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怡心園之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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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你們別打了,住手呀!”我又是驚恐,又是無奈。
“馬凌風(fēng)你住手,是他救了我!”我朝馬凌風(fēng)一瞪眼,劍、硬生生頓住。
“你不要命了?!”馬凌風(fēng)眼里翻騰著怒火和妒火,見我不顧性命地?fù)踉诹藘扇酥g,那臉色,泛著青光。
青衣人隔我咫尺,他伸手猛地將我一拉,我后退了兩步便靠向了他的身側(cè)。青衣人責(zé)怪道:“你這么傻!”
“他是誰?”馬凌風(fēng)見青衣人拉住我,臉上妒意更深,恨恨道:“常相思,半夜三更的,你衣衫不整的和這個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看他如此惱怒,口不擇言,我驚呆了片刻。剛要張口解釋,卻被青衣人搶先。
青衣人冷笑道:“你也知道是半夜三更、衣衫不整,為何不問相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青衣人的一句話使得馬凌風(fēng)臉色大變,酒已醒來大半。見我裹身的輕紗竟是我平常穿的櫻色衣裙,立即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馬凌風(fēng)臉上一陣抽搐,早已丟了寶劍上前將我從青衣人身邊拉了過去。他將我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細(xì)細(xì)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什么傷痕外,才緊張地問:“有沒有怎么?”
“愚蠢!”只聽得青衣人冷笑道:“你還想相思被人怎么?”
看他緊張成這樣子,我真是哭笑不得。有風(fēng)吹來,我感覺身體滿是涼意,便抖擻地抱起了雙臂。
“武平王,你若真心愛相思,就請你好好保護他?!鼻嘁氯艘宦暲浜?,用劍指著馬凌風(fēng),沉聲道:“若再讓她犯險,我會帶她離開!”
冷青衣人的話立即讓馬凌風(fēng)緊張起來,他瞪大了那嗜血雙眸朝他低吼:“你以為我會給機會嗎?”
“你記住最好!”青衣人冷哼一聲,望我一眼后便急急離去。
馬凌風(fēng)酒意未散,提劍想追,被我一把拉住:“你想干什么?”
一頭青絲隨著徐徐涼風(fēng)撫面飄揚,我素紗赤腳站立風(fēng)中,有說不出的楚楚可憐的風(fēng)姿。馬凌風(fēng)望得癡了,便也不再去追青衣人,只是伸手將我抱進了懷中朝屋子而去。
“對不起,對不起,相思,是我沒保護好你?!瘪R凌風(fēng)情緒忽然黯然,面對我暗夜被人劫持的事實,他無比愧疚。但我知道,令他更愧疚的是,從險境救我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這對于驕傲如他的人來說,真的是沉重的一擊。難道說,他真的平庸得連保護自己的女人的能力都沒有嗎?
我緩慢地伸出纖纖柔胰,撫上他滿是愧疚的臉,透徹如溪水的眸子鎖住了他的黑眼。我柔聲道:“別再自責(zé),我已經(jīng)沒事了。”
“我會去查清劫持你的人是誰?!瘪R凌風(fēng)將我抱到床上,蓋好被子,丟下一句話便靜靜離去。
我一如平日般在清晨的鳥叫聲中醒來,昨夜的事情,如風(fēng)過無痕。馬凌風(fēng)與青衣人的打斗并未驚動碧影軒任何人。
我只是假扮馬凌風(fēng)身邊的侍女,所以每天其實都是無所事事。我坐在階前,回想著發(fā)生在我身上的種種事情,一時也是千頭萬緒難以理順。盡管昨夜被劫持的事情有驚無險,但白蓮?fù)∧亲硪庋哪凶优c昨夜挾持我的人一直在我腦海浮現(xiàn),他們帶給我的危險氣息是如此相似,兩人之間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醉酒之人清清楚楚的說過曾在怡心園見過我,怡心園中能不能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天氣晴朗,萬道金光從天幕鋪灑下來,暖陽透過重重疊疊的枝葉灑在地面上,形成斑斕的光點。遠(yuǎn)遠(yuǎn)地便聽見打掃庭院的宮女私語,怡心園石榴、海棠、白玉花一夜盡開。聞言,我心中一動,何不去怡心園再走一遭?
我獨自一人出了碧影軒,一路信步前行。曲徑玉欄,石橋碧水,芳茵含翠,嬌花溢香。雙目所及,盡顯一派風(fēng)物灼華的景象。
“相思姐姐,等等我們?!鄙砗髠鱽碜蠎z的聲音。我回頭一看,原來是螢兒和紫憐一起腳步匆匆地趕上來了,我索性停下步伐等他們追上。
“姑娘,你今天氣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螢兒上前看著我的臉,擔(dān)心地問。
我一手輕輕撩撥欄邊的柳條,含笑說道:“沒事,可能昨晚睡得晚了?!卑档乩镆焕瀮旱氖郑瑝旱吐曇舻溃骸霸诒娙嗣媲?,記住不要稱呼我姑娘,知道了嗎?”
螢兒起先一愣,接著立即點頭示意明白。
“姐姐,你們說什么悄悄話?”紫憐探過腦袋,好奇地問著。
我和螢兒笑著搖頭,小林子笑著拍手道:“聽說怡心園中的花卉都開了,咱門一起去看看?!?br/>
“呵呵,你是去看花呢,還是去看人?”紫憐瞥一眼小林子,打趣道:“若是看人呢,你看了也是白看!”
小林子是太監(jiān),被紫憐一說臉?biāo)⒌匾幌录t了,瞪著紫憐訕訕道:“紫憐你個沒良心的,平日里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br/>
紫憐發(fā)覺自己的失言,便趕緊向下林子賠禮:“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你別生氣了?!?br/>
“哼!”小林子一扭頭,閉了嘴不再說話,拉起我往怡心園走去:“相思姐姐,我們走!”
走過一座石橋便到了怡心園,橋下鴛鴦成雙成對,在明麗的陽光下嬉戲。隔岸有紫藤花密密麻麻開得一樹一樹倒映于水中,花影瀲滟。偶有燕子輕點平波,細(xì)梳翎羽,一聲長鳴,又展翅飛向遠(yuǎn)處。
“這里的花真多,好香好美??!”紫憐微微仰頭,深深嗅著空中的香氣,一副無比陶醉的樣子。
我卻懷著一腔心事,想著能不能再次遇見那醉酒之人,我想解開心中的疑惑。螢兒畢竟是馬凌風(fēng)身邊長大的,即便貪玩的性格不輸與紫憐她們,但仍能保留著一絲警惕。或許察覺到我的異樣,螢兒走在我的身邊低聲問:“姑娘在找什么?”
我不動聲色,只壓低了嗓音道:“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以后就知道了?!蔽瀮狐c點頭,沒有再問。卻是追上紫憐,和他們二人說笑著。因我們是宮女打扮,一路行來并未引起他人注意。我也不露聲色,只管隨著他們默默前行。
耳邊響起管樂絲弦,如云煙縈繞,天籟回旋。尋樂聲而往,轉(zhuǎn)過假山亭臺,見十?dāng)?shù)名女子于怡心園河邊一空曠處翩翩起舞。而絲竹聲便是從河邊一涼亭內(nèi)送出,里面坐著幾個樂師。負(fù)責(zé)教秀女們禮儀舉止以及歌舞的一位女官正靜靜站在涼亭內(nèi),四個小宮女分兩邊而立。
“原來是秀女們在練習(xí)歌舞,螢兒,我們不如看看再走?!弊蠎z興致頗佳的拉著螢兒,一手朝涼亭指去。
“呵呵,既然來了當(dāng)然看看?!蔽瀮嚎纯次遥娢覠o異議便回道。
我們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觀望,并不敢離得太近。身邊是緩緩流動的河水,河水澄澈清淺,幾乎能看見水中的淤泥。團團的荷葉中盛開著朵朵睡蓮,明明要到七月才開的花此時卻卓然盛開,粉的白的在風(fēng)中盈盈浮動。
隨著螢兒輕輕的推搡,我將目光投放到了遠(yuǎn)處翩然起舞的女子身上。發(fā)現(xiàn)她們今日梳的發(fā)髻一樣,都是如意飛仙髻。額綰鎦金花草華勝,身上衣裳皆是玫瑰紅蹙金單層廣綾長裳,逶迤拖地的彈墨鸞衣,曳地月華長裙,裙服寬闊,飾水晶鑲邊,熠熠流光隨身擺動。
其中兩個女子尤其出眾,一個是劉薔薇,另一個便是李靈靈。我一眼掃過身邊紫憐、小林子和螢兒,發(fā)現(xiàn)她們的視線也緊緊落在了劉薔薇和李靈靈的身上。
劉薔薇秀麗端莊態(tài)度嫻雅,李靈靈容貌超群卻霸氣外露,誰能得到儲君的青睞似乎都難以評判,不過,我的心里卻隱隱有了答案。
“你說,劉薔薇和李靈靈哪個會更得太后歡心?”紫憐幾乎都看傻了眼睛,忽然從嘴里冒出一句話來。
“我看劉姑娘不管從外貌和氣質(zhì)上都勝過其他人?!毙×肿幽樕C穆,似乎在品評一件重要的事情。
“可我覺得太后更喜歡李靈靈一些?!弊蠎z又道,說話時還不忘掐小林子一把。
小林子哎喲一聲,瞪著紫憐反駁道:“又不是嫁給太后,我看太后說的也不算。”
我默默遙望,煦風(fēng)拂面,心中有說不出的愜意。這怡心園中有河流緩緩流淌,假山環(huán)島,涼亭傍竹,滿目凝翠,透骨生涼,果真是怡心怡目。
聽得他們二人在耳邊議論,不禁低聲制止:“都別在這里瞎猜測了,萬一被人聽見,又該惹出什么麻煩了。”聞言,二人立馬靜下來。
“我總覺劉姑娘有點不對勁,她好像精神不好?!蔽瀮焊皆谖叶?,有些擔(dān)心的說。
“怎會?”我猛得轉(zhuǎn)頭,驚愕的看著螢兒。
未等螢兒細(xì)說,一個翩然起舞的女子突然倒地引起其他秀女一陣慌亂的驚叫。
“劉姑娘,你怎么啦?”
“玉姑姑,快來啊,劉姑娘好像不對勁……”
“怎么辦?快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