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4)
“法希先生,顯然我說不出為什么索尼埃在自己身上畫那樣的符號,也說不清為什么他那樣放置自己,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像雅克·索尼埃那樣的人會視五角星符號為一種陰性神靈。這個符號和陰性神靈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是廣為藝術(shù)史學家和符號象征學專家所知的。”
“好的。那么他為什么用自己的血當墨?”
“但顯然,他沒有別的東西可供寫字。”
法希沉默了片刻。“我認為事實上他使用血和警察履行某些法醫(yī)檢查程序有相似之處。”
“我不明白。”
“看他的左手。”
蘭登順著館長蒼白的手臂一直看到他的左手,但什么也沒有看到。他不敢肯定是否的確什么也看不到,于是圍著尸體轉(zhuǎn)了一圈,最后蹲下了,這時他才吃驚地發(fā)現(xiàn)館長手里抓著一只很大的氈頭標記筆。
“我們找到索尼埃時,他手里就攥著它,”法希邊說邊離開蘭登,走過幾碼,走到一張攤滿調(diào)查工具、電線和配套的電子設(shè)備的便攜式桌子旁。“我給你講過,”他邊說邊在桌子上翻弄東西,“我們什么都沒動。你熟悉這種筆嗎?”
蘭登跪得更近一些,以便能看清筆的牌子。筆上有法文:黑光筆。
他吃驚地向上看了一眼。
黑光筆或曰水印筆是一種特殊氈頭標記筆,原由博物館、修復專家或反贗品警察設(shè)計用來在物品上作隱形標記用的。這種筆用的是一種非腐蝕性的,以酒精為主料的熒光墨水。這種墨水只有在紫外線、紅外線等“黑光”下才可見。現(xiàn)在博物館的維護人員在日常工作中也常帶這種筆,以方便在需要修復的畫作的畫框上打個勾,作個標記。
蘭登站起來后,法希走到聚光燈前把它關(guān)掉了。畫廊頓時一片漆黑。
一時間,蘭登什么也看不見,一種莫名的感覺突然襲來。法希的輪廓在強烈的紫光下顯現(xiàn)出來。他拿著一個手提式光源走來,渾身裹在紫羅蘭色的薄霧中。
“你也許知道,”法希說。他的眼睛在微暗的紫羅蘭光中發(fā)著光。“警察用黑光照明,在犯罪現(xiàn)場找血漬和其他法醫(yī)證據(jù)。所以你可以想象得出我們是多么吃驚。”突然他把燈指向尸體。
蘭登低頭看了一眼,嚇得往后一跳。
當他看到拼花地板上奇怪的發(fā)光現(xiàn)象,他的心臟怦怦直跳。館長潦潦草草用熒光筆最后寫下的字在尸體旁冷冷地發(fā)著紫光。
蘭登看著發(fā)著光的文字段落,感到今晚籠罩在他周圍的迷霧更濃了。
蘭登又一次讀完那些文字后抬頭看法希。“見鬼,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法希的眼睛發(fā)著白光。“先生,那正是你今晚到這兒來要回答的問題。”
在不遠處索尼埃的辦公室里,科萊中尉正倚著一個架在館長的大辦公桌上的錄音架。要不是有怪異的、機器人似的中世紀武士玩具在盯著他,科萊會感受到很舒服。他調(diào)整好自己的akg耳機,檢查了硬盤錄音系統(tǒng)上的輸入電平情況。所有系統(tǒng)一切正常,麥克風半點毛病也沒有,聲音傳輸極為清晰。
此刻聲音完全真實,他思忖著。
他面帶微笑,閉上雙眼,坐下來欣賞今天在大畫廊內(nèi)正在被錄進去的談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