撩起她垂落在胸前的發(fā),拔出腰間的紫竹笛遞到嘴邊,輕輕的吹起了《歷史的天空》。
她研究了很久,費了一番心機,才將之譯成笛子的。
幽幽笛聲隨著春風(fēng)飄散,打亂了畫舫上傳來的琴音,引得船上人紛紛出來尋找吹笛之人。
這笛聲帶著淡淡的憂傷,又給人一種懷念的感覺。
聽到這優(yōu)美的笛聲,那原本只看著妻子的男子扭頭望向赫連瑾。
那側(cè)臉,驟眼看去讓他覺得有些熟悉,認真細看卻又覺得一點也不熟悉,不禁笑自己眼花看錯了。
一曲已畢,聽到掌聲:
[啪啪]
從身后傳來,赫連瑾不禁回頭望去。
[赤小兄弟,每次見你,總能聽到美妙的笛音。]云奕遠笑著向她走來。
在他身邊,還有戴著紗帽的云出遠和不陌生的韓笑棋。
[小弟弟,你那是什么曲子啊?很好聽哦。]韓笑棋真心的笑著說。
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就到了。[真巧啊,我們又見面了。]她漫不經(jīng)心的撫著紫竹笛,看著漸行漸近的三人微微笑著應(yīng)了一句。
云奕遠望著她,[是啊,你來了中原也不來探望我,言而無信哦。]心里猜測著她來珩州的目的。
微微勾了勾唇角,給他一個無聲的笑,她轉(zhuǎn)身望向湖面。
三人在她身邊站著,看著湖面。
[你這次也是來看熱鬧的嗎?]云奕遠輕輕開口。
[云大哥,]韓笑棋扭頭望望他,又看看赫連瑾,[你怎這么問人家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總覺得他這話有點奇怪。
云出遠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安靜的看著湖面,安靜的聽著他們的對話。
[我這次啊,算是出來見見世面的。]赫連瑾淡淡開口:[這江湖中的事,不多不少也算是知道一些。這四月初五岳陽樓,醫(yī)門之主與彎月教主之約,算是祁國內(nèi)最轟動的事情了。]
不知道為什么,在此刻她竟不想再說一些謊言。
云奕遠低頭望著身邊的少年,卻發(fā)現(xiàn)她眉宇微微擰了起來,好像有什么事情困擾著她。
[看你眉頭緊鎖,有心事?說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你。]他開口詢問,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語氣帶著關(guān)心。
一旁的韓笑棋聽了,轉(zhuǎn)頭望向他,一股奇怪的感覺掠過心頭。
輕輕搖了搖頭,赫連瑾淡淡開口:[我心里這事,不是什么重要事,我還能應(yīng)付得了。]
這語氣疏離,三人都聽出,她刻意的與他們保持著距離。
見她不肯說,云奕遠也沒有再追問,只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內(nèi)閃過一抹幽光。
春風(fēng)輕輕吹來,湖邊的垂柳隨著風(fēng)偏偏起舞。
湖上的畫舫傳來陣陣優(yōu)美的琴音,其中帶著淡淡的愁,淡淡的情,彈琴之人想必是一個女子吧。
赫連瑾閉了閉眼,夕陽隱沒在地平線后,天邊殘留著彩霞片片。
岳陽湖日落,桁州出名的一景,果然名不虛傳。
[好美。]韓笑棋感嘆道。
[其實,我們身邊的景色都很美,只是平時沒有留意到罷了。]云奕遠開口,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惆悵。
赫連瑾抿唇冷笑,[江湖上爭名逐利,這些風(fēng)景倒顯得渺小了。]
聞言,韓笑棋一臉的沉思,好一會才開口:[赤小兄弟,還是你看得透徹。]想她身為武林世家之女,所作所為均代表著整個家族的名譽,沒有了自己的自由。
低頭看著身邊的少年好久,云奕遠才開口:[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這小子的想法真偏激,那可要不得。
云出遠望著湖面,不出一語。
抬頭對云奕遠一笑,赫連瑾抿了抿唇說:[天色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你住在哪?]云奕遠望著那張帶著一絲愁思的臉問道。
[云來客棧。]說罷,她轉(zhuǎn)身離去。不是故意要對他們這么冷漠的,只能說他們出現(xiàn)得不是時候,她的心情正好不太爽。
那對夫婦,正依靠著彼此望著湖景。
春天,雨水特別多的一個季節(jié)。
雨水順著屋檐落下地,再匯聚成小小河流向水溝,再奔流到城外的漢江去。
眨眼間,三月過去三分之二,四月攀著三月的尾巴悄悄而來。珩州城內(nèi),武林人士越來越多,客棧都人滿為患了。
從湖邊回來,赫連瑾就很少再到什么風(fēng)景名勝去看。最多也只是在城內(nèi)逛逛打發(fā)時間,要不就是找一處清靜的樹林練功。
寒冰掌已練到第五層,還有四層,不過她現(xiàn)在勉強可以赫連廷打個平手--如果這段日子,他的武功沒有精進的話。
莫雪差不多天天來,好像沒看到她,晚上就會睡不著覺似的。
聽她說,赫連廷沒多刁難楚陵睿,安排他見了淳于家的人,之后就不知道了。五大堂主差不多都到齊了,彎月峰上現(xiàn)在是五大長老的天下--老爹回國了。
明漾那小子也從苗疆回來了,當然那花弄影跟著來了--果然不出她所料啊。
對于她依然住在客棧,赫連廷沒說什么,也沒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過了十三歲,她的身體發(fā)生了明顯的改變,長高了不少,五官褪去孩子的稚氣,轉(zhuǎn)變成少女的輪廓;胸部慢慢的發(fā)育,現(xiàn)在比荷包蛋好一點。
再過些日子,再也不會有人認為她是男孩子了吧。
忙來忙去,她倒忘記了一件在武林大會之后就該處理的事情--招降風(fēng)沙寧。
這次回去,她一定得記得呀。
三月悄悄的過去,四月已經(jīng)來臨。
四月初五,終于到了。
一早,天有些暗,天空沒有堆滿烏云,應(yīng)該不會下雨。
穿上紫衣,拿了鐵面具,拉開房間的門。赫連瑾抬頭望著天空,今天岳陽樓之約,赫連廷他們不會戴著面具。
武林大會上,不少見過自己與明漾等人同行。這么一來,她的身份就不能再保密。
也罷,她微微的笑了笑,身為彎月教的總執(zhí)法,自己不必如此閃閃縮縮。
買了南乳花生,她才慢悠悠地出發(fā)。
一路走來,看見不少武林人士。這醫(yī)門與彎月教主的岳陽樓之約,怕是可比武林大會的熱鬧。
一輛馬車從她身邊經(jīng)過,可沒走出多遠就停了下來。
這馬車,她挑了挑柳眉,怎么跟某人的那輛相似。
一個身著墨綠色衣服的男子從馬車上下來,就見他跟車夫交待一會,就往回走。
那個年輕男子嘴邊掛著一個淡淡的微笑,引得行人側(cè)目而視,在這個沒有陽光的日子,他就是那會發(fā)光的太陽。
就見他走到一個少女面前--即使她的打扮看來很像一個少年,但那□□的玲瓏曲線明顯的說明了這是一個少女。
[我該喚你,赤小兄弟,]靈千秋望著那個來到自己胸前般高的人,微微笑著問:[還是赤姑娘?]
剛才在馬車上,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看錯了。可回頭一看再看,是長高了,平板的身材也變得玲瓏有致,五官的線條也柔和了很多;但是,那股冷漠的氣息卻是沒有改變。即使笑著,仍然讓他覺得疏遠的冷漠。
抬頭給他一個淡淡的笑容,赫連瑾不甚在乎的說:[隨便,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
之前他出關(guān)是為了查探她與赫連廷的身份,此刻發(fā)現(xiàn)自己是女兒身,這懷疑怕是更深了。
[是,那只是一個稱呼。]定定的看著那張臉,想從上面看出她的真是想法。可一如以往的,他什么也看不出。[但你,隱瞞了。]
聞言,她抿唇一笑,越過他大步向前走。
[赤瑾。]他跟上。
[我從來沒有刻意去隱瞞。]她淡然開口:[那不過是你們的自以為是罷了。]
[但你從來沒有否認。]
聳了聳肩,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就繼續(xù)走,[我沒有必要見人就說,我是女的吧?這樣下來,我多累啊。]
反正,他對自己的懷疑已經(jīng)不淺,她也懶得去辯解什么。一切的真相,等下在岳陽樓上就會召告天下。
望著那個有些單薄的背影,靈千秋覺得有什么壓在自己的心頭,讓他覺得很不暢快。
[你也要去岳陽樓嗎?]他走到她身邊問。
[嗯。]
眼神微微一黯,他低頭望了望那張?zhí)耢o的俏臉。這個丫頭,自己從來就無法看透。
她微微的一笑,抬頭看著天空上的白云,[在到達岳陽樓之前,靈大哥,你還是我的朋友。]
隱約察覺了什么的他微微皺起了好看的劍眉,[赤瑾,你想說什么?]
輕輕吐出一口氣,她抬頭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有些事情,你我心里明白就好。在真相還沒有擺在太陽下之前,就讓我自欺欺人一下吧。]
她知道,在他知道自己是彎月教的總執(zhí)法赫連瑾的時候,他們就不再能是朋友。
江湖,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聽了她這些話,他心里隱約感覺到了一些事情會發(fā)生,而且跟那岳陽樓之約有關(guān)。
[難道,到達岳陽樓之后,我們就不是朋友了嗎?]不安的,他還是問了。
微微苦笑一下,她說:[靈大哥,有些事情,是不能預(yù)測的。]而自己,卻知道了那必然的結(jié)果。
岳陽樓已經(jīng)在望,因為今天是武林人士的聚會。刀劍無眼,打起來不知道會傷到誰,所以看不到游湖的畫舫。
踏入岳陽湖的邊界,很多武林人士都認得靈千秋,紛紛上前來打招呼。
再看了他一眼,赫連瑾轉(zhuǎn)身離開。
這一轉(zhuǎn)身,將是決裂。
下次再見,就是敵人。
赤瑾與靈千秋可以做朋友,但是赫連瑾與靈山門主卻不可以。
岳陽樓下,一行身著白衣的醫(yī)門弟子守在門口。
看了一眼,赫連瑾確定赫連廷等人還沒有到,于是就一個人走到湖邊的柳樹下坐在草地上。
景色真的很美,但沒有人注意,這些人的心思都在這次正邪會面上。
風(fēng)吹皺了平靜如鏡的湖面,模糊了垂柳的倒影。
其實,這一次的會面,沒有什么意義。
赫連廷會應(yīng)約,赫連瑾猜不過是他狂傲的要中原武林知道,彎月教的宣言,絕不是說說而已。
吵雜的武林人士突然安靜下來,氣氛有些繃緊,所有人都望著那個身披繡有金色彎月的披風(fēng)的黑衣男子。
赫連瑾轉(zhuǎn)頭望去,赫連廷走在前頭,那種屬于皇者的霸道氣勢讓那些武林人士打從心里害怕。
彎月教主,赫連廷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她微微的一笑,這個男人即使邪但俊美得讓人眩目,看那些俠女們的癡迷目光就知道了。
突然,覺得有些得意,因為這個男人的心只裝得下她,這個妹妹。
在他后面右邊是尚雋,左邊是一身桔衣的明漾,莫雪跟在他身后;跟著是五大堂主,再后面是一流高手的暗衛(wèi)們,至少有二十個。
望著為首的赫連廷,靈千秋心里有些明白過來,赤瑾所說的真相就是:她也是彎月教的人。
那天夜里見到的赤廷,其實就是赫連廷。
早就有些懷疑她的身份,雖然不想但他也曾經(jīng)假設(shè)過她有可能是彎月教的,可現(xiàn)在證實了,卻叫自己有些吃驚。
她稱赫連廷為大哥,是彎月教主的妹妹,這么說來在彎月教的地位也不會低,怕[赤瑾]這名字也是假名吧。
赤瑾,其實就是赫連瑾。
始終,她還是騙了他。
扭頭看了看站在人群中的靈千秋,輕輕嘆了口氣,赫連瑾戴上了鐵面具,向那穿著繡有彎月衣服的人走去。
是,她騙了他,但至少沒有利用過他。
[總執(zhí)法。]看到她,莫雪難掩興奮的喊。
被她這么一喊,在場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微微苦笑一下,赫連瑾越過人群向他們走過去。
[屬下見過教主。]來到赫連廷面前,她力持平靜的開口。
彎月教總執(zhí)法,赫連瑾其實只是一個少女。
武林人士議論紛紛,那個獨自挑了醫(yī)門一處分壇的赫連瑾。一個妙齡少女就有如此能耐,那五大堂主,二護法甚至教主,就更加難以估計了。
不著痕跡的將她打量了一遍,赫連廷微微頷首,身子改變了。這些日子來,不見面卻更加想念,每天都從莫雪口里得知她的情況。
不見,卻更加著緊。
他嘗到的思念,是如此的真實。
這些年來,就只有一個她能讓自己如此的上心。就只有一個她,讓他放在心里。
示意她跟在自己身邊,他就繼續(xù)向岳陽樓走去。
望著那個站赫連廷身邊的紫衣少女,靈千秋抿緊了唇。
原來她竟是那個挑起彎月教與中原武林禍端的人,赫連瑾;她瞞著自己的事情,到底有多少。
不知道為什么,想到彼此的立場,他的心竟在微微刺痛著。
[爹。]云奕遠低聲喚著父親。
云仲涵輕輕嘆了口氣,虎目內(nèi)閃過一抹擔憂,輕輕搖著頭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啊,彎月教的總執(zhí)法竟是一個妙齡少女。]
彎月教,臥虎藏龍啊。
中原武林的未來,憂啊。
云奕遠想起那個紫衣少年,那個叫揚名的男子竟然是彎月教的人,那她也是。
說真的,他頂喜歡那個小子的。可現(xiàn)在,他輕輕嘆了口氣,沒想到她竟然是彎月教的人。
一旁的云出遠始終保持沉默,仿佛這一切跟他無關(guān)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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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明天回國,祝福他一路順風(fēng)
我忙呀,已經(jīng)很久沒有動過這篇文了,唉
每天回到家都來看看大家有沒有給我很努力d支持,呵呵
之前不是講,小五跳崖了嗎?
對,就是從這里開始d呀
有的人說我這文沒什么高潮,這個我不知道怎么說
一句話,高潮是從平淡中慢慢醞釀出來d
泄露一點點,靈千秋可是親眼看著小五跳崖d哦
however,請大家繼續(xù)努力d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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