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破滅
第十一章破滅
火光沖天,山寨之中到處都是烈焰和濃煙,只是夢中那烏沉沉的夜空卻變成了白晝飄滿了云朵的灰白色天空,此時也被連綿山寨中的大火映得通紅一片,透過云層射下來的日光也不如火光耀眼,空中的云朵更是被火光映襯得猶如一片晚霞。(最穩(wěn)定,,)
慕容英武沒有衣衫不整,他的衣甲結(jié)束得相當(dāng)?shù)恼R,不過在他的身遭,整個山寨確實已經(jīng)是亂成了一片,火光掩映之下,那些南漢軍的士卒都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地四處亂竄,沒有人組織抵抗,甚至都沒有人組織逃跑。
山寨外面,周軍還離得遠遠的,他們的火銃手只射擊了幾輪就停了下來,此時只是站在那里靜靜地護衛(wèi)著他們的砲手和炮手;而那些看不見的炮手還在繼續(xù)向山寨投射著鐵球;距離山寨只有一百多步遠的周軍砲手們則勤勉地拉拽著拋石機的繩索,不斷地向山寨投擲著猛火油罐和能夠點燃猛火油的火藥彈。
是的,山寨中的大火正是由周軍的砲手們投擲過來的猛火油罐和火藥彈點起來的。被周軍的炮手發(fā)射過來的鐵球把山寨的營柵和帳幕砸得一塌糊涂,而落地的猛火油罐在破裂之后將猛火油濺得到處流淌,那些歪斜的帳幕和竹木營柵上面都已經(jīng)被猛火油浸透了,隨后落下來的火藥彈在山寨中燃燒得哧哧作響,頃刻間就將整個山寨化作了一片火海。
在這種時候,慕容英武本來是應(yīng)該去找到植廷曉,組織起士卒們?nèi)缁稹⑷サ挚梗辽僖惨軌蚪M織起突圍,然而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用找了,在周軍的第三輪鐵球轟擊剛過的時候,植廷曉就率領(lǐng)著南漢軍的火銃手沖出山寨向周軍反撲,結(jié)果功敗垂成。
這批勇士倒是躲過了周軍的第四輪鐵球轟擊,只是在準備與周軍的火銃手展開對射的時候,卻被對方打了個落花流水,周軍的兩排銃過來,他們這邊卻回不了一銃。剛開始他們趁著鼓起的余勇還能硬著頭皮撐持,但是隨著在他們中間指揮號令的植廷曉被周軍一銃狙殺,出擊的南漢軍火銃手終于頂不住對手的火力崩潰而歸。
緊跟在敗逃回來的火銃手的,就是周軍的砲手投擲過來的猛火油罐和火藥彈,于是山寨很順理成章地在火海中亂成了一團。(最穩(wěn)定,,)
眼前的情景與慕容英武連續(xù)半個月的噩夢有很多相似之處,也有很多不同,最根本的不同就是,慕容英武此刻非常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是無法召集人手組織突圍的了,且不說統(tǒng)軍使植廷曉也已陣亡,就算是他還在,以眼下這些南漢軍的士氣狀態(tài),慕容英武并不認為軍令與官階對他們還有什么威懾力。
恨恨地一跺腳,慕容英武斷然掉頭沖向了山寨的東南方。
連續(xù)半個月的噩夢早就告訴了他,生命是多么的美好,哪怕是為了仇恨都不應(yīng)該輕易放棄。而以他這些年的戰(zhàn)場逃生經(jīng)驗和這些天的心理暗示,最佳的逃跑路線其實都不需要臨時進行抉擇。
幸運的是,東南方向的火勢不大,周軍的那些投擲物主要就集中在了山寨的西面,大火主要就是在西面燃燒其實這對于慕容英武的逃跑也算是一件好事,起碼周軍得等到大火熄滅了之后才能進入山寨,才能通過馬逕追向興王府。
東南方向也沒有太多擋路的雜物,這邊的帳幕和營柵被周軍那些鐵球破壞的程度比較輕,大體上還保持著南漢軍自己扎營時候的規(guī)劃,帳篷之間留出的通道足夠慕容英武快速穿行,并不需要他特別劈開一條生路來。,
就連擋道的人都沒有幾個跑到東南方向的南漢軍士卒倒是不少,和慕容英武夢中的情況有所不同,無頭蒼蠅一般驚惶四竄的南漢軍士卒卻不是完全的昏了頭,和慕容英武一樣聰明地選擇逃向東南方的人著實不少,不過他們一個個都是撒開了腳丫子堅定地向前奔竄,倒是不會因為亂竄而阻了慕容英武的路。
沒有組織卻勝似組織,混雜在人潮當(dāng)中,慕容英武很快就遠離了火海,遠離了周軍的那些投擲物,聞著空氣中的清涼氣息,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暫時地獲得了安全,然而他沒有時間為此而感動。
與身邊這些一旦感覺到暫時安全就停下來大口大口喘氣的南漢軍士卒不同,慕容英武此刻真的是非常的冷靜理智目光遠大,別說是剛剛逃到馬鞍山的山后了,就算是逃進了興王府又能怎樣?南漢最后一支有戰(zhàn)斗力的軍隊在此宣告崩潰,空有深溝高壘的興王府難道還能比馬逕更加險峻?以興王府內(nèi)那些各地集中過來的殘兵敗將加上怯弱的市民,還能守得住城池?
興王府距離馬逕不超過十里地,山寨的大火不要幾個時辰就可以熄滅,周軍追擊起來肯定是轉(zhuǎn)眼就能兵臨城下的,逃進了興王府絕不等于安全,慕容英武需要盡快著手下一步的逃亡計劃,他當(dāng)然不肯為了幾口喘息而在這里耽擱。
金陵的那一次順利逃亡純屬僥幸,慕容英武這一次可不會等著被周軍圍在城中了,畢竟南漢君臣對他的恩情根本不能和李弘冀、林仁肇相比,他對南漢的信心也是遠遠及不上南唐的。
惶惶似漏網(wǎng)之魚,慕容英武甩開了因為跑不動而癱了一路的南漢軍敗兵,急急地沖向了興王府。
“哈哈哈~硬是要得!用了大帥的辦法,幾輪炮轟過去就逼得敵軍在山寨里面站不住腳,沖出來搏命又被我軍排銃趕了回去,本來已經(jīng)被大炮擠得快要沒有了用場的拋石機還能夠這么用,也算是他們漁政水運司的一絕了”
李延福看著山上的大火哈哈大笑,半個月以前在此灰頭土臉的郁悶一朝消解。雖然那時候周軍出動的火銃手只是伏波旅第六軍的,不管傷亡還是傷面子,其實都是傷的伏波旅第六軍,但是李延福多少也有一點物傷其類。
今天可算是揚眉吐氣了,還不用金槍軍付出多少傷亡,眼見著山上的南漢軍就覆亡在即了。
負責(zé)掩護拋石機和砲手的金槍軍和伏波旅只是在植廷曉率軍出擊的那一刻緊張了一小會兒,隨著南漢軍的火銃手和他們剛剛展開對射就崩潰下來,隨著拋石機投擲的猛火油罐和燃燒彈在南漢軍山寨燃起大火,幾乎已經(jīng)可以肯定不會有南漢軍沖過火墻來向他們反撲了,這些人頓時就閑了下來。
于是他們身后的炮手們在緊張繁忙地操作著大炮,他們身側(cè)的砲手們在緊張繁忙地操作著拋石機,而他們則放下了手中的火銃對著馬鞍山看起了風(fēng)景。
“是啊大炮真的是非常好用,拋石機的如此用法也能補充一下大炮和霹靂彈之間的不足,這些年來我軍的節(jié)節(jié)勝利,除了陛下與兩府運籌帷幄,除了將士用命之外,陛下督促軍器監(jiān)著力制造的這些火器也是居功不小。可嘆陛下為了減少將士的傷亡而殫精竭慮,而且親自在武學(xué)授課強調(diào)各種火器的作戰(zhàn)中的靈活運用,然而很多將領(lǐng)卻還是經(jīng)常會忘了。”,
孫全璋這話就很有些批評上官的味道了,不過他也是看人說的,李延福這種人雖然有些傲,有些脾氣,卻不會陰著害人,也不會在背后向上官進讒言,所以雖然兩個人的性格脾氣有很大差別,但是孫全璋和李延福的職務(wù)搭檔卻是非常融洽默契。
果然李延福并沒有太關(guān)注孫全璋在話中流露出來的對上官的一些不滿,而是繼續(xù)著自己的思路:“就是這么打不太過癮,敵軍都被封在山寨里面挨砸挨燒,死傷都是看不見的,遠沒有當(dāng)面排銃過去打倒一片來得爽利。再說這大火燒起來總要等些時候才會熄吧,這樣我軍就不能乘勝追擊了。”
“獲勝和減少將士的傷亡比過癮、爽利可是重要得多要說過癮和爽利,排銃過去打倒一片又哪里及得上直接的白刃入肉?都軍頭這也就是把火銃用慣了,如果今后再用慣了火炮,都軍頭也會覺得隔得遠遠的用鐵球砸人其實也是十分的爽利。”
對于李延福這種喜歡熱血的性格,孫全璋那是早就習(xí)慣了,不過他始終還是接受不能,在他來說,以最小的傷亡去獲取最大的勝利才是戰(zhàn)爭之道,在這一點上,他對當(dāng)今的皇帝才是徹底的拜服。
“嘿嘿這不是大炮還比較精貴,大伙兒都還沒怎么用習(xí)慣嘛~”李延福嘿嘿一笑,撓了撓頭盔邊上,“炮兵在早先只有我們錦衣衛(wèi)親軍司有,后來倒是禁軍都有了,不過一直都是由軍司直轄的,只有到了戰(zhàn)時才配屬部隊,別說是我們一個軍了,就是整個金槍軍也不是每一次都有炮兵用的,除了北伐幽薊和征伐江南,其他戰(zhàn)場上基本就沒有用到大炮,大伙兒不習(xí)慣也不奇怪。”
“這倒是。大炮畢竟還少,又比較笨重難以運輸,經(jīng)常會拖累全軍的速度,就像這一次本來陛下也給了嶺南道行營一個指揮的炮兵,可是在之前的戰(zhàn)斗都是大炮還沒有運到就打完了,也難怪大帥他們不重視。還是水軍好啊大炮都是跟著船走的,從來就不會脫離了大隊。”
對于李延福的這個說法,孫全璋倒是很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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