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斷片
最開始說不讓喝酒的是七羊。</br> 但是喝得最厲害的也是七羊。</br> 七羊沒有詢問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br> 或許有時候喝酒并不需要理由。</br> 只是單純因為想喝了。</br> 七羊明顯就是自己想喝了。</br> 她坐在我身邊,一手抓著幾個烤串,一手拎著一瓶啤酒,一邊喝酒一邊擼串。</br> 時不時的,我跟七羊還用酒瓶子碰一下。</br> 不知不覺,我發(fā)現(xiàn)七羊居然也是滿臉的晶瑩。</br> 我哽咽道:“你哭什么?”</br> 七羊反問我:“那你哭什么?”</br> “我喜當?shù)耍腋吲d,不行嗎?”</br> “啥?你被綠了?”</br> “你特么才被綠了……”</br> “我現(xiàn)在是單身……”</br> 也許是我現(xiàn)在這副樣子觸及到了七羊。</br> 我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了。</br> 七羊一口氣吹了兩瓶之后站起身:“我看咱們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兩瓶啤酒是肯定不夠喝的……”</br> 七羊說著,又出門了。</br> 十來分鐘之后,七羊十分彪悍的一個人從樓下又抱上來一箱啤酒。</br> “小屁孩,我難得這么放肆一次,要喝就喝個痛快好嗎?”</br> “行,誰沒喝醉誰是狗……”</br> “好……”</br> 于是我和七羊開始瘋狂地喝了起來。</br> 喝到一半的時候,七羊有些飄了。</br> 她從茶幾下面的抽屜找出來一副撲克。</br> 砰。</br> 七羊把撲克擺在茶幾上:“來,光這么干喝多沒意思啊……”</br> 七羊提議道:“我們來抽牌,一人抽一張,誰的牌小,誰就喝一杯……”</br> 七羊說著還從抽屜里拿了兩個紙杯子出來。</br> “小屁孩,我聽說你是做老千的,你可不能耍賴!”</br> “好,我絕對不耍賴……”</br> 于是我簡單洗了牌,開始跟七羊抽牌喝酒。</br> 想要在七羊這種小白面前做手腳對我來說輕而易舉。</br> 如果換做是之前,我可能會想著做手腳。</br> 可今晚我只想大醉一場。</br> 我跟七羊抽了一張又一張,喝了一杯又一杯。</br> 最后兩個人都有些麻了。</br> 我癱軟在沙發(fā)上,望著滿桌子的空酒瓶和竹簽。</br> 七羊也不知道想起身干什么。</br> 但是剛站起來,一個沒站穩(wěn),直接摔倒。</br> 我剛準備閉上眼休息。</br> 七羊的腦袋砸在我肚子上。</br> “臥槽……”</br> 我低頭看向七羊。</br> 七羊頭發(fā)凌亂,面色泛起潮紅,也抬頭望著我,醉眼迷離地望著我。</br> 七羊掙扎了幾下想爬起來,但嘗試了兩次都失敗了。</br> 最后索性抱著我的肚子:“小屁孩,我不太開心,你給我講個笑話好不好?”</br> “我……不會講笑話……”</br> “冷笑話也行……”</br> “冷笑話……”</br> 我在腦海中略微一思索。</br> “洋人住的房子叫什么?”</br> “洋房。”</br> “洋人喝的酒呢?”</br> “洋酒。”</br> “那洋人的玩具呢?”</br> “洋……”</br> 七羊一愣,隨后狠狠地在我大腿上掐了一下,痛得我嗷嗷叫。</br> “小小年紀的,你跟誰學的?”</br> “你在干什么啊……洋人的玩具難道不是叫洋娃娃嗎?你在想什么?”</br> “你……”</br> 七羊瞪了我一眼。</br> 隨后,她噗嗤一聲,哈哈大笑起來。</br> 我也跟著笑了。</br> 笑著笑著我就感覺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br> 最后我全身放松,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br> “珍珠姐……”</br> 我仿佛看到了黑珍珠正在對我笑。</br> 但耳邊一直回蕩著的是七羊的笑聲。</br> 當我再次有知覺的時候。</br> 我是被敲門聲吵醒的。</br> 我睜開眼,聽到了耳邊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br> 我好像還聽到了凌警官的聲音。</br> 我扭頭朝著門口一看,就看到凌警官和兩個小青年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br> 而我現(xiàn)在……</br> 我低頭看了看。</br> 我躺在七羊的臥室,七羊的床上。</br> 我只感覺胸口沉甸甸的。</br> 臥槽,七羊也趴在我的身上。</br> 我感覺有些慌了。</br> 一把推開了七羊。</br> “你這小子,你是什么人?”</br> 有個小青年看起來有些惱怒地瞪了我一眼。</br> 隨后他快步?jīng)_到床邊上。</br> 我趕緊掀開被子,下了床。</br> 我剛醒來的時候,還下意識以為昨晚喝斷片兒了跟七羊發(fā)生了什么。</br> 但是我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br> 七羊身上的衣服也很完整。</br> 看情況,估計是昨晚沒有意識之后,被七羊扶著到了這床上,但是七羊自己也沒力氣了。</br> 所以就這樣了……</br> 那小青年氣勢洶洶的,看起來想揍我。</br> 我扭頭看了看床上的七羊。</br> 心中大概明白了什么。</br> “啊這……這……這這這……”</br> 我撓了撓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解釋。</br> 凌警官對那小青年呵斥了一句。</br> 我趕緊解釋道:“我是七羊的朋友……”</br> 因為我這個時候才反應了過來。</br> 我做了變臉手術(shù)之后,其他人應該是認不出我的。</br> 但凌警官應該知道我的身份。</br> 小青年咬了咬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七羊,有些不甘心的樣子。</br> 但他也沒有多說什么,很快退了出去。</br> 我趕緊趴到床邊上,推了推七羊。</br> 可七羊根本叫不醒,迷迷糊糊地還打了我的手一下。</br> 凌警官沉聲道:“行了……別打擾她了!小子,你出來!”</br> 凌警官背著手朝外面走。</br> 兩個小青年也跟凌警官一起走到客廳去了。</br> 我心說這個玩笑開大了。</br> 我居然跟七羊睡了一晚上。</br> 不過還好,只是單純的睡了一下。</br> 衣服沒脫,也沒發(fā)生什么。</br> 我心說那些酒后亂性的,根本就是借口啊。</br> 真的喝斷片了,根本硬氣不起來的。</br> 所以借酒犯錯的男人真不是東西。</br> 我晃了晃腦袋,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朝著臥室外面走去。</br> 快要走到客廳的時候。</br> 凌警官沉聲道:“趕緊去洗把臉,像什么樣子?”</br> 我看到客廳已經(jīng)亂得不成樣子了。</br> 到處都是垃圾,空酒瓶。</br> 兩個小青年已經(jīng)在幫忙收拾,凌警官站在客廳,背著手像是監(jiān)工一樣。</br> 我看了看門口,心說他們是怎么進來的?</br> 來到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br> 不得不說,七羊這變臉的手術(shù)是真的牛逼。</br> 我想……</br> 七羊的這手藝應該是易容術(shù)的加強版本。</br> 我的易容術(shù)只能維持幾個小時的時間,要是遇到了下雨,流汗這樣的情況,很可能會在臉上露出破綻。</br> 我不知道七羊在我臉上用了什么材質(zhì),用洗面奶都洗不出任何痕跡。</br> 再次來到客廳的時候,看到兩個小青年已經(jīng)把客廳收拾干凈了。</br> 他們一人拎著一個垃圾袋準備出門。</br> 凌警官道:“你們在樓下等我,我有些事情想跟這小子單獨談談……”</br> 兩個小青年應了一聲。</br> 但是臨走的時候,先前那個闖進臥室的小青年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br> 作為一個男人的直覺,告訴我,這小青年一定是對七羊有意思。</br> 我心說真是冤枉啊。</br> 莫名其妙又變成別人的情敵了。</br> 兩個小青年出門的時候,只是把門虛掩上了,但是并沒有關(guān)牢實。</br> 這讓我懷疑他們之前是強行破門而入的,而且門鎖都被他們給干壞了。</br> 凌警官走到沙發(fā)坐下,指了指飲水機:“給我倒杯水過來。”</br> 我心說你自己怎么不倒?</br> 但我還是依言照做了。</br> 我倒了水,放在凌警官面前。</br> 我也坐在了凌警官對面。</br> 凌警官摸出香煙,給我扔了一根過來:“你小子可以啊,你現(xiàn)在應該知道七羊是什么人吧?你居然睡了冷獄長的女兒?”</br> “啊這……這這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