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趙錦的憤怒(求收藏)
趙府就在喜鵲胡同的第一幢,高墻大門,那朱漆大門顯得分外醒目。</br> 左都御史是朝廷正二品大員,實權人物,三司巨頭之一,監(jiān)察天下官吏,麾下還管轄著言官,不僅官吏看到心驚膽顫,就是皇帝也要忌憚三分,那些言官天天在耳邊喋喋不休,也是一件讓人很頭痛的事。</br> 正是這個官職的特殊性,為了自己的聲譽,趙錦要潔身自好,最起碼表面要做到正直無私,不輕易參加宴席,拒絕禮物,就是官員登門造訪也采用能不見就不見的措施,免得授人話柄。</br> 所以,趙府的門子向來很清閑,和別的府第不同,別人都是家仆在門前守著,要是有貴人來幫忙下馬什么的,而趙府一直是大門緊閉,門邊有一個小門房,守門的老門子在里面喝茶、打瞌睡,平日都是愛理不理。</br> 趙錦平日很少有客人,就是有客人,十有**都是擋在門外,自家老爺是左都御史,為了避嫌。</br> 虞進去敲門時,那個頭花白的老門子正在打瞌睡,直到虞進叫了二次,這才有些不耐煩地睜開眼睛,瞄了虞進一眼,然后有些不耐煩地說:“這位公子,有什么事?”</br> 宰相門前七品官,這里不是宰相府,可是這門子的架子比七品官還大,這左都御史家的門子果然霸氣。</br> “勞煩通報一下,在下虞進,有事想見趙御史一面。”虞進連忙說道。</br> 放在余姚,或許還知虞進的名號,換作趙錦老宅的門子,也認識眼前這位是自家老爺比較看重的年輕人,就是通報也不用,直接放人。</br> 可惜,這里是京城,不是余姚,這個老門子也不認識虞進,聞言有些疑惑地問道:“這位公子,你可有請?zhí)俊?lt;/br> 京城有名的人,老門子可以說倒背如流,而趙氏一族的親戚,老門子也一一拎得清,腦里壓根就沒有這號人物,老門子雖說老了,可是一雙“招子”很犀利,一眼就看出虞進并不是什么名門子弟。</br> 走路走得汗流浹背,沒馬沒車,沒奴沒婢,肯定不是什么大人物。</br> “沒有”虞進說完,馬上補充道:“在下是趙御史的同鄉(xiāng),特來拜訪。”</br> 同鄉(xiāng)拜訪?</br> 都說窮在鬧市無人聞,富在深山有遠親,自家老爺沒有功名之前,也沒那么多親戚,隨著的官職越升越高,前來攀親的人越來越多,拐了八個門子也找上門,有人求財、有人索官、有人被欺負了來找靠山,可以說不勝煩擾,趙錦早就有交待,一概不見。</br> 省得麻煩,要是影響太大,就是對自己官聲也有損。</br> 老門子搖搖頭說:“老爺公務繁忙,實在抽不出時間,這位公子,請便吧。”</br> 這趙府的大門也不好入啊,本想拿點銀子收買門子人,突然現(xiàn)自己用“苦肉計”,把銀兩都送給小偷了,想的收買身上也沒有現(xiàn)銀。</br> 不過這難不倒虞進,從腰間拿出一塊玉佩遞上去說:“老丈,把這塊玉佩拿給御史大人看,我想,大人會抽空接見的。”</br> 這塊正是當日在長亭,趙錦從腰間解下的玉佩,趙錦看到,肯定會認得出。</br> 趙錦結束省親假期,虞進在十里長亭為他唱送別歌的時候,這位左都御史還拉著虞進的手,叮囑有機會去京城,一定要到府上看他,現(xiàn)在來了,總不能拒之門外吧。</br> 不會,要是這交情淡了,趙錦也不會向張居正舉薦自己。</br> “公子請稍候,老漢馬上去稟報老爺。”老門子一看到玉佩,雙眼閃過一絲精光,馬上就說去稟報。</br> 就是語氣也客氣、熱情了很多。</br> 作為趙家的老奴,自然清楚這塊玉佩的來歷和份量。</br> 沒多久,虞進就在趙家家仆的帶領下,從偏門進了趙府。</br> 和朱希忠的國公府相比,趙府相對來說簡樸多了,趙錦紹興人,而趙府采用的是南派園林的風格,小小府第,小橋流水、假山涼亭應有盡有,有一種南方的婉約之美,又給人曲徑通幽之感。</br> 少了一分奢華,多了二分恬靜。</br> 比不上國公府,但仍比很多富豪地主的精致、用心。</br>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作為左都御史,隨便拿一點孝敬也非常驚人。</br> “學生見過御史大人。”來到大堂上,虞進恭恭敬敬地向坐在上的趙錦行禮。</br> “哈哈哈,還叫大人?”趙錦有些不高興地說:“這里又沒有外人,這樣叫倒是顯得生分了。”</br> 虞進心中一曖,改口叫道:“晚輩見過伯父大人。”</br> 這伯父是過年到趙府刷臉時叫的,看到趙錦主動提起,虞進內心都有一點小激動。</br> “好,好,這才對嘛,對了,賢侄什么時候到的?你收到....”趙錦看到家鄉(xiāng)人,還是一個自己很看重的年輕人來看自己,心里很高興,剛想說起舉薦的事,沒想到看到虞進汗流浹背、一臉狼狽,不由皺著眉頭問道:“咦,賢侄,你這是怎么啦,身服這么臟,還破了,生什么事?”</br> 讀書人要講究形象,最好做到胸懷若谷、風度翩翩,泰山塌于眼前而不改色,可是虞進好像在地上打滾過一樣,形象大跌。</br> “唉”虞進嘆了一口氣,然后一臉無奈地說:“到京城快半個月了,說起這衣服,真是一言難盡。”</br> “來了這么久,怎么不早點過來”趙錦一臉關切地說:“到底生什么事?”</br> 虞進苦笑地說:“今日去長寧街游玩,一時大意被賊人割去錢袋,去右城兵馬司報備,沒想到被那副指揮給架出來了。”</br> 于是,虞進把這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包括路人說兵馬司有人和賊人勾結,坐地分贓等,當然,自己故意暴露錢銀的事并沒說。</br> 說罷,有些慚愧地說:“那錢袋是晚輩全部的盤纏,沒了盤纏,在京城就寸步難行,連房費都付不起,又舉目無親,只能厚著臉皮投靠趙伯父,聽說都察院有巡城御史,而伯父大人又是左都御史,還想請伯父大人主持公道,要不然,也不會前來打擾伯父了。”</br> “什么,竟有這等事?”趙錦一聽到馬上怒了,馬上站起來怒道:“可惡、無恥,在其位不謀其政,食君祿不知報君恩,竟和下九流的人勾結,在天子腳下無法無天,不行,此事要嚴懲、嚴懲不貸!”</br> 明朝官員過得太清苦,拿一點火耗、冰炭敬是官場上的慣例,只是吃相難不難看罷了,一個在京城維持治安的副指揮,竟和扒手勾結,坐地分贓,簡直不可原諒。</br> 此外,令趙錦憤怒還有二個的原因,一是虞進是老鄉(xiāng),又是趙錦看重的人,習慣護短的趙錦自然愛護有加,受到別人欺負自然不爽;二是趙老虎竟然說出侮辱讀書人的話,什么皇親國戚多如狗,進士舉人滿地走,這是什么意思?</br> 瞧不起讀書人,還把讀書人架起扔出衙門,好大的狗膽。</br> 趙錦當堂就火冒三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