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鄧勇夜訪
在很短的時間記住形象差不多的十個人,還要從背影辨認出,這對很多人來說是一個不可完成的任務(wù),但是對虞進來說,難度并不大。</br> 這主要與虞進前世的職業(yè)有關(guān),虞進前世是飾店的東主,每天接觸很多金銀飾,而金銀飾最講求的就是細節(jié),如黃金的純度、款式、鑲嵌的手法、鑲嵌寶石玉石的級別等等,有的一件飾就鑲了幾百顆碎鉆,每一顆都要看它的手法對不對、角度是否一致等,這些職業(yè)習(xí)慣讓虞進養(yǎng)成良好的觀察習(xí)慣。</br> 說到這些習(xí)慣,這也與每個人的天賦有關(guān),有些人天生就在某方面有強的能力,后面有個電視節(jié)目叫強大腦,有些人記憶力驚人,能在短短時間內(nèi)記憶比普通人多達幾十倍甚至幾百倍的信息,好像腦袋里有部攝錄機一樣。</br> 當(dāng)然,虞進并沒有那么夸張,不過記住十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br> 溫勝吩咐鄧勇的時候,虞進就猜到他要考自己,所以那些錦衣衛(wèi)在自報姓名時,虞進已經(jīng)在仔細觀察了,還好,努力沒有白費。</br> “開始吧。”溫勝饒有興趣地說。</br> 虞進點點頭,仔細打量了一會,很快指著前面說:“左邊第一個是陳大鋒。”</br> “陳大鋒,轉(zhuǎn)過身來。”不用溫勝吩咐,鄧勇馬上大聲叫道。</br> “得令”左邊第一個人轉(zhuǎn)過身來,一臉恭敬地應(yīng)著。</br> 猜中了,周圍的的錦衣衛(wèi)不由出一陣驚嘆,沒想到虞進還真有幾分真本事,這樣都能認出來。</br> 第一個,也許就是瞎貓碰上的死老鼠,溫勝并不在意,點點頭示意虞過繼續(xù)。</br> “左邊第二個是賀雙虎”</br> “右邊第一個是孫廣”</br> “右邊第三個是趙貢”</br> “左邊第四個是林豪”</br> .......</br> 虞家小院里,不時響起驚嘆聲,虞進每認出一個,鄧勇就會叫名字核對,每對一個那些手下就驚嚇一聲,對虞進也就越佩服了。</br> 這么短的時候記住這么多細節(jié),還是從背影分辨出來,簡直就是神乎其技,對于有真本事的人,大伙都他都是敬佩的。</br> 四周的錦衣衛(wèi)一共驚嘆了九聲,也就是說,虞進一下子就準確無誤地辯認出了九名錦衣衛(wèi)。</br> 只剩最后一位了,一時間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希望看到一個奇跡的生,就是溫勝也有意無意把玩著手中的茶盞,嘴角浮現(xiàn)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br> 那是一種很玩味的笑容,而一旁的鄧勇,眼里流露著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有可惜也有緊張。</br> 前面辨認出九個都很順利,因為他們都有明顯的特征,例如有人喜歡在刀柄處加個穗、有人腰間掛個玉佩、有人腦袋比較大、有人站的時候是內(nèi)八字、有人脖子上有疤痕等等,可只剩最后一個虞進反而慢了起來。</br> 虞進盯著那背影看了好半響,還是沒什么頭緒,最后對溫勝行了個禮說:“百戶大人,請恕小的不認識。”</br> “哦,你是說,不認得此人了?”溫勝冷笑地說:“你雖說揭有功,但是現(xiàn)敵人的行程沒有及時上報,耽擱時機,又故意誤導(dǎo)本官,二罪加起來,過大于功,那你就可別怪本官翻臉不認人了。”</br> 尼瑪,這家伙是狗吧,翻臉可翻得真快,剛才還笑嘻嘻,轉(zhuǎn)眼就放毒蛇,十個辨出了九個還不滿足。</br> 虞進不慌不忙地說:“大人,小的有幾句話要說,不知能不能說?”</br> “說吧”</br> “剛才這么多官爺自報姓名時,有一個名為劉一刀,按理說這個人就是劉一刀,但是從背影還有其它細節(jié)說來,此人并不是劉一刀,是不是在調(diào)亂的時候換錯人了?因為小的記得真的劉一刀左耳的耳垂是有一顆不起眼的肉痣。”</br> 溫勝一下子楞住了,沒錯,這個人的確不是劉一刀。</br> 為了測試一下虞進的能力,溫勝在調(diào)亂位置時,把其中一個暗中調(diào)換,這也是他給虞進蒙上黑眼巾、捂著耳朵的原因,故意給虞進設(shè)障礙,看看他的記憶力和應(yīng)變能力,沒想到虞進還是找上來了。</br> “劉一刀”鄧勇在大聲吼道。</br> “到!”</br> 話音剛落,一個錦衣衛(wèi)從外面跑進來,赫然正是被調(diào)出去的劉一刀。</br> 鄧勇急忙沖上去,仔細觀看劉一刀左耳,沒錯,那左眼的確有一顆不是很起眼的小肉痣,檢查完畢后一臉鄭重向溫勝點了點頭。</br> 人才啊,這下就是溫勝也動容了,觀察得這么細致,認人這么準,這的確算一門本事。</br> “哼,算你過關(guān)。”溫勝站起來一臉不在意地說。</br> 這個溫勝真是狡猾,一下子設(shè)置了這么難的考驗竟然暗中還玩了一手,要不是自己記得清楚,差點就著了他的道,不過這可以理解,要是沒幾分真本事,也輪不到他上這個位置。</br> “大人說好的前程......”虞進一下子火熱起來。</br> 以前覺得做官苦逼,想做個有錢的大富翁,不過現(xiàn)在虞進想通了,男兒在世,錢要,但權(quán)也不少,有句話怎么說的,醒掌天下權(quán),醉臥美人膝,那是最美妙的人生。</br> 虞進也非常向往。</br> “哈哈哈,不錯,有點能耐,前面戲耍本官的事就一筆人鉤消,日后要是找到那蒙面殺手,只管報上來,本官重重有賞。”溫勝一臉大方地說。</br> “小的愿為大人效勞,還請大人給個機會。”虞進看到溫勝要走,一下子急了,連忙表明心跡道。</br> 現(xiàn)在算是把虞氏一族得罪透了,又被革去了功名,要是不抱一個大腿,估計日子會過得很難過,現(xiàn)在溫勝可是自己能抱為數(shù)不多的大腿,還是大粗腿。</br> “百無一用是書生,手不能抬肩不能挑,吃不了苦,也不能拿劍沖鋒在前,要你有何用,走吧。”溫勝說完,對虞進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然后便率著手下延長而去。</br> 虞進楞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晃了晃腦袋,轉(zhuǎn)而安慰躲在門后有些畏畏縮縮的老娘和小妹。</br> 總的來說,這一關(guān)算是險之又險地過了。</br> 虞林氏和虞雨最近被嚇得不輕,又是官差又是錦衣衛(wèi),幾天都沒睡好了,看到錦衣衛(wèi)退后,自己一家脫離了危險又洗清了罪名,高興之余又是叩謝祖行又是拜謝神靈,虞進知道勸也沒用,只能任收她折騰。</br> 夜半時分,虞進沒有像往日一樣早早睡下,而是拿著一本唐朝秘史看得津津有味,不時還有看著窗外,像是在等著什么人。</br> 大約二更的時候,門吱的一聲打開,接著一個黑影一下子沖進來,嗖的一聲,一把雪白的刀抵在虞進的頸間道:“別動。”</br> 大半夜突然有一把鋒利架在脖子間,要是別人肯定嚇得臉青口唇白,手無足措了,可虞進卻鎮(zhèn)定地說:“鄧大哥,你就別折騰小弟了。”</br> “咦,你怎么猜到是我?”鄧勇有些失望地扯下臉上的黑巾,有些好奇地說。</br> 虞進笑著說:“百戶大人走的時候,已經(jīng)給我打過眼色,再說我們相處了三天,鄧大哥你的聲音小弟就是閉著眼睛也辨得出來,怎會記不起?”</br> 古代女子有送香囊的習(xí)慣,把一些香料或干花縫在一個精致的袋子里送給心愛的人,鄧勇身上的香囊裝的桂花,還是新縫的,虞進一聞就聞出來了,再說那遞在頸間的刀是繡春刀。</br> 只要不是傻的都辨得出來,沒一點挑戰(zhàn)性。</br> “不錯,大人說你是一個可造之才,果真了得。”鄧勇哈哈一笑,收起刀后,用力拍著虞進的肩膀說:“虞老弟,你的運氣來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