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可以走了
“不要!”</br> 沒等言霽行變色,秦音率先沖了過來,看著眼前的嚴峻,膝蓋一軟,猛地跪在了薄靳言面前。</br> “這一切都是我慫恿的,和先生無關(guān),要廢就廢我的腿!”</br> 秦音慌了。</br> 要廢了言霽行的腿……</br> 薄靳言真的說到做到的!</br> “起來!”</br> 言霽行的臉色很沉,在這個時候,靠一個女人替自己求情,那滋味比真的廢了自己一條腿還要難受。</br> 秦音身體狠狠地顫了一下,無助的看向了面前的男人,眼眶倏而殷紅成淚。</br> 她搖頭。</br> 不愿意起來。</br> 因為她知道,自己如果起來了。</br> 言霽行可能真的會……</br> “不過就是一條腿,我該受的。”</br> 言霽行深吸一口氣,抬眸,肅冷的目光正對上薄靳言,沒有任何遲疑,忽而抄起一旁的裝飾花瓶,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大腿上。</br> “啊——”</br> 秦音尖叫。</br> 就連陳鹿笙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br> 她的心里說不出的五味雜陳。</br> 雖然恨透了言霽行騙自己,可是現(xiàn)在看到言霽行鮮血淋漓的大腿,她的心情格外的復雜。</br> 說不出。</br> 沒有恨,但是也沒有心疼。</br> 只有唏噓。</br>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br> “媽咪……其實沒必要……”</br> “收起你的同情心,你爹地是在給你找場子,你是我們薄家的女兒,所以這一切都是你應(yīng)該承受的。”</br> 她希望自己的女兒心里強大一點。</br> 畢竟他們薄家的女兒受了欺負,不能就此作罷。</br> 陳鹿笙抿了抿唇,下意識看向顧喏,以為可以從同道中人里找一點安慰。</br> 可是沒想到……</br> 顧喏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溫不火,面不改色的看著言霽行慘烈的模樣,冷靜的像一塊木雕。</br> 他怎么這么淡定?</br> 他不是暈血的嗎?</br> 而此時,言霽行拖著慘烈的傷口,勉力維持著站立的姿勢,問薄靳言,“可以了嗎?”</br> 薄靳言瞇起眼睛,目光落在了言霽行慘不忍睹的左腿,淡淡道:“你可以走了。”</br> 一句話,所有人都阻攔。</br> 秦音哽咽一聲,死死地咬著唇,看了一眼薄靳言,里面帶著恨。</br> 可是她卻什么都沒說,用身體,小心翼翼的架著身側(cè)的男人,一步步的離開了走廊。</br> 薄靳言:“晨希。”</br> 薄晨希:“是,父親。”</br> 他的目光從言霽行的背影收回,然后,聽到父親說:“不要為難言霽行,該他的,給他,安全放他離開南城,明白嗎?”</br> 公正,嚴明。</br> 作為欺負女兒的惡人,已經(jīng)留下了一條腿,而作為商戰(zhàn)的勝利者,他應(yīng)該拿到自己的戰(zhàn)利品。</br> 薄晨希深吸一口氣,雖然不甘心,但是這個時候,他必須承認,自己技不如人。</br> 然后,在落針可聞的寂靜里。</br> 所有人目送著言霽行被秦音扶著離開,看著他鮮血順著傷口滑下,在紅毯上拖出一條深褐色的印記,卻沒有一個人多說一句。</br> 正如薄靳言剛剛所說。</br> 這是他該受的。</br> 贏的東西,他拿走,可是該受的懲罰,他必須承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