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什么時候怕過
汗血寶馬,學名阿哈爾捷金馬,原產(chǎn)自土庫曼斯坦,這種馬步伐輕盈,力量大、度快、耐力強,可以說國寶級的名馬。</br> 虞進前世只有圖片上見過,沒想到現(xiàn)在有一匹活生生的放在面前,還真有點吃驚。</br>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扎肯定沒有這么好的馬,這馬應是色勒莫所有,現(xiàn)在拉到這里,什么原因虞進心明似鏡。</br> 虞進感嘆道:“這可是傳說中的名馬,算是長見識了。”</br> 那扎扭頭看看一臉僵硬色勒莫,看到部下看自己,色勒莫那臉色比死了老子還難看,最后,那老臉抽了抽,咬著牙,輕輕點了點頭。</br> 眼淚快要流下來了。</br> 這匹汗血馬,是色勒莫三年前追殺一伙盜馬賊繳獲的,當時第一眼就看中這匹傳說中的汗血寶馬,也是現(xiàn)在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br> 最珍貴的是,這是一匹還沒閹割的公馬,可以當種馬用,在草原上,想找這匹馬配種的人不知有多少,而色勒莫規(guī)定,每配一次,要收一匹小馬駒外加五只羊,把這馬視作心肝寶貝,每天都是先喂好它,等它吃好自己再吃。</br> 可以說,這匹馬是色勒莫的戰(zhàn)利品、心肝寶貝兼生財工具。</br> 那扎望向自己,是最后一次征求自己的意見。</br> 泰升鏡都是在自己手上摔破的,當時四周沒人,就是想找個背黑鍋的也沒有,為了還上高額的借款,為了賺回自己的本錢,只能忍痛割愛。</br> 要是自己不肯送出去,就是回到部落也保不住這匹馬,說不定被人強行搶去,到時給一個很低的價錢就慘了。</br> 思來想去,最后還是含淚同意。</br> 看到領同意,那扎這才對虞進說:“這馬虞兄弟看著喜歡,那就送你了。”</br> “哈哈哈。那扎大哥真是豪爽,好,我收下了。”虞進扭頭叫道:</br> “來人,把馬拉到馬房。記得要喂上好的精料。”</br> “是,少爺。”阿文聞言走過來,從有些依依不舍的那扎手里接過韁繩,然后徑直拉走。</br> 啊,就這樣收下?</br> 那扎和色勒莫一下子呆若木雞。好像石化了一樣。</br> 不是說中原人很謙虛的嗎?收一件禮,也得再三推下才收下。</br> 怎么這么容易就收下了,那扎還等虞進推讓,說這馬太珍貴自己不敢收,然后自己提出,這汗血寶馬是很珍貴,但和兩人之間的友誼相比,不值一提,要虞進務必收下。</br> 虞進多少要說些感謝的話吧,到時自己再提出要求。這樣虞進就很難拒絕,大不了自己再裝裝可憐,說要是過不了這關,只怕沒命回韃靼一類,以虞進豪爽的脾氣,應該不會拒絕。</br> 沒想到虞進一句話謙讓的話也沒有,就這樣收下了,那感覺像是收了自己送的一把普通青菜一樣。</br> 虞兄弟,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那...那可是汗血寶馬啊。</br> 還是帶“把”的汗血寶馬。每年都能不少小錢錢進帳的。</br> 不光色勒莫,就是那扎,郁悶得就差沒吐老血,而一旁的青兒。那俏臉繃得緊緊的,生怕自己一時忍不住笑出來。</br> 這個虞進,真是太壞了。</br> “兩位大哥,沒事吧,來,你們有口福。剛剛泡了一壺好茶,一起品茶去。”虞進像沒事人一樣邀請二人進去喝茶。</br> 好吧,總算沒有收下東西就翻臉不認人。</br> 那扎和色勒莫強堆著笑臉,跟著走了進去。</br> 耐著性子,喝了一杯茶,吃了二塊不知味道的點心,那扎在色勒莫的示意下,終于忍不住說道:“虞兄弟,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br> “咦,剛巧我也有事想和大哥說,正想去驛館找二位大哥呢,你們來得真是太巧了,都有事,那扎大哥你先說。”</br> 那扎從懷里拿出一個錦袋,輕輕放在桌上,再推給虞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虞兄弟,你看看這個。”</br> “咦,這是...啊,這不是泰升鏡嗎?怎么碎成這樣了?”沒有意外,那錦袋子里是一面碎了的泰升鏡,不過虞進還是裝作很吃驚地叫了出來。</br> 色勒莫連忙說道:“沒錯,這是泰升鏡,不小心弄碎了,虞兄弟,這泰升鏡能修嗎?”</br> 最好是能修,這樣自己也不用付出太大的代價。</br> 可惜,虞進輕輕放回桌面,不加思索地說:“不能,這泰升境就像玉石,碎了也就碎了,不能修補的。</br> 說罷,虞進又用責備的語氣說:“二位大哥,小弟不是說過嗎?這玩意易碎,一定要輕拿輕放,算了,幸好我還有一點存貨,修是不能修,我替二位大哥換一面好的算了。”</br> “那個,虞兄弟”那扎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知能換多少面?”</br> “那扎大哥這話是什么意思?”</br> “不瞞虞兄弟,我們回去的時候,我大哥的馬突然受驚倒地,那,那些泰升境摔在地上,全碎了。”那扎有些結結巴巴地說。</br> 雖說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不過再次提起,那扎還是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br> 那一摔,一下子把兩人由天堂摔到了地獄,堪稱人間悲劇。</br> “什么?全碎了?”虞進大聲“驚叫”起來。</br> 那扎和色勒莫就像兩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不說話。</br> “唉,都是我不好,那瘟馬,不知為會失蹄”色勒莫一臉死灰地說:“為了買這批泰升境,我們兩人已是傾盡家財,還欠了一屁股的外債,要是虞兄弟不拉我們一把,只怕,我和那扎一輩子都翻不了身。”</br> 那扎可憐巴巴地附和道:“是啊,虞兄弟,你為人最是豪爽,一定要拉兄弟一把,要不然,我們一家老小都得遭罪。”</br> 此時,二人那有在裕王府時的意氣風?如果說在裕王府像一條龍,那此刻,他們就像一條蟲。</br> 還是可憐蟲。</br> 虞進聞言站起來,顯得有些猶豫,在客廳上踱來踱去,不知為什么,那扎和色勒莫感到這一刻很漫長,而虞進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二人的心上。</br> 半響,虞進突然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都說錢財是身外之物,二位大哥有難,小弟肯定不會坐視不理,雖說我這里的貨不夠,大不了答應一些苛刻的條件,或賠點錢去泰升商行調(diào)貨,問題是,我能幫二位大哥一次,幫不了二次啊。”</br> 聽到虞進同意幫忙,那扎和色勒莫都長長松了一口氣,可是虞進后面那幾句話,讓二人有點摸不著頭腦。</br> 幫不了二次,這是什么意思?</br> 那扎連忙問道:“虞兄弟這是什么意思?幫了這一次,咱們的交情就沒了?”</br> “不,不,哪的話,虞某哪是這樣的人,只是,只是,怎么說呢,這話不好說出口啊。”虞進一臉為難地說。</br> 色勒莫神色一動,連忙問道:“虞兄弟剛才說有件事要告訴我們,莫非與這件事有關?”</br> “沒錯,色勒莫大哥真是聰明,什么事都瞞不過你。”</br> “虞兄弟,有什么事,盡管說,百無禁忌。”</br> 那扎也幫腔道:“對,對,現(xiàn)在我們的交情,那是兄弟般的交情,有什么事,盡管說。”</br> 虞進點點頭,把下人都屏退,這才壓低聲音說:“兩位大哥,你們快要大難臨頭了。”</br> 色勒莫大吃一驚,連忙問道:“虞兄弟,你這話什么意思?是不是裕王覺得我們落他的臉面,要派殺手對付我們?”</br> “不能吧,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堂堂大明,總不能破壞規(guī)矩吧。”那扎聞言心一緊,一臉緊張地說。</br> 說實話,當日這樣干,那扎那是不認同的,畢竟現(xiàn)在是在別人的地盤,故意給最顯赫的親王難堪,換作哪個都不舒服。</br> 換作自己,說不定當場就飚。</br> 再說最近在京城鬧得有些過份,那扎和色勒莫還克制一些,聽說有些隨從強買強賣、吃霸王餐、去青樓打架等。</br> 這里說什么也是天朝上國,一個個真是鼠目寸光,占一點小便宜就以為天下無敵。</br> 虞進向四周望了一下,好像生怕有人偷聽一樣,看到?jīng)]人這才繼續(xù)說:“二位大哥也知,小弟是在裕王府當差,所以消息還算靈通,據(jù)說裕王當日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直心有不忿,就一直暗中派人收集使團在大明的惡行。”</br> “聽說最近收集了不少,準備派人送到韃靼,說韃靼沒有誠意,故意派人挑釁,如果想談有關開放馬市的事,就得別派使者,除此之外,還得給大明一個交代,二位大哥,你們大汗想重開馬市,有多重視你們又不是不知,你們想想,這是這信送到你們大汗手里,你覺得他會怎么做?”</br> 什么?那裕王竟然這樣陰險?</br> 要知道,韃靼一直和大明纏斗,就是為了重開馬市,如果以開馬市為理由,請大汗懲辦自己,那大汗會毫不猶豫答應。</br> 馬市,對韃靼實在太重要了。</br> 色勒莫心中大驚,不過嘴上還是很強硬地說:“我韃靼的勇士剛剛破了宜府三鎮(zhèn),士氣正旺,大明君王拒絕見我們,裕王又針對使者,分明是不把我韃靼放在眼內(nèi),他們就不怕人我韃靼勇士調(diào)轉(zhuǎn)馬頭,拿起弓箭再度南下?”</br> 這話有點聲色厲茬,顯得色勒莫很不自信。</br> 虞進冷聲一聲,毫不相讓地說:“這話過了,大明什么時候怕過?”(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