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 車禍
,冥夫生猛 !
陰子濡聽見我問他這種問題,抬起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看著我,“感情這種問題,我是回答不了的。要問你自己。你信他,自始至終都是在利用你么?”
我被問的一愣。我心里肯定是不信的,也不愿信。我跟白楚恒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幾次生死的考驗(yàn)。說沒有感情,鬼都不信。可是現(xiàn)實(shí)呢?我該如何去理解和體諒白楚恒。
他為了拿回千年前的力量,解除了冥婚。胡五爺說他這么做是為了去找命魂,我與命魂融合之后。會記起所有的事情,千年前白家被滅事件的真相就會水落石出,浮屠酆都也好,幕后黑手也好。與白家滅門有沒有關(guān)系,人藏在哪里,究竟是誰,都會知道的清清楚楚。
歸根到底。白楚恒還是為了報(bào)仇。
我一直以來都是支持他報(bào)仇的,他即使不惡語相向,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也會支持他。
白楚恒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次铱吹猛竿傅模偛粫J(rèn)為我是說不通道理的人吧?
“蘇晴,感情是把雙刃劍。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白楚恒傷了你。也許你是八百,而他是一千?!?br/>
我看著陰子濡這張蒼老的臉,總覺得他知道些什么。他沒挑明了說,就是不愿意全盤都說給我聽。估計(jì)我問也問不出什么來,為了讓他能透漏給我更多,我便順著他話里的提示,向下想,“你是說,楚恒說那些讓我傷心的話,做那些讓我傷心的事,他也同樣傷心。他是故意那樣做的,他又不是在自虐,他干嘛要那么做?”
“真笨!真是笨!青姑娘的天魂你融了多少,怎么感覺你還是以前那副樣子,一點(diǎn)長進(jìn)都沒有!白楚恒那么聰明,他需要一個更強(qiáng)大的人留在他身邊。你這幅樣子遲早會成為他的累贅,現(xiàn)在他把你甩了也好,是最明智的選擇。就當(dāng)剛才那些話我沒說,你也沒聽見,走吧,走吧!”
陰子濡突然變臉。
我還被莫名其妙的罵了一頓,我心里來氣,剛想罵回去。突然腦子里靈光一閃,像是腦子里有一根弦斷開了一樣,一直拐不過去的那個彎兒一下子通了。
陰子濡罵我,我會生氣,白楚恒對我說的那些話,做得那些事,會讓我更生氣,更傷心。如果說所有的一切白楚恒都是故意的,那他的目的就是——
“楚恒想讓我討厭他,恨他?”
陰子濡搖搖頭,“我一個老頭子哪懂你們年輕人的情啊愛啊的,我可什么都沒說,一切都是你自己想的?!?br/>
陰子濡說這樣的話,是不想擔(dān)責(zé)任,也不愿繼續(xù)向下講的意思,我追問,“他不會平白無故的讓我去恨他,楚恒又在做什么計(jì)劃么?”
陰子濡卻什么都不說了,搖頭說不知道。后來被我問急了,陰子濡讓冷修迪用蟲子逼著我出了別墅。
剛出別墅大門,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對著二樓的陰子濡喊,“楚恒的計(jì)劃是讓我恨他,現(xiàn)在你把這些都跟我講明白了,不就破壞了楚恒的計(jì)劃么?”
陰子濡站在二樓走廊,一雙與面容完全不符合的明亮眼睛盯著我,像是要透過我的身體,看到我靈魂似的,看得我心里直發(fā)毛,剛想開口罵他神經(jīng)病。
陰子濡開口道,“今天我?guī)土四阋淮?,只求日后這份恩情能保全陰陽家?!?br/>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陰子濡。
這他媽說了句什么呀!
不過,不等我開口問,冷修迪就把別墅大門關(guān)上了。我敲了幾下,里面的人沒有要開門的意思,我也就放棄了。
走出別墅的時候,凌晨四點(diǎn)多,天灰蒙蒙的。如果是我跟胡五爺來時的那種心境,我肯定覺得這四周是一片黑暗,陰森森的,消極的讓我恨不得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而現(xiàn)在,我的心情完全不一樣了,我覺得馬上就要黎明了,溫暖的太陽就要升起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有希望!就連漫山遍野的墓碑,在我眼里都是那么的漂……
我呸!我在想什么!
我對著公墓鞠了三個躬,口里念著,勿怪勿怪。
又是一晚上沒睡。我打了個哈欠,揉揉眼找了一圈胡五爺。白楚恒和花柔茵不等我,我還可以理解。花柔茵是跟著白楚恒的,而白楚恒在不知道因?yàn)槭裁丛蚨拔?,這段時間估計(jì)他對我都不會有好臉色!可胡五爺呢?
我喊了幾聲胡五爺,又四處找了找。根本沒有人回應(yīng)我,胡五爺像是把我忘了,跟著花柔茵先走了!
我心里這個氣!
媽蛋!色狐貍,有異性沒人性!
我一邊罵胡五爺,一邊向南山公墓外走過去。秋日的凌晨已經(jīng)有了初冬的感覺,一陣風(fēng)吹過來,我打了個寒顫,拉緊了身上的衣服。
周圍都是墓地,一陣陣陰風(fēng)吹過來,氣氛還是很滲人的。我暗結(jié)了法印,留意著山坡上的墓碑,估計(jì)現(xiàn)在有人拍我一下,都能嚇得我跳起來。
南山公墓本就地處偏僻,半天看不到一輛出租車。我等了一個小時,就遇到了兩輛出租車,還都不停!氣得我又跺腳又罵人的。也不怪人家不敢停,這個點(diǎn)在公墓門口攔車,的確有點(diǎn)嚇人。
我向前走了一站地,再攔車還是不停!這可把我氣壞了,決定下一輛車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給它攔下來,要不然我真的就要走到繁華地帶打車了。我又困又累,實(shí)在不想走那么遠(yuǎn)。
又等了半個小時,天已經(jīng)完全亮了,一輛拉著干草的拖拉機(jī)篤篤篤的開了過來。
我是沒想攔它的,結(jié)果拖拉機(jī)在我身前停了下來,一個農(nóng)民打扮的中年大漢,扯開嗓門對我喊,“小姑娘,拉你一程啊,這里不好打車的?!?br/>
我看了看拖拉機(jī)上的干草垛子,本是想拒絕的,可一個哈欠打出來,眼淚都飚了出來。
我點(diǎn)頭,謝過了中年大漢,讓他把我拉到好打車的地段就可以了。之后爬上了拖拉機(jī)。干草很軟,躺上去有一股混合著塵土氣味的草香。
中年大漢告訴我,這是拉回去要儲存起來的,冬天當(dāng)牛的飼料。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就嗯一聲啊一聲的應(yīng)著,拖拉機(jī)開得很慢,搖搖晃晃的,不一會兒我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有一個人在我耳邊說話。
“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無從辯,唯有信任記心間?!?br/>
是個男人的聲音,聲音很熟悉,卻一時又不想起來是誰。
我倏地睜開雙眼,中年大漢站在車邊,手正向我伸過來??次业捏@醒了,中年大漢收回手,尷尬的對著我說,“我看你睡著了,想叫醒你。前面出車禍了,我這種車能進(jìn)城的路就只有這一條。你再向前走走,走一個路口,那里就好打車了?!?br/>
中年大漢的聲音與我夢里聽到的男人聲音不同。
我下車的時候,問中年大漢我睡著的時候,有沒有別的人上過車?
中年大漢告訴我沒有。
我謝過了中年大漢,掏出錢當(dāng)車費(fèi),硬塞到了大漢手里。
拖拉機(jī)不能進(jìn)市區(qū),中年大漢拉著我走得外環(huán)。現(xiàn)在時間還早,路上車不多,而且全是拉貨的,禁止進(jìn)市區(qū)的貨車,大車。車禍?zhǔn)且惠v拉土的大車側(cè)翻,把一輛跑運(yùn)輸?shù)拿姘噳涸诹塑囅?。?cè)翻下來的土幾乎要把面包車全埋了,只露出一個被撞變形的車頭。
車禍剛發(fā)生不久,警察和救護(hù)車都還沒來。大車司機(jī)站在一旁慌神的打電話。一些人圍著被壓扁的面包車看,商量說要不要把土挖開,看看里面還有沒有人活下來?
有人說肯定都死了,車都壓扁了,人還不被壓成肉醬。
我想說,人真的被壓成肉醬了。我看了一眼面包車旁邊站著的那只鬼,胃里就難受的抽搐了一下。
是一只新死的鬼,應(yīng)該就是面包車?yán)飫偹赖哪俏?。男鬼渾身是血,頭像一只被砸爛的西瓜,粘稠的腦漿混合著血向下淌,一只胳膊已經(jīng)不見了,露出一截白骨的斷臂,另一只胳膊也折斷了,只靠皮肉連接著,好像隨時小臂就會掉下來一樣。胸腔整個被壓扁,內(nèi)臟從爆開的肚子里淌出來。
我從沒見過死相這么慘的鬼,只看了一眼,就趕忙移開了目光,深吸了好幾口氣來平復(fù)自己翻騰的胃。
我從邊上過的時候,故意繞遠(yuǎn)了些,用手握住手指上鬼門掌門的印記,不想讓鬼發(fā)現(xiàn)我。不是我不想管他,這種慘死的鬼,都會覺得自己死得很冤枉,而提出的要求會比較難辦。如果我辦不好,他留在陽世的這段時間,還會因?yàn)樵箽舛騾柟磙D(zhuǎn)化,這種鬼不如交給黑白無常,讓他們勾走魂就得了。而且我現(xiàn)在沒心思幫鬼。
我加快腳步,就快走過車禍的時候,面前一陣陰風(fēng)吹過來,男鬼飄到了我面前,“幫……幫……”
我剛才沒看到男鬼的正臉,他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跟我打個照面。嚇得我啊的慘叫了一聲,本能的向后退了幾步,轉(zhuǎn)身跑到路邊,彎腰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