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來訪
天蝎星系的計劃生育,有點變態(tài)。</br> 當(dāng)然,不是不讓多生,而是不讓某些結(jié)合產(chǎn)下種子。</br> 他們并不拘泥于血緣和族群,也不在乎混雜和低下,他們眼中只有優(yōu)秀,和不優(yōu)秀</br> 顯然,在天蝎星系無數(shù)年的歷史中,沒有經(jīng)過基因契合配對而產(chǎn)下的私生子,都是劣質(zhì)的。</br> 相對于被基因天生契合或者后天契合的父母生下的繼承父母大多數(shù)優(yōu)點的孩子,私生子,這個混雜著父母大多數(shù)缺點的族群就顯得那么突兀。</br> 現(xiàn)在的天蝎星系,富饒,強大,無與倫比。</br> 但是從他們一貫傳承的暴虐的精神就可以看出,他們并不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文明,他們的初始,甚至不如很多其他的星系,甚至可能還不如地球,他們曾經(jīng)的生活條件無比艱苦,他們痛恨一切浪費和不完美,所以他們拼搏他們戰(zhàn)斗他們利用一切資源強大自身。</br> 優(yōu)秀的傳承才能延續(xù)種族,天蝎星人堅信如此并一貫武斷的延續(xù),直到所有人已經(jīng)不需要理由就去盲目的遵從。</br> 愛情?自由?那固然重要。</br> 但是比起整個天蝎文明的更加強大,一切都是浮云了。</br> 而遺傳總理會,就是掌控這一切的存在。</br> 在整個宇宙橫行無忌的天蝎星人,對待人生唯一一次的婚姻這件事上,被安排被操縱卻無怨無悔,找到基因契合的另一半產(chǎn)下優(yōu)秀的后代是每一個天蝎星人最榮耀的事情。</br> 而相反的,在違背的基因契合規(guī)律下私自孕育孩子的人,不僅父母有罪,孩子的下場也足夠可怕。</br> 所謂私生子,就是劣質(zhì)的代名詞,悲哀的一族,不被容許的存在,浪費社會資源的種群。</br> 浪費社會資源又不會給未來帶來穩(wěn)定的發(fā)展的人,對于天蝎星人來說,就是罪人!</br> 大聯(lián)盟大多數(shù)文明都無法理解甚至強烈反對天蝎星人這樣殘忍的傳統(tǒng),可偏偏他們用血腥手段獨裁著自己的傳承,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把其他文明甩在身后。</br> 他們一方面不允許私生子存在在天蝎星系浪費本文明區(qū)域的資源,一方面又不愿意更多天蝎星系的傳承基因流落在外,所以他們會天涯海角的追殺私生子,掌控基因,把握傳承。</br> 孩子是無辜的?</br> 問問生你們的父母當(dāng)初有沒有考慮你們吧!</br> 要說宣墨問什么憤怒,她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就好像有些傳統(tǒng)傳到后來,很多人遵守著卻不知道為什么,但即使不知道為什么,依然忠誠的遵守著,好像中國人的春節(jié),更何況天蝎星人近乎死板和固執(zhí)到偏激的性格下,這樣一個有著重要理由的傳承自然是代代耳提面命絕無絲毫懈怠。</br> 而沒有聽到那女人說話的譚祿恩和田晶晶,則更加迷茫了。</br> 剛才還一副小白的樣子,怎么忽然就怒了?難道現(xiàn)在才明白到底看到了啥?這大腦神經(jīng)弧線長的有那么點離譜吧……</br> 當(dāng)然,此時的宣墨全身散發(fā)的怒氣混淆著殺意排山倒海,即使是開玩笑也不能拿命來陪葬,兩人幾乎同時閉嘴,看宣墨慢慢的朝咖啡廳走去。</br> “墨,墨墨……你要干嘛?”譚祿恩好歹是男生,努力忍著心底的懼怕問道。</br> 宣墨的怒氣一時勃發(fā),但去的也快,轉(zhuǎn)眼就冷靜下來。</br> 文化差異問題真是一個巨大的鴻溝,遇到這種事情他們兩個星球的人憤怒的完全不是一個地方。</br> 天蝎星系有的是因為文化和生活習(xí)慣差異分居兩星的人,他們不一定相愛,但是在共同孕育孩子的那段時間足以發(fā)現(xiàn)對方于自己驚人的默契,但是真的,那不一定是愛情。</br> 分居兩地的夫妻在各自的星球上也會因為孤單與別的異性在一起,但是首先,他們不會孕育孩子,其次,比起心中真正重要的,這個愛人遠(yuǎn)比不上遠(yuǎn)方的配偶。</br> 宣媽和陸爸爸兩人都很忙,一天幾乎碰不到對方,要說陸爸爸有外遇她一點也不奇怪,甚至宣媽媽有男人她也會覺得很正常,但是孩子……</br> 陸爸爸的女人有孩子了……</br> 宣墨很苦惱,地球人一般怎么處理這種事?</br> 單純的記憶庫并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于是宣墨完全沒有思路和基礎(chǔ),她只能看著譚祿恩和田晶晶:“如果……”</br> “如果什么?”</br> “如果他們有孩子了。”</br> “……宣墨,雖然孩子是無辜的,但是過多的同情是不可取的,你完全可以針對小三……同時處理你爸爸。”譚祿恩明顯誤會了,勸道,“就算他們有孩子了,孩子無罪,可是一句話說的好,父債子償,該狠的地方,還是要狠一點,他們不要臉的生私生子,憑什么我們跟他們講仁義道德?不擇手段!不擇手段才能達(dá)到最暢快效果!”</br> 說罷還感嘆:“難道你剛才忍著,是因為考慮他們會不會已經(jīng)有了孩子?墨墨,你竟然是個善良的人!”</br> ……</br> 宣墨要是有血,早就噴光了。</br> 她默默的握了下拳頭,搜索剛才聽到的話中一些符合自己觀念的詞語……“你說,對那私生子,不擇手段,也可以?”</br> “是啊!”現(xiàn)在譚祿恩就希望把“善良”的宣墨勸得狠一點,于是毫不猶豫,拍大腿應(yīng)著,還拉盟友,“田晶晶,是叫田晶晶吧?你說是不是!”</br> 田晶晶點頭:“對啊對啊!”雙眼溢滿八卦的光輝。</br> “好。”宣墨又轉(zhuǎn)回身,“走吧。”</br> “額……不進(jìn)去了?”不捉奸了?</br> “干嘛進(jìn)去?”找個機會弄掉小孩就好了。</br> 譚祿恩沒再說話,摸摸腦袋跟在了宣墨身后,田晶晶猶自不甘心,但是剛才她就插不上話,現(xiàn)在依然插不上,只能跟著。</br> 唱歌的時候,宣墨一直面無表情的坐在最角落里,開始還有幾個人想拉她一起唱,卻被譚祿恩和田晶晶攔住了,別人不明所以,看譚祿恩和田晶晶臉色不好,只當(dāng)發(fā)生了什么事,便也不強求,一群人歡樂了一下午。</br> 宣墨就不好受了,那音波攻擊對遲鈍的藍(lán)星人來說沒什么,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在錘煉她的精神力強度,四面都是鬼哭狼嚎,一下午下來豈是一個慘字了得,更何況她一沒聽過,二沒唱過,三沒從那些歌中得到任何精神力量,忍著忍著,忍的內(nèi)傷。</br> 所以旁邊來個什么易海藍(lán)什么齊扇的來搭話,她一律沒理……不知道傷了多少少男少女心。</br> k歌罷,眾人商量著接下來去哪吃飯。</br> 宣墨監(jiān)測到陸爸爸和那個女人在喝咖啡后去了購物中心逛了一下午,刷卡無數(shù),又滿載而歸到了數(shù)公里外一個豪華住宅區(qū),那兒已經(jīng)出了她的精細(xì)控制區(qū),她無法知道他們在里面干什么,但是卻不妨礙她掌握他們的確切行蹤。</br> “我要走了。”她站起身。</br> 只有旁邊的幾個人聽到了,立刻有人反對:“不要嘛宣墨,你下午都沒唱歌,好歹陪我們吃個晚飯。”</br> 你們這群人形音波轟炸機有何德何能要求我這受害者陪你們吃飯?!宣墨暗忍內(nèi)傷:“我家里有事。”</br> 一聽這話田晶晶立馬站出來了:“對啊,墨墨家里有急事,必須回去了。”</br> 齊扇不爽了:“她有急事?我怎么不知道。”</br> 田晶晶和宣墨認(rèn)識的時候的同時也知道了陸爸爸,這么多年下來一只覺得陸爸爸人很好是個完美老爸,遇到這事她心情也不好,此時也沒好氣:“她家有事為什么要你知道?”</br> “哼!”齊扇撇過頭不說話,下午跟宣墨說話也沒理她,她也不爽。</br> “既然這樣,那墨墨你先回去吧。”易海藍(lán)站出來說道,“要不我送你?”</br> “不用。”宣墨和譚祿恩同時道。</br> 頂著眾人的目光,譚祿恩微笑:“我和她一起回去,找她哥。”</br> “哦!”看奸(情)的眼神。</br> 易海藍(lán)強笑了一下,道:“那,這樣,再見。”</br> “走了。”宣墨轉(zhuǎn)身走了,順帶扯上譚祿恩,她確實需要一個狗頭軍師。</br> 兩人打車直接到了陸爸爸和那女人所在的小區(qū),在高聳的一棟棟高級公寓下轉(zhuǎn)了一圈,宣墨拍拍譚祿恩:“我爸見過你沒?”</br> 譚祿恩想了想:“沒有。”</br> “二六零五,去看看。”</br> “……哦。”譚祿恩一路都好奇的要死,但是問了宣墨又不說,他只能自己猜宣墨可能是來搬救兵什么的,但是聽她現(xiàn)在的口氣,似乎是去,看他爸爸?</br> “你,你你你,你其實早就知道?你已經(jīng)計劃好了?連他們的窩點都查到了?”譚祿恩一激動,有點語無倫次,連窩點都說出來了。</br> 宣墨大力拍了下他的背:“少廢話,去不去?”</br> “去!”最唯恐天下不亂的就這主了,當(dāng)場拔腿就走,在門口被保安攔住,“先生,請問你們有事嗎?”</br> 高檔小區(qū)門口都有保安,再高檔點的就每幢公寓都有保安了。</br> 譚祿恩剛皺起眉頭想著理由,外面注意到的宣墨已經(jīng)走進(jìn)來冷眼看了下保安道:“閑事少管。”</br> 然后推著譚祿恩:“愣什么,進(jìn)去。”</br> 如此黑道大姐的做派,硬是駭?shù)谋0仓桓业纱笱劭粗悄泻⑦M(jìn)去,然后那個滿身殺氣的女生就抱胸站在他身邊,挑著眉看他。</br> “保安?”</br> 保安點點頭。</br> “受過訓(xùn)練沒?”</br> 點頭。</br> 皺眉:“站直!“</br> 站直。</br> 搖頭:“沒救。”</br> 保安感覺自己頭頂快冒煙了,他好歹也是個大好青年,當(dāng)了三年兵回來安排的工作,雖然從來沒有啥出色的業(yè)績,但也沒被人這樣評價過……還是被這么一個小丫頭。</br> 憤怒中恍然無視了宣墨的威壓,保安梗著脖子:“你是誰啊!不知道進(jìn)我們公寓要登記嗎?!”</br> “不知道。”宣墨很誠實,“登記什么?”</br> 保安指指身邊桌上的本子:“來訪登記。”</br> “哦。”宣墨搖頭,“那我不登記了。”</br> “為什么?”</br> 這時,譚祿恩下來了,他朝宣墨點點頭,又好氣的看看明顯在對話的兩人。</br> 宣墨帶著譚祿恩往公寓外走去,路過保安時詭異的笑笑:“因為,我不是來訪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