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分配方案
很多人都覺得,虞進花一百兩買這些老弱病殘,簡直有點同情心泛濫,然后放著三百兩的賠償不要,只是讓人把樸知事打一頓,這也太兒戲了。</br> 而偏偏青兒看出虞進的心思,就像虞進肚子里的蛔蟲一樣。</br> 青兒撇撇嘴,湊近虞進的耳邊,有些曖昧地輕輕吹了一口氣,弄得虞進耳朵庠庠的,然后柔聲地說:“虞公子,紙不包住火,你天天在書房又是繪圖又是寫章程,其中有不少是有關(guān)保密的,這事你就不要隱瞞了吧。”</br> 虞進聞言一陣無語。</br> 差點忘了青兒就是錦衣衛(wèi)出身,他們對鉆營挖角、探取秘密這些最擅長,自己天天在書房里作計劃,書房的門從來不鎖,青兒能不知道嗎?</br> 其實就是鎖也沒用,以青兒的手段肯定有辦法應(yīng)付,實在不行,人家武力高,可以用強。</br> 身邊有一個錦衣衛(wèi)的人,那就等于捉只老鼠進自家米缸。</br> “好吧,不知青兒姑娘有什么打算?”虞進有些無奈地說。</br> 既然是瞞不過了,還不如坦誠相待。</br> 青兒婉爾一笑,柔聲地說:“虞公子放心,這事肯定不會讓你吃虧,不過,現(xiàn)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要是你再不制止,收買人心兼絕人后路的妙招,就快變成外交事件了。”</br> 說罷,那纖纖玉手朝一旁輕輕指一下。</br> 虞進扭頭一看,一下子驚呆了:就在自己和青兒聊天的時候,自己新買的幾名朝鮮奴正對舊主樸知事大打出手,幾個人圍成一團,拼命揍那個無情無義的樸知事,又是打又踢,那個婦人還咬著樸知事的肩膀不松口。</br> 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樸知事被打得頭破血流,滿頭滿臉都是血。</br> 這也太賣力了吧?</br> 青兒說得不錯,再不叫停,這些打出真火的朝鮮奴還真會把他揍死,自己收買人心的行動就要釀成外交事件。</br> “好了,停手!”虞進大聲喝道。</br> 好在那些朝鮮奴倒是很聽話,聞言馬上停了手,也停了口,而樸知事的手下也馬上過來扶起他們的主子。</br> “虞...虞公子,這樣你滿意了吧。”那樸知事用手抹去嘴邊的血痕,陰著臉問道。</br> 說話間,那如毒蛇的目光盯著這么賣力打自己的那幾個朝鮮奴,心里已經(jīng)盤算怎么找機會報復,那幾個打爽的了朝鮮奴看到那怨毒的眼神,一個個都忍不住心驚膽顫地低下頭。m.</br> 虞進看到這一幕,心里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對樸知事笑著說:“好了,玉佩的事,兩清了,樸知事,虞某宅中有藥酒,要不要進去抹一點。”</br> “你的好意心領(lǐng)了,樸某還有事,就此別過。”說罷,在手下的攙扶下,一拐一拐地、頭也不回地走了。</br> 這事已經(jīng)夠丟臉的,再留在這里也是充當笑柄,還是早點腳底抹油,一走了之比較好。</br> 一場鬧劇終于散了,虞進看了看那幾個一臉怯色中帶著感激的朝鮮奴,擺擺手說:“青兒,你先把他們好生安置一下,再找個郎中給受傷的人看,年紀輕輕的,可別這樣掛了。”</br> “是,少爺。”</br> 在外人面前,青兒很好地維護虞進的權(quán)威。</br> 安排好后,虞進笑著向關(guān)永強和那位東城兵馬司指揮走去,兩人不僅提著禮物上門,剛才一唱一和,算是幫了自己不少忙。</br> 都是手權(quán)實權(quán)的人物,這年頭,多個朋友多條路,虞進也很樂意跟他們交朋友。</br> ......</br> 又是寒暄又是吹捧,還準備了酒席,酒足飯飽送別上門拉關(guān)系的兩位副指揮,虞進這才明白,自己終于也算一個小人物了。</br> 有趙錦這尊大神罩著,這里可以省去很多麻煩,再說順利過入裕王府,可以成為裕王身邊的人,這也是一個很不錯的信號,只要裕王順利登基,自己就有了從龍之功。</br> 也就是這樣,在兩位五城兵馬司的揮揮眼中,自己也成了值得結(jié)交的人物。</br> “小曼,小沐,你們先退下。”虞進看看一旁笑瞇瞇的青兒,突然開口說道。</br> 上次談話還沒說完,這妞好像話中有話。</br> 少爺又要對青兒姐使壞了,兩個小美婢對視一眼,還別有深意瞄了一眼青兒,然后掩嘴笑著退出去,還很懂事地替兩人關(guān)上門。</br> “哎喲,少爺,輕...點。”</br> 小曼剛關(guān)上門,還沒有走二步,就聽到里面一聲嬌嗔,接著又有幾聲低哼的聲音,那是青兒姐的聲音。</br> “少爺真是猴急。”小沐掩著嘴,小臉有些紅地說。</br> “哼,小爺就是偏心。”小曼則有點扁著嘴說。</br> 宅子里有三個女的,可是自家少爺就是只相中青兒姐,這讓小曼的內(nèi)心有點失落。</br> 小沐看看小曼還沒育完的身材,而自己的也是一樣,這和面容姣好、身段一流的青兒姐差完了,她倒是看得開,掩嘴笑著的說:“青兒姐那么漂亮,少爺可真有福氣。”</br> 福氣.....</br> 此刻,小沐不知道她口中那個有福氣的少爺,正一臉黑線地說:“我說青兒姑娘,你這樣故意污蔑虞某的聲譽不好吧?”</br> 要是真沾到便宜,虞進倒也沒什么好說,問題是二人相隔一丈多遠,一看到?jīng)]人那青兒就自顧叫起來,好像自己對她做了什么一樣,這是嚴重影響自己的個人形象。</br> 這手段和本司胡同所用的一模一樣。</br> 青兒自顧坐下,笑臉如花地說:“虞公子,不必這么認真,也就是活躍一下氣氛,放松一下心情罷了,再說,本姑娘也得表現(xiàn)一下,不然在這宅子中的地位就不保了。”</br> 好吧,自己還沒娶妻納妾,這宅子里的幾個小丫環(huán)就宅斗了起來,這有什么好爭的?把自己也繞了進去。</br> “我們說正事,你說有什么事你我都有好處的?”虞進問道。</br> 一說到正事,青兒變得嚴肅起來,深深看了虞進一眼,這才一臉正色地說:“真人不露相,沒想到市面上備受追捧的泰升鏡,竟然出自虞公子之手,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還寫了一個這么完整的計劃,工坊設(shè)計、保密章程、防衛(wèi)措施、利益分潤等,可以說非常完備,可惜,還有一點美中不足。”</br> 果然是偷看自己的計劃書。</br> 虞進不動聲色地說:“哦,哪里美中不足?”</br> “分成”青兒毫不猶豫地說:“虞公子,你的想法不錯,拉上裕王、徐階、高拱、張居正、指揮使大人等,想法是不錯,可惜這么多人偏偏漏了本姑娘這份。”</br> 這就是美中不足?</br> 虞進有些乏味地說:“這就是你所說兩家都有好處?”</br> 說實話,虞進的態(tài)度有點不友善,可是青兒不以為忤,淡然一笑道:“泰升鏡一出,整個大明都轟動,可以說一鏡難求,這絕對是一個金礦,虞公子也明白懷壁其罪的道理,一直深藏不露,拉這么多權(quán)貴也是防止有人窺視。”</br> “僧多粥少,人這么多,那利潤也就攤薄了,沒必要,有心結(jié)交也不用這般下本錢,古話說財不露白,泰升鏡的利潤巨大,人多反而誤事,說不定相互傾軋,還不如只找一二個合適的人,不動聲色賺錢就行。”</br> 看到虞進似有猶豫之色,青兒繼續(xù)說:“像這些人,就是吃獨食也沒人有多大的意見,因為他們到了這樣的位置,求穩(wěn)不求險,不到危急關(guān)心不會輕易出手,很多事都是你敬我三尺,我敬你一丈罷了。”</br> 說完,從身上拿出一張紙在桌面上攤開,虞進看得清楚,這張正是自己列出分份子的人員,這妞什么時候拿到手的?</br> 青兒隨手拿起一枝狼毫,刷刷刷就劃掉幾個名字,又寫了幾個字,然后把筆一擲,指著那紙上的三個名字說:“虞公子,合作只要這三個人就夠了。”</br> 虞進一看,只見紙上有三個名字:裕王、朱希忠、青兒。</br> 還真不客氣,劃掉別人,把自己的名字加了上去。</br> “為什么劃掉別人,加上自己的名字呢?”虞進一臉疑惑地說:“虞某有什么好處?”</br> 青兒一臉自信地說:“當然有好處,要是加上徐階、高拱、張居正、趙錦等人,這么多人一分攤,估計出力最大的虞公子,能不能留下一成份子都是問題,其實無論是裕王還是朱指揮使,只是一個人也足夠保護這個買賣,沒必要再分出去。”</br> “裕王不用說了,我們有心親近,自然得有利益的結(jié)合,這個泰升鏡就是一個很好的鈕帶,至于指揮使大人,國公兼實權(quán)人物,特別是掌管錦衣衛(wèi),他的加入也有利于泰升鏡的安全,據(jù)說朱指揮使還派人調(diào)查過公子的事,估計這事他也心中有數(shù),繞過不他。”</br> 頓了一下,青兒繼續(xù)說:“小女了算好了,裕王地位尊貴,虞公子出力巨大,兩者不可或缺,各占三成半股份不為過,給二成干股給朱指揮使算是上很有誠意,小女子不敢多要,只要半成就心滿意足,至于還有半成,可以用作打點各方關(guān)系之用,虞公子,你說這樣分配怎么樣?”</br> 一言驚醒夢中人,本來是想利用這個項目擴展自己人脈,現(xiàn)在想想,青兒的話也很有道理。</br> 拉那么多人,也太高調(diào)了,還不如人少一點,低調(diào)財更好,最好神不知鬼不覺。</br> 反正那銷售一早就說好交由泰升商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