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套話
h大學(xué)本是一個普通的綜合性大學(xué),經(jīng)過政府扶持大力擴展,已經(jīng)吃進(jìn)了包括h市醫(yī)學(xué)院財經(jīng)學(xué)院等眾多學(xué)院,而隨著省立醫(yī)院與其合作關(guān)系的確立,已經(jīng)改名為h醫(yī)科大學(xué)的醫(yī)學(xué)院赫然成了本市甚至本省相當(dāng)有前途和影響力的學(xué)校。</br> 新建的圖書館內(nèi),安靜無聲,書香濃郁,偶爾有人悄聲走過,輕巧的步伐也帶過一絲小心。</br> 偶爾有人路過三樓的閱覽區(qū),總會在不經(jīng)意掃過以后驚訝的睜大眼睛。</br> 嬌小的女生坐在一大堆書后快速瀏覽著,而旁邊兩個勤懇搬書的男孩赫然成了搬運工,來回運送著書籍。</br> “這些還要不?”男孩輕聲問。</br> 女孩搖搖頭,男孩于是嘆口氣,認(rèn)命的抬起厚厚一疊書,按照編號放回原位,而另一個更高大的男生抱著幾本書走過來道:“看看,這些需要不?”</br> 女孩看都沒看,直接點頭,男孩于是嘆口氣,放下書,拾掇起疑似已經(jīng)被看過的書。</br> 那些書,全部都是實用類,產(chǎn)婦保養(yǎng),粗實解剖,解剖學(xué)實用講解,婦產(chǎn)科,生命之源,胎兒的過去,現(xiàn)在和將來等等等,看著都很平常,可聯(lián)系起來卻又這么詭異。</br> 有經(jīng)驗的學(xué)生都看出,這是在研究剖腹產(chǎn)。</br> 可研究剖腹產(chǎn)就研究吧,這研究的人,怎么看都不大對……這小妞撐死不過十五六歲吧。</br> 詭異的目光中,撐死了十五歲的宣墨同學(xué)快速瀏覽著手中的書本,凝眉。</br> “呼!”合上最后一本書,揮開譚祿恩剛送來的幾本,她站起身松松筋骨,“不用了,問題不大了。”</br> 譚祿恩二話不說放回書,和陸宇宸兩人把書排列好,走到宣墨身邊,皆沉默不言。</br> “有什么地方能試驗一下的?”</br> 聞言兩人一抖,正想阻止,就聽宣墨道:“算了,直接實行問題也不大。”順便嘟噥:“兩個月胎兒還未成形,不存在處理后事的情況。”</br> “墨墨,其實……”陸宇宸開頭好幾次都沒找到機會說,此時他終于忍不住說出來,“其實,要對付金萍,完全不用這樣子。”</br> “你指什么樣子?”宣墨轉(zhuǎn)頭,“對付金萍?我為什么要對付金萍?”</br> “你不是對付金萍?你研究這種解剖的胎兒的難道不是為了對付金萍?”陸宇宸震驚了。</br> “我為什么要對付她……”宣墨一頭霧水,“我只要弄掉那個孩子。”</br> 陸宇宸抓狂了:“這難道不就是在對付她嗎?!”</br> 宣墨搖頭:“不一樣,大人是大人,小孩是小孩,大人存在或許合理,就算不合理我也沒空管,但是小孩的存在,絕對不合理。”</br> “小孩存在確實不合理,大人……也不合理啊!哪里合理了?!”</br> “她的父母是合法的吧。”</br> “這我怎么知道!?”</br> “所以在不清楚她存在何不合理的情況下,我不會輕易動她,更何況,就算不合理,我也管不著。”宣墨表情嚴(yán)肅認(rèn)真。</br> 陸宇宸抱著額頭風(fēng)中凌亂:“我深刻懷疑我跟你說的不是一個話題。”</br> 譚祿恩眨著蚊香眼:“我覺得你們說的是一個話題……但是肯定是出了思維上的偏差……很大很大的偏差……”</br> 于是陸宇宸轉(zhuǎn)頭和譚祿恩探討:“墨墨這樣正常嗎?遇到這種事情,就算是親生女兒,恨不得宰了小三把人家挫骨揚灰,也不至于實施,肯定是想盡辦法打擊報復(fù);何況墨墨不是親生的……”</br> “她是為了宣媽媽吧。”譚祿恩覺得自己一語中的。</br> “這也對……但是,就算是這樣,反應(yīng)也不會比一個親生女兒更過激吧……而她那樣,完全就是……詭異!”</br> 宣墨已經(jīng)走出老遠(yuǎn),聞言不悅的回頭冷哼:“走了,找金萍。”</br> 雖然很不愿意想象宣墨碰到金萍會是怎么個場景,陸宇宸和譚祿恩還是屁顛屁顛的跟著她上了的士,聽宣墨快速的報出h大學(xué)文學(xué)院的地址,他內(nèi)牛滿面,明明自己才是親生,才是最有關(guān)系的一個,為什么到頭來還會被這個繼妹牽著鼻子走。</br> 路上陸宇宸定了定神,看著宣墨淡定的樣子,決定攤牌:“墨墨,你是不是不相信我?”</br> 宣墨想也沒想:“放心。”</br> 陸宇宸剛松口氣,就聽宣墨道:“我沒信過任何一個人類。”</br> 精神打擊讓他和譚祿恩都忽略了她話里詭異的賓語。</br> “那么,那么,你好歹信我一次。”</br> 宣墨坐在前座,聞言從后視鏡中看看他:“說。”</br> “我們完全不用那樣對付金萍,其實,其實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讓她身敗名裂……”</br> “我不需要她身敗名裂。”宣墨再次重申自己的原則,“我只要弄掉她的孩子。”心里補充,那條不該存在的基因鏈……</br> 地球的一切她都不會刻意去理會,但是發(fā)生在身邊,發(fā)生在這身體的血親身上,這種罪大惡極的事情她就必須管。</br> “是是是,只要她身敗名裂了,她就能自己處理掉小孩,而且還能讓爸爸死心塌地的跟著……媽。”陸宇宸還是說的別扭,但是很真心,“這種一舉兩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如果真按你的計劃,爸媽肯定過不下去,大家誰也討不到好。”想到從此會和這妹妹形同路人,他就一陣難受,“哥還沒盡到什么責(zé)任,你別這么急著一腳踢開咱成不?”</br> 宣墨并沒怎么體會到陸宇宸委婉的少男心,只是思考到了一舉兩得的好處。</br> 她不怕麻煩,但是也不會自己招麻煩,如果最終接過都能解決掉那個孩子,其實過程怎么樣她并不介意。</br> 去醫(yī)學(xué)院研究那些,說是為了學(xué)習(xí)給那女人剖腹產(chǎn),其實后來她從中的收獲遠(yuǎn)大于單純的書面知識,她第一時間要學(xué)解剖,完全只是因為那是最快捷最保險也最震懾的手法,一順溜的天蝎星人風(fēng)格。</br> 不過看樣子似乎藍(lán)星人都無法認(rèn)同他們直接而爽快(?)的作風(fēng),那么,既然披著藍(lán)星人的皮,她就入鄉(xiāng)隨俗吧,也不用麻煩。</br> “那么,說說你們想怎么辦?”</br> 陸宇宸語塞了,男孩子家家的,又暴力兮兮的,哪懂什么彎彎道道,于是捅捅一旁一直魂游天外的譚祿恩:“喂,提點建議啊!”</br> 譚祿恩瞪大眼,看看宣墨又看看陸宇宸,一溜的大眼鏡一色兒的暴力狂,忽然笑起來:“我怎么感覺我跟狗頭軍師一樣。”</br> “你就是!快點!想個法子,怎么狠怎么來!”</br> 譚祿恩低頭沉默了一會,道:“法子有很多,就算我不想,網(wǎng)上隨便搜一下就會有人給你無數(shù)個方法讓你看的欲仙欲死……關(guān)鍵就在于對癥下藥,所以,我們要……“</br> “哎!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這種的老子也會,早知道你要這么說就不問你了。”陸宇宸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丫在說什么,于是鄙視之……</br> “金萍,女,二十三歲,h大中文系大三學(xué)生,身高一米六四,體重四十八公斤,家有父母和一個弟弟,家人均不知此事……可能弟弟有所察覺。喜好逛街,購物,看小說,雜志,常上的網(wǎng)站有天涯八卦和貓撲大雜燴以及各種化妝品試用網(wǎng)還有淘寶,曾經(jīng)兼職愚人碼頭酒吧服務(wù)員,于三個月前與陸建華結(jié)識并于兩個月前正式確立關(guān)系,性格自稱開朗,實際上如何還需要評判,較親密好友有兩個,與她同一寢室,知道此事……”</br> 宣墨就好像機器人一樣不停的說著,卻完全無法讓人產(chǎn)生諸如滔滔不絕這種形容,只是覺得很fbi,很cia,很國安局……</br> “此外還有她的家人以及密友的詳細(xì)情況,還需要?”說完一大段,不帶喘一口氣,宣墨抬眼看著他倆問道。</br> “額……”其實前面也沒怎么聽到,“不用了……”聽了也沒什么頭緒。</br> “好,你們的一舉兩得呢?”</br> “咳。”陸宇宸看向譚祿恩。</br> 譚祿恩望天,感覺那兄妹倆都看著自己,抱怨陸宇宸道:“明明你說可以一石二鳥,現(xiàn)在又看我,我可什么都沒說!”</br> “是兄弟就把你的奸詐狡猾全拿出來!躲躲藏藏的像什么樣子?!跟我妹你還保持什么形象?!”陸宇宸怒。</br> 跟你妹要不要保持形象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宣墨是你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譚祿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不想讓宣墨產(chǎn)生像別人說的那般諸如陰狠狡猾血腥暴力巴拉巴拉的感覺。</br> 貌似某人完全忘了他有那么一絲絲好感的女孩子從始至終沒有掩飾過自己的陰狠血腥暴力……</br> 在司機詭異的眼神中,三人順利到達(dá)位于市郊大學(xué)城的h院,美女如云的中文系進(jìn)進(jìn)出出的自然都是冬天依然清涼的女孩子們,更不乏眾多色狼狗熊隨侍一旁。</br> 周一中午,除了很多三四節(jié)課的學(xué)生還在課堂里以外,大多數(shù)人都出來了,陸宇宸第一反應(yīng)是問人認(rèn)不認(rèn)識金萍,卻見宣墨眼也不斜一下的就直接往里面走,路過教學(xué)區(qū),操場,小花園,食堂,接著就是寢室樓。</br> 一幢爬滿枯黃的藤蔓的舊寢室樓前,女孩子們進(jìn)進(jìn)出出說說笑笑,大多數(shù)看到陸宇宸和譚祿恩都要多看那么一兩眼,然后笑得更加歡。</br> 宣墨看看兩人,回頭道:“她就在三一五寢室,你們決定把,一石二鳥。”</br> 她著重那一石二鳥,如果不是一石二鳥,現(xiàn)在她就上去制造血案。</br> 兩男生嘰嘰呱呱討論了一會最終給出了一個讓宣墨吐血的答案:“先談判。”</br> “談判?!”天蝎星人沒有談判概念……事情上升到需要談判的程度時,一般都是外交部直接發(fā)最后通牒,然后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沒用!”什么東西都不如暴力來得干脆,協(xié)議神馬的都是浮云。</br> “我們也知道這肯定不容易,這女人無論為了什么粘著我爸反正肯定不好打發(fā),雖說我爸說要和她斷干凈……我信他就有鬼!但是不論怎么說,就算要動粗,也要在談崩了之后,否則咱理虧。”</br> 宣墨記憶中懷上了劣等基因攜帶者的女性基本上都很自覺的會把孩子處理掉,沒有處理掉的……反正她沒見過,所以現(xiàn)在遇到一個不僅不處理掉還以此為要挾的人,那可是相當(dāng)?shù)恼痼@和不解,但也明白兩個文明差異過大,只是看那個劣等基因的存在滿心不爽,才有此堅決的行動。</br> 現(xiàn)在為了對付這種知法犯法(?)的人竟然還要談判?沒一槍斃掉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br> 宣墨聳聳肩,不置可否,過了一會道:“她下來了。”</br> 兩男愣了一下,直到看到宿舍樓門口呼啦啦出來三個說說笑笑的女生,兩人瘋了,同時大吼:“同學(xué)你fbi吧!這都知道!?”</br> 宣墨再次不置可否。</br> 金萍沒看到三個站在角落里的少男少女,徑直和女生們往食堂方向走,腳步輕快喜氣洋洋。</br> “陸叔叔都給她房子了,怎么還住校啊,裝給誰看?”譚祿恩鄙夷。</br> “什么?爸還給她買房子?!”這事陸宇宸不知道,聞言頓時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摩拳擦掌,“等著!丫等著!看我捏不死她!”</br> 宣墨指著陸宇宸理直氣壯:“所以我說,與其大家都難受,不如直接上去把那小孩做了。”</br> “你還老想著做掉小孩啊!”兩男飆淚了,一致轉(zhuǎn)身尾隨金萍而去,堅決無視之。</br> 宣墨慢慢的跟在后面,手癢癢的。</br> 兩男又交頭接耳了一會,就見譚祿恩忽然走上去,拍拍金萍的肩膀,笑的春光燦爛:“姐姐!”</br> 金萍轉(zhuǎn)頭的時候,陸宇宸也轉(zhuǎn)頭,擋住了宣墨,他拉著宣墨道:“走吧。”</br> 宣墨剛才沒去注意兩人商量了什么,此時被他拉著走,眼睛卻盯著他。</br> “我們到學(xué)校旁邊找個飯館吃飯。”</br> “哦。”</br> “等會你就要發(fā)揮女孩子的優(yōu)勢,套她的話,知道不?”</br> “………………恩?”</br> 陸宇宸轉(zhuǎn)頭看著宣墨:“你不會軟暴力,套話總會吧?”</br> “那是什么東西?”</br> 此時陸宇宸一副噎得半死的樣子恐怕能拍成恐怖片,而宣墨好奇的表情卻純潔的讓他罵不出口,他只能深呼吸再深呼吸,接著挫敗的低頭:“算了,我來套話!”</br> “套話到底是什么?”</br> “套話就是草泥馬!”陸宇宸怒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