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槿姨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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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你就出手及時將我救下了是嗎?”我接上他的話茬,膽顫心驚地問。
馬凌風(fēng)點(diǎn)點(diǎn)頭,他用力地?fù)砭o了蜷縮著身子的我。“不過現(xiàn)在你不用怕了,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br/>
他的話讓我稍稍放松了緊繃的情緒,我倚在了他的懷中不肯遠(yuǎn)離半分。
“姑娘,你可知那劈昏你的人是誰?”水幽見我醒來,便走過來問我。
我搖了搖頭,火堆映照下,每個人的臉色都似乎在隱藏著什么。
水幽輕哼了一聲道:“就是白天客棧里調(diào)戲女子的人。”
“是唐虎???”我脫口而出,看來楚喬真的很清楚此人的品行,他果然是為了白天的事情而來報復(fù)我們的。
“不錯,這就是姑娘自己沒本事又愛管閑事惹出來的后果。”冰蘊(yùn)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奚落我的機(jī)會,她遠(yuǎn)遠(yuǎn)地坐著,冷漠地看著我。
“冰蘊(yùn)住口?!瘪R凌風(fēng)朝冰蘊(yùn)和水幽望去,她二人便不再搭話。
我并不在意,因?yàn)榇耸麓_實(shí)是因我而起,害得大家夜宿破廟我心里難安。想了想,便又低聲問馬凌風(fēng):“唐虎呢?”
馬凌風(fēng)冷冷道:“殺了?!?br/>
“唐虎的隨從竟然放了一把火要燒了客棧,幸好被我們守夜的兄弟發(fā)現(xiàn)才得以控制住火勢。殺了唐虎后,公子決定連夜出發(fā)離開那客棧。畢竟這里還不是郎州的境地,所謂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早點(diǎn)離開總會安全一點(diǎn)?!蔽瀮喊ぶR凌風(fēng)一道坐著,此事握住我一只手輕道。
“對不起,凌風(fēng),是我錯了?!毕氩坏揭?yàn)榘滋觳迨痔苹⒄{(diào)戲女子的事情,竟然給大家捅了這么一個大簍子,我感覺很對不起他。
原本出門在外,大家所求的無非就是一個平安。
馬凌風(fēng)撫了撫我的背上的發(fā)絲,柔聲道:“傻丫頭,別多想,我沒有怪你?!?br/>
聞言,我埋首在他的胸前,深深嗅著他衣袍上淡淡的香氣,香氣里還夾著他的氣息。
“相思,你老實(shí)告訴我,在你昏倒前,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你為什么會從房間里跑出來?”馬凌風(fēng)神色凝重地看著我。
是啊?我是為何走出了房間?
腦袋隱隱發(fā)痛,我使勁地想,終于想起來我是被一陣似有似無的女人哭泣聲驚醒,然后爬起來走出了房間。
我一路追尋,仔細(xì)判斷聲音的來源,而最后,在樓梯口邊,我竟然發(fā)現(xiàn),竟然發(fā)現(xiàn)是一個衣衫襤褸的白衣女人正在啃一只貓。
“不,是女鬼。”最后,我堅(jiān)定的了自己的判斷。
聽了我的訴說,滿屋子的人面面相覷,顯然他們并不相信我真的看見了女鬼。
“相思,這世上哪來的鬼魂?或許,或許是你的幻覺罷了?!瘪R凌風(fēng)握住我一只手放于他的胸前,微微笑著,淡淡安慰著我。
“幻覺?”
“不錯,你的幻覺,因?yàn)槟闵眢w太弱,然后車馬顛簸又太辛苦導(dǎo)致你夜里睡得不安而引起的幻覺?!?br/>
我沒有吭聲,我知道他是在寬慰我。可是我更加肯定的是,我是真的看見了那一幕,絕不是我的幻覺。
唉,既然他要認(rèn)定我是幻覺,那就權(quán)當(dāng)是幻覺吧。想到此處,我抬眸凝望他的面容,火堆下他的臉龐陽剛而俊美,嘴角眉梢處永遠(yuǎn)帶著一抹邪魅之氣。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心里好滿足,于是沖他柔柔一笑。
“不管是幻覺還是真實(shí)的,我都會保護(hù)你一輩子?!彼恼Z氣不容質(zhì)疑,將臉貼在我的額頭。
我笑得更柔,將臉埋在了他的胸膛。此時破屋內(nèi)誰也沒有再開言,大家各懷心事地或躺或坐。
直到天邊曦光初露,晨風(fēng)陰寒,馬凌風(fēng)立即召集隊(duì)伍,整裝待發(fā)。
清薄晨曦中,他長身玉立,眉宇微鎖,幽深黑眸隱含一抹沉靜。馬凌風(fēng)將我抱起,在我們轉(zhuǎn)身之時,我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我仔細(xì)一看,竟然是楚喬。楚喬此時正好也在看著我,見我發(fā)覺她的存在,便朝我微微一笑。
我不解地看向馬凌風(fēng),疑惑問道:“楚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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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凌風(fēng)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回道:“讓她騎馬,這馬車坐不下了。以后她便同螢兒一起侍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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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不禁訕訕道:“做丫鬟不合適吧?”
能夠帶楚喬去朗州,其實(shí)我兩都清楚,除了她并無壞心之外,更重要的是楚喬太像楚離了。
見我神色有異,他幽深黑眸只是定定鎖在我的臉上,有縷縷溫柔將我的心牢牢縛住,我一時不好意思起來,便嗔怪地問道:“你只管看著我干什么?難道我臉上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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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馬凌風(fēng)將那俊臉湊得更近,伸手抬起我低垂的下巴,嘴角微翹,淺笑道:“不讓她做你的侍女,難道讓她做我的侍女才是你所想?”
似乎被他看穿心中所想,我愈加窘迫,惱怒道:“是你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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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左擁右抱,你不吃醋嗎?”見我這樣,馬凌風(fēng)嘴角笑意更深,眼里含了一絲得意和憐愛。說完,他一邊將我放上了馬車,一邊將簾子放下。
“你,太壞了?!蔽冶∨焓窒胍蛩?,他早已避開。
簾子便將我和他里外分開,馬車外傳來他一聲戲謔的大笑。早在里面候著的螢兒和槿姨見我窘態(tài),也不做聲,只是抿嘴笑笑。
我們?nèi)齻€在馬車?yán)镩e著無事,便又聊起了昨晚的事情。當(dāng)我問及馬凌風(fēng)是如何想通肯收留楚喬時,螢兒嘆了口氣。
“楚喬一副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樣子,無論是多么心硬如鐵的男人只怕都會軟下來的?!?br/>
我伸手揪了她臂膀一下,道:“你又不是男人,你怎么知道?”
“看王爺就知道了!”螢兒想也不想,看著我不無感概道。
她這脫口而出的話卻忽然刺傷了敏感的我,難道說,馬凌風(fēng)在以后的日子里很可能不止我一個女人?可是,可是他說過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身邊只會是我。
我茫然地?fù)u搖頭,無語。槿姨瞪了螢兒一眼,道:“你說什么呢?”
螢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朝我表示歉意:“螢兒隨口說的,姑娘別當(dāng)真?!?br/>
我笑笑,一時覺得不知再說些什么。螢兒沉默了一會告訴我,楚喬當(dāng)晚沒有離開客棧,因那客棧老板看著楚喬可憐,所以讓楚喬睡著了后院的柴房里。
“那客棧老板還是有些善心的,肯給她一間柴房住,還肯給她一些食物。”在螢兒訴說時,我偶爾插一兩句話。
槿姨一笑道:“善人終歸會得善報的,阿彌陀佛?!?br/>
螢兒聽槿姨念起了“阿彌陀佛”,不禁好笑道:“我可不這樣認(rèn)為,什么好人得善報,我看這世上就是好人沒有好報,惡人卻能長命。什么佛啊,仙啊,鬼啊其實(shí)都是騙人的。”
我見螢兒如此說,便嗔怪道:“螢兒,不可以這樣說?!?br/>
槿姨并不在意螢兒這番話,她淡淡道:“好人得善報,不是說這個善報一定會在今世現(xiàn),人的行善,修的是來生的善報。”
“那今生呢?今生又怎么說的?”說到這,似有隱約的悲戚從螢兒臉上滑過。她接著道:“今生都無法預(yù)知,又怎么知道會有來世?既然不知道是否有來世,那又何必管今生怎樣?既然連今生都管不了,又何必苦苦修行?”
我一怔,望著螢兒半晌無語。我知道螢兒身世凄苦,她殺手的身份何嘗又是自己甘愿接受的?
可她若真愿意呆在我身邊一輩子,我便不會讓她的手再染上他人的鮮血。
槿姨搖搖頭,聲音淡得如晨起時的煙霧,飄渺而微寒。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作者是。每個人的命運(yùn)并非是宿命或定命,所謂的命其實(shí)都是自己造的。”
“既然自己的命是自己造的,那自己的命自己能改嗎?”我忽然想起冷寒霜曾經(jīng)說過的,他不能為我逆天改命這話。
槿姨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自己的命當(dāng)然只有自己才能改,他人又怎么能替你改命?”
“原來如此,多謝槿姨教誨?!蔽宜朴兴?,朝槿姨欠身致謝。
槿姨靜靜地望我一眼,說了句奇怪的話:“客氣什么?我自己心里也有魔障,所以便只好看些經(jīng)書來摒除那些雜念,我并沒有渡人的本事?!?br/>
說完,臉上竟有倦怠之色,我和螢兒便不好再問。
后來螢兒告訴我,馬凌風(fēng)是念在大院起火時,楚喬呼救喚醒了大家才避免了一場悲劇的發(fā)生,于是他才決定收留楚喬隨我們回朗州的。
我笑了笑,看著螢兒低聲道:“他為什么收留楚喬,你何必解釋那么清楚?!?br/>
“螢兒是怕姑娘心里不舒服,所以來給你解開這心結(jié)的?!蔽瀮豪业氖?,低聲道:“不過,螢兒總覺得楚喬有問題?!?br/>
“什么問題?”我一愣,心想她是不是太多慮了?;蛘呤且?yàn)槌x是太后奸細(xì)的原因,而對楚喬也有偏見。
螢兒搖搖頭,道:“螢兒一時也說不上來,總之姑娘還是多留心一下她為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