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竟然是她!
這幾個人被電倒之后, 躲藏在旁邊不遠(yuǎn)處的姬菲迅速又到了跟前, 把幾個人的槍收掉, 并且就近拆了幾個跳繩,把他們給捆起來了。
“我已經(jīng)檢查過了, 除了他們幾個, 只有這個超市的經(jīng)理辦公室里面有一個女人, 看上去是被他們挾持的。”姬菲和走過來的眾人說道。
肩膀中槍的那個青年已經(jīng)疼得昏過去了, 解決了這些人之后, 方安虞迅速給這個人治療,用極其纖細(xì)的藤蔓將他的子彈弄出來, 又迅速給他治愈, 青年被嚇得要死,這么努力地訓(xùn)練,他不想就這么死了。
不過等他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身上流出的血還沒干之外, 傷口竟然只剩下一個粉色的傷疤時,泣不成聲地對著方安虞叩頭。
“謝謝……謝謝!”這種秩序崩塌的社會,像他們這樣的普通人, 真的能活下去, 是一件太艱難的事情了, 無論是受傷或者生病,都是致命的,如果不是有幸生活在這個隊伍中間,如果不是方安虞懂得治愈,后果真的不堪設(shè)想。
方安虞卻不在意, 他第一時間跑到君月月的旁邊摟住她,君月月回頭對著他笑,安慰道,“沒事的。”
懷文治的電系異能,可不是普通的電,具體多少伏不可考,但是這四個人沒有被直接電得焦糊,很顯然是懷文治沒有把他們當(dāng)成喪尸對待。
四個人背靠著背被捆在一起,姬菲的手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掙開的。
只是君月月走到了姬菲的旁邊,看向靠在一起昏死四個人,淡淡道,“他們沒有活著的必要。”
眾人很顯然都認(rèn)可君月月的說法,他們在超市里搜索了幾圈,有人上商場的樓上也搜尋了,奇異地發(fā)現(xiàn)除了一開始大廳的那些喪尸,根本就沒有其他的喪尸存在。
整個大型商場,幸存者就只有這一伙五個人,加上他們在倉庫里面找到的一個全身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女人。
這實在太詭異,不過想到這五個人是有槍的,說不定他們把商場里面的喪尸都清理得差不多了。
眾人開始按照原計劃搬東西,那個被找到的女人,不說話縮在角落里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個地方,看上去像是精神被刺激過度了。
君愉不在,君月月算是這伙人里面還算溫柔的,她負(fù)責(zé)跟這個女人溝通,說了一堆話,這個女人卻只是看了君月月一眼,把自己攏得更嚴(yán)實了。
君月月咬緊牙幾乎能夠想象到這女人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會變成這樣,她看著那幾個捆在一起的人,真的像是在看著死人了。
不過這個女人眼神總給君月月一種莫名的感覺,她一時半會抓不到哪里莫名,只是安慰她道,“你跟著我們走,我們有一個基地,里面有特別特別多的同伴,大家都很友好,沒有人再敢傷害你了。”
這女人的瞳仁顏色有點淺,聽到很多很多人的時候,這才看向君月月,在她的臉上有片刻的定格,接著才輕輕點了點頭。
君月月松口氣,和所有人一樣開始搬東西,車子裝滿之后,這商場還沒搬空,他們把入口封上了,開車朝回走。
那四個人被他們暴力弄醒,在車輛朝著度假村走的時候,推下了車。
這個大型商場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幸存者,但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很多人的衣服,都堆在一個倉庫里面,各種型號尺碼,全都沾著血,但是實體卻不翼而飛。
不會是喪尸的,因為那些衣服上面沒有腐爛的肉,沒有喪尸身上的膿液,就是完好地帶著血的衣服,不用懷疑,這里不是沒有幸存者的,而是全部都被這幫畜生用殘忍的手法弄死了。
或許他們不趕到,這個女人就是下一個,君月月曾經(jīng)差點落到姓蔣的手里面,他們當(dāng)時的所做作為,是君月月上輩子的噩夢,先入為主的意識,讓她忽略了女人身上的違和,還有這幫畜生守著這么大個超市,為什么去殺人,任誰都知道,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人多了才最安全。
君月月他們更沒有看到,在將那四個還沒醒過來的人扔下車子喂喪尸的時候,一直縮著把自己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女人回過了頭。
在她頭上圍著的黑布下面,眼睛逐漸越來越淺,變?yōu)榛野咨驗槁劦奖粏适撼堕_皮肉所彌漫出來的腥甜氣味,鮮紅的舌頭伸出來,舔了下嘴角,又迅速收回來。
好餓,怎么也吃不飽的餓,她的儲備糧就這么被浪費了。
眾人這一路上回度假村,順利得不可思議,方安虞路上的時候一直坐在君月月的旁邊,時不時就皺著眉閉上眼睛,但是片刻后又睜開,露出了一臉的疑惑。
他似乎能夠感覺到喪尸的存在,很強大,但是再仔細(xì)去感覺就不見了。
而這車的周圍,并沒有喪尸群圍上來,他也沒有感覺到有二階喪尸的存在。
“怎么了?”君月月察覺到他的異常問道,“為什么皺眉,有二階喪尸嗎?”
方安虞搖頭,剛才感覺明明很強烈,甚至他感覺到強大的喪尸就在離他不遠(yuǎn)的地方,可是那種感覺就一閃而逝,現(xiàn)在他又感覺不到了。
方安虞以為是街道上或許哪里藏著二階喪尸的干擾,所以搖頭表示沒事。
眾人這一趟算是大豐收,無論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君月月能夠看著姓蔣的死了,不知道心里多高興,那種禍害,遺留在人間就是比喪尸還毒的狗東西。
而姬菲許久沒有摸槍,一下弄到好幾把,還找到了不少的子彈,也是喜出望外,雖然她的異能絕無僅有,能夠隱藏在喪尸之間偷襲二階喪尸,十分的厲害,可是對付普通喪尸的時候,就算她變成了自己曾經(jīng)死去的傭兵隊友,一個體格強悍的黑人,卻也和變異的異能者比還差了一大截,攻擊性實在不夠強。
有了槍,她就又能夠找回那種依賴感,沒有人懂得槍對于游走在死亡線上生活的人,意味著什么樣的保障。
而大批量物資的到來,也正好用來分發(fā)安置新加入度假村里面的幸存者們,吊橋收起來,將那個可怕的世界隔絕在外。
他們從一個小團體,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大家族。
不過那個從商場救出來的女人有些不合群,她不肯換下衣服,不肯露出臉,不肯和任何人交流,大熱天的捂得只露出了一雙眼睛,警惕地看著任何靠近她的人。
負(fù)責(zé)分發(fā)安排的君愉無奈,找了君月月。
“姐,你勸動她跟著回來的,她警惕所有人,你來試試?”君月月剛剛洗完澡,天色都要黑下來了,她很疲憊,不過還是親自找到了那個女人,在廣場上和她談。
“你不用怕,這里沒有人敢傷害你,”君月月說,“你是不是受傷了?咱們這里有能夠掛水的護(hù)士,要是傷得嚴(yán)重,也有木系異能者能夠幫你治療的,你看到了,我們?nèi)サ臅r候被槍打傷的那個青年了吧,那樣的傷也能治的。”
君月月目光溫柔,其實她溫柔起來,也是能夠溺死人的,尤其是這樣的輕言細(xì)語,無論誰聽到耳朵里,都會感覺到安慰。
可是這個女人,只是裹著一身的黑,像個穆斯林婦女,淺淡的瞳仁看向君月月,眼神中短暫地出現(xiàn)了復(fù)雜的情緒。
只不過是很短暫的,君月月都沒能夠捕捉到,姬菲眼睛的顏色也比較淺,她是個混血,這個女人的眼睛顏色也淺。不過卻給君月月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過很快,這個女人就再度垂下了視線,任憑君月月怎么說也不抬頭,更不回應(yīng)了。
最后君月月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不過經(jīng)過她不懈的努力,倒是和這個女人講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不愿意跟著大多數(shù)人住在住宿酒店里面,倒是被君月月說通了,住在她們的小村子里面。
但是小村子里面比較好的房子已經(jīng)都被占了,最后就只有一間,在村子最末尾,門牌上寫著王寡婦的屋子,還算能夠住人。
幾個好心的大姐幫著打掃了之后,這個女人就住了進(jìn)去,由于君月月反復(fù)勸說,她還是不愿意讓別人幫她檢查身體,眾人也就沒有再勉強她。
一直折騰到天黑,君月月回了自己家,門從外頭關(guān)上,隔絕了那些熱情的人,因為天色暗下來又因為窗戶有些小,屋子里面暗沉沉的,卻正是這個披著黑袍的女人比較習(xí)慣的。
她在屋子的門口站了很久很久,肚子里面特別餓,有人給她分發(fā)了很多的食物,但是她一個都沒有動過,甚至沒有看看的欲望,她渴望的并不是這種尋常人的食物,她渴望的是鮮血,是生人帶著體溫的肉,是那些嚼起來嘎嘣嘎嘣脆的人類骨骼。
不過她知道,她必須暫時蟄伏,偽裝起來,才能放松周圍人的警惕,吃到鮮美的活人。
她的記憶非常的混亂,但她記得自己曾經(jīng)也是個活人,她記得自己跳進(jìn)喪尸群里被撕扯的場面,也記得剛才和她說話的那個女人。
但她也就只是記得,卻生不出任何的情緒,對她來說,這里所有的人全都一樣,是她的儲備糧。
黑袍慢慢地揭下來,凹陷的皮膚是被生生撕咬下去的肉,布滿了她整個身體,包括她的臉上,那些缺少肉的地方并沒有結(jié)痂,而是呈現(xiàn)一種帶著肌肉紋理的深紅色,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她的那雙眼睛,在沒有人在場的情況下,慢慢變回了灰白色,她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了,可她又還是一個人,能夠混跡在人群當(dāng)中,擁有呼吸甚至心跳和記憶的喪尸。
姓蔣的那幫人撿的槍,正是當(dāng)時遭遇喪尸潮的午振飛他們那群士兵的槍,而這個女人不是別人,她就是當(dāng)時為了讓嬌嬌和那個姓張的軍官答應(yīng)帶走午振飛,而主動跳下車幫他們甩脫了喪尸追擊的明珍。
明珍所有的事情都記得,所有被撕扯的痛苦,還有在跳下去的時候,昏死在車?yán)镂缯耧w的臉。
她記得君悅,記得所有人,但她卻記不起任何的情緒,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為了午振飛跳到喪尸群,她只知道她很餓。
明珍記得,跌入了喪尸群,她為了將這群喪尸帶到其他的地方,而不去追趕午振飛他們的那輛車,她并沒有等死,而是瘋狂地在掙扎在反擊。
人在極度瘋狂的時候力量是非常大的,她記得當(dāng)時手里拿著個鐵棍,敲開了一個喪尸的腦袋,然后……就很巧的,那是一個還沒有完全尸化的異能者,他的腦漿和血一起濺到了明珍的臉上,還有一塊不知道什么東西被她給咽下去了。
然后她就變成了這樣,她沒有死,喪尸也停止了撕咬她,可她不是喪尸也不是活人,因為她感覺不到疼痛,感覺不到溫度,感覺不到所有的一切只能感覺到餓。
明珍在喪尸群里面游蕩了很久很久,漸漸地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她開始尋找幸存者的蹤跡,試圖求救。
但她這種恐怖的樣子,所有人見了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要殺了她,明珍遭受了太多次的失敗,才開始學(xué)會偽裝自己。
她把自己全部包裹了起來,成功混到了幸存者的隊伍里,但是和人的近距離接觸,實在是太痛苦了,她吃不進(jìn)人類任何的食物,因為她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了……
明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她能夠驅(qū)趕喪尸,她也曾經(jīng)幫助人類克制自己,可是只要她暴露出自己的樣子,就會有刀子試圖插進(jìn)她的腦袋。
在一次她剛剛幫著幸存者驅(qū)趕了喪尸,卻被刺傷的時候,明珍忍無可忍咬了那個人一口。
接著一切就失控了,她似乎進(jìn)入了一種狂化的狀態(tài),在那種狀態(tài)之下,她吃了人,等她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那一整個隊的幸存者,全都已經(jīng)死了。
而她身邊聚集了成百上千的喪尸,在她的身邊游蕩著。
日日夜夜,她感覺不到困倦和疲憊,只是撕心裂肺的饑餓。
她開始尋找下一個幸存者的隊伍,混跡其中,開始操縱著喪尸截殺幸存者,她需要很多很多的新鮮血肉。
明珍脫掉衣服之后,她站在了鏡子的前面,看到自己不人不鬼的樣子,她試圖提一提嘴角,她知道那叫笑,可是她的肌肉已經(jīng)不聽她的使喚了。
她打碎了鏡子,再一次地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不是人了。
基地里經(jīng)過這一次接納新人,短時間不打算到處尋找幸存者,但是他們需要收集物資,所以每天早上,會分成兩組從基地里頭出去,到外面搜集食物和用品。
而新加入的那些人里頭,異能者已經(jīng)加入了基礎(chǔ)的訓(xùn)練,不光是訓(xùn)練,還有相互間的配合,比如水系和電系配合就很完美,火系和光系在夜里也很無敵。
而普通人也已經(jīng)加入了對抗喪尸的訓(xùn)練,從被拔掉牙齒和剪掉指甲的喪尸開始,普通人現(xiàn)在訓(xùn)練的已經(jīng)變成了真正的喪尸,只不過被一條鎖鏈鎖住腳踝。
所有的一切都有條不紊,基地里的人相處得也很和氣,因為大量的體力都消耗在訓(xùn)練上,打架斗毆都很稀少。
而由于方安虞的能力隨著不斷地釋放越來越強,她們又開墾了基地后面的一小片荒山,蔬菜已經(jīng)基本能夠供應(yīng)上基地里的人食用,有異能催化過的,不光大,就連西紅柿都甜得跟水果似的。
而在先天的體能上就趨于弱勢,又沒有后期變異的婦女們,負(fù)責(zé)著整個基地的后勤工作,分發(fā)物質(zhì),訓(xùn)練過后的集體食堂,縫縫補補洗洗涮涮,整個度假村當(dāng)中一片欣欣向榮,雖然說有一朝回到解放前的那種感覺,但是相比于隔離在吊橋之外的另一個吃人的世界來說,他們無疑是幸福和幸運的。
在這樣一個世界當(dāng)中,強者和弱者之間沒有等級分化,維持著一種穩(wěn)定的和平,是非常非常難得的,所以這里面的人十分敬重管事的幾個。
而漸漸的,君月月因為先前經(jīng)歷過末世的經(jīng)驗,決策和異能者訓(xùn)練上都有非常大的貢獻(xiàn),加上她的配偶方安虞是整個基地里異能最特殊,最強悍,擁有稀缺的治愈能力,她的妹妹君愉又是基地里面分發(fā)物資的人,所以君月月開始被基地里面的人默認(rèn)為老大,走到哪兒都一群人打招呼,歷離反而變成了她的狗腿子。
在歷離什么事情都要跑來問君月月的時候,君月月真的不勝其煩,她并不想當(dāng)什么基地的老大,她的異能在基地里也不是最厲害的。
有的時候君月月實在被搞得煩了,就會和方安虞偷偷地跑到后山去藏起來,當(dāng)然了也不光是藏著,后山能干的事情可多了。
君月月始終沒有告訴方安虞,異能者可能并不能夠擁有后代的這件事情,方安虞耕耘得非常地辛勤,也是因為變異的原因,那方面的能力逐漸攀升,到君月月有點吃不消的地步。
這天君月月是為了躲避歷離,和方安虞跑到后山去,但是回來的時候手軟腳軟,是被方安虞背下山的。
君月月把腦袋枕在方安虞的肩膀上,用一種十分無奈的語氣說,“打個商量哥們,你好歹給我留條命在,我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你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剛才我明明那么求你了你也沒停下。”
說著心里就越發(fā)的覺得方安虞是故意的,照著他的肩膀吭哧咬了一口。
方安虞的嘴角帶著一點笑意,拖著君月月朝山下走,沒有一丁點吃力的感覺,反倒是把她朝上顛了顛,也不在乎她咬著自己的肩膀,就當(dāng)沒聽見。
兩個人之間的默契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定的程度,現(xiàn)在有時候出門,方安虞都不帶手機。
君月月咬又咬不疼他,使太大的勁她也心疼,索性松開了嘴,嘟嘟囔囔地趴在他肩膀上繼續(xù)說道,“我當(dāng)初是真不知道你竟然是個這樣的人,你說說你裝得多像啊,結(jié)果呢,現(xiàn)在原型暴露了吧……”
方安虞腳步略微頓了一下,抿著嘴唇,拖著君月月大腿的手掐了她一把,掐得君月月嗷的一嗓子竄了一下,扯住方安虞的頭發(fā)揪他。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從前的溫柔都哪去了?!”君月月說,“我真是被你給騙得好苦啊……”
這話音一落,方安虞直接松了手,君月月猝不及防從他的身上滑了下來,直接摔在了身后的草地上。
她四仰八叉地看著方安虞轉(zhuǎn)過了身,兩人四目相對,君月月拍了拍手嘿的一聲笑了。
“你現(xiàn)在這脾氣真的是見長,你說說你當(dāng)初是不是全是裝出來的?”君月月說,“你的本質(zhì)就是一個白蓮花你就別否認(rèn)了!”
現(xiàn)在正是正午,陽光順著頭頂灑下來,方安虞逆著光站著,眉眼溫潤一如當(dāng)初。
其實方安虞從來都沒有變過,只是人生從來不會如初見,你見到一個人,你花一些時間去了解他,甚至你愛上他,和他在一起,你就會發(fā)現(xiàn)他和你最初知道的樣子是有出入的。
這是最最尋常不過的事情,很多人不能接受這樣的改變,認(rèn)為一個人是什么樣的,他就要從始至終是一個樣子,那只是因為你只看到了他的一部分,并沒有完完全全地了解過他。
君月月從認(rèn)識方安虞,到愛上他,到現(xiàn)在和他在一起,方安虞的每一個改變,或許有令她驚訝的地方,但是君月月從來沒有改變的,是她始終如一地喜歡他。
方安虞也一樣,無論世界轉(zhuǎn)換,環(huán)境改變,他只要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低眉斂目沉靜而溫柔地看著君月月,就還是當(dāng)年那個讓君月月在短時間內(nèi)迅速遺忘幾年的暗戀,移情別戀的白月光。
是的,方安虞對于君月月來說,是白月光一樣的存在。
“你那么看著我干什么?怪嚇人的,”君月月心里面感嘆,臉上忍不住地笑,她只要和方安虞在一起,就總是忍不住要笑。
方安虞慢慢地在她身前蹲下來,伸手摸上君月月的臉蛋,接著像被什么燙到一樣縮了回來,然后抿著嘴唇低下了頭,耳根羞澀地紅了起來。
君月月:“你他媽當(dāng)時果然就是騙我勾引我的是吧?!說你胖你還給我喘上了!演是吧?”
方安虞滿眼無辜地看著君月月,像是被她的聲音嚇到一樣縮了一下肩膀,然后有些夸張地向后跌坐在地上,眼神有些黯然,像個被世界遺棄的孩子。
他的頭發(fā)又重新弄過了,長得過于長了,就把那些帶著卷的發(fā)全都剪掉了,現(xiàn)在是很尋常的那種黑色短發(fā),細(xì)碎地落在劉海上,反倒是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小了足足有四五歲,確實是像一個才十八九歲的男孩子。
君月月感覺心臟受到了暴擊,有些咬牙切齒地?fù)渖锨捌》桨灿莸牟弊樱澳憬o我裝你再給我裝!剛欺負(fù)完人你現(xiàn)在就裝著一副白蓮花的樣子!”
方安虞也不掙扎,君月月掐得根本就不用力,他卻眼圈都紅了,眼里含著水霧可憐兮兮地看向君月月。
君月月:……媽的和他當(dāng)時捧著小金魚在大馬路上追她的時候,那個眼神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他當(dāng)時明明還沒恢復(fù)記憶呢!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細(xì)想,你只要一細(xì)想你就會發(fā)現(xiàn),如果一個人真的怕黑,怎么可能半夜三更蹲在草叢趁人不備把人扯進(jìn)草叢里這樣那樣?
可如果你說他不怕黑,那他為什么在停電的夜里要一個勁地朝你身上靠,發(fā)抖得又那么像回事兒呢?
君月月動了動嘴唇,對上方安虞含著淚水,被陽光一折射簡直美到令人心碎的雙眼,簡直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才好。
他到底什么時候表現(xiàn)得是真的什么時候又是假的?
到底只是一朵小白花,還是一朵真白蓮精,君月月有時候也很迷糊。
不過……很快君月月就不想那么多了,因為方安虞微微張著唇,淚眼朦朧眼尾發(fā)紅的樣子實在是太招人喜歡了。
君月月沒忍住,低頭吻上了他的唇。
方安虞摟住了君月月,兩個人就這么坐在青草地上,長長久久地親吻彼此,用無聲的語言,來傾訴彼此的愛意。
而不同于他們這邊浪漫又美好,此時此刻在基地的某個角落里頭,一個全身都被捆住,眼淚鼻涕縱橫交錯的女孩子,卻正在瑟瑟發(fā)抖地看著站在她面前的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女人。
“嗚嗚嗚唔唔唔……”你到底要干什么?!
被捆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今天本來在基地后面和一群人清除地里雜草,中途為了躲懶躲避炙熱的太陽,假裝肚子疼跑到陰涼處蹲著不肯出去的嬌嬌。
但她沒想到她不過是在樹底下呆了一會兒,就突然被一個老粗的樹根,狠狠地敲了后腦。
昏過去之前她只看到了一片黑,現(xiàn)在被水給潑醒,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身處在基地之外,在基地后面大墻根兒底下,一個茂密的樹叢里頭。
那被強化過的石墻,看上去根本連攀爬都攀爬不上去,她不知道這個黑袍的女人,是怎么帶著她從那墻上下來的。
她有什么目的?
她為什么捆著自己?!
這個前段時間才進(jìn)來的幸存者,一直縮在屋子里面不出來干活的怪女人到底想要對她做什么?!
嬌嬌拼命地哭,拼命地喊,但是她的嘴被堵住了,發(fā)出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多遠(yuǎn),她拼命地掙扎,但是身上被捆得密密實實,只能在地上像蛆蟲一樣蠕動。
而這個黑袍女人不知道已經(jīng)站在這里看了她多久了,一動也不動,只是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甚至連眨都沒有眨過。
嬌嬌敏感地意識到危險,但是她無法自救,掙扎了一陣子之后,靠在了墻邊上,開始涕泗橫流地哀求。
當(dāng)然她因為嘴一直被塞著,也并不能出具體的聲音,只是嗚嗚嗚,只不過眼神能夠看出她的恐懼和哀求。
但是這么長時間了這個女人居然無動于衷,只是微微歪頭看著她,像一棵大樹一個人偶一樣,恐怖又詭異。
而實際上,明珍只是餓了,她餓得要死,這段時間所有來接觸她的人,都是給她送東西的,明珍想要拉一個人進(jìn)去吃,因為她實在是餓得要瘋了。
可是那些人對她笑,給她的東西雖然不能吃,卻是主動給她的。
明珍已經(jīng)記不得有多久沒有人主動給她東西了,在先前的那些幸存者的陣營里混的時候,沒有人給她東西,哪怕是她不能吃的。
這些天明珍似乎又想起了一些東西,說不上是什么,但她知道給她送東西的人,都是出于好意。
那好意又是什么東西?
是她從前作為人的時候應(yīng)該理解的,但她現(xiàn)在只是一個喪尸啊。
可能也并不準(zhǔn)確……明珍無法準(zhǔn)確地判斷自己到底是什么,因為她不會腐爛,還能夠?qū)⒀劬ψ優(yōu)楹驼H搜劬ο嘟念伾踔聊軌蛘f話。
就是她需要吃人才能暫時地緩解饑餓,如果長時間不吃她就沒有辦法行走,她會虛弱得死掉的。
好像也不對,她已經(jīng)是死了吧?
明珍知道隱藏在人群當(dāng)中她才能有新鮮的血肉吃,但這是她第一次對這個基地的人下手。
明珍認(rèn)識面前這個女人,她記得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她為了自己活著,在逃跑的時候鼓動那個姓張的軍官,說只要扔下去一個活人,那些喪尸就不會再跟著他們了。
那天喪尸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搶到那一個小車,車上幸存的只有他們4個,而這個女人早就已經(jīng)勾搭上那個姓張的軍官了,被迫下車的,只有她和午振飛。
午振飛當(dāng)時是處于昏迷的狀態(tài),身上還有傷,明珍記得,一開始的決定是把他給扔下去的,可最后是她自己決定從車上跳下去的。
明珍歪了歪腦袋,仰頭看了一眼天空,有飛鳥掠過,但明媚的陽光映進(jìn)她的眼睛里頭,卻還是一片死灰。
她想了這么多天還是想不明白,她為什么會為了午振飛跳下去?
噢,對了。
午振飛也在這個基地里頭,明珍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過兩次,但是每次一靠近,明珍就會感覺到難受。
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感覺了,但是只要看到午振飛,她早就已經(jīng)不跳的心口,就會絞著疼。
明珍想,那就最后吃他。
她先把這個吃了。
不過明珍也沒有太著急,這個女人在她的面前不堪一擊,但是明珍喜歡看她掙扎看她哭的樣子,所以她在這看了好久了。
一直從陽光在頭頂,到日暮西沉,明珍就這么盯著嬌嬌,一直到她再也不掙扎,不哭泣也不哀求,死氣沉沉地靠在身后加固過了的圍墻石壁上,心存僥幸的以為這個古怪的女人沒有想要傷害她。
嬌嬌僥幸地想著,等到天一黑,清點人數(shù)的人就會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到時候會有人來找她的!
但是明珍發(fā)現(xiàn)她不再哭也不再掙扎之后,就徹底對她失去了興趣,在太陽終于西沉的那一刻,嬌嬌驚恐的視線中,明珍拿下了臉上的布。
要吃東西,這布料擋著很礙事的。
但是嬌嬌卻在看到明珍真實面目的那一刻,眼中迸發(fā)出了無限的恐懼。
她認(rèn)出來了!
竟然是她!
怎么會是她呢!
她不是應(yīng)該死在喪尸群里了嗎,她明明是親眼看著她跳進(jìn)喪尸群里面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她為什么還會出現(xiàn)在這里啊啊啊啊啊——
嬌嬌崩潰的嚎叫全都被悶在嘴里,脖子上被銳利的牙齒完全撕扯開的時候,她眼中還充滿著不可置信。
陽光徹底沉入地平線,索命的惡鬼終于從地里爬了出來,所有的孽與債,都會在冥冥之中清還,沒有人能夠逃得掉。
明珍好久都沒有吃東西了,她吃得特別多,把嬌嬌吃得就剩了一個腦袋,她的肚子又大又突出,幸虧她穿著的袍子比較大,擋住了她裝了太多肉而變得臃腫突兀的肚子。
咯吱咯吱咯吱——
咀嚼完最后一個手指,嬌嬌就只剩下了一個死不瞑目的腦袋,眼睛還大睜著,里面已經(jīng)失去了色彩。
明珍并不舍得扔,腦袋是最經(jīng)啃的,她能啃好幾天。
她先是用一些樹枝,把腦袋捆起來準(zhǔn)備拎著,但是爬墻上的時候又不太方便,所以又用自己的黑袍子,把腦袋兜住,這才手腳并用地爬上了石墻。
這已經(jīng)被歷離強化過的,滑不溜手的圍墻,在明珍的手下簡直就像是有能夠著手的地方一樣,她只是手掌貼住,卻像是牢牢地吸附在上面,三兩下就上去了。
因為骨頭比較難咀嚼,這一頓吃了很久了,明珍心滿意足,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她無意在外頭流連,準(zhǔn)備回去,因為晚上的時候總會有人來敲門確認(rèn)她在不在。
想要混跡在這人群中,不被人太快地發(fā)現(xiàn),她就必須要遵守他們的規(guī)則,這個道理明珍是懂的。
明珍穿過漆黑的后山,懷里邊捧著嬌嬌的人頭,迅速地朝著自己居住的地方去,但是在半路的時候,她因為跑得太匆忙了,和一個從拐角出來的人差點撞在一塊。
明珍一驚,手里的人頭咕嚕嚕地掉在了地上,直接滾到了那個人的腳邊……
明珍看了一眼距離自己住的地方?jīng)]有多遠(yuǎn),如果這個人看到了,就把他一塊兒抓走了,當(dāng)加餐!
但是等到看清了面前這個人的樣子,明珍突然間像被無數(shù)根鋼釘釘在地上,全身僵硬一動也不能動。
她的心,又在絞著疼了。</br>作者有話要說: 明珍:我感覺我的心跳的厲害……不對呀我的心不可能再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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