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安寧捏著手中拇指大小的玉玦,看著不大拿在手上卻有種異常沉重的感覺。把它放在手上細細的摩挲著,這玉玦的材料似玉非玉似石非石,上面雕刻的并不是常見的祥瑞花紋,而是一些看不懂的古樸紋飾。
安寧抿著嘴看著手中的玉玦以肉眼可以觀察的速度溫潤起來,剛才被簪子戳到的手指 ~不用說安寧就是這有緣人,還附帶綁定靈魂再來點滴血認主的。
安寧從被子底下伸出自己的手來,纖細瑩白宛若春蔥一般,柔滑白膩,綿若無骨,原來這就是金手指)
“老爺呢?”安寧找過來今晚伺候的丫鬟來,簡單的問了事情的經(jīng)過,末了沒看到張清和的身影就問了句。
小丫鬟今天晚上被嚇的不清,安寧這一問話怯生生的回道:“我隱約聽到老爺說要到書房去。”說著眼看都要哭了,安寧看著也心煩揮揮手讓小丫鬟下去了。
今晚在劉姨娘房里伺候的丫鬟也就知道老爺跟姨娘在房里說話,過了沒多大會就聽到房里椅子摔倒茶杯碎了的響動,老爺推開門氣洶洶陰沉著一張臉走了。丫鬟們進去一看,劉姨娘坐在椅子上吐了一口血就暈過去了,具體說了些什么她們都不知道。
這么晚的把大夫從床上請過來,老頭衣裳都沒有穿齊整的臉色不大好,任誰大晚上黑甜鄉(xiāng)中被吵醒都不會高興的,不過醫(yī)者仁心顧不得抱怨就先給躺在床上臉色灰白的劉姨娘診脈。
安寧隔著屏風(fēng)的看了一眼劉姨娘,臉上一片灰敗,衣裳沒來得及換上面還沾了幾滴血,整個人就像是破布娃娃似的。
大夫姓白,診完之后也沒耽擱就給開了方子,安寧揮手讓下面的去庫房取藥煎藥。
“白大夫,劉氏如何了?”安寧稍一打量白大夫神色心里就有了計較,這問問就是從大夫這兒得個證實。
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嘆了一口氣,也沒廢話直言道:“貴府姨奶奶這是陳疴舊疾,根上沒好,如今又加上郁結(jié)于心,身子底子不大好了。若是心中郁結(jié)去了還好說,老夫開了個方子,先吃幾服再說罷,最好是靜養(yǎng)。”
安寧不傻相反她聰慧的很,再加上以前她老爹住院的時候沒少看醫(yī)生的臉色,知道醫(yī)生什么臉色說什么話,這身子不大好了只怕是沒多少日子可活了。安寧打發(fā)了下面的好生的送老大夫出去,又嚴(yán)厲敲打了在劉姨娘房里伺候的丫鬟婆子,讓她們盡心的照顧劉姨娘,這才想起來要去看大老爺去。
雖然成親時間不成,張清和的脾氣安寧還能了解幾分,他是儒家弟子有著世家讀書子弟的清高,內(nèi)斂到骨子里的高傲,這話不是貶義,但安寧也不覺得張清和大老爺是個不會變通的人,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一路高升到現(xiàn)如今的高官,還是深的圣心的。這丫鬟描述的摔椅子砸杯子的,顯然大老爺是氣急了。
安寧攥著手心里的紙,剛才根本就沒來得及看,如今手心都有些汗?jié)窳耍估锴屣L(fēng)吹來讓安寧清明了不少。
杏兒快步過來,安寧問:“老爺還在書房嗎?”
杏兒點頭,“我剛才問了跟著老爺?shù)木辞啵f老爺從劉姨娘院子出來臉色就不大好,書房里也沒讓人伺候。奉茶的丫頭進去送茶的時候也被老爺喝出來了。”
張清和在書房時候,不喜旁人打擾,就是他老娘媳婦都不行,安寧也不想去觸那個霉頭,就吩咐了在書房外執(zhí)勤的好好照看老爺,有什么事盡管來說。張清和第二日還要去前頭衙門,不過書房里應(yīng)有盡有,有用來小憩的木榻,連凈室都有,平日若是張清和不愿意去后院,大都是在書房歇息的。
安寧回了自己的院子,碧水?dāng)v扶著坐在鋪著大紅撒花猩猩氈的山形嵌云母石的紫檁木胡床,芝兒趕緊從一旁拿了石青金錢蟒引枕讓安寧靠著。安寧便問:“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杏兒回道:“夫人已經(jīng)亥正(晚上10點)了。”
經(jīng)過這一鬧騰,安寧現(xiàn)在也沒了睡意,打發(fā)了其他的丫鬟下去休息,讓杏兒留下。杏兒搬個杌子坐在安寧腿邊輕敲著安寧的腿,等著安寧問話。
安寧沒將在之前在劉姨娘房里找到的一張紙拿出來看,只隨意的問道:“杏兒,你說平時劉姨娘是何表現(xiàn)?”
杏兒見安寧沒把她當(dāng)外人,心里頭也高興,這些天跟在安寧身邊,心里頭的想法跟謝嬤嬤差不多。杏兒是家生子,一家子跟在張家好幾代了,老太太跟前的老嬤嬤張榮家的就是杏兒她奶奶,要不杏兒這般年紀(jì)就成了安寧身邊的大丫鬟了,當(dāng)然了杏兒規(guī)矩作態(tài)都是頂好的。安寧也是看了謝嬤嬤呈上來的府里的冊子才知道的,心說這杏兒是個不驕不躁的,心里頭也多倚重些,平時做什么也會帶一帶的,算是賣府里老人的好。
杏兒想了想說道:“劉姨娘原本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二等丫鬟,脾氣溫順,他們一家子也是老實忠厚的。只不過這些年沒能懷上個姑娘哥兒的,再加上周姨娘進門后對府里的老人總是指桑罵槐的,劉姨娘心里不痛快吧。平時都是安靜呆在自己房里,剛才來說老爺在劉姨娘房里發(fā)了火,我們起初都還覺得詫異呢。”
安寧心想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這老實人發(fā)起脾氣來才嚇人,轉(zhuǎn)念想想問:”今天老爺去她院子之前可有什么不一樣的?“
杏兒一邊敲腿一邊回道:”我聽說是劉姨娘差人找了老爺說是有事情跟老爺說,老爺才去劉姨娘院子的,平時老爺都很少去她那兒的。“
”她有什么舊疾?“安寧心想總覺得劉姨娘有油盡燈枯之像,沒想到這一下子爆發(fā)出來還吐了血。
”這個我不大清楚,要不我去問問紅袖她們看她們幾個知道不?“杏兒不好意思的說道。
安寧笑笑說不用了,掩著帕子打了個哈欠,臨了又吩咐杏兒:”明兒你去跟劉姨娘的老娘說聲讓她過來陪陪劉姨娘罷。“
杏兒也隱約猜出些什么,連忙的應(yīng)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