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很快有醫(yī)生推著推車跑向大廳, 霍向陽把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女人放在擔(dān)架上,焦急的跟著推車往急診室的方向跑。
霍母和霍向美也跟在后面。
“小蓮,小蓮你沒事兒吧?”霍母扶著推車焦急的道。
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得了什么絕癥馬上要死了。
蘇軟嘴角不由勾出一抹冷笑, 她可記得這女人,整天動不動就暈倒, 但直她死的時候, 這小蓮還活得好好的呢。
只是這人員配置和她上輩子第一次發(fā)現(xiàn)霍向陽出軌的時候何其相像?也不知道蘇青青是什么情況。
想到蘇青青懷著孩子, 蘇軟蹙了下眉。
不過她的情緒只是剎那,見推車沖過來,連忙和鹿鳴琛一起靠邊讓路。
倒是跟在他們身后的姑娘跟傻了似的,站在樓道靠中間的位置一動不動。
蘇軟皺了皺眉, 眼疾手快的拽了她一把,但也有些晚了, 她還是被霍向陽撞了一下。
然后那姑娘霎時捂著胸口靠著墻,一副要暈厥的模樣。
蘇軟都愣了,這么脆嗎?
姑娘蹙眉,一臉痛苦的看著鹿鳴琛, “鳴琛哥。”
蘇軟立刻放心了, 原來是別有目的, 扭頭看著鹿鳴琛挑了挑眉。
鹿鳴琛卻沒注意到她的目光,反而皺眉看著推車的方向, 蘇軟也回望過去, 才發(fā)現(xiàn)霍向陽跑了過來,他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自己撞到了人,連忙讓霍母看著小蓮, 自己返了回來。
然后終于注意到了蘇軟和鹿鳴琛, 驚訝的道, “你們……”
話說到一半,見那姑娘要倒下去了,他又連忙伸手將人扶住,關(guān)切道,“對不起,撞到你了,沒事吧?”
那姑娘眉頭緊蹙,看著鹿鳴琛,感覺呼吸都困難了,完全說不出話來,然而鹿鳴琛卻防備的看著霍向陽,道,“她看著像沒事嗎?趕緊帶她去找醫(yī)生。”
雖然蘇軟看不上霍向陽,但鹿鳴琛可記得霍向陽是個花心大蘿卜,結(jié)婚那會兒都一直惦記著蘇軟呢。
那姑娘應(yīng)該是沒料到鹿鳴琛會這樣說,真的捂著胸口咳嗽起來,霍向陽這下也顧不上多想了,扶著她就要帶她去護(hù)士站那邊。
路過蘇軟和鹿鳴琛的時候蘇軟明顯注意到了那姑娘還小小的掙扎了一下,不過顯然她拗不過霍向陽。
蘇軟不知道為什么有點想笑,不止拗不過,這姑娘要敢住院,霍向陽一定會負(fù)責(zé)到底的,他可最放不下這種柔弱可憐的小姑娘了。
蘇軟抬頭看了眼鹿鳴琛,發(fā)現(xiàn)他也低頭看自己,并沒有給那個姑娘一點多余的關(guān)注,蘇軟抿了抿唇。
她正想說話,樓道口那里又是一陣騷亂,又一個推車被推了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救護(hù)員,顯然是被救護(hù)車送來的。
跟車的醫(yī)生急道,“是個孕婦,有流產(chǎn)征兆!”
蘇軟愣了一下,就感覺一直手臂攬上她的肩膀,帶著安撫的意味。
那邊霍向陽看到了推車上的人,頓時顧不上那個姑娘了,扔下人就朝著推車跑過去,嘶聲力竭的喊道,“青青!!”
推車上的人正是蘇青青,她一頭一臉的冷汗,頭發(fā)凌亂,面無血色,放聲痛哭,“霍向陽,你為了那個女人,殺了我的孩子!”
霍向陽悔的眼眶都紅了,“我沒有,我不知道,青青,這么會,我該死,我該死!”
推車從蘇軟面前駛過,她看著蘇青青下身的血跡,這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幾乎把她拉回了上輩子那個雨天,腹部仿佛也開始隱隱作痛,她不由緊緊貼住墻壁。
一直注意著她的鹿鳴琛立刻攬住她的腰,將她按在懷里,摸著她的頭道,“不怕,別看……”
“鳴琛哥……”被霍向陽拋下的姑娘正好站在鹿鳴琛的另一邊,這會兒失去了支撐終于朝著鹿鳴琛倒了過來。
蘇軟見狀幾乎立刻就要彈開,鹿鳴琛手臂緊緊的攬著她沒動,只空出一只手來拎住了白可欣的胳膊,不讓她摔到地上。
他正要抬頭叫人,米護(hù)士已經(jīng)推著推車過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醫(yī)生,那醫(yī)生利落的俯身把那姑娘抱上推床。
米護(hù)士看著蘇軟有些蒼白的臉皺眉,“怎么?你也被撞了?”
蘇軟搖了搖頭,“沒事。”
鹿鳴琛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道,“她可能有些不舒服,我?guī)バ菹⒁粫骸!闭f罷要攬著她走。
蘇軟下意識的抗拒了一下,緊接著又頓住。
鹿鳴琛顯然察覺到了,攬著她的手稍微松了松,試探道,“可以嗎?”
蘇軟咬了咬唇,主動抓住了他的胳膊,鹿鳴琛能感覺到她在努力的克制自己對他的排斥,也沒有用多大的力,慢慢扶著她去了樓上的辦公室。
還是上次那個辦公室,鹿鳴琛倒了杯水遞給蘇軟,順勢伸手摸了摸她有些冰涼的手。
蘇軟沒躲,“沒事,讓你擔(dān)心了。”
她玩笑道,“我覺得我身體沒有大太的問題,剩下的得找心理醫(yī)生解決。”
她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溫醫(yī)生的聲音,“需要我嗎?”
蘇軟:……
鹿鳴琛一頓,回頭瞪著門口的男人,“怎么哪兒哪兒都有你?”
溫醫(yī)生無辜的道,“旁邊就是我的休息室啊,我聽見動靜過來瞧瞧。”他仔細(xì)打量了蘇軟一眼,“怎么樣?需要我?guī)湍銌幔俊?br/>
“我覺得你這個正視自己,積極解決自身問題的態(tài)度很值得贊賞,也許會事半功倍。”
鹿鳴琛起身,面無表情的把溫醫(yī)生關(guān)在了門外。
蘇軟失笑,鹿鳴琛搬了張椅子坐在她對面,“心理學(xué)的書我也看了,我給你治。”
蘇軟哭笑不得,卻也擺出配合的樣子,“行,來吧。”
倒是鹿鳴琛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蘇軟竟然這么坦然,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怎么問起。
蘇軟笑,“你直接問就是了,經(jīng)歷都經(jīng)歷過了,還會怕回憶嗎?”
鹿鳴琛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道,“你害怕孕婦流產(chǎn)。”
“嗯。”蘇軟道,“我總覺得不應(yīng)該怕,但是每次都不由自主。”
她看著鹿鳴琛的眼神,道,“對,上輩子我其實有過一個孩子,情景和今天有點像。”
“不過那是在四年后了,上輩子這個時候我還忙著開鋪子,把霍向陽的工作安排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他還沒多少時間實質(zhì)性的勾搭姑娘。”
“直到我們廠子開起來,霍向陽她媽飄的不行,把老家一堆親戚接過去給安排工作,那個小蓮就在其中。”
“既然是同一個人,早幾年晚幾年的,手段應(yīng)該都差不多吧,只是我不如蘇青青。”蘇軟轉(zhuǎn)著手上的佛珠,“我那個時候光顧著恨,光想著不能示弱,結(jié)果孩子就那樣被我弄沒了……”
鹿鳴琛想起剛剛蘇青青狼狽的模樣,蘇青青在霍家人眾星拱月的帶著小蓮離開后,自己打了120叫救護(hù)車,而上輩子的蘇軟,最大的可能就是躺在地上硬抗。
比蘇青青不知道慘多少倍。他只覺得胸口刺痛,起身坐在蘇軟身邊將她抱進(jìn)懷里,“真是傻死了。”
鹿鳴琛嘆道,“軟軟,我不是霍向陽……”
“我知道,”在鹿鳴琛全心全意注視這她,沒有分一絲心神給那個姑娘的時候,蘇軟無比清楚的意識到,鹿鳴琛是不一樣的,所以她才想認(rèn)真的說給他聽……
鹿鳴琛皺起眉頭,他以為她不接受他,是因為在感情上沒有安全感。
蘇軟嘆道,“我相信這世上有從一而終的深情,我也見過,只是太奢侈了,大部分都是感情淡了,或者一地雞毛的時候,及時止損,然后分開。”
“鹿鳴琛,你知道為什么上輩子過成那樣我都沒離婚嗎?”
鹿鳴琛看著她,“為什么?”
蘇軟道,“當(dāng)然,不想在蘇文山和杜曉紅他們面前丟面子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我心里過不去,別人能過去的事情我這里很難過去。”
“其實我只是流產(chǎn),并不是不能再生,可是我覺得我沒資格當(dāng)母親了,但霍向陽也別想當(dāng)父親,霍向陽他媽這輩子都別想享受什么天倫之樂,我要他們霍家斷子絕孫。”
“霍向陽覺得我不好?覺得霍向陽跟我離了婚能找個更好的?我統(tǒng)統(tǒng)不允許!”
“我趁著霍向陽最愧疚的時候,把家里的財政大權(quán)和廠子的管理權(quán)全都奪了回來,在外面我給足了他們面子,但后來他們在家里吃喝拉撒全要看我的臉色。”
“霍向陽他媽就算想跟人哭訴也不會有人信,反而都罵她拎不清不知足。”
“霍向陽更是。”蘇軟不知想到什么,不由自主的笑起來,“所有人都叫他霍總,霍老板,可是誰能知道,他要是惹了我不高興,我可以扒了他的面皮扔在地上踩,甚至可以讓他飯都吃不上。”
“他們活得連狗都不如,我有時候都覺得他們可憐。后來被我折磨的受不了,霍向陽想盡辦法想離婚。”
“但是怎么可能呢?且不說我要讓霍家斷子絕孫,廠子鋪子,都是我一個人辛辛苦苦賺的,他們拖了半天后腿,卻還想通過離婚分走我一半財產(chǎn)。”蘇軟說到這里,笑嘻嘻的看著鹿鳴琛,“你猜我怎么做的?”
鹿鳴琛拇指撫摸著她的眼角,溫聲問,“怎么做的?”
“我把廠子和鋪子抵押出去,貸了八百萬的款投了房地產(chǎn),要知道那個時候房地產(chǎn)剛剛經(jīng)歷了可怕的泡沫,壓根沒人沾,可我就投了。”
“想分財產(chǎn)?我要讓他們背一身債務(wù)走,還是越背越多的那種。”蘇軟想起來還覺得好笑,“霍家人都嚇瘋了,霍向陽看著挺精明活泛,但心思都用在女人身上了,其實壓根沒什么膽子,她媽和她妹妹更是。”
“要不是我,廠子都開不起來,但那個時候,別說他們,我自己都嚇嚇瘋了,幾個月都沒睡過一個好覺,我那會兒就算賺了點錢,所有的財產(chǎn)就算加起來頂多也就有個五十幾萬,八百萬對于那時候的我來說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
“霍家人倒是想把這筆錢都推在我身上,可是我們是合法夫妻,有結(jié)婚證,我背的債就是他們背的債。”蘇軟笑起來,“我睡不好,他們也別想睡好。”
鹿鳴琛扶著她的脊背,想起她對付武勝利的手段,那時覺得她激進(jìn)冒險,如今看來,她經(jīng)歷過更加難熬的時光。
蘇軟嘆了口氣,“結(jié)果沒想到我竟然投對了,房地產(chǎn)開始飛速發(fā)展,我結(jié)識了很多人脈,后來還有你那筆錢的支持,我的生意越做越大,霍家人就舍不得離開了。”
“畢竟只要討好我,他們可以比別人活的體面光鮮,但是跟我離婚,就會一無所有。”
鹿鳴琛道,“蘇青青說你去世后,他們還是有兩個私生子。”
“那個啊……”蘇軟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