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二鳥
其實在還沒有證實之前,我早就有種強烈的預感,小麻子突然跟張曉生謝惠標見面,一定是因為我。</br> 尤其是在我剛來云南這個關鍵的節(jié)點上。</br> 我之前也把最壞的情況全部預想了一遍。</br> 不管小麻子是否想對我不利。</br> 但讓他知道我是假的樂小刀并且把這件事兒公開當做指認和對付我的籌碼,那一定是最壞的結果!</br> “所以呢,先生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緊張,沉聲問道。</br> 張曉生呵呵笑道:“陳少覺得呢?現(xiàn)在陳少都直接打電話問我了,我還能跟陳少說假話么?”</br> “那你是怎么跟小麻子說的?”</br> 其實現(xiàn)在我用這樣的口吻問出這樣的問題。</br> 已經是犯了大忌了。</br> 這是明擺著我在告訴張曉生,我有些慌了。</br> 可在張曉生這樣的人面前,我基本上沒什么可隱藏的了。</br> 張曉生知道我的過往還知道我之后想要干什么。</br> 俗話說,不求無功,但求無過。</br> 只要張曉生在最關鍵的時候不要出來倒打一耙,我已經能謝天謝地了。</br> 張曉生呵呵笑道:“我這不是還沒見到陳少嗎?在沒有見到本人之前,陳少又讓我如何指認呢?”</br> 可很快,我就提出了自己的質疑:“如果只是想讓你辨認一下的話……那應該只需要給先生發(fā)一些照片或者視頻就可以了……我想小麻子要是早就有這樣的打算的話。那在跟我見面的時候,肯定會安排有人暗中偷拍的吧?”</br> “陳少很聰明,但我張某人也不笨啊……確實,他發(fā)過……而且在我看到陳少清晰的照片的時候,我就感覺事情可能有些不妙了!如果真的讓這小麻子把陳少的身份給曝光的話,那可就真的麻煩了,可能我之后的計劃也要泡湯了……”</br> 張曉生說著輕輕嘆了口氣。</br> 我問:“你之后的計劃?”</br> “陳少你既然自己都知道我為何要支持你,又何必多此一問呢?想要滿天星徹底消失在這個江湖上,現(xiàn)在也唯有借陳少之手才能辦到……所以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小麻子得逞呢。這就是我親自想來云南一趟的原因……”</br> “所以你剛剛故意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又是何必呢?你豈非早就知道我已經在云南?”</br> “我是知道陳少在云南,可我的驚訝,卻不是裝出來的……我驚訝的是陳少居然這么快就知道我已經來了,而且還在我剛準備離開這光頭娛樂的時候給我打來這電話!這說明陳少很聰明啊,未雨綢繆,小麻子這邊的一舉一動,陳少應該都已經了如指掌了……”</br> “了如指掌我不敢說,但知道一部分卻是真的……”</br> 張曉生那邊頓了頓:“那陳少可想知道,小麻子是怎么安排的么?”</br> “愿聞其翔……”我說。</br> 張曉生呵呵笑道:“小麻子的確很聰明,但愚蠢也是真的很愚蠢……他想到了一個自認為聰明絕頂,又能一石二鳥的計劃……”</br> “那么,這二鳥指的又是哪二鳥呢?”</br> 而接下來張曉生所說的,才讓我真正感受到了小麻子的陰險。</br> 張曉生說,這幾年他私底下其實跟麻子確實有那么一些合作。</br> 但他跟麻子之間的微薄交情是真的。</br> 前幾年麻子有個侄子得罪了云振翔,導致了云振翔這邊一直想找麻子那侄子的麻煩,甚至還鬧到了“有他沒我”的地步。</br> 在我聽到張曉生說到這里的時候,我很驚訝。</br> 我跟云振翔剛認識,我還沒聽他說起過這件事。</br> “其實麻子本人還是很不錯的,他雖然確實私底下做過違背樂小封的事情,但也不至于真的敢背叛樂天幫。所以在跟云振翔產生了矛盾之后,這麻子也不愿意因為他的侄子跟樂天幫的本家兄弟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所以呢,麻子就把他這個侄子給送出去了,你猜送到哪里了?”</br> “送到先生那兒去了?”我問。</br> “不不不,陳少,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了,張某人是有意想退出江湖這些紛爭,只是有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個江湖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連滿天星的人我都不想扯上關系,我還敢跟樂天幫的扯上關系?這豈不是讓我里外不是人么?”</br> “那這個麻子的侄子送去哪里了?”</br> “誰跟我一起過來的?陳少你可知道?”</br> “你說謝惠標?”</br> “是的,我自然是不想惹這個麻煩,所以這個麻煩呢,我讓謝老板撿了……”</br> 張曉生說,因為他跟謝惠標在同一個地方。</br> 當時呢,他找謝惠標說起了這個事兒。</br> 謝惠標傻不自知,覺得自己收納了麻子的侄子之后,多了一條人脈。</br> 原本謝惠標在滿天星里就跟很多人都不對付了。</br> 這么看來,滿天星的人,每一個都是心懷鬼胎啊,而這個張曉生,也確實是其中陰險的翹楚。</br> 不僅陳工把麻煩甩給了別人,還得到了麻子的一個人情。</br> 這樣一來,這個比不僅是滿天星的軍師,私底下跟樂天幫的一個重要人物也有深交。</br> “然后呢?所以我的事兒跟麻子的侄子又有什么關系?”</br> 我問張曉生。</br> 張曉生道:“陳少,你可知道什么叫做江湖險惡,人心叵測呢?”</br> “不用先生提醒,我早已經是深有體會!”</br> “陳少你想想,麻子在樂天幫也算是一個比較重要的人物了。他自己的侄子得罪了云振翔,一般只要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怎么可能會有解不開的結呢?就算真的解不開了……為什么要千里迢迢把人送云南給我送到安徽來?你不覺得奇怪么?”</br> “先生這么說,確實是……既然云振翔跟麻子本人沒什么沖突的話,那只需要不讓云振翔碰到那侄子就可以了,可以直接給扔到西雙版納去,不必非要送到安徽……”我說。</br> 張曉生嗯了一聲:“是吧?陳少一個局外人都能看出這其中的門道,我張某人身在其中,又怎能不知呢?這種無聊透頂?shù)男“褢颉乙谎劬湍芸闯觯@是樂小封有對滿天星動手的打算了,所以故意讓麻子跟云振翔唱了一場大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