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青鸞山上七日情
,傾城王妃 !
青山綠水,峰巒疊繞,青鸞山到處縈繞著花香、草香,天空中時而有鳥飛過,發(fā)出清脆的鳴叫。
孟靈曦望著沐浴在月光下的草屋,嘴角溢出甜蜜的笑。
他拉緊她的手,幽深的眸子蓄滿了深情:“夫人可愿意與為夫做一對貧賤夫妻?”
這是他承諾她的七日,只有他們,沒有其他人。
她嘴角的笑意漸漸暈開,鼻子卻開始泛酸:“我愿意。”
“不許哭。你哭起來好難看。”他吻上她盈了薄霧的眼睛,從嗓子中滾出的沙啞聲音,充滿深情。
“怎么?我還沒有老,你就嫌我難看了?”她用粉拳捶打他的胸口,不依道。
“不嫌!不嫌!你老到?jīng)]有牙齒,本王也不嫌。”他按住她的拳頭,讓她的手停在他的心口,讓她感覺只為她跳動的心。
孟靈曦臉上的笑意一瞬間僵住,還沒有褪去的水霧凝結(jié)成淚珠滾落。
她,還有機會老到?jīng)]有牙嗎?
他抬手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曦兒,答應(yīng)本王,無論如何不要放棄希望。”
“那你也答應(yīng)我,不管將來如何,都替我守好我們的家。”她望著茅屋,每一滴淚中都晃動著他們這短暫的幸福。
“曦兒!”他將她攬入懷中,手臂不自覺地收緊。
這一夜,他們相擁在山頂,迎著凜冽的風(fēng),卻不覺得冷,只因他們有彼此取暖。
這一夜,她看到天空中劃過的流星,許愿希望老天可以讓她再活久一點,別留下他一個人太孤單。
這一夜,他說:“曦兒,此生,我將追著你的身影到天涯海角,天上人間,黃泉碧落,永不放手。”
這一夜,她說:“逸,即使有一天,你再也看不到我,我也將永遠(yuǎn)守著你,直至你白發(fā)蒼蒼,我也不會離去。即便,我只是一縷幽魂。”
夜很長,于他們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萬分珍貴。
他們都不曾言愛,不是他們負(fù)擔(dān)不起愛的沉重,只是他們不想讓彼此有任何負(fù)擔(dān)。
清晨,她還未醒,他便已經(jīng)起床,笨拙地為她煮粥、燒菜。
直到準(zhǔn)備好早餐,他才用吻喚醒她,為她穿好衣服、凈面,再將她抱坐到自己的腿上,一口一口地喂她喝粥。
入口的粥雖然有微微的煳味,她卻覺得這是她一生中,喝過的最好喝的粥。
白日,他們會拿著前一日的臟衣服一起到河邊,一邊嬉戲,一邊清洗,每次都是洗完一套,身上穿的一套也已經(jīng)被水弄濕。
他知道,她依舊吐血。她每次都是躲起來,不讓他看到,而他為了讓她安心,總是忍住心痛,裝作視而不見。
如果,一切美好都可以停留在青鸞山的日子,哪怕她明日即將死去,哪怕真的只有七天,她也今生無悔。
只是,原來老天是這般殘忍……
是夜。
他抱著她坐在山頂,從身后圈住她,下巴墊在她的肩頭,在她的耳邊輕聲地問她:“曦兒,你說,我們的孩子會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本王多一點?”
她的身子微僵了一下,便幸福地笑道:“我希望他可以像你一樣英俊,但不要像你一樣脾氣壞。”
即使她已經(jīng)不能為他生兒育女,但是至少想象一下,也是好的。
“本王的脾氣很壞嗎?”他吸吸鼻子,裝作糊涂。
“你說呢?”回憶起曾經(jīng),生死邊緣,卻已經(jīng)再也在乎不起來。
“曦兒……”他攬緊她,并沒有說“對不起”,于他這樣的男人而言,行動永遠(yuǎn)比言語來得重要。
“我不恨了。”
等下了地府,見了爹爹,她會去向爹爹懺悔、賠罪,請求他老人家原諒。只是,她真的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仍舊只記得恨。
他又怎會不懂,她之所以不恨,會放下一切,不過是因為她抱著必死的決心。
“我情愿你恨我……”只要你能活下去。
一滴滾燙劃過她的頸間,她知道是他的淚……
這個鐵骨錚錚、頂天立地的男子,在她面前笑了這么多天,終是撐不住了。
她沒有轉(zhuǎn)頭看他,也沒有說話,仍是仰頭看著黑壓壓的天空。
青鸞山,最后的夜晚沒有星星,她卻仍不曾眨一下眼睛地望著天空,等待著生的希望出現(xiàn)……
只是,最終,山間只有越來越猛烈的狂風(fēng),將他們單薄的衣衫無情地卷起,狂亂地飛舞。
“回去吧。”他不曾松開她,蹲在地上,將她打橫抱起,一起離開。
進(jìn)了茅屋,他將她放在床上,打來溫?zé)岬乃疄樗齼裘妗⑾茨_。
前兩日,她制止過他的舉動,不想他這般屈尊。
凈面還好,洗腳這樣的活,她總覺得委屈了他那雙保家衛(wèi)國、舉起千金重?fù)?dān)的手。
他卻不許她拒絕,拉著她的玉足按入水中,一邊溫柔地將水淋上她的腳面,一邊嘆道:“如果可以,本王希望能給你洗一輩子的腳。”
“好,到時候,你上陣殺敵,我就讓你在營帳里給我洗腳。”她知道他低著頭,不敢看她,是因為他就快崩潰。是以,她不提生死,故意調(diào)侃她。
只是,話一出口,孟靈曦心口便又是一陣猛烈的揪痛。
他,還有機會再上戰(zhàn)場嗎?
歐陽芮麒肯出面平息她的事,恐怕就是為了要挾蕭白逸交出兵權(quán)。
那么,趙凝萱會不會就是歐陽芮麒派人殺的?
“好,本王下次上戰(zhàn)場一定帶著你。”若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牽絆住他的腳步,那么這個人只會是孟靈曦。
“到時候我一定不會錯過你站在三軍陣前的颯爽英姿。”即便那時的她只是一縷幽魂。
“好,記住你答應(yīng)本王的事情。若是做不到,本王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向你討回這筆債。”他動作麻利地將她的玉足擦干,已經(jīng)不再像第一晚那么笨拙。
她低頭看著他,嘴角還彎著弧度,眼底卻溢著憂愁。
即便這五日她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但這幸福始終不真實。她總是感覺這幸福隨時會飛走。而今夜,這種感覺越發(fā)強烈……
沉了一夜的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孟靈曦已在蕭白逸懷中沉沉地睡去,他一雙疲憊的鷹眸中第一次有了不能掌控的哀戚。
怕的又何止她一個人?只是,他是男人,就算再怕失去,也要成為她的支柱。
這時,凌峰有意壓低的聲音在屋外響起:“王爺,屬下有急事稟報。”
蕭白逸轉(zhuǎn)頭看了看懷中熟睡的女人,輕輕將她枕在自己胳膊上的頭放在一旁的枕頭上,才起身穿戴整齊,走了出去。
他曾命令凌峰,如果沒有急事,任何人不許上山來打擾他們。
那么,凌峰這次前來,定是有急事稟報。
“什么事?”他走出一段距離,才低聲問凌峰。
“王爺,這是魂姑娘給王爺?shù)男拧!绷璺骞ЧЬ淳吹貙⑿懦噬稀?br/>
蕭白逸接過信,待看完里邊的內(nèi)容,喜悅瞬間染上雙眼,隨即又被復(fù)雜所覆蓋。
“留幾個人守著王妃,告訴她,本王去去就回。”蕭白逸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燭火晃動的屋子,又道,“去把本王的追月牽來,本王要立刻下山。”
“是,王爺。”凌峰領(lǐng)命,立刻去牽他的千里馬。
蕭白逸趁著凌峰去牽馬的工夫,又回了草屋。
“要走了嗎?”她已經(jīng)穿戴整齊,規(guī)規(guī)整整地坐在床上,看著門口的他。
他愣了一下,凝視她平靜無波的臉好一會兒,才大步來到床前,將她抱入懷中,嘆道:“再睡一會兒,等你醒了,本王就回來了。”
“可不可以不走?”她抱緊他強勁的腰,將蒼白的臉埋在他懷中。
“曦兒,你聽話,本王去去就回。”縱使心中再不舍,他還是將她從懷中拉出。
“不要走……”她拉住已經(jīng)轉(zhuǎn)身的他,聲音里全是卑微的哀求。
如果,她的生命只剩下兩天。為愛卑微一次,又如何?
她有一種很不祥的預(yù)感,她此刻若是放他走了,就再也守不住這最后的幸福。
“曦兒,本王必須立刻走……”他咬緊牙關(guān),狠下心,去扯她拉著他的手。
“為何?”她死死地拉住他的胳膊,不肯放手。她不想,真的不想失去。
“放手!”他厲喝道,心底卻是滿滿的痛。原諒他,還不能說出實情。
他用了三成力氣,抽出被她死死抓住的手。不想,太過于虛弱的她身子一個不穩(wěn),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想伸手去扶她,卻還是在即將伸手的一瞬間,強制地忍了下來。
他必須立刻下山,他不能心軟,他真的等不了了。
“為何要這么對我?”她坐在地上,仰頭望著他,已是淚流滿面,“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她沒有想到,她第一次問他有關(guān)愛的問題,是在這種情形下。
她曾以為,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jīng)升華到不需要言愛的地步。不想,在這一刻,她仍是沒有信心。
他,真的愛過她嗎?
“等我回來。”這是他唯一能給她的承諾。他皺緊眉心,緊握雙拳,隱忍下心中的痛。
“我只能活兩天了。我不想等,我等不起,你懂不懂?”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將自己生命的期限說出,妄圖用生死留下他。
“你不會死,我說過,你絕不會死。”他的眸子已經(jīng)被怒火燒紅,他不愿聽到一切有關(guān)她會死的話題。
他終是狠下心地轉(zhuǎn)身,他不能再耽擱。
“你答應(yīng)過我的,會陪我七日,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七日。可是,為何你連這么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她看著他決絕離去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哭喊。
“噗……”
她只覺得心口一噎,刺目的鮮紅從她口中噴出,卻只是換來他身形一頓,連個轉(zhuǎn)身都未曾換來。
她木然地坐在地上,聽著馬蹄聲漸漸消失,彎起唇,笑得滿眼絕望……
看來,不是自己的,終究留不住。
即使,她放下仇恨,背叛親情,仍是連完整的七日都留不住。
“王妃,奴婢伺候王妃更衣。”
一身黑衣的女暗衛(wèi)不知何時進(jìn)門,彎腰來扶地上的孟靈曦。
“不用了,我想出去走走。”抽出被女暗衛(wèi)扶著的胳膊,她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舉步艱難地走出茅屋,走向青鸞山的山頂。
晨間的清風(fēng)卷起她凌亂的發(fā),已經(jīng)放晴的天空,仍是如昨夜一般,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們來青鸞山這五日,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幸福,她的身體卻一天比一天弱。
雖然,這五日,他笑的時候比之前二十多年加起來還要多,但她知道,他的心在煎熬,他終是沒辦法坦然面對她即將離去的事實。
于她而言,只要能幸福地度過這七日,最后死在他懷中,她便無怨無悔……
而他,終是沒有完成他的諾言,在第五日的清晨離她而去。直到這一刻,她還是不能相信,他已經(jīng)離去的事實。
他走得那般急,定是有什么比她更重要的人或事讓他牽掛。
原來,即便她就快因為愛他而死去,也換不來他全心全意的愛。
是他新納的側(cè)妃何冰柔讓他如此牽腸掛肚嗎?
懷疑好似生了根一般在她心頭盤繞,她再也無法相信這五日的極盡纏綿是他的真心。
她不吃不喝在山頂站了一天一夜,暗衛(wèi)勸過,她卻兩耳不聞地仰望著星星,等待著她希冀的最后希望。
只是,這一夜,盡管星光璀璨,卻仍是沒能等來一顆流星。
她連黎明的日出都未等到,人就已經(jīng)昏倒在山頂。
再醒來時,她已經(jīng)躺在了文瀾院的床上,耳邊是翠兒又驚又喜、又哭又笑的聲音。
“小姐可算醒了,嚇?biāo)来鋬毫恕!贝鋬阂贿叢林鴾I水,一邊呵呵地傻笑。
“我睡了很久嗎?”她聲音虛弱地問。
“小姐從回府到現(xiàn)在,睡了三天。”翠兒微微抽泣,“小姐餓不餓,翠兒去給你做點吃的。”
“不餓。”她搖搖頭,緩緩合上雙眼。
原來,她真的活下來了。
只是,夢醒了。
“小姐,多少吃一點,要不然身子會吃不消。”翠兒站起身,拿過桌子上用熱水溫著的粥碗,又走回床前。
“翠兒,他呢?”她終是忍不住問。
“王爺他……”翠兒遲疑半晌,沒說出一句話。
“我想聽實話!”她睜開眼,看向翠兒時,眼中已經(jīng)沉淀得只剩一片清明。
“王爺這會兒估計是在陪幕側(cè)妃。”翠兒臉現(xiàn)難色,眼中有著嫌惡。
“幕側(cè)妃……”孟靈曦在口中仔細(xì)咀嚼了一下這三個字。
原來幕秋水又恢復(fù)了曾經(jīng)的榮耀。她只睡了三天,卻不知外邊已經(jīng)過了幾重天。
“小姐,你別難過,那個臭王爺根本不值得你為他難過。左擁右抱也就算了,居然在你昏迷的時候,連看都不曾看過你一次,每天就知道和那個幕側(cè)妃在房里廝混。”翠兒越說越氣。
“呵……”孟靈曦苦笑,心頭隱隱作痛。
她的心居然會痛了……
“小姐,我們不提他,你吃點東西吧。我們只有活得好好的,才不會被人看扁。”翠兒耐心地勸道。
孟靈曦神情一怔,嘴角的苦笑擴(kuò)散。翠兒都懂的道理,她卻不懂,真是汗顏。
她這個要死要活的樣子,是在做給誰看?
難道,還要等著別人來憐憫她不成?她孟靈曦還沒有卑賤到這種地步。
“翠兒,是誰救了我?”孟靈曦在翠兒的攙扶下坐起身,靠在床柱上。
“是楊公子尋來了靈丹妙藥,才解了小姐身上的毒。”翠兒提起楊辰風(fēng)的時候,難看的臉色明顯好轉(zhuǎn)。
“原來是他。”
這個口無遮攔的男人,第一次見面就提點她何冰柔不善。平日雖然沒個正經(jīng),卻從來不在正事上亂來。她知道,他一直明里暗里地幫她。她不知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他如此垂青。
孟靈曦醒來的當(dāng)天下午,蕭然生帶了許多補身的藥材給她。
“翠兒,你去將這根人參燉了。”
她將蕭然生帶來的千年人參遞給翠兒,有意支開她。
“是,小姐。”翠兒看了一眼靜立的蕭然生,戀戀不舍地離去。
她的身影一消失,孟靈曦立刻沉下臉:“蕭然生,別去招惹翠兒。”
“曦兒,我的心意,你還不了解嗎?”蕭然生的眸子里夾雜著受傷及微微的怒火。
他愛了她這么多年,不允許任何人侮辱他的感情。
“翠兒對我來說,就跟親妹妹一樣,你若是敢傷害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翠兒對他的真情流露那么明顯,她不信他看不出。他卻時不時地表現(xiàn)得關(guān)懷備至,她怕他是為了紫幽草,心懷目的,最終傷了翠兒。
他冷笑,替自己抱不平:“如果不喜歡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也是一種傷害,那你又何曾不是在無情地傷害我?”
“蕭然生,我不愛你,至少我不會去招惹你,這就是我和你的區(qū)別。”如果不是他一直給翠兒希望,翠兒又怎會用那般明顯的眼神看著他?
她不愛他,她那么直接地說著不愛他。
“如果,我說我愿意為你放棄紫幽草……”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肩膀。
“蕭然生,別難為你自己,你做不到。”
她談不上多了解他,但她知道他絕對是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
“那我就殺了蕭白逸。”他眼中寒光乍現(xiàn)。
她心下一驚,旋即安穩(wěn)下來。蕭白逸又豈是誰想殺便能殺的?
她迎上他冰寒的視線,他卻忽然放開她的肩膀,向后退了一步,眼中的寒光散去,竟瞬間恢復(fù)了往日的淡然。
她正不解他的轉(zhuǎn)變,忽然聞得一陣腳步聲,才瞬間反應(yīng)過來。
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卻仍是能在情緒激動的時候,聽到遠(yuǎn)處她聽不到的腳步聲。
可見,他時刻提高著警惕,嘴上說的放棄,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罷了。
須臾,楊辰風(fēng)搖著折扇,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仍是那副浪蕩不羈的樣子。
“喲,然生也在這里啊!”
“是,家父讓然生給王妃送些補品過來。”蕭然生低眉斂目,平靜淡然地回。
楊辰風(fēng)微頷首,踱步到孟靈曦近前,折扇一收,敲了下她的額頭,調(diào)侃道:“小曦曦,你還真能睡,要本公子一連來看你三日,你才醒來。”
“楊公子,聽說是你救了我。這廂謝謝楊公子了。”她正俯身要下拜,楊辰風(fēng)連忙伸手扶住她:“小曦曦,你可千萬別拜,我可受不起。”
“怎么會,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孟靈曦真心地道。
楊辰風(fēng)哈哈一笑,道:“你可是王妃之尊,我一介草民哪受得起王妃的大禮。”
平日里見慣了他沒個正經(jīng),她也未往心里去。
蕭然生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親密勁,恨得藏于袍袖中的手已經(jīng)緊握成拳,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
楊辰風(fēng)轉(zhuǎn)頭看向他,故作驚訝地問:“然生,你怎么還站在這里不走?還有事?”
“沒有王妃的命令,然生豈敢離去。”蕭然生有板有眼地回。
“那小曦曦還有事吩咐然生嗎?”楊辰風(fēng)陰陽怪調(diào)地詢問道。
孟靈曦瞥了一眼蕭然生,不得不感嘆他的演技。
“然生,你下去吧!沒事了。”
“是。王妃。”蕭然生領(lǐng)命,恭敬地退了出去,甚至看也不曾看她一眼。
楊辰風(fēng)一直眸光深沉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才收回視線,轉(zhuǎn)而對孟靈曦語含深意地道:“養(yǎng)虎,容易為患。”
“楊公子這是何意?”孟靈曦故作不懂。
“算了,本公子也只是隨口一說,炫耀下自己的文采,并無他意。”楊辰風(fēng)無所謂地一笑,不用她請便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小曦曦,你平時擅長什么樂器?”
“靈曦沒有什么擅長的,都只是略知一二而已。”孟靈曦謙虛地回道。
“小曦曦,你說說你,一天天的,怎么老用這么文縐縐的口氣跟本公子說話?聽得本公子都毛骨悚然了。”楊辰風(fēng)做顫抖狀,不滿道。
“喂!楊辰風(fēng),我好生對待你,你卻不喜歡,你到底想怎樣?”她故意鬧他,心里卻是暖的。她越發(fā)覺得,他是值得交的朋友。
“對對對,本公子就想你這樣,本公子就喜歡潑辣的女人。”楊辰風(fēng)從椅子上跳起來,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一臉賞心悅目。
“啪”的一聲,孟靈曦打開他的折扇:“楊公子,男女有別,靈曦要休息了,就不送公子了。”
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想文雅都文雅不起來。
“小曦曦,別這么狠心啊!本公子今兒想聽你彈琴。”他湊到她身旁,委屈地道。
“你們綺夢樓不是有很多姑娘會彈嗎?何必來找我?”孟靈曦邊說邊向里間走去。
“她們怎么能和小曦曦比?”楊辰風(fēng)鍥而不舍地追著她,直接跟進(jìn)內(nèi)室。
“你又沒有聽過我彈琴,怎知道我彈得比她們好?”孟靈曦?zé)o奈地停住腳步,覺得他此時就像個難纏的小孩子。
“本公子會看相,一看你的臉蛋,就能看出你是不是才女。”楊辰風(fēng)瞇起桃花眼,笑得痞痞的。
孟靈曦?zé)o奈地?fù)u了搖頭:“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文瀾院中,并沒有琴。”
“這個好辦。”楊辰風(fēng)不待她反應(yīng),拉著她的手腕,向門外走去。
院子里,當(dāng)她看到手捧一把上好古琴的小廝時,才知道什么是有備而來。
楊辰風(fēng)松開她的手腕,接過小廝手中的古琴,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小曦曦,請吧。”他徑自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等著欣賞。
她見狀,也不好再拒絕,畢竟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走過去坐下,青蔥般的手指撫上琴弦,嘆道:“真是把好琴。”
“小曦曦喜歡,本公子就贈予小曦曦,怎么樣?”楊辰風(fēng)討好地笑著問道。
“不必了,這么貴重的禮物,靈曦受之有愧。”她搖頭拒絕,問道,“想聽什么曲子?”
“就彈一曲你最拿手的。”他隨口道。
“好。”她的手指撥上琴弦,信手便來了一曲。
只是,剛一成曲,她便驀地收住了動作。
“怎么不彈了?這曲子不錯啊!”楊辰風(fēng)不解地問道。
“沒事,忘記下邊怎么彈了,我換一曲。”孟靈曦淡然地解釋一句,便換了曲子。
她哪里是忘記怎么彈了,只不過是不想再彈那一曲罷了。
相思引,她曾經(jīng)最愛的曲子,卻沒有想到,一曲牽扯兩個男人,最終她卻愛上了他人。
感情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果真沒有定數(shù)。
她的心思越發(fā)紛亂,手指的動作便也亂了。
“算了,不想彈,便別彈了。”楊辰風(fēng)用扇子抵住她的手,聲音發(fā)沉,再也沒有了調(diào)笑之意。
他費盡心思地逗她,就是希望她可以開心一些,并不是想看她這般滿腹心事。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低頭看著古琴,沉默不語。
“丫頭,心里委屈就哭出來,沒有必要強裝堅強。”他看著她緊蹙的眉心,想要伸手為她撫平,終是因為最后的理智,只能這般不遠(yuǎn)不近地看著她哀傷。
“就算我哭了,就算我不堅強,真的能換回我想要的嗎?”她轉(zhuǎn)頭看向他,飄忽的聲音里有著太多的不確定。
“丫頭啊!”他嘆了口氣,懂她問的是什么,卻沒有能力回答。
“你不是他最好的兄弟嗎?為何連你都不能回答我?”她怒聲質(zhì)問,少有地在人前使小性子,他卻成了一個例外。她想,大概是因為他給的舒心和縱容。
“可是,我畢竟不是他……”帶著嘆息的一句話,包含了太多深意,她能聽懂多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自己的心,已經(jīng)被紛亂的線纏住,再難脫身。
“那你告訴我,為何一個人可以變得這么快?”她眼含淚水,“五天前,他還在對我海誓山盟。五天后,我再醒來,卻完全變了天。你知不知道,我情愿我沒有醒過來,我情愿我就那么死在青鸞山山頂。”
“丫頭,忘了逸吧!”他知道,他不該說這句話,但他真的不忍心看她繼續(xù)痛苦。
她愣愣地看著他,總覺得他的話意有所指:“為何要我忘記他?”
她雖然氣怒、傷心,但她始終沒有辦法理解,為何蕭白逸突然間開始寵幸幕秋水。
如果說,他寵幸何冰柔,她還會覺得他最愛的人始終是何冰柔,而不是她。
而楊辰風(fēng)一向是那個勸她跟蕭白逸在一起的人,此時卻突然勸她忘記。她不禁覺得這其中必然沒有那么簡單。
楊辰風(fēng)被她盯得一時間失聲,這時,一道滿是嘲諷和得意的聲音刺入了兩人耳中。
“姐姐的問題,大師兄回答不了,秋水倒是可以代勞。”
楊辰風(fēng)一擰眉,起身循聲看去:“水兒,不要太過分了。”
“大師兄,水兒幫了你那么大的忙,不感激水兒,反倒是這個樣子,還真是讓水兒心寒。”幕秋水撇撇唇,嘴上說得委屈,眉眼間卻凈是得意。
“水兒,你從何時開始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楊辰風(fēng)只覺得自己的心在不停地下沉,從什么時候開始,他那個雖然任性,卻善良的小師妹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這個樣子不好嗎?至少我得到了我此生最想要的。”幕秋水眼神凌厲,眼中沒有一點悔意。
“水兒,你真的得到了嗎?”楊辰風(fēng)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已經(jīng)不想再往下說任何話。
在他看來,現(xiàn)在的幕秋水已經(jīng)走火入魔,他多說無益。
幕秋水凌厲的眼神因為他的問題,有那么一刻晃神,卻在片刻后,變得更加猙獰。
“就算我沒有完全得到,至少她孟靈曦永遠(yuǎn)別想再得到。”
孟靈曦站起身,呆愣地看著滿臉猙獰的幕秋水。他們的對話是什么意思?難道蕭白逸和幕秋水在一起,真的有苦衷?
“楊辰風(fēng),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逸是身不由己的,是不是?”孟靈曦緊張地問道。
“丫頭……”楊辰風(fēng)蹙眉,正在思量著要怎么和她說才合適些,就被幕秋水搶了先:“是,沒錯,他是身不由己。但是,不久的將來,我會為他生兒育女,他早晚會忘記你。”
“你是用什么要挾他的?”孟靈曦激動地質(zhì)問道。不等她回答,孟靈曦猛然猜道,“是我的命,是不是?我的解藥是你給的?”
“呵……”幕秋水冷笑,一臉鎮(zhèn)定地透過她,望向她身后的楊辰風(fēng),“大師兄,傷心嗎?你救了她的命,她卻一心以為是師兄的功勞。”
“水兒,夠了。”楊辰風(fēng)怒斥,臉色越發(fā)沉黑。
“不是為了我的毒,那是為了什么?”孟靈曦剛剛才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被殘忍地熄滅。
“不要猜了,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幕秋水得意一笑,剛要開口,卻被楊辰風(fēng)的大聲呵斥打斷:“夠了!水兒。逸已經(jīng)不來見她了,你何必非要這么殘忍地趕盡殺絕?”
楊辰風(fēng)大步上前,將孟靈曦護(hù)在身后,失望且痛心地看著幕秋水。
“可是,她還坐著正妃的位置。”
楊辰風(fēng)的反應(yīng),讓她越發(fā)恨孟靈曦。憑什么她就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庇護(hù)?她幕秋水也是被爹爹捧在手心長大的,她憑什么就要被所有人嫌棄?
她和蕭白逸有婚約在先,她才應(yīng)該是蕭白逸的結(jié)發(fā)妻子。
她也曾天真地認(rèn)為,只要她愛蕭白逸,側(cè)妃或是正妃的名分,她都不在乎。
可是,蕭白逸回報她的是什么?
他居然為了孟靈曦將她貶為低賤的妾。她怎能甘心?
“你讓她說,我想聽原因。”孟靈曦從楊辰風(fēng)身后走出,倔強地不要他的庇護(hù)。
她知道,楊辰風(fēng)不讓她聽的事情,定是她無法承受的。但她不想逃避,她情愿狠狠地痛一次,然后徹底放手。
“丫頭,何必難為自己呢?”他無奈地嘆息。他知道幕秋水勢必會說,他攔得了今天,亦攔不了明天。
“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就這么糊里糊涂地活著,那才真的是難為自己。”
孟靈曦臉上的淚痕已干,眼中太過于突出的冷靜讓楊辰風(fēng)看著異常心慌。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做做好人,成全你。”幕秋水向楊辰風(fēng)投去一個勝利的眼神,才對孟靈曦一字一頓,故意力求字字清晰地道,“師兄是為了救他此生最愛的女人,才答應(yīng)我,給我一個孩子,讓我永遠(yuǎn)留在他身邊。”
“此生最愛的女人?”孟靈曦咀嚼著這七個字,呵呵地笑了。又是為了何冰柔……
“想到是誰了嗎?”幕秋水也不急著說出最終答案,只是興奮地看著她。
“何冰柔……”孟靈曦輕聲呢喃。
“你認(rèn)為除了她以外,誰還有能力左右?guī)熜值纳睿蚴菦Q定?”幕秋水的嘴角掛著一抹濃濃的嘲笑,眼中竟沒有一點嫉妒之情。
她不會再嫉妒任何女人,她只會想盡辦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是不是真的?”孟靈曦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楊辰風(fēng),聲音發(fā)寒地問道。
楊辰風(fēng)的視線有些閃躲,竟不敢直視她。
“大師兄,你可要說實話啊!”幕秋水不見一點慌亂神情,刻意地提醒道。
“水兒……你……”楊辰風(fēng)恨得咬牙切齒。
他為難的表情已經(jīng)很好地道出了答案,孟靈曦自嘲一笑,原來真的如此!
“是真的,對不對?”她仍是不甘心,即使他已經(jīng)默認(rèn)。
他別過臉,不敢看她承載了太多傷痛的眸子,輕輕地點了點頭:“對。是真的。”
孟靈曦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身子便向一旁倒了去。
“丫頭!”楊辰風(fēng)腳下生風(fēng),迅速轉(zhuǎn)到她身后,將她扶住。
“好了,水兒就不打擾大師兄在這里英雄救美了。”幕秋水滿意一笑,轉(zhuǎn)身翩然離去。
“既然他愛的人是何冰柔,為何還要來招惹我?”孟靈曦軟軟地靠在他懷里,喃喃地念道。
“丫頭。”他將她軟下去的身子緊緊地抱入懷中,心中暗暗起誓,“丫頭,如果逸注定無法保護(hù)你,那么這一次,我絕不會放手,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傷你。”
“我恨他,我好恨他……”她不想再問緣由,只想繼續(xù)恨他,這樣才能磨滅心頭的愛。
“丫頭。”他順著她的發(fā),一下比一下溫柔,“別恨,恨一個人太辛苦。”
“除了恨他,我還能怎么辦?”她仰起掛滿淚水的臉頰,無助地問道。
“還可以忘記,只有真的忘記了,你才能解脫。”明知她做不到,他卻還是想要一次一次地勸,希望她不要活得如此痛苦。
“忘記……”她退出他的懷抱,如失了魂,身子搖搖晃晃地向屋里走去,關(guān)上門,將自己隔絕在一個人的空間里。
“丫頭,對不起……”楊辰風(fēng)對著緊閉的房門長嘆一聲,才踱步到石桌旁坐下,撥動手下的琴弦。
一曲落,一曲便又起,不是什么感人至深訴說真情之曲,卻都是用來舒緩人心的音調(diào)。
這便是楊辰風(fēng),一個愛,卻從不言愛,一個不曾與她朝夕相伴,卻總是在她最需要時出現(xiàn)的男人。
他從來不認(rèn)為自己的愛有多偉大,他只是恨自己不能讓她快樂,不能讓她從此遠(yuǎn)離這些世間紛擾。
不知不覺,深夜竟已經(jīng)來臨……
“風(fēng),真的這么在意嗎?”魂媚兒站在他身旁良久,終是做不到轉(zhuǎn)身離開。
楊辰風(fēng)沒有立刻回答,直到一曲作罷,才淡淡地回了句:“我也以為可以不這么在乎。”
“我們都知道,她和逸是相愛的。”魂媚兒聲音不穩(wěn)地提醒。
“就算逸愛她,也不能成為讓她受傷的理由。”他冷聲道。
“你只看到了她的傷,那逸的傷呢?”
“他們不同,她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傷害了。”楊辰風(fēng)的眼神飄遠(yuǎn),琴聲再起。
“不是她再也承受不了傷害,而是你再也見不得她受傷。”魂媚兒自嘲一笑,轉(zhuǎn)身,背影落寞地離開。
楊辰風(fēng)手下的琴弦一頓,錯了一個音,才再次恢復(fù)。
魂媚兒永遠(yuǎn)比他了解他自己……
日月交替,她在房中待了一天一夜,他便在屋外守了她一天一夜。
皇天不負(fù)苦心人,不知在多少首曲子后,緊閉的房門終于被推開。孟靈曦站在門前望了他好一會兒,才抬步走向他。
“你彈的曲子很好聽。”她在他身旁坐下。
“丫頭,有了決定?”他將被琴弦割傷的手藏于袖中,卻沒法掩飾琴弦上的點點血跡。
“嗯。”她點點頭,拿過他面前的琴,手指輕撫過那些干涸與未干涸的血跡,才撥動琴弦。
一曲、兩曲,皆是他昨夜彈過的曲子。
“我彈得對嗎?”她收住手,并沒有像他昨夜那般不停地彈奏。
既然已經(jīng)有了決定,她便不想讓任何人擔(dān)心。
“我的丫頭真聰明。”他撫上她的發(fā),欣慰地勾起唇。
“謝謝你,楊辰風(fēng)。”她一本正經(jīng)地對他道。
如若不是他的琴聲,她怕是現(xiàn)在還走不出心中的郁結(jié)。
他曲曲用心,都在舒緩她的心情,都在告訴她,這世間還有很多人關(guān)心著她。
他堅持了一天一夜,她若是再半死不活地將自己囚在傷痛的世界中,她又怎么對得起他的良苦用心,以及那么多關(guān)心自己的人?
即便不能忘,她也必須學(xué)會堅強。
既然老天讓她活下來,她就該珍惜生命的可貴。
青鸞山的五日盡管刻骨銘心,卻只是過眼煙云……
“既然要謝謝本公子,不如來點實際的。”他收起深情,恢復(fù)了一貫的痞痞樣子。
孟靈曦愣了一下,釋然一笑:“好,那不知道楊公子有什么好建議?”
“本公子的要求很簡單,請本公子去品香樓白吃白喝一頓就好。”楊辰風(fēng)一臉對美食垂涎欲滴的樣子,讓她忍不住失笑。
不過,品香樓已經(jīng)不是她孟家的了,她去似乎也要付銀子。安遠(yuǎn)之前已經(jīng)聽從她的吩咐,賣掉了品香樓。
“好。”她點點頭,起身,與楊辰風(fēng)一起走出文瀾院。
兩人帶著翠兒走出王府大門時,從隱蔽處走出了兩道身影。
“逸,你真打算看著風(fēng)和孟靈曦這么發(fā)展下去?”魂媚兒的聲音有著不解和急切兩種復(fù)雜情緒。
“曦兒不會再愛上任何人。”蕭白逸望著空蕩蕩的門口,肯定地道。
魂媚兒一個激靈,反應(yīng)過來:“你只是想利用風(fēng)?”
“本王從來沒有想過要利用他,更沒有要求他做什么。是他自己一頭栽進(jìn)去,怨不得別人。”蕭白逸冷冷地回視她,鷹眸中沒有一點愧疚和退讓的情緒。
“呵……哈哈……”魂媚兒突然放肆地大笑起來。
蕭白逸只是擰著眉,看著她笑,不阻止,也不問為什么。
“逸,人心都是肉長的,她孟靈曦既然可以被風(fēng)的一夜琴聲感動,勇敢面對失去你的痛苦,你就能擔(dān)保她下一次不會被風(fēng)的深情感動?”魂媚兒冷冷地嘲諷道。
“你就不擔(dān)心會失去風(fēng)嗎?”蕭白逸壓下心中被勾起的惶恐,反問。
“他從來不曾屬于我,又談何失去?”魂媚兒不以為意地撇唇一笑,卻笑得發(fā)苦,“如果,他有一天能找到與他真心相愛的女人,我魂媚兒一定第一個祝福他。”
孟靈曦對蕭白逸的感情有多深,絕愛丹已經(jīng)做了見證。而她魂媚兒對楊辰風(fēng)的感情有多深,已經(jīng)不需要見證,因為她對他更多的是祝福,而不是占有。
“魂媚兒,你能如此偉大,我蕭白逸永遠(yuǎn)做不到。”他從來不屑做個偉大的人,他只知道,他不想,也不能放她離開。
如果,她硬是要飛遠(yuǎn),那他會親手折斷她的翅膀,讓她永遠(yuǎn)只能留在自己身邊。
“逸,別再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就見不得她受一點傷害。如若不然,你也不會縱容風(fēng)去陪她一天一夜。”魂媚兒不再嘲諷,只是淡笑著扔下一句話,轉(zhuǎn)身離開。
蕭白逸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陷入沉思。
魂媚兒,你不該這般了解一個男人的心意,有哪個男人不希望在心底塵封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
因為你太過于了解,所以楊辰風(fēng)最落魄的一面,全*裸地展現(xiàn)在你面前,讓他永遠(yuǎn)沒有辦法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