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爛船還有三千釘
在司空千落遞出那翻云覆雨的一槍之時(shí),唐蓮也同時(shí)遞出了一拳,拳風(fēng)如海潮,如巨浪,正是那酒仙百里東君所傳的拳法海運(yùn)!謝七刀猛地收刀,向后急退。
唐蓮及時(shí)收拳,但司空千落的槍勁卻收不住,直逼謝七刀而去。
謝七刀連揮三刀,泄去槍勁,穩(wěn)穩(wěn)地立住了身形,他說道:“天下槍勁,槍仙司空長風(fēng)獨(dú)占八分。我原本不信,但今日見到了你,便相信了。”
“算你有幾分見識!”司空千落遞出那一槍后,氣息已經(jīng)有些不穩(wěn),持槍的手微微顫抖,卻依然語氣咄咄。
忽見一聲長鳴從遠(yuǎn)處傳來,只見一只黃鶴破云而出,黃鶴之上坐著一個(gè)灰袍男子,神色間微有慍色,右邊手臂空空蕩蕩,正是那在多年前與雷轟齊名的雷門翹楚雷云鶴。
“守閣長老?”唐蓮和司空千落驚訝地轉(zhuǎn)過頭。
“師叔!”雷無桀喜道。
“是雷云鶴。”蘇暮雨收劍,微微皺眉。
那正面臨十張閻王帖沖天殺機(jī)的雷轟聽到那聲鶴鳴,心中不由大喜,手中殺怖劍紅光乍現(xiàn),竟一連揮出了十道劍氣。
凜冽且鋒銳,霸道而絕世!
這一次十道劍氣并沒有將那十道閻王帖給打了回去,而是硬生生地將他們斬?cái)啵?br/>
“看來已經(jīng)不止是半個(gè)劍仙了。”一擊不成的唐老太爺神色不變。
那揮出驚世駭俗的一劍擋下十道閻王帖的雷轟,猛地轉(zhuǎn)頭往屋外望去,長喝一聲:“云鶴!”
“九天引雷,云中之鶴。”唐老太爺沉吟道,“沒想到今日盡能見到昔日雷門四杰中的三位,看來要滅雷家堡,并不是件易事。”
雷轟直接一步躍到了院子中,朗聲呼道:“云鶴!”
溫良也急忙跟了出去:“這……雷門怎么還有騎鶴的,那不是道家真人做的事情嗎?”
那雷云鶴座下仙鶴仰天長鳴,原本坐在鶴上的雷云鶴忽然站了起來,也喝道:“轟哥!”
“老爺子,這下有些不妙。”唐玄小聲道,“暗河大家長和那蘇家謝家家主一直沒來,雷云鶴卻來了,我們不占優(yōu)勢。”
“不,他們來了,就在附近。”唐老太爺輕聲道。
站在屋頂對峙與雷千虎對峙的慕雨墨驚道:“是雷云鶴?”那將驚雷指修煉至極致,甚至還重現(xiàn)雷門九天引雷術(shù)的雷云鶴,論聲勢,當(dāng)年不在百里東君等人之下,之后雖失蹤多年,但不久前和趙玉真的一戰(zhàn)后再度聲名鵲起,若他來此處,那么如今的形勢很可能發(fā)生巨大的變化。
“終于來了。”雷千虎淡淡地說道,隨后手放在嘴邊,輕輕咳嗽起來。
慕雨墨一眼望去,便看到了那留在拳上的血跡,她神色一變:“雷千虎,原來你的傷早已經(jīng)深入血脈,你剛剛只是硬撐!”
“硬撐?”雷千虎擦去了嘴角的血跡,沉聲道,“蜘蛛女,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什么話?”慕雨墨一愣。
“破船還有三千釘!”雷千虎忽然雙袖一振,那厚重的白虎皮裘竟也飛揚(yáng)起來,他右手輕揮,滿堂長風(fēng)盡攬?jiān)谑种校笫州p揚(yáng),掌心之處似有那雷聲轟鳴。正是那雷門最霸道的武功!
“五雷天罡拳。”慕雨墨雙手之處寒光暴漲,冷笑道,“你與我霜玄掌已來回對了幾十掌,又哪里討去半分好處了?”
“你知五雷天罡拳,可知這天罡拳有九重境界,十二年前我與幽冰對決之時(shí),才入那第七重——生殺予奪。”雷千虎怒目圓瞪,“那你可想嘗嘗這第九重,滅天絕地!”
“第九重?雷門百年來都沒有人到達(dá)過的境界?”慕雨墨一驚,步伐微微一撤。
“死吧!”雷千虎一拳遞出,聲勢比剛才尤甚數(shù)倍!
慕雨墨提拳一擋,但適才與雷千虎對掌時(shí)不分勝負(fù)的霜玄掌,此時(shí)卻是那么的不堪一擊,寒光瞬間被壓下,她被一掌擊飛了出去,渾身真氣在瞬間泄去了七七八八,她吐出一口鮮血,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雷千虎縱身一躍,再起一掌。
“憐月。”慕雨墨輕聲喚著這個(gè)名字。
“還想著那個(gè)唐門的人嗎?”一個(gè)清冷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想起,慕雨墨大驚,再度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落入了一個(gè)男子的懷里,那男人面帶銀色面具,眼神陰冷。
“大家長。”慕雨墨輕聲喚道。
大家長左手抱著慕雨墨,右手揮去,與那雷千虎硬生生地對了一掌。
一個(gè)掌心驚雷暗起,一個(gè)拳上隱有黑影纏繞。
兩拳相震,只見雷千虎被擊得向后猛退而去,跌到了院子中,踉踉蹌蹌地倒退了數(shù)步才穩(wěn)住了身形。
“千虎!”雷轟向前扶住他。
雷千虎吐出一口黑血,臉色鐵青:“閻魔掌!”
那大家長卻也沒討得好,抱著慕雨墨向后一撤,踩在了屋頂上,卻因雷千虎那五雷天罡拳余勁,而一步踏破了屋頂,摔進(jìn)了廳內(nèi)。他卻神色不慌,輕撫雙袖,擋去了那些磚瓦碎片。
“大家長終于是到了。”唐老太爺幽幽地抽了口煙。
大家長卻沒有理會他,只是似在自言自語:“若不是身負(fù)重傷,雷門這一代最強(qiáng)的應(yīng)該是雷千虎,在雷轟和雷云鶴之上。”
“是雨墨低估他了。”慕雨墨從大家長的懷中走了下來,微微垂首。她是個(gè)無論何時(shí)說話都滿是風(fēng)情的人,但對著這位暗河掌權(quán)的大家長時(shí),她卻忽然收起了所有的嫵媚。
“你已受了重傷,留在這里沒有益處,帶著慕家的人離開雷家堡。”大家長面無表情地說道,“接下來,這里交給我便是了。”
“是。”慕雨墨縱身一躍,再度飛上了屋頂。
“大家長對暗河的性命倒是看得很重,只是不知我那三位師叔,如今身在何處?”唐玄冷聲問道。
“唐玄。”唐老太爺抽了口煙,不輕不重地喊了一句。
唐玄住了嘴,臉色卻依然陰冷。
“這件事情,想必事成之后,大家長自然會給我們一個(gè)交代。”唐老太爺緩緩說道。
大家長卻沒有看他,只是說道:“不必交代什么了,唐門三老對李寒衣用了暴雨梨花針,被趙玉真擋了回來,三個(gè)人死在了梨花針之下。不過最后依然有一枚梨花針傷了李寒衣,雖然沒有殺死她,但她此次應(yīng)該不可能到這雷家堡。三老也算死有所值。”
“死有所值?”唐老太爺瞇起眼睛,沒有再說話。
大家長不再言語,慢慢地走到門外,對著雷千虎,忽然不明不明地說了一句。
“你該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