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千世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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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似乎還是不想答我,而我固執(zhí)地認(rèn)為,自己的分析是對的。
“那綠衣姐姐想和師父在一起,就是對師父有情,而師父不愿意和那綠衣姐姐在一起,那師父對她就是無情。這樣算來,我愿意留在師父身邊,而師父也愿意我留在身邊,那就是有情了?”
“這......這不是你......這樣想的。”青峰仙人終于說出了一句話,不過,卻很結(jié)巴。
“不但我和師父有情,其實(shí),小童子和我,和師父都有情。還有,我和風(fēng)神,我們時刻都想見到彼此,是不是也是有情?”
“算對吧,不過,情分很多種。有親情、朋友情、男女情、和夫妻情。不能以一定所有?!?br/>
青峰仙人的話讓我再一次陷入迷惑,這么多情,該如何去分辨?這個,看上去比修煉還難呢。
見我半天悟不透的神情,青峰仙人嘆氣笑笑。起身走近我,暖言道:“隨著你修為的提高,這些你會慢慢參透的。不過,有一些因由,需要?dú)v經(jīng)劫難才能有所頓悟。小白花,你要好自為之?!?br/>
我仰頭凝望他,湛湛天光中,他臉容清和俊逸,宛似天人。我無比仰慕地問著:“師父可以告訴我,什么是男女之情么?”
青峰仙人的神情明顯一怔,他凝住我半晌,方低聲問:“為何獨(dú)獨(dú)問這個?”
“不是刻意要問,只是心里想到所以就問出口來。風(fēng)神曾對我說他愛我,那這個是什么情?”我無半點(diǎn)難堪,竟與他對視。
他微微搖頭,似一聲嘆息,幽幽劃過心海:“情劫,必是你避無可避的劫?!闭f完,他撇下我,徑直走出了屋子。
我在屋內(nèi)將師父的話咀嚼良久,仍是不能參透什么是情劫。除了知道歷劫會身心痛苦外,嚴(yán)重的還會丟了性命。但是,若歷劫能助自己摒除雜念,返璞歸真,最終能入仙籍的話,那也有價值了。
畢竟是六蘊(yùn)未全開的小花,我竟將歷劫想得如此簡單。殊不知,當(dāng)天上某些神仙下凡歷劫時,人間便會風(fēng)起云涌,生靈涂炭,遍地血流成河。而這亦是人間無可避免的劫難,人間與天上,原來是息息相關(guān)的。
林嵐被風(fēng)拂過,發(fā)出清越的聲響。清水映照著白云,偌大的古塘里長了好多的蓮花。微風(fēng)拂過漣漪時,古塘依舊靜謐無比。
“你在干什么?”忽然有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飄來耳內(nèi)。
此時的我正好折了一根長長的樹枝在撥弄塘中睡蓮,見有人說話,便循聲望去。
只見古塘附近多了一個淡紫衣衫的美麗少女,那少女烏黑發(fā)髻,秋水眉目,瑩瑩玉肌,好似仙子一般。
我當(dāng)時驚訝,憑自己的修為,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女子是何時走近這古塘的。我只顧看她,卻忘記回話,手里的長樹枝伸向古塘的蓮花,一時也不知是繼續(xù)撥弄還是收手。
“你是在撥那蓮花么?”紫衣少女眨了眨盈盈眉目,驚訝地看著我問。
我回過神來,對她道:“是,我想把那蓮蓬整個撥過來?!?br/>
“為什么?”紫衣少女驚奇道,顯然,她對我這一舉動極為不解。
我見她長得如此美麗,看著又很是舒心,猜想她必不是什么壞人。于是就淺笑道:“因?yàn)檫@不是一般的蓮花,這蓮花叫白羽衣。它很難結(jié)籽,若結(jié)了籽,必定是上好的助長靈力的仙丹。”
“你需要這白羽衣的蓮子助長靈力?”紫衣少女微有訝異,顯然,她還是不能理解我要取那白羽衣蓮蓬中蓮子的想法:“青峰仙人帶回來的小白花想必就是你了?”
聞言,我終于停下手中動作望著她:“你怎么知道?”
“我是百花仙子門下司管薔薇花的仙子,曾聽聞百花仙子談過你的來歷?!弊弦屡虞笭栆恍?,看著我輕道。
原來她是薔薇花仙,既然都已列入了仙籍,想必修為不淺。
“原來是薔薇花仙,失禮?!蔽翌D了頓,默默垂下了眼眸:“那想必你也知道我不在百花之列,與仙籍更是無緣。六蘊(yùn)尚未全開,還聽師父說我必遭劫難。只怕到時后歸于何處,終究是沒有結(jié)果?!?br/>
“小白花何必焦慮,你游離于三界,暫不能歸入任何一籍,又何必怕歷劫難?有多少神仙,即便他們已入仙籍,且法力高不可測,需要下界歷劫的也不在少數(shù)?!彼N薇仙子笑看我,輕聲安慰我忐忑的心。
我稍稍釋然,看著薔薇花仙笑笑。接著,我又轉(zhuǎn)首看向古塘中的蓮蓬。心想:這白羽衣的蓮子到底能不能幫上我呢?
“小白花,其實(shí)這白羽衣的蓮子未必能幫助你。它們餐風(fēng)飲露,沐浴著月華星光,天地靈氣集于一身,但在此也就不過數(shù)百年而已。而你自身修為已有數(shù)千年,區(qū)區(qū)幾顆蓮子怎么能提升你的靈力呢?”薔薇花仙似乎看破我的心思,她走近我身邊,看著那古塘中的蓮花笑著道。
我有些悶悶不樂,只為自己真身還是不能長出葉子。一株沒有葉子的花,該是多么的奇怪?
我的與眾不同,卻是帶著一種殘缺。
薔薇仙子的話讓我打消了用白羽衣蓮子來提高自己靈力的想法,而接下來,我們便經(jīng)常在古塘附近見面。
薔薇花仙子經(jīng)常給我喝她百花谷中搜集來的蜂蜜,蜂蜜甘甜而清冽。她說,這些蜂蜜可以幫我清除心中怨氣和迷惑。她知道我之前長于人間墓地,心中積聚著人間生老病死過程中最重的幽怨。
我每日照例飛躍于林叢上,穿過晨間輕薄繚繞的霧氣,沐著白色云層中透射出來的溫和陽光。將自己的神思放飛于天地間。
“天地?zé)o窮盡,修為自在勤?!痹粕裨谖衣涞氐哪强?,翩然而至。我們所在的位置,正是古塘邊。
“云神。”我凝神一笑,而我的笑凝結(jié)在他的眸中,那一刻,仿佛是花瓣上第一滴晨露。
清透帶著芬芳,這就是云神眼中的我。
我一直不清楚云神為何總是立于遙遙之處與我遙遙相望,我以為,他害羞??扇绻呛π?,那么又怎么會在今日突然走近我還細(xì)細(xì)看我呢?
我只是隱隱感覺,他的眸光似細(xì)微的漣漪輕輕蕩漾。圈出一絲絲水樣的溫柔。
想起“溫柔”二字,我的臉有些微熱。竟不明白為何我會將“溫柔”二字用在他的身上,就像我不明白為何會將“邪魅”二字用在風(fēng)神身上一般。
風(fēng)神較之云神,有著太大的差別。風(fēng)神狂妄、倨傲、邪魅而又炙熱。就連他呼在我耳畔的氣息,都是帶著深深的蠱惑。
終究是無法忘記他故意將我從高高的樹枝上震落的那一瞬間,當(dāng)他將墜落的我接住抱于懷中時,那炙熱的眼神幾乎能將我殺死。只是一個淺淺的邪笑,便將我一顆心打亂。
“你在想什么?”沉思中,云神輕柔的聲音將我喚醒。抬眸看向他的那刻,見他正靜靜地望著我,眸光溫柔如水,我不禁心里一顫。
我慌忙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朝他淡淡一笑道:“沒想什么,只是覺得云神你好奇怪?!?br/>
云神忽然怔怔,看著我低聲問:“哦,我哪里奇怪了?”
“這段日子,你一直頻頻出現(xiàn)于青峰山中,一不是為了和風(fēng)神搶什么仙家物,而不是來拜訪青峰仙人。你只是遠(yuǎn)遠(yuǎn)站立于青峰的某一處觀望著什么,難道說,這不奇怪么?”我?guī)е鴿M腔的疑惑說出這番話來,以為他必定會著力于解釋。
投他一眼,依然是初見時的寧靜,我有些意外。
“青峰山景色宜人,仙云繚繞,是所有神仙都向往的地方?!痹粕竦恍ΓZ音不疾不緩。
其實(shí)他的回答也并沒有錯,曾聽師父說及當(dāng)年天帝將這青峰山指給他作為居所一事,當(dāng)時可羨煞了不少神仙。
天庭雖然美輪美奐,但四季不變的景色未免太過單一。而青峰山卻是人間的世外蓬萊之所,山中溪流蜿蜒,瀑布飛濺,古樹蔽日,怪事嶙峋。碗口粗的藤蔓四處可見靈禽棲息,百花在這里吐著芬芳。四季美景分明,春夏秋冬都是一幅美妙的圖畫。
當(dāng)年四海八荒妖魔作亂之時,師父曾因平魔功勛顯著,天帝自然是另眼相看。于是,便將這炙手可熱的青峰山賜給了師父。師父從此便居于此地,地獄、人間、天上,皆可自由來往。
師父說,這里不用受天庭的約束,正合了他的心意。
而此時云神說出這些話,自然不是假話。我望著他清澈的眸子和俊秀的容顏,不禁露出了淺淺的笑。
正欲開口,忽聽得一妖冶的聲音響起。
“云神說的雖然不是假話,但他最重要的真話并沒有說出來。”話音剛落,便見一水綠紗衣女子挽著墮馬髻裊裊地由一叢薔薇花后走出。
我一看,這綠衣女人正是頻頻糾纏于師父的女人。
云神臉色微變,緊緊盯住那綠衣女子道:“青蛇,你胡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