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慕月
東風吹碧草,年華換、行客老滄洲。見梅吐舊英,柳搖新綠,惱人□□,還上枝頭,寸心亂,北隨云黯黯,東逐水悠悠。斜日半山,暝煙兩岸,數(shù)聲橫笛,一葉扁舟。
青門同攜手,前歡記、渾似夢里揚州。誰念斷腸南陌,回首西樓。算天長地久,有時有盡,奈何綿綿,此恨難休。擬待倩人說與,生怕人愁。
----------------------------------------------------《風流子》,秦觀
因為珩州就在龍城旁邊,因為離四月初五還有很多時間,因為赫連瑾想要浪費一些時間,所以從河間開始就以馬車代步。
莫雪無所謂,反正不用自己趕車。
赫連瑾無所謂,因為她可以呆在馬車里練功。
只是,同行的其他兩人很有所謂。
試問,堂堂彎月教武功高強的總執(zhí)法,居然以馬車代步!這也算了,為什么他們得跟她一樣坐馬車?楚陵睿很郁卒的想著,又不是女人。
紅秋也覺得奇怪,但聰明的沒有表現(xiàn)出來。
有時候,他們會在野外過夜。沒什么,都是練武人嘛,不怕冷。
離開了河間,向著龍城前進。
其實可以直接去珩州,但赫連瑾想要浪費一些時間,所以才想著去龍城看看那個別扭的小孩歐陽鳳雛。
二十天后,終于到達龍城。
一樣的熱鬧,一樣的繁榮,不一樣的感覺。
[五公子,去慕月鏢局還是?]莫雪問著那個正大字形躺著的少女。
微微睜開一半的眼睛,赫連瑾淡淡開口:[客棧吧。]暫時,還不想讓楚陵睿知道過多彎月教潛在的勢力。
[是。]莫雪探身出去吩咐車夫。
過了一會,馬車停下。
莫雪先跳下馬車,赫連瑾戴回鐵面具才下車。
楚陵睿二人也下了馬車,兩輛馬車同時出現(xiàn),引得路人都對他們行注目禮。
住房的問題,莫雪與紅秋會安排。
赫連瑾與楚陵睿只跟著做就可以,完全不用費心。
[你這面具要戴到什么時候?]一邊上樓,楚陵睿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
上樓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即恢復原來的節(jié)奏,赫連瑾輕聲道:[這面具,戴在臉上,其實是戴在心上。]
這話,他不解的回頭望她,是什么意思?
她沒有說話,但那雙棕色的眸子閃過一抹黯然。
他看到了,這個少年到底有著怎么的故事,不禁好奇了。
上樓,四人四間房。
沐浴過后,赫連瑾大字形躺在床上。
身上只穿著里衣,雖然說出門在外不能這么放松,但這客棧也是彎月教的一個據(jù)點,就連洗茅廁的那個人也是他們彎月教的弟子。她才會如此的放心。
想想下個月就是她十三歲的生日,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十三個年頭。
時間就在眨眼間過去,留下的有什么?
這副身體是比她前世的那副好太多,可在幾十年后,還是會化為地上的一把黃泥。
如果,到死的時候回想這輩子,沒有做過什么事情,那就是真是白活了。她可不想帶著遺憾到黃泉呢。
不會吧,她笑笑,現(xiàn)在自己可是正在做一件很偉大的事情呢。
[五公子。]門外傳來莫雪的聲音。
從床上跳起來,赫連瑾拿起中衣穿上,[等等,很快就來。]系腰帶,然后是外套。
行,看看自己,沒什么不妥,她這才滿意的去開門。
拉開門,一身綠衣的莫雪精神翼翼的立在門外。
[五公子,你忘了戴面具。]莫雪低聲提醒她,一邊以自己的身子擋在她身前。
哦,赫連瑾敲了一下自己的頭,居然會忘記。
[先回里面去吧。]莫雪將手里的托盤遞給她,[我來關(guān)門。]
拿著托盤走回屋內(nèi),她微微苦笑一下。剛才想事情想得太入迷了,匆忙之下忘記了戴面具,真不像自己謹慎的性格啊。
關(guān)上門,莫雪走過來,[總執(zhí)法。]
將托盤放下,赫連瑾在桌子旁坐下,抬頭對她說:[你去吃飯吧,不用管我了。]
莫雪點點頭,眉宇之間帶著些許的擔憂,[剛剛收到總壇來的消息,教主下令在珩州另建一座總壇。]
心里一驚,赫連瑾隨即笑了,[莫雪,這是好事。]
赫連廷,這新總壇的位置選得好。彎月教在珩州早有分壇,位于深山之中。而且地理位置不錯,山峰巒巒,易守難攻。只需時日擴建就行。
她是沒去過,但明漾丟來的那些書中,所有彎月教的分壇都有注明,更有地圖;不知道是誰這么有空。
聽她這么說,莫雪也暫時安心下來。
拿起碗筷,赫連瑾想了一下才又說:[幫我到慕月鏢局投張拜帖,明天上門拜訪。]
[是,屬下這就去。]莫雪躬躬身,說罷就轉(zhuǎn)身離去。
教主大哥,一邊吃飯赫連瑾一邊淡淡的笑了,終于到了這一天啊。
現(xiàn)在醫(yī)門三處分壇有兩處落入他們手中;而毒門又為彎月教所用,事情完全按照赫連廷的計劃而進行。也許再過不久,武林就是彎月教的天下了。
中原武林聯(lián)合起來的實力不能小看,雖然彎月教隱藏的實力能與之相抗,可是能智取的話,又何必犧牲生命?
她也知道,那些所謂名門正派人士不會甘心臣服。按教主大哥的性格,會殺無赦,但她不想看到血流成河。
有時候,死亡并不可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是最可怕的。
想想,她覺得自己也能很殘酷的。
慕月鏢局在江湖上享負盛名,總鏢頭歐陽漠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其女,歐陽鳳秀頗有乃父之風。
最近,他的獨子歐陽鳳雛因就駕有功而被當今皇帝破格提升為內(nèi)閣大臣。歐陽一門,風頭正盛呢。
沒有帶楚陵睿二人同往,赫連瑾出了客棧,與莫雪拐了幾條街道,才摘下臉上的鐵面具。
到了慕月鏢局,就見歐陽鳳秀夫婦在門外候著。
與莫雪互望一眼,赫連瑾才走過去。
見到她們二人,歐陽鳳秀迎上來,[五公子,家父等候多時了,請跟風秀來。]
赫連瑾輕輕點頭,與莫雪跟著他們夫婦走進了鏢局。
走過前院,繞過幾度拱門,來到了內(nèi)堂。
大門開著,歐陽漠與其夫人正在門外候著。
見他們來了,夫婦二人連忙迎上來,[歐陽漠見過總執(zhí)法,莫護衛(wèi)。]
[總鏢頭不必客氣。]赫連瑾輕輕揮手。
歐陽漠夫婦招呼著二人入內(nèi),跟著讓歐陽鳳秀去張羅溫酒。
[總執(zhí)法這次河間一行,想必大有收獲吧。]招呼二人入座后,歐陽漠笑著說。這個小總執(zhí)法的能力,現(xiàn)在終于得到證明。
[幸不辱命,教主交待下來的事情,完成了。]赫連瑾笑著道。
[相信總執(zhí)法也聽說了,醫(yī)門之主燕觀海與教主四月初五岳陽樓之約吧。]歐陽夫人望著那個白衣少女。
赫連瑾點了點頭,[就不知道教主答應了沒有?]
歐陽夫人與丈夫交換了一個眼神,由歐陽漠開口:[教主答應了,此刻該在路上了。]
她點了點頭,看著親自拿著托盤走進來的歐陽鳳秀,白色的輕煙從火爐上的瓦盆冒出。
[總執(zhí)法,這,]歐陽漠看著這個一臉恬靜微笑的少女,[你怎么看?]
收回目光,她挑了挑柳眉,[總鏢頭,你覺得此事有不妥?]
他心下一驚,自己只是問了一個問題,她就知道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嗯。屬下總覺得,彎月教沒必要這么早就讓中原武林知道實力。]
歐陽鳳秀放下火爐,安靜的給各人布著杯子。
[總鏢頭不必擔心,教主自有計較。]眼神閃了閃,赫連瑾笑著道:[何況,看到的未必為真。]
這話,很玄,卻叫歐陽漠有些心驚。
這個孩子,他在心里輕輕點頭,眼里閃著贊賞,將來定無可限量。教主,的確會用人。
教主,赫連廷自十歲開始就跟在赫連冠身邊處理教務。十五歲,幾乎所有教務都由他處理,身為正牌教主的某人再也不理事。
這些年來,彎月教與中原武林的一切磨擦,都是他調(diào)解。
他們這些壇主算是看著赫連廷長大的,他的能力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更信在他的帶領(lǐng)下,彎月教將會成為武林第一派。
這不,連中原武林也快要對其俯首稱臣嗎?
[那么總執(zhí)法要到珩州還是直接回西北?]歐陽漠恢復平常的心態(tài)問著那個徑自喝著酒的少女。
好酒,赫連瑾望著手中的杯子微微一笑,[當然是去看熱鬧了。]
[教主,是不是想借這一次的機會一舉鏟除醫(yī)門余孽?]歐陽漠沉吟一會,抬頭問她。
[我倒有些好奇,燕觀海到時的反應呢。]她笑著說。
[總執(zhí)法?]
在場,沒有人明白她這話做何解釋。
她微微一笑,水靈靈的眸內(nèi)閃著愉悅的光芒,[總鏢頭,到時有沒有興趣去看看呢?]
歐陽漠呆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搖了搖頭。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歐陽夫人開口。
[是啊,時候未到啊。]將杯子放在桌上,拿起酒壺,溫水滴落在桌布上,赫連瑾笑了笑。
這笑,帶了些些的冷漠,看得在場眾人再次懷疑,這丫頭真的只有十二歲嗎?
此時,一個穿著紅色官服的帥氣少年從外面進來。
[爹,娘。]就見少年--歐陽鳳雛冷著一張俊臉對兩老行禮,絲毫不將在場最大的某人看在眼里。
看他這態(tài)度,莫雪皺起了好看的柳眉。
看著那個少年,赫連瑾倒是笑了,是那種真心的笑容。這小子穿官服,倒像個人呢。
[鳳雛,還不快見過總執(zhí)法。]歐陽漠皺著濃眉道。
揮了揮手,赫連瑾笑看著那個少年,[總鏢頭,我和歐陽是朋友,那些虛禮就免了吧。]
歐陽鳳雛這才望向她,眼里閃著淡淡的笑意,顯然很滿意她的話。
歐陽漠與妻子互看一眼,沒有說話,起身告退。
[來,歐陽,過來坐。]赫連瑾拍拍身邊的位子,有些痞子的問:[告訴我,你在朝堂里混得怎樣?]
聽到她的話,歐陽鳳雛淡淡一笑,在她身邊坐下。[跟你說哦,絕不比江湖遜色。都是看不見的暗箭,斗的是這里。]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那真不錯。]她笑看了板著一張臉的莫雪一眼。
歐陽鳳雛也看了莫雪一眼,知道這個女孩看自己不順眼。
[莫雪,你不用陪我,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赫連瑾擺了擺手,免得她看到得內(nèi)傷,那就不太好了。
莫雪起身,[是。]說罷,轉(zhuǎn)身離去。
待她離去,歐陽鳳雛才說:[皇上想見你。]
[祁淺月想見我?]赫連瑾有些意外的挑了挑好看柳眉,[為什么?]那個痞子皇帝有這么想念自己嗎?
拿起酒壺給自己斟酒,歐陽鳳雛淡聲說:[還不是因為那件事?最近,我們的動作大了點,所以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她點了點頭,眸子內(nèi)閃過一抹沉思。
[在哪里見?]
想要在中原站得穩(wěn)腳,實力是一大原因,更重要的一點是,強硬的后臺。
舉杯喝酒,歐陽鳳雛吐出一句話,[明日中午穹蒼樓。]
[好。]她點頭,望著他道:[有一件事,我覺得奇怪。]
他微微苦笑一下,知道她所指何事,[他為什么會知道,我也覺得奇怪,但絕不是我說的。]
望著他一會,她才別開眼睛,[我相信你。]
這一刻,他是感動的,有一個人無條件的相信著自己。
[教主在去珩州的路上,這件事,我暫時不想讓他知道。]她垂下眼皮,輕聲說著。
他點頭,[我知道怎么做。]
輕輕嘆了口氣,她拿起酒杯,輕聲喃著:[皇帝,其實是最危險的人,因為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這種心思,其實跟赫連廷的一樣。
[嗯。]他應了一聲。
舉杯,仰頭喝酒,放下杯子,她才說:[不管如何,他先找上我們,比起我們?nèi)フ宜暮谩
[嗯?]他不解。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眼里閃著決心,定要朝廷成為彎月教的大靠山。
對于這點,她有信心說服祁淺月。
[待他帝位鞏固之后,我就退出這朝堂。]他望著身邊的少女說。
她笑著拿起酒壺斟酒,[其實,這朝堂雖說沒有江湖的自在,但同樣的危險。為官,更有勢力罷了。]
聞言,他笑了,她倒是很清楚其中的分別。
[這次會呆多久?]
她望著淡黃色的酒,看著白煙消散在空氣中,[不肯定。你知道,珩州就在龍城旁邊,用不了多少時日就能到達。]
他挑了挑劍眉,[你不回西北嗎?]
她笑笑,[不了。懶得再走,反正還不是要去。]
[那好,你在京城這些日子,我抽空陪你玩。]他淡聲說著。
她聳了聳肩,[先擺平那個家伙再說吧。]
那家伙,歐陽鳳雛微微的笑了,是祁淺月。
從慕月鏢局出來,赫連瑾領(lǐng)著莫雪在鋪滿雪的街道上走著。
[五公子,天色不早了,回客棧吧。]莫雪跟在她身后。
拉了拉身上的貂皮,赫連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空氣讓自己的精神為之一振。
[再走一會吧。]她輕聲說。
莫雪沉默了一會,[公子,有心事?]
她微微一怔,自己有心事嗎?
[我沒事。]她搖了搖頭,[不用擔心。]自己能有什么心事呢?
[嗯。]莫雪應了一聲。
天色開始暗下來,街道上行人漸少,顯得有些冷清。兩旁的民居亮了燈,看得人的心溫暖起來。
赫連瑾輕輕嘆了口氣,這次是她離開彎月峰最久的一次,都三個月了。
這一路下來,都是莫雪在照顧她的起居飲食。而很多事情,都得由她親自去決定,沒有人可以讓自己依賴。
她覺得,經(jīng)過這一次,自己長大了不少。
摸了摸懷里的鐵面具,她淡淡一笑。
戴上面具的赫連瑾,摘下面具的赤瑾,其實都是她啊。何時,她才能光明正大的告訴天下人:赤瑾就是赫連瑾呢?
也許,沒有那個必要吧。
[下個月初十是公子的生辰,]莫雪開口:[你要在龍城過了才啟程還是?]
她的生日啊,赫連瑾微微的笑了,十三歲了啊。
過去七年,都是赫連廷陪她過完那天最后的一個時辰。今年,她得一人過了吧。
[不用慶祝了。]她淡淡的開口,拐了個彎向著客棧的方向走去。
[可是...]莫雪知道赫連冠每年都會給這個女兒舉辦一個浩大的慶生宴,今年應該也是一樣,只是主角不在教內(nèi)。
在沒人的地方,赫連瑾戴上了鐵面具,[出門在外,這些形式能省就省吧。]
聽她這么說,莫雪也不再堅持。
二人走進了客棧,在掌柜輕輕點頭下,上了樓。
晚點,夥計來報,楚陵睿二人一整天都沒有離開過客棧,除了吃飯如廁之外都呆在房里。
[公子,你猜他們躲在房里干什么呢?]莫雪好奇的問。
赫連瑾聳了聳肩,[干什么都好,不要給我節(jié)外生枝就好。]
聽她這么說,莫雪也沒再說什么。
吃過晚飯后,赫連瑾就在房里練功。出來這么多天了,寒冰掌的進度都落了下來。
---------------------------------
關(guān)子繼續(xù)賣下去
最近的事情狂多,開始習慣了上學的日子,但每天回到家都很累
今天7點多才從學校走,回到家已經(jīng)8點多,一個小時的車程
走到每天都會經(jīng)過的shaopping mall,看到一個男人拿著拐仗一拐一拐的走,前面是他那可愛的兒子,大約1歲多吧
看著這對父子,覺得上天是公平的。即使那男人失去了正常走路的機會,但上天補償了他一個幸福的人生
那一刻,心里是甜美的
大家,都要幸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