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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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瑞王急匆匆入宮,而這晚,皇上又陪著太后一同用膳,拙心突然有些琢磨不透了,滿滿的疑惑道:“娘娘,皇上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顧珞輕笑一聲,道:“左右不是我們未央宮惹出來的事情,你急個什么勁兒。”
拙心聽著自家娘娘這話,也覺著有道理,所以也就沒有再多言。
而這日晚上,慶和帝從慈寧宮回到未央宮時,顧珞剛哄了六皇子睡下。
顧珞也未問皇上,太后娘娘聞著老瑞王入宮的事情,可否動了怒,她只安靜的讓小廚房送來了剛做好的三鮮餛飩還有雞絲菌湯。
慶和帝原本今日心情不順,方才在慈寧宮也未曾有心情用晚膳,只因著陪著郭太后,他象征性的動了下筷子。
而此刻,看著桌上的三鮮餛飩還有雞絲菌湯,他竟突然有了些胃口。
顧珞和皇上相處這么些時日,又哪里能不知道皇上的心思,笑著拿了勺子給皇上夾了一個餛飩在青瓷碗中。
一切似乎盡在不言中。
慶和帝卻覺著心里暖暖的。
他喜歡顧珞,不僅僅是因著顧珞的善解人意,她的懂事,不爭,也因著在她這里能讓他感覺到難得的平靜。
不管前朝后宮有多少煩心的事情,似乎只要在這未央宮,慶和帝便沒有了那些煩躁和不開心。
等到翌日早朝時,果然老瑞王上折子彈劾太子妃還有兵部尚書了。
而老瑞王這么做,自然也不會只他一人,禮部尚書,內(nèi)閣首輔,也都接連上了折子。
而讓人詫異的是,一向與世無爭的淳王府,竟然也摻和到了這件事情中,淳王世子也站了出來。
見此,兵部尚書別提有多窩火了,昨日他接到太子妃遞出的消息,他幾乎是火、燒眉毛了,可他便是再有能耐,也只能拉、攏了一些往日交好的同僚,又如何能和老瑞王擺的這陣營相比。
“康大人,本王便要問你了,你到底是如何教養(yǎng)出太子妃這樣的女兒的,要說有私心的人,這后宮從不缺乏,可如太子妃一般,竟然想出替太后娘娘塑金身菩薩這樣的主意,怎的,難不成等哪一日太子殿下榮登大寶,太子妃也想效仿了太后娘娘?”
兵部尚書被老瑞王這么指著鼻子罵,額頭更是一陣?yán)浜埂?br/>
他如何能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樣的境地。
他一臉惶恐的看著老瑞王,反駁道:“老王爺,您這什么意思?太子妃娘娘想把太后娘娘的壽辰辦的漂漂亮亮的,這是難得的孝心,怎的從老王爺口中說出來,聽著是那么誅心呢。”
兵部尚書雖言語上反駁著,可到底是有些心虛的,畢竟,女兒鬧騰出的這樁事兒,連他都覺著女兒太魯莽了。
可他這個時候又不能退縮,若他退讓了,太子妃娘娘怕是真的惹了眾怒。
他也只能竭力的把太子妃的行徑合理化,往孝道上面靠。
這樣,即便最后皇上心里存著計較,也只會覺著太子妃年歲小,不經(jīng)事,第一次籌辦太后娘娘的壽辰,出了這樣的差錯,也算不得太過。
可讓兵部尚書沒有想到的是,老瑞王根本就是準(zhǔn)備把這事兒鬧大的,在他反駁之后,老瑞王冷哼一聲便道:“孝順?康大人還真是會給太子妃娘娘臉上貼金,皇上榮登大寶這么些年,太后娘娘的壽辰辦了數(shù)次,太子妃若真是孝順,那便該依著慣例,依著祖宗的規(guī)矩去籌辦壽辰,而不是想著利用太后娘娘的壽辰,給自己揚名,給自己立威。”
見老瑞王絲毫的遮掩都沒有,就這樣說出了太子妃的私心,兵部尚書臉色更是慘白了。
而讓他更不安的是,護(hù)國公府那邊,竟然沒一人出來護(hù)著太子妃。
其他那些說好要站在自己陣營的同僚們,這個時候,見他這樣頹敗,也都眼觀鼻鼻觀心,在一旁看起戲來。
就連太子的母族顯國公府,這個時候也一臉怕惹了麻煩的樣子。
見狀,兵部尚書還有什么可狡辯的,他這個時候只能跪地認(rèn)、罪,就差哭出來了,“皇上,微臣有罪,此事確實是微臣教女無方,還請皇上責(zé)罰。”
在兵部尚書看來,他也唯有低頭,許這事兒才能停歇。
可他雖然是請罪了,心里卻是害怕極了。
他害怕皇上因著此事,真的遷怒到太子妃,又怕皇上其實是已經(jīng)生了廢太子的心思,所以才故意抓著此事不放,以此給東宮添一筆罪、名。
尤其方才他和老瑞王辯到現(xiàn)在,坐在龍椅上的皇上竟然只字未言,只似笑非笑的轉(zhuǎn)著手中的檀木佛珠,他就更害怕了。
他倒寧愿皇上也狠狠的訓(xùn)斥他一番,這樣起碼代表皇上對東宮還有容忍度,可讓他失望的是,直至退朝,皇上也未和他說一個字。
這代表什么,戶部尚書當(dāng)了這么些年的朝臣,又如何能不知道。
所以等他踉蹌著步伐從乾清宮出來之后,急急就差人往東宮送口信去了。
東宮
太子妃因著知道父親定會拉、攏了朝臣,何況還有太后娘娘那邊,還有顯國公府,在她看來,三對一,自己是不可能輸?shù)摹?br/>
所以昨晚她睡得很是安穩(wěn),今早起來后,她更是十分有閑情逸致的修剪起院里的花朵來。
許是真的太過自信,所以當(dāng)她聽到今個兒早朝,父親節(jié)節(jié)敗退,弄的那樣沒臉時,她直接就嚇傻在了那里。
來傳話的宮女瞧著太子妃這般神色,忙小心翼翼又道:“娘娘,大人說了,讓您趕緊往未央宮去請罪,皇上寵著宸貴妃娘娘,只要您往未央宮去請罪,這事兒許還有回旋的余地。”
什么?父親是瘋了不成?
竟然讓自己跪在宸貴妃面前請罪,這對于太子妃來說,無異于是直接給了她一記耳光。
太子妃耿耿于懷的回了屋,可等她剛坐下沒一會兒,卻見太子氣沖沖走了進(jìn)來。
太子妃才剛迎上前,太子直接一個耳光就甩了過去,“你這蠢貨,你可知道你把孤害慘了!”
見太子眼中的不安和惶恐,太子妃如何能不知道,太子是擔(dān)心皇上因著此事動了廢太子的心思。
可她卻沒有急著請罪,反而是一把拽了太子的胳膊,幾近瘋狂道:“殿下,這事兒哪里是妾身做錯了,明明是皇上早就動了廢太子的心思,這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
“可是殿下,難道您就真的坐以待斃嗎?今日之羞、辱,不過是皇上見不得殿下您榮登大寶,沒事找事罷了。”
聽著太子妃這誅心之言,太子更是嚇壞了,顫著聲音道:“你,你怎敢……”
太子妃卻是豁出去了,她不是不能屈尊降貴往未央宮去請罪,可這也只是權(quán)宜之計罷了。
她今日惹出的禍、事,與其這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的看著皇上的眼色生活,倒不如搏一搏。
“殿下,皇上已經(jīng)這般容不得您了,您又何須再這樣做小伏低。好在事情還不到最壞的時候,皇上定也想不到我們會這個時候逼宮的。而且下個月便是太后娘娘的壽辰了,我們就借著太后娘娘壽辰的時機(jī),到時候朝臣宗親往萬壽山賀壽,爹爹手中的將士還有殿下您這些年養(yǎng)的私兵,還有顯國公府那邊,臣妾不信顯國公府那邊這些年都未有任何的籌備。”
“屆時,我們出其不意,這天下便真正是殿下的了。殿下日后也無需擔(dān)心自己名不正言不順,畢竟不還有太后娘娘嗎?太后娘娘畢竟要顧及護(hù)國公府的前程的,想來也會站在您這一邊的。”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是太子怎么都沒有預(yù)料到的,可他不得不承認(rèn),太子妃的話真的太有誘、惑、力了,他想到自己這些年的小心翼翼,想到父皇得了六皇子之后,那句喜降麟兒,想到朝臣們早有傳言,說父皇遲早會廢了他。
這一切的一切,讓他有時候都夜不能寐。
可若他能取代父皇呢?
那自己便是真正的天下之主了。
何況,自己如今也已經(jīng)大婚了,膝下還有皇長孫。
自己若不做點什么,日后還有多少憋屈的日子,想著這些,太子內(nèi)心深處也有了一種沖、動。
見太子這樣的神情,太子妃哪里能不知道太子這是被自己說動了。
只見她笑盈盈的抓著太子的手,道:“殿下,您一定得記得表現(xiàn)的自然些,所有的事情,自然有爹爹還有顯國公在背后謀劃,您只需要表現(xiàn)的和往常一樣就可以了。”
說完,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又道:“至于臣妾,臣妾這便往未央宮去請罪,想來臣妾這般示弱,皇上和宸貴妃也不會對我們起了任何疑心的。”
太子聽著這番話,卻是久久沒有說話。
只因他在太子妃的目光中,似乎已經(jīng)隱隱看到自己坐在龍椅上的畫面。
屋里侍奉的碧青聽著太子妃和太子這些誅心之言,嚇的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太子妃見她嚇的臉色蒼白,卻是似笑非笑道:“你怕什么?等殿下榮登大寶,你便是本宮身邊的大宮女了。到時候,本宮自然虧待不了你。”
說完,太子妃便讓碧青侍奉她重新梳妝打扮,往未央宮去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