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威脅與取舍
“什么事?”虞進冷面相對。</br> 王金打了個哈哈,揮手讓手下退下,這才對虞進說:“虞校書,離島很不錯,不僅出了名聞天下的裕王鏡,還新推出玻璃飾品,其工藝之精妙,可謂世之罕見,恰好,其工藝對皇上的煉丹大有好處,為了皇上的龍體,還請虞校書把秘方、工藝流程拿出來吧。”</br> 圖窮匕現(xiàn),王金連客套也懶得多說,**裸地提出自己的要求。</br> 成國公、裕王都敢得罪,聞訊增援的錦衣百戶也被自己嚇退,對于一個小小的九品小校書,王金實在不放在眼內(nèi)。</br> 當然,拿下離島后,自然有人替自己向成國公還有裕王賠罪,而他們的利益也會原封不動送回去,只是犧牲一個小小的九品校書,這一點,王金還是很有把握的。</br> 本來計劃得很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強占離島,把工匠全扣下,那秘密自然就不是秘密,可王金沒有想到,在這么嚴密護衛(wèi)下,虞進在離島還設立一個獨立的秘密部門,好像城中有城的設置。</br> 無論自己怎樣威逼利誘,可是那些人絲毫不為所動,后來一看情態(tài)緊急,竟然放火**,帶著秘密一起葬身火海。</br> 也就是這樣,王金還得找虞進要秘方。</br> 離島并沒有所謂的煉制丹藥的秘方或要素,在王金眼中,唯一有價值的,就是生產(chǎn)鏡子和玻璃飾件的工藝和秘方。</br> 虞進心明似鏡,知道金明哲、金明輝他們行動果斷,并沒有讓王金得到他想要的東西。</br> “不瞞道長”虞進雙手一攤道:“那些工藝和秘方,都在那些匠人身上,虞某只是一個讀書人,并不是手藝人,恐怕幫不到道長了。”</br> “嘿嘿,嘿嘿嘿”王金出一陣刺耳的笑聲,看了看虞進,又饒有興趣看了看一旁秀色可餐的青兒。這才冷笑地說:“聽說虞校書是大才子,想必聽過螳臂擋車,不自量力的話,本道是奉皇上的旨意行事。膽敢不配合者,皆以叛逆罪處罪,上天有好生之德,可別上挑釁我的耐性。”</br> 沒等虞進說話,王金自顧摸出御賜金牌。示威似的在手心拋了拋,自顧說道:“聽說虞校書還有一母一妹,不知時辰八字如何?嗯,你的這位婢女也不錯,靈性十足,說不定另有他用。”</br> 青兒聞言大怒,柳眉一豎,張口罵道:“大膽,你這該死的臭...”</br> 只說了一半,虞進已用手捂著她的嘴巴。低聲吼道:“不想死就給我住口。”</br> 青兒死死瞪著王金,本來快要失控的她,一看到虞進那關切的目光,不知為什么芳心一軟,也就乖乖的不再說話。</br> “好大的口氣,竟然辱罵皇上的欽差,虞校書,你的這個婢子還欠缺調(diào)教。”王金面色一變,一臉陰沉地說。</br> 成國公都不給面子,更別說一個微不足道的婢女。</br> 虞進嘆了一口氣。雙手向王金拱拱手說:“道長,你要的工藝和配方,隨后送上,虞某以人頭擔保。絕無錯漏,既然涉及皇上修道,以后這二樣工藝,我絕手不碰,還請道長大人有大量,放下官一馬。”</br> 以一個風燭殘年的人來說。求生就是他最大的希望,也是他最大的弱點,很明顯,王金已經(jīng)抓住了嘉靖的弱點,在修道的路上,嘉靖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誰的話也不管用。</br> 王金說虞進老娘小妹的生辰,又說青兒有靈氣,表面是關心稱贊,實則包藏禍心,要知道,嘉靖為了修那些虛無飄渺的仙丹,可沒少干荒唐的事,例如收集處子的天葵練丹,他覺得五谷雜糧不夠純正,就讓宮女不吃或少吃、讓宮女每天早上收集露水、變著花樣折磨宮女妃嬪等。</br> 壬寅宮變,就是那些宮女實在沒法忍受折磨,這才奮起反抗的結果。</br> 要是王金在嘉靖面前花言巧語,說自家老娘和小娘對嘉靖的修道有好處,是什么“靈童靈女”一類的,嘉靖會毫不猶豫地派人抓捕。</br> 到了他現(xiàn)在這個處境,那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是落到嘉靖手里,不知她們要遭受到什么樣的折磨。</br> 不夸張地說,取得嘉靖信任的王金,現(xiàn)在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主宰著虞家老小的生死。</br> 錢財是身外物,沒了可以再賺回來,虞進絕對不會拿家人的性命去冒險,雖說有一絲不舍,不過還是很毅然放棄了。</br> “哈哈哈,虞校書果然是忠臣良子”王金有些得意地說:“那本道就靜候虞校書的佳音了。”</br> 此刻,王金志得意滿,他仿佛化身為高高在上的神靈,隨意主宰著眾生的生死。</br> 虞進的識趣,讓他感到極為滿意。</br> 有皇命在手,他也不怕虞進敢玩花樣。</br> 沒有再說什么,虞進拱拱手,向王金行了一個禮,然后帶著青兒、鄧勇等人徑直離開。</br> 從說奉上秘方和工藝的那一刻起,這離島就不姓虞了。</br> “少爺,這,這秘方就給這姓王的雜毛老道了?”回去的路上,鄧勇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br> 多好的工藝,多賺錢的項目,還有那么強硬的靠山,鄧勇一度相信這是傳說中的金山銀海,還是一只金飯碗,沒想到轉眼之間,就為他人作了嫁衣裳。</br> 虞進無奈地說:“他捏住了皇上的要穴,沒了,不用再掂記了。”</br> 說罷,又補充道:“這么大的一塊肥肉,他啃不下的,背后肯定還有人。”</br> 張奔咬著牙,壓低聲音說:“少爺,不如我們把這個姓王的臭道士做掉,看他還怎么圖你的東西。”</br> 鄧勇和張奔自跟虞進后,待遇優(yōu)厚,虞進對他們又以禮相待,兩人對虞進忠心耿耿,現(xiàn)在看到虞進有難,主動提出幫助。</br> 養(yǎng)兵千日,就是為了這一朝。</br> 虞進擺擺手說:“我們能想到,他們自然想得到的,那王金有虎賁衛(wèi)護身,身邊還有高手保護,沒必要冒這個險。”</br> 張奔和鄧勇一下子沉默了。</br> 這二人沉默下去,青兒突然嬌聲說道:“王金,竟敢打本姑娘的主意,他死定了。”</br> 虞進看到氣氛有些凝重,開口說道:“好了,女子人家,別整天打打殺殺,我看這老道子下盤很穩(wěn),說不定是個練家子。”</br> 青兒俏臉一寒,扭頭對虞進說:“你知袁煒是怎么死的嗎?”</br> 虞進:.....</br> 惡人自有惡人磨,剛才王金看到青兒長得漂亮,色迷迷地盯著,又說有靈氣,用這樣來威脅虞進,沒想到他的舉動,已經(jīng)把這個身份神秘的小魔頭給得罪透了。(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