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無憂有怨
,最快更新絕世紅顏:美人淚·相思劫 !
幽夢軒中寂靜一片,唯有一彎弦月掛在蒼穹,寒風陣陣吹來,扯動著我的裙裾,
一條影子被月色拉得好長。我沒有抬頭,只是默默看著他走近我,與我的影子重疊,我長時間的沉默不語。
“我以為你該消氣了,”他嘆息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和無憂沒有什么,你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呢?為什么意氣用事搬離隱星樓呢,一定要這么尖銳么?”
我冷笑著抬起頭,目光徘徊在他的臉上:“與其守著隱星樓的清冷,還不如住回這里。除非你讓她走,永遠不再見她,否則叫我如何信你?”
面對我的要求,他目光中充溢著失望。他問我時,語氣很沉,眸色很深:“這件事情難道非要這么做?”
“我們才剛剛大婚,你讓她走好不好,我不想再見她,我不喜歡她,不喜歡!”我猛然失控,站起身來激動地朝他喊著,泛起淚滴卻倔強地不肯讓它落下,我不想讓他洞悉我的脆弱。
他的聲音比我還響,比我的更冷:“你在說什么?戚無憂對我很重要!”
這句話終于刺傷了我,才成親多久,轉眼怎么會變成了戚無憂對他很重要?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我朝她大吼:“可我以為,我對你來說才是重要的!”
“相思你......”馬凌風被我噎住,看著狂怒的我說不出話來:“你不要無理取鬧,你對我當然重要?!?br/>
我哀哀道:“你好不容易來看我一次,可你卻是為了另一個女人來責問我,你在乎她是嗎?”
“我......”馬凌風搖頭,眼神流露出痛苦。
“你還是不肯讓她走,你還是決定留下她是嗎?”我抬眸凝望他,臉色慘白。
馬凌風臉一沉,神色嚴肅冷峻。他沉聲道:“趕她走,這樣會傷了她?!?br/>
“你怕傷了她,難道,你就不怕傷了我么?”他的態(tài)度,真的傷了我的心。難道,他就是寧愿傷了我的心也不要讓戚無憂走么?那我,又算什么呢?
他沉默,轉開眸眼,讓我看不清他的心思。
我忽然輕笑,笑得酸澀,笑得流下眼淚:“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我讓她離開你嗎?”
他低頭看我,將我拉向他胸前,低沉著嗓音道:“你現在是我的妻子,你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她吃醋,她只是一顆棋子而已?!?br/>
“不,即便是棋子,我也不能忍受?!蔽覉猿郑p手抵于他寬厚的胸前,想要推開他??伤У煤芫o,讓我無法掙脫:“我不能忍受與別的女人共同分享你,我做不到!”
“別生氣了!”他撫住我的臉,有著不容我拒絕的溫柔:“等我不需要她的時候,我就會讓她消失?!?br/>
“不行,不可以!”我直直盯著他,語氣堅定,沒有絲毫的退讓。我若這么答應了,這一次戚無憂,下一次呢,下一次又會是誰?
馬凌風無奈又焦慮,他騰出一手捏住我的下頜,咬牙道:“算我求你,你不要為難我好嗎?我向你發(fā)誓,今生我只愛你一個。如果你還是不滿意,我發(fā)誓,我愛你三生三世,愛你一千世,好嗎?”
這樣的誓言,從來都不像是馬凌風這樣的人會說的。以他平時的作風,根本不屑講出這樣肉麻兮兮的話來。既然這么難得,必是最寶貴的??桑犜谖业亩鷥?,卻沒有絲毫的驚喜。
“三生和三世,還有你說的一千世,都太虛幻。我所要的,只是今生而已?!?br/>
“相思!”
“讓她走好么?她在你的身邊,我不會快樂?!蔽噎h(huán)住他的腰,低聲懇求。
他深潭似地眸子,有那么一瞬間掠過一抹光色,但很快消失不見。他低頭凝視著我,慢慢拉開我環(huán)在他腰上的手臂,甚至還退開了一步。
“不可能,她要留在我的身邊,至少目前不能離開?!?br/>
他眼底分明有殘留的溫柔,而留給我的臉色卻是如此冷漠。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卻選擇對我的心思視而不見。他不肯讓她離開,他情愿為了她,而讓我傷心。
我承認我很怨他,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如此傷人。我亦知道他的心意已決,看來,無論我再說什么,再怎么哀求他也是無用了。
我的淚水落下,定定地看著他的雙瞳,那泛起血光的眸子,似乎恨不得要吃了我。我一聲冷笑,笑聲飄蕩在這個岑寂的蒼穹越發(fā)顯得夜的清冷。
“既然如此,你去找你的戚無憂,你放我離開這,你給我自由!”
“好,你不要后悔才好!”
馬凌風伸手指著我,恨恨地說道。聲音冷得比未來得及融化的冰塊還要冷。我再次跌坐于地,看著他大袖一揮,毫無留戀地背我而去。
淚珠一顆顆墜落于地面,我終究還是氣走了他。
冰雪半融,樹木禿枝隱現。我雙手扶著門檻,靜靜地凝視著佛前一襲素衣背我而跪著的女人。
這處小園子名叫靜園,槿姨回到朗州后,馬凌風特地騰出這個園子給槿姨清修。
一直不明白槿姨自從回到武平王府后便鮮少在府內走動,更讓人疑惑的是她竟然過起了古佛青燈的凄清日子。
我也曾私下里問過槿姨,為何從長沙城回到朗州后,執(zhí)意要選擇這樣清苦的生活。
槿姨只是淡淡地看著佛祖,清然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業(yè),我也有。因為我今生造下了業(yè),所以我要用我的余生,為自己贖罪?!?br/>
我乍聽下來,奇怪不已。想槿姨和藹溫柔,又怎么會是造孽之人?我問她,而她卻沉默不語。
一般我們是不會去打擾她的,除非自己心里有解不開的結才會去她那坐坐,品一杯香茗。而槿姨,便好似從此跳出了三界外,再不問俗事。
剛進了靜園,木魚之聲便一聲聲落在了我的心坎。這樣本來屬于祥和寧靜的聲音此刻聽來,卻覺得如此蒼涼。難道,只是因為敲木魚的人是槿姨?
“王妃來了?”一聲輕問,木魚聲停止,槿姨沒有回頭,只是靜跪于佛前。
“他對我可是真心?”我黯然的情緒泄露著我的傷痛,聲音低啞。
槿姨沒有回頭,木魚聲卻停止。她淡淡道:“是否真心,王妃自己不是更清楚么?”
我緩緩走上前去,走到佛的跟前,木魚旁放著一本經書,我輕撫經書書頁,心底有著抑制不住的傷感。
“若說不是真心,又何必為我舍命劫獄,若說不是真心,又何必崖底拼死相救?”我閉目片刻,心似乎被什么絞著,一絲一絲地疼痛起來,“可若說真心對我,有我又何必留下戚無憂?”
“王妃……”
“不……”我突然跪倒佛前,轉身一把拽住槿姨的手臂,哽咽不已:“槿姨,你告訴我,為什么,為什么愛一個人會這么痛?”
槿姨拭去我流下的淚滴,看著眼前含笑不語的佛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br/>
“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我傷極反笑,伸手指著佛祖,問:“試問佛祖,世上能有幾人可以離于愛?佛祖你沒有愛過人,你怎知世上不離于愛者便會生憂生怖?”
“王妃……”槿姨見我傷心難抑,不禁動容欲要伸手攬我進懷抱:“命由心造,而你的‘業(yè)’是由你的‘惑’與‘行’所造,若你的‘惑’與‘行’都是善的,那么你就是在積福,若你的‘惑’和‘行’都是惡的,那么你就會損福。相思,萬事不可執(zhí)著,順其自然?!?br/>
“不,我不懂什么‘惑’與‘行’,我不要聽這些,這些統統就是騙人?!?br/>
此刻的我卻忽然起身朝門外奔去,既然佛都不懂愛,不曾愛,我又何須向佛去詢問這一切因由。
一同經歷過那么多風波,面對過那么多事情,為什么一個小小的戚無憂就能讓我們的心不再貼附在一起?為什么!
我哭著跑出了靜園,難道,我想保住自己的愛情真的就這么難么?
淚眼迷蒙間,這王府的一草一木在我看來都是那么的刺眼。好似,我在這王府了是最沒用最多余的一個。要不,為什么馬凌風會毫不在意我的感受而非要留下戚無憂呢。
疾步而行,猛然間撞上了什么東西。我猛地驚醒,被撞的,似乎是個人。當我定睛看清楚時,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種種味道翻涌而出。
原來,我慌不擇路間撞上了戚無憂。真是冤家路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怒視于她,而她也正用不善的眼睛盯著我。
“這不是王妃嗎?”戚無憂似笑非笑地盯著我,嘴角扯了扯,帶著一絲輕蔑。順便,她還擋住了我離開的路。
我冷哼一聲,道:“讓開。”
“讓開,你以為你是王妃就可以這么囂張嗎?”戚無憂并不讓開路,反而雙手叉腰,好似和我耗上了。
我本不想生事,即便再討厭她,我也不想和她發(fā)生什么沖突。無奈,我只得朝她左邊的空隙擠過去。她卻朝左一步擋住我,我只得往右,想不到她又朝右將我攔住。如此往復幾次,她就是不放我過去。
“你到底想怎么樣?”我不禁怒起,瞪著她的得意的臉,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