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六章 是人是鬼
“千里殺人,這李青修是人是鬼?”
“莊主,殺人者必然是人,而這人更不可能是李青修。”
一日之間,李青修千里殺人,甭說李傪嗣難以相信,更別說江湖人。
“葉方,可有人跟蹤你?”
李傪嗣神神秘秘地站在玄武堂之上,竟然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無人跟蹤。”
但是,對(duì)葉方而言,這李傪嗣莫名的言語飄入耳中,似乎正合他的心意。
“要是有人敢在老夫的地界生事,多半是活膩了。”
說話間,李傪嗣想起了古夜的身法,但他貴為一莊之主,這玄武堂斷然沒有人敢隔墻偷聽。
“莊主說得是!”
今日,葉方也是奉命前來,想要親手撕破殺人者的面貌。
“葉方,千里殺人,你覺得是何人所為?”
“陳樊與魏淵皆是江湖中的好手,一般人絕不是他倆的對(duì)手。”
“人都已經(jīng)死了,多說無用。”
“莊主,自從六道玄經(jīng)問世以來,這江湖上的事情……”
“不說別的,單說這古夜追殺神似李青修之人,就已經(jīng)知道殺人者必然是古夜畫中之人。”李傪嗣眉目緊鎖,若有所思地說道,“李青修究竟是不是古夜的畫中人,你與老夫心知肚明。”
“天下第一,古夜……”
李羋的隕落,謂之江湖,還是謂之萬劍山莊,都是一個(gè)無妄之災(zāi)。
雖說古夜深不可測(cè),但是李羋的聲名確實(shí)深入人心,江湖上的人,每每談及李羋的時(shí)候,臉上的神情莫不變色的。
因此,古夜的暗隱似乎還敵不過李羋的真才實(shí)學(xué)。
“古夜武學(xué)造詣雖然高深莫測(cè),但他絕不是天下第一。”
“莊主的意思是,江湖人殺江湖人。”
“江湖盡頭,不再是江湖人的秘密。”
“難道有人已經(jīng)知道了江湖盡頭的秘密,而后殺人于千里之外。”
“六道玄經(jīng)未破,沒有人真正能看見江湖盡頭的天機(jī)。”
洛神府塵封多年,今日卻為何屢屢染指江湖之事,難道江湖上的風(fēng)波也觸及了隱忍多年的洛神府?
李傪嗣的老心似老非老,江湖中的厚望以及江湖上各幫各派的大禮顯然沒有迷亂李傪嗣的心神。
“萬劍山莊,老夫畢生的心血,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唯有長(zhǎng)生,方才能解老夫心頭之患。”
“大道三千,離破道之日,不遠(yuǎn)了。”
放眼天下,古夜的高深不足為慮,因?yàn)楣乓乖僭趺锤呱睿粋€(gè)瘋子顯然不會(huì)讓李傪嗣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若是論及洛神府,萬劍山莊似乎才是江湖人眾望所歸的第一大幫派,更何況,陶鶴然的性情也足以讓李傪嗣對(duì)洛神府的行徑放寬了心。
名譽(yù),金錢,充斥在眼前,俗世中的庸人,幾乎沒有人能抵擋得住如此大的誘惑。
雖然各色的大禮放在眼前,但在李傪嗣的心頭卻有一件事情始終揮之不去。
那便是,古夜畫中的男子以及屏風(fēng)中的黑衣人強(qiáng)壓在李傪嗣的心中,已然讓他心神難寧。
“葉方,話說回來,你可知,老夫叫你來所為何事?”李傪嗣陰晴不定地問道。
“還請(qǐng)莊主明示。”葉方謙卑地回道。
“笑面人,你可知道?”李傪嗣若有所思,忽然,他斬釘截鐵地道。
“笑面人?莊主,當(dāng)年您不是親自讓其歸隱山林,而且不再讓其秘密收徒的嗎?”
“時(shí)過境遷,一年的光陰,好像太唐突了。”
“笑面人,居心叵測(cè)?”
“人心都是肉長(zhǎng)的,人都有七情六欲,嘴上說的事情,誰都保證不了,他一定信守諾言。”
葉方臉上的鐵面遮住了葉方的狐疑之色,但是在葉方的心中,迷惑的熱血顯然蔓延到了葉方的五臟六腑。
“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可這奇絕的易容術(shù)似乎已經(jīng)滲入到了江湖中。如此,老夫心有不安。”
“冥冥之中,老夫也覺得這笑面人當(dāng)年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老夫。”
“幾十年,一年,都是時(shí)間……”
“葉方,時(shí)間不變,但人心會(huì)變。”
“笑面人,歸隱江湖,當(dāng)日那高人是他?”
“這就是老夫最不放心的地方,要想斷了他的手段,只有把此人殺了。”
“殺還是不殺?”
“葉方,你知道,這人肯定不能殺,不然,功敗垂成。”
李傪嗣憶思過往,不覺中,李傪嗣陷入了舊日的恩怨情仇之中。
“笑面人的隱居之地也是老夫親手所定,可是,老夫既然已經(jīng)讓他歸隱,那老夫也就沒有任何的理由再去造訪此人。”
“依莊主的意思,您是讓我去拜訪笑面人!”
葉方仔細(xì)地搜尋著李傪嗣言語中暗藏的玄機(jī),旋即,葉方恍然大悟地說道:“難道是古夜畫卷中的男子?”
“李青修,文文弱弱,成不了什么大氣候。”
“那畫中人不是李青修,便是易容術(shù)。”
“青樓女子,只要濃妝艷抹,你根本就看不清她的樣子。”
“樣貌難辨,但形體難改。”
“葉方,你覺得那畫中人像不像李青修的舉止?”
“不是李青修?”
“更不是笑面人。”
“那會(huì)是誰?”
“人不是笑面人,但笑面人的手段,依舊沒變。”
江湖中人雖然懂易容術(shù)的不少,但是要重現(xiàn)生人面貌的真假難辨,毋庸置疑,江湖中只有笑面人才有這樣的本事。
李傪嗣似有所悔,但突然之間,李傪嗣隔空猛然打出一拳。
隨即,李傪嗣將自己的右拳緩緩展開,仔細(xì)地看著褶皺的五根手指。
李傪嗣與葉方商榷已定,葉方便離了玄武堂。
隨后,葉方簡(jiǎn)單收拾一番,便直接出萬劍山莊,尋那笑面人去了。
玄武堂中,李傪嗣依舊沉浸在往日的舊景中難以自拔。
俶爾,李傪嗣自言自語地說道:“笑面人,你既然讓羋兒學(xué)會(huì)了世間奇絕的易容術(shù),可為何也讓李青修也學(xué)會(huì)了?”
“難道你恨老夫?”
“不,李青修不可能學(xué)得會(huì),因?yàn)槟銡w隱了!”
“正是老夫,你才得以歸隱,得以享受那人間之樂,你應(yīng)該當(dāng)面好好謝謝老夫!”
李傪嗣癡言妄語,本以為笑面人的歸隱是順天而生的。
但是,當(dāng)葉方及近笑面人的時(shí)候,塵封多年的往事必然會(huì)如決堤的洪水一般,直接將李傪嗣的自以為是淹沒在冰冷的洪水之中。
笑面人身懷易容絕技,但是歲月的刀刃已然讓他丟卻了往日的嫻熟。
不過,事雖如此,這如詩(shī)如畫的清居之地倒也讓笑面人愜意連生。
雖然風(fēng)吹日曬,草木變幻,但笑面人卻依舊是笑面人。
是日,笑面人坐在屋前,獨(dú)自臨湖垂釣。
忽然,清靜的湖面上卻有一只簡(jiǎn)陋的小船出現(xiàn)在了笑面人的眼中。
這景象,孟良必然熟悉,因?yàn)楫?dāng)日同極盜三惡盜墓時(shí),他腦中的幻境,清晰無比。
小船劃在水面上,宛若凋零的枯葉漂浮在水面上隨波而動(dòng)。
小船船頭,葉方的英姿,更似枯葉上的命脈,賦予了枯葉活生生的張力,任憑湖水無波無紋,這悠閑的小船顯然早已同屋前垂釣的笑面人契合在了一起。
轉(zhuǎn)瞬間,葉方撐的小船便已到了笑面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