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酒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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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暮秋就這樣過去,風吹落葉,蹁躚如黃蝶。光禿禿的樹枝下,零落的是一年的流光。當冬季的初陽照射著整個宮殿,卻沒有感覺到預期的暖意,或許,冷的是自己的心吧。
塵影卻在此時頻頻離宮,因他無法言語,而我既然選擇了對他信任,所以,便不愿相問。只是,心中的疑惑卻更深。
然而還沒放下塵影頻頻離宮的疑慮,卻又有被另一件事情攪亂了心緒。
宮外,忽傳異事。一綠衣白發(fā)的女子在大街上瘋狂搶奪食物,更有人窺見,此女曾如蛇伏地扭曲游走。
我大驚,宮內(nèi)太后也曾如此?,F(xiàn)已被馬凌風禁于冷宮,不聞不問,任其自生自滅。而宮外那名女子,是誰?
“綠衣白發(fā),綠衣......”難道說,是她?
眼前閃過青姬的影子,心里忽覺得異常煩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黃昏日落,蒼涼無限,琉璃宮的宮人前來相請。賢夫人備美酒佳肴,只想與我傾吐心語。
失意女子,想找人傾吐的不過是無窮哀怨。此身身在深宮,得寵失寵,不過轉(zhuǎn)眼,早該料到,便該釋然,卻為何偏偏看不透?
本想婉言拒絕,卻又不忍她失望,也罷,那就去吧。
琉璃宮雖然清冷,卻從里面的擺設裝飾看得出奢侈異常,由此可見馬凌風當日對眼前這位賢夫人的寵愛是何其之深。
進得琉璃宮,與她相對而坐,四目相接間,我發(fā)現(xiàn)戚無憂憔悴不堪。
她的兄長許可瓊流放嶺南,從此她在宮中便少了依靠。而再度不幸小產(chǎn),馬凌風已經(jīng)很長時間未宿在她的琉璃宮,這樣的凄苦,怕是無人能懂。
但我能懂,因為,棲鳳宮比她的琉璃宮好不到哪去。
只是,我很疑惑,馬凌風為何現(xiàn)在會獨寵楚喬,日夜都在晨露殿呢?
想到這里,我抬眼看著對面的戚無憂:“賢夫人曾在戰(zhàn)場上與皇上并肩作戰(zhàn),這樣的生死與共,難道說也會挽不回皇上的心么?”
“娘娘不也是與皇上患難之交么,可皇上對娘娘......”戚無憂反問我,嘴角噙著一似極細微的笑。
只是這絲笑,不含嘲諷,只有憐惜。可我,怎么會要她的憐惜呢?
“本宮現(xiàn)在身子一日重似一日,已不能侍候皇上。而皇上正值壯年,去其他妃嬪處安寢,也是正常的。”我目光幽幽,避過對面的戚無憂,望著身后她大開的窗戶外淡薄云天。
想必她的心是萬般難過的,眼圈紅腫,見我說得合情合理,便低頭道:“臣妾知道娘娘不喜歡深宮,娘娘一直想的,就是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而臣妾又何嘗不是想著與自己愛的人,做一對神仙眷侶?”
“執(zhí)子之手,神仙眷侶,不該把這樣的念想系在帝王的身上?!蔽倚睦飮@息,沉吟道。
戚無憂一臉悵然,卻無聲而笑:“臣妾與娘娘,都愛錯了人,更嫁錯了人?!?br/>
深宮的日子漸漸讓我感覺疲憊不堪,甚至讓我在午夜夢回時疑惑,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真的是馬凌風么?
可不管答案是怎樣的,此時的我,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可走,更無法選擇了。
我伸手執(zhí)起眼前酒盞,里面空空如也,我淡淡道:“賢夫人還是不能釋懷么?”
戚無憂一聲苦笑,低低的聲音泄露出她的哀傷和無奈,她垂低了眉目恭順道:“臣妾做不到皇后這樣,可以無欲無求。”
是么,我真的是無欲無求么?我搖著頭輕笑,卻執(zhí)起桌上的玉壺,將兩個酒杯一一斟滿。
“我不能多喝,但一杯卻還是可以的?!?br/>
我淺淺一笑,我知道,傷心煩惱的人總是借酒消愁,即使明知酒不能消愁,卻也是情愿整日將一顆心浸泡在酒水里。
戚無憂嗤笑:“想必皇后娘娘都得知了臣妾的酗酒了,只是臣妾沒有想到娘娘會肯來琉璃宮陪臣妾喝酒?!?br/>
“哦,”我微微一笑,伴著低不可聞的嘆息:“酒是穿腸物,喝過了,便要讓自己將傷心和煩惱都忘記?!?br/>
我舉杯,帶著淺笑凝視著她。她眸中含了隱隱淚光,嘴唇微微抖動,道:“娘娘有孕在身,還是不要喝了。”
我笑著搖頭:“一杯而已,不會傷身?!?br/>
當我將杯子靠近唇邊時,戚無憂忽道:“慢!”
我詫異,眼前的戚無憂如此失常,神色間有著令人生疑的驚慌。望著她瘦削的臉龐,我放下手中酒杯。
“娘娘心里可曾恨過臣妾?可曾想過要除之而后快?”她的話如芒刺,扎在心上,隱隱生痛。
恨過么?想必是恨過的吧。只是唯一沒有想過的是,將她除掉。
我抬眸,想要看清楚她的心思,聲音此時卻生了一絲冷意:“恨過,卻不會想要你死?!?br/>
“為什么?”
為什么?我也這樣問過自己,最后才明白。
“皇上所愛的,本宮便不會去傷害?!蔽业筒豢陕劦貒@息著。
戚無憂淚珠滾落,輕道:“臣妾懂了?!?br/>
語畢,她猛的一揚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懂了就好,我兀自的笑。懂了便不會再糾結在算計中,給自己一點喘息的空間,讓自己活得輕松一點。
“我一生命運坎坷,雖有個忠心報國的老爹,但我是由匪賊一手帶大的,還有我的兄長許可瓊背叛舊主,開城受降,我們兄妹都是被人嗤之以鼻的?,F(xiàn)在兄長被流放嶺南,我也失寵,一切都是我們兄妹咎由自取,我不怨別人??墒悄锬铮珠L冒犯謹夫人是因為謹夫人先誘惑我兄長的,你信不信?”
“你說謹夫人不守婦道,誘惑你兄長?”
戚無憂微微點頭,此時她雙眼含淚,不像是謊言。
“可是……”
我握住酒杯的手微微顫抖,周身感覺冰冷,想要借酒驅(qū)趕寒氣,卻被戚無憂一把奪下。接著砰的一聲,酒杯被她甩出老遠,滾了幾滾。
“酒里有毒!”
我大驚,剛要質(zhì)問她為何要在酒中下毒,卻見戚無憂口中已經(jīng)滲出血來。
這是劇毒,見血封喉,縱然是神仙,也回天無力。
戚無憂撲倒在桌邊,嘴角掛著一絲慘淡的笑容,仿佛美麗的花朵綻放到最絢麗的時候:“娘娘……原諒我……”
我撲到她的身邊,將她半個身子擁住,驚駭?shù)膯枺骸暗降资窃趺椿厥??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小心楚喬?!逼轃o憂猛地閉上眼睛,鼻息間再無一絲氣息:“皇上被楚喬控......”
后面未說完的話再也沒機會說了,她走得這么倉促,走得讓人猝不及防,走得只留下短短幾個字。
我遍體猶如利刃來回割據(jù),痛到骨髓,卻不見血滴。
戚無憂明知酒里有毒,可她卻喝下毒酒。而這酒分明是為我準備的,她卻在我關鍵時刻將我送到唇邊的酒杯打翻。這樣做,又是為了什么?
只是死人是再不會泄露一點點秘密的,唯有那句“小心楚喬”卻讓我驚出一身冷汗。
如果楚喬真是那么可怕,那么我往后的處境,又該是如何的兇險?
我狠狠咬住嘴唇,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打落在戚無憂的臉上。死了好,死了便不用再守著滿心的傷痛和孤寂,看著心愛的人與別人親熱。
一聲哽咽下,我悲泣出聲:“賢夫人猝死……”
戚無憂的死讓香錦和螢兒提高了警惕,對于猝死一說,他們有著太多的猜疑。戚無憂風光厚葬,馬凌風追封她為貴妃,如此榮耀,卻不是在生前。
立冬之日,四起的風更夾帶著冷冽寒氣,我拖著沉重的身子只在棲鳳宮周圍作片刻緩步。
因懷孕的不適,胃口也是時好時壞。馬凌風派來的太醫(yī)晃花了人眼,只是一味地開著安胎強體的藥給我服用。
每日泡在藥海中,苦澀的味道似乎連周圍的空氣也沾上了,聞著,讓一顆心也覺得是苦的。
螢兒被我禁足已近十日,見她時不時佇立門邊翹首張望,我道:“螢兒,你若覺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便去見他一見好了。”
螢兒回頭,羞紅了臉嗔怪我:“娘娘說什么呢?”
“你不恨我將你禁足么?”我看著她,凝神道:“從禁足起,你已經(jīng)很久不見王將軍了。”
螢兒的神色有些黯然,但很快便將那一絲黯然隱去。她抬眸望著我,輕聲道:“娘娘將奴婢禁足是為奴婢好,更是為王將軍好。”
“你能懂得我的一片苦心,我也放心了。只是王將軍他......”說道這,我停止往下說。心想,他定是不會理解的。
若執(zhí)意去碧湘宮帶走馬凌云,只怕,還沒到碧湘宮就被視為射殺了。
“娘娘,王將軍現(xiàn)在不懂,以后會懂的。”螢兒見我苦笑,便猜到我后面未說出的話是什么。
“你懂了,我便也不將你禁足了。你可以自由行走了,去吧,去見見王將軍。”我展眉一笑,禁足令,就不需要了。
“是,謝娘娘?!蔽瀮耗樕嫌醒陲棽蛔〉臍g快,答應著,便往棲鳳宮外而去。
“回來,螢兒你可曾見到過我的那個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