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而我知道有一天你可能就這么走掉
04 而我知道有一天你可能就這么走掉
「阿信,要不要跟我們組樂團?」
某日放學(xué)后,怪獸和馬莎跟阿信提議。阿信心想,終于五月天開始出現(xiàn)雛型了。
「好啊。」阿信笑得純真可愛。「我當(dāng)吉他手嗎?」
「怎么可能!」馬莎也不管眼前這人是自己最敬重的學(xué)長,毫不猶豫發(fā)揮吐槽本能:「你頂多是個主唱啦!」
「人家很想當(dāng)吉他手啦!主唱多沒出息啊,只懂得唱歌。」阿信委屈地說。
「那你就當(dāng)個什么都會的主唱不就好了嗎?」馬莎如此回答。
最后,他也沒料到阿信以后真的是個會作詞、作曲、彈吉他、打鼓,而且成立自己品牌的主唱。
「對喔。」阿信搔頭低頭說。
LIMIT正式成立。
這是吉他社的學(xué)長們組的樂團。學(xué)長們畢業(yè)后剩下怪獸、阿信、馬莎和一個同年級的鼓手。怪獸想繼續(xù)以LIMIT的名字,算是另一種方式傳承師大附中的樂團。
有一天的黃昏,馬莎、阿信、鼓手在怪獸家里練團。后來阿信提議來多一個吉他手:「這樣音樂能更豐富。」然后怪獸打給石頭,石頭二話不說,背著藍色的電吉他,從淡水飚車過來。
「可是我們有三個吉他手,會不會太多了?」阿信待石頭來了后向怪獸跟石頭使眼色。當(dāng)五月天還沒正式成形,大家的默契還不是很高的時候,他們兩人顯然不明白阿信的意思。
「我們好像少了一個貝斯手耶。」阿信直接點明。怪獸立馬反應(yīng)過來,「對喔。現(xiàn)在我們一個主唱、三個吉他手、一個鼓手,卻少了個貝斯手。一個樂團不能沒有貝斯手啊。這樣音樂就不完整了。」
石頭也了解阿信的意思,開始在旁邊幫腔:「那我們找一個吉他手去彈貝斯好了。怪獸,你吉他那么棒,你去彈貝斯應(yīng)該沒問題吧?」
「可是我們需要像怪獸這么強的吉他手坐鎮(zhèn)啊。其他學(xué)校都知道我們怪獸是附中吉他之王耶。到時候出去跟別人尬,都要靠怪獸了嘛。」阿信反駁。
「對啊。誰叫我們的主唱連KEY都抓不到。」馬莎嘲笑。平常阿信都會反嗆一句,但為了讓他的計劃能順利完成,他只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對不起喔。我小時候被音樂老師說過我是音樂白癡。」
怪獸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瞪著馬莎,后者撇嘴角,勉強地說:「其實……你唱得還算、算不錯啦。」
馬莎有點內(nèi)疚,畢竟觸踫到阿信童年悲慘的經(jīng)驗。
但阿信就是要利用他這一刻的內(nèi)疚。
「要不然,馬莎來學(xué)貝斯好了。你以前學(xué)過小提琴、口琴,又會彈吉他,應(yīng)該能應(yīng)付得了。」阿信一轉(zhuǎn)眼睛,裝作好像突然想到好點子一樣興奮得拍起手來。怪獸、石頭則附和阿信的建議,「對啊,馬莎一定可以啦!那么口賤……聰明!」「學(xué)弟,我看好你喔。」
「你們……!」馬莎看他們四個笑得一臉很賊的樣子,恍然大悟,氣得怒指笑得正開懷的阿信:「虧我真的感到一絲內(nèi)疚,你竟然利用我的同情心!你這個惡魔!」
「學(xué)弟,你第一天認識陳信宏哦?他根本就是外表天使,內(nèi)心惡魔的人!你知道為什么沒有人敢惹阿信嗎?就是因為他的報復(fù)行為實在太可怕了!」怪獸大笑說著,殊不知阿信就在他后面準備突擊。「阿翊!你、說、什、么!」然后阿信一把摟過怪獸的脖子,把他壓到床上,害得鼓手都遭殃,被擠下床、掉到地上去。怪獸雖然身高比不上阿信,但論力氣還是吉他手還是比主唱大,很快地,怪獸占領(lǐng)上方,反壓阿信,騎在他的腰上。阿信雙手都被怪獸抓住了,原本怪獸只是想跟阿信鬧著玩,可阿信突然意識到現(xiàn)在的姿勢很曖昧,一旁的馬莎看到阿信漲紅的臉與害羞的表情就猜到幾分,調(diào)侃地說:「你們要做都讓我們先回避一下嘛,我們當(dāng)兄弟的真的很難堪欵!」阿信一聽到馬莎的調(diào)侃后,臉兒更紅得像蕃茄一樣可口,「死馬莎!」
「哎喲,主唱大人生氣了喔?」
「……怪獸!臭阿翊!笑什么啦!不許笑!」
溫家傳來主唱大人高亢的怒吼聲,在內(nèi)湖的街道回蕩著少年的打鬧聲,此時太陽也不忍打擾他們,靜稍稍地落下了。
「溫學(xué)長。」聲音甜得像蜜糖一樣的女孩突然叫住了正在教學(xué)弟的怪獸,對方愣住,然后一臉迷茫地問:「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我有些事情想跟學(xué)長說。」
阿信看著怪獸被叫出去,就猜到怎么一回事。阿信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第二天醒來他就躺在自己的床上,彷佛還能聽到怪獸那高昂語氣,「阿信,我有女友了,樣子蠻正的,是我們的學(xué)妹。」
誰想知道你的新女友是誰啦!
阿信心中有很多郁悶,但不知怎么排解,只好不停的蹂躝自己的枕頭。「阿信,醒來呆在那里干嘛呢!去洗澡啦!昨天一回來就倒在床上,玩得很累喔!」媽媽進來看他一臉不高興,蹶著嘴巴坐在床上不知道想什么,說他幾句然后拾起地下的衣服拿去洗。
「……幸好今天不用上學(xué)。」
秋天來了,正常人都會洗熱水澡。
阿信看著又要預(yù)熱的熱水爐,心想著「如果洗冷水,頭腦可能就會清晰一點吧」然后很蠢的洗冷水澡,下場就是─────
「哈嚏!」洗好剛想出門去唱片行,就打了一個大大噴嚏。
奇怪,怎么突然冷了?阿信很疑惑,但還是只穿一件薄T裇出門。
在往唱片行的路上,他還是持續(xù)打噴嚏,惹來街坊的白眼。阿信不好意思地捂著嘴巴,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雖然怪□□了女友,心里很不爽,但好友的生日還是要慶祝的。阿信打算買一張Bon Jovi的唱片,或是披頭四都很不錯。但沒有想到會在唱片行遇上自己煩惱了一整晚的對象。
身旁還站著新鮮出爐的女友。
他馬上往回走,躲在卡通片架后面。「哈嚏!」好死不死鼻子一癢,就斷斷續(xù)續(xù)地打著噴嚏。
老板不以為意地抬起頭來,隱約看到阿信的身影就說:「喲,阿信啊,生病了喔?海綿寶寶最新一集給人家租去了,倒是披頭四有新的專輯哦。」阿信是這家唱片行的常客,老板把這個明明是高中生卻愛看海綿寶寶又喜歡投頭四的男孩記下來了,尤其是當(dāng)他出現(xiàn),女生馬上交頭接耳起來。
這么可愛的臉蛋,當(dāng)然惹人注目。
怪獸原本在跟女友介紹常聽的唱片,一聽到阿信在這里,馬上轉(zhuǎn)去找他。「欵,你在這里哦,真巧啊。」
阿信靦腆地微笑,跟怪獸的新女友打招呼,「哦、嗨,你好。」
新女友就是上一次嗆他的學(xué)妹,她笑著,用甜得發(fā)膩的聲音說:「你好,社長。我是小優(yōu),是阿翊的女友。」
阿翊,曾經(jīng)是他獨家的昵稱。他沒有問馬莎為什么不這樣叫怪獸,回想起來只有他才會這樣子叫怪獸。怪獸也沒多講,但「只有阿信才會叫阿翊」這個好像是既定規(guī)矩,沒有人敢犯險。
怪獸一臉疑惑,明明之前小優(yōu)都叫他怪獸學(xué)長的,這么今天改口了?「小優(yōu)……」
「怪獸,你們慢慢逛啊。我想起我媽叫我去幫她買點東西,所以我先走啦。」阿信聽到小優(yōu)叫「阿翊」,早上的郁悶更加強烈了,讓他喘不過氣又不敢深呼吸。
當(dāng)溫尚翊聽到阿信改口叫他「怪獸」,心里就感覺怪怪的,好像是不見東西的失落感,他正想開口讓阿信留下來陪他去三人約會;他真的不習(xí)慣兩人單獨約會。
「那我們不要纏著社長了啦。」小優(yōu)扯了扯怪獸的衣袖,順勢牽起他的手。阿信看到這一幕覺得很刺眼,就像沙子跑進眼睛一樣痛。阿信顧不上說再見,直接跑出店外,直到跑到兩條街外的便利超商門口,他才捂著眼角坐在人家門口。
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生悶氣了。
回到家里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后的事了,陳媽媽看他興致勃勃地出去,又悶悶不樂地回來,就見怪不怪地問:「沒有新一集海綿寶寶喔!啊你不是說要去買怪獸的生日禮物嗎?」
「……沒買到。」阿信丟下一句就回房間去了。
「搞什么啊?青春期的小孩真難搞!」
阿信在家課冊上寫上:
而我知道我們曾天真的一起哭和笑
而我知道放開手但不知道怎么忘掉
而我知道你走了以后的每一分一秒
卻還是這么難熬
之后的幾天,阿信埋頭苦干、填好完整的歌詞,一整個禮拜也沒有跟怪獸獨處;他怕自己會想起那段寫歌詞而心痛的時間。
怪獸知道阿信這一陣子都在寫歌很努力,在某一天下課后特地買來花生冰犒勞一下這個難得努力的懶人。他以為阿信會像以前一樣撲上他的身上,笑得燦爛地說聲謝謝,誰知道他只看一眼,含糊地說句「謝啰」就轉(zhuǎn)頭找馬莎聊天去了。
怪獸百思不得其解,傳一個眼神給馬莎,對方無奈聳肩,表示不知道。
「對了,怪獸,合宿的事情你辦好了嗎?」吉他社社員都知道,自從怪□□了女友,社長就不再叫副社長「阿翊」了,心里只道他倆似乎冷戰(zhàn)了,但不知道為了什么而鬧。
「……地點都決定好了,只是────」
「那就交給你啰,副社長。我要跟馬莎去一趟景美女高,看一下試后聯(lián)誼的事情。」阿信打斷他,直接背起書包,連再見都沒說就走了,馬莎在后面大喊:「等一下嘛,學(xué)長!」
吉他社社員回憶起那天怪獸的表情,形容是「跟怪獸一樣可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