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我見玫瑰 !
54.
其實人跟人的關系好壞,不經(jīng)意的一個語言、動作乃至眼神這種細節(jié)里就能體現(xiàn)出來。
成昱隱隱覺得他倆這一唱一和之間,氣場貌似有點變化,但長期以來草履蟲般的單細胞思考習慣并不能支撐他對這一現(xiàn)狀進行很好的理解,于是他也就沒為難自己往深了想。
他又在群里插科打諢了一會兒,把在實驗室熬了個通宵的喻川拎出來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一頓脫發(fā)的嚴重性,叮囑他規(guī)律作息;又重點抨擊了明姒這大好的工作日不上班的惡劣行徑。
喻川忙著補眠沒怎么理他,明姒則是個你越嫉妒她越來勁的,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餐之后,她干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展示了一下家里這棟豪華大別墅和泳池花園,各種價值昂貴的名畫古董瓷器,甚至還去地下酒窖轉了一圈。
還帶解說版本的。
言語間一派悠閑自在,就差戴副墨鏡躺在泳池邊把“我好閑啊”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成昱又羨慕,又氣。
但又不肯掛掉視頻通話。
直到公司翟副經(jīng)理過來請他簽字,他才戀戀不舍地結束。
這是距離平城好幾百公里的一座小城,生活節(jié)奏慢,空氣也比那充滿霧霾的大都市清新,有那么點兒很多人都向往的隱居生活的意思。
但成昱待了這么些天,只覺得索然無味。
想回家,心情就是非常想回家。
“翟副經(jīng)理,”成昱簽完字,終于忍不住干咳了兩聲,裝模作樣地問了句,“最近公司忙嗎?
有沒有什么……離開了我就不行的大事兒?”
翟副經(jīng)理愣了下,一時間沒明白這位空降兵到底是想彰顯一下自己的重要性做幾個大決策過過癮,還是相反,只是想得到“沒有”的回答,然后插上翅膀快快樂樂飛回家。
——
明姒倒不像她表現(xiàn)出來得那么閑,工作室目前正處在籌備階段,還有很多事等著去做。
只是這一早上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心情輕飄飄的莫名得好,甚至有種想向人炫耀得瑟的沖動。
大概是戀愛中的女人都會有的小心思。
掛了視頻之后,明姒丟開手機,起身走到露臺邊,兩只手撐著玻璃護欄,低頭看園丁修建花枝。
秋冬季節(jié),院子里的花謝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常綠的枝葉,園丁穿梭其間,讓它們保持造型。
不過,旁邊的泳池倒是很漂亮,池水被打理得很干凈,在陽光下碧藍璀璨。
明姒不喜歡水,也討厭游泳,不過并不妨礙她在邊上看一看。
甚至還思索起了明年夏天把這里利用起來,坐在岸邊看梁現(xiàn)游泳的可行性。
只是想到游泳,不免想到……泳褲。
要說原先只是憑感覺和擁抱簡單推測的話,明姒如今已經(jīng)有了實質性的體驗。
梁現(xiàn)的身材很好,跟男模似的寬肩窄腰,又因為常年鍛煉,肌肉線條都十分流暢完美,隱隱蓄著力量。
再稍微聯(lián)想一下梁現(xiàn)穿泳褲的模樣……
明姒忽然緊緊閉眼,剎住了在腦海里開過的小火車。
經(jīng)過前天那晚,她的思想肯定被荼毒得不淺。
——
觀瀾公館這兒的工作室跟小書房打通,明姒今天不需要出門,半個小時消食過后,她進小書房看了會兒雜志,然后直接到工作室開始琢磨設計圖。
俞夫人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她籌備開工作室的計劃,早早地就發(fā)消息來要她務必第一個通知她,好及時過來支持。
搞得明姒還有一丟丟小緊張。
好在渲染圖的效果完美,基本達到了她理想中的樣子。
關掉電腦,明姒開始整理工作臺,目光觸及白色紙上的那一抹昏黃光暈,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五六個小時已經(jīng)過去了。
幾乎與此同時,工作室外響起腳步聲。
她回過頭,看見梁現(xiàn)剛走到門口,夕陽的余暉恰好穿透落地窗,把他的身形勾勒出了個大概。
“今天好早。”
明姒朝他張開手臂,忽然覺得自己就跟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嬌妻似的,不免偷偷彎起唇角。
下一秒,她被大步走過來的男人抱進懷里,聽見他問,“沒看手機?”
“沒看,怎么了?”
她工作的時候,手機都是靜音模式。
梁現(xiàn)攬著她的腰,低聲道,“問你去不去梁家吃飯。”
“你想去嗎?”
明姒在他懷里抬起頭,用手捏捏他的俊臉,“你不想去我就不去。”
每次提到梁家,她還是有點兒怪怪的感覺。
按說梁治宏是梁現(xiàn)的親生父親,現(xiàn)在也把梁現(xiàn)當作重點繼承人在培養(yǎng),站在國人傳統(tǒng)的觀念里,接下去就是原諒父親抱頭痛哭的戲碼,畢竟沒什么比一家子和和睦睦更重要。
但梁現(xiàn)少年時的那些苦痛她看在眼里,現(xiàn)在兩人在一起了,明姒心疼之余,只覺得一股小火苗嗖嗖往上竄,恨不得把梁治宏倒立拎起來控控腦袋里的水,再把鐘莞之跟梁進宇打包扔去非洲。
對了,尤其是梁進宇。
她這個人,記仇得很,訂婚典禮那天的事還沒過去呢。
“去吧。”
梁現(xiàn)松開一只手,輕輕彈了下她的眉心。
“痛。”
明姒從一大堆報復性設想里回過神來,不捏他的臉了,不滿地看著他。
梁現(xiàn)俯身親親她,話音帶笑,“我臉也痛,扯平了。”
“哼。”
狗梁現(xiàn)就是不會讓著人。
虧她剛才還在腦海里盤算如何借機替他出氣。
——
到了梁家大宅,明姒才發(fā)現(xiàn),原來并不需要她出什么氣,因為梁進宇壓根不在。
不僅如此,鐘莞之看著也一臉憔悴,那粉黛都遮不住的黑眼圈,比起上次家宴有過之無不及。
甚至還長了白頭發(fā)。
進門之后,梁現(xiàn)把明姒的包遞給傭人。
她挽著他的手臂,趁機扯他的西服袖子,嘴唇翕動,“梁進宇呢?
發(fā)配非洲分公司了?”
這話本是一句調侃,沒料梁現(xiàn)道,“差不多。”
他笑得這下,神情依舊是散漫、不經(jīng)心的,好像梁進宇的下落跟他并沒關系。
但從鐘莞之那仿佛萃了毒的不甘目光里,明姒判斷出,多半是梁現(xiàn)動的手。
她跟他認識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知道這人也有點腹黑的潛質。
不過并不討厭。
相反,還有點看到壞人終于落得悲慘下場的暗爽。
梁治宏倒是一切如常,仿佛家里多個兒子少個兒子并沒差。
他先是跟梁現(xiàn)談了會兒公事,后來又閑聊了些時下經(jīng)濟,對她這個兒媳婦也是關愛有加,時不時地問上兩句,甚至還提到了生孩子這種接地氣的話題。
大抵是商場上見過世面,所以風云不驚,也或許是根本沒拿梁進宇當過自家人。
回程的車上,明姒問起梁進宇的事。
司機很有眼色地升起了隔音屏。
梁現(xiàn)的敘述水平放在說書這一行,大概是不太合格的。
明姒怕自己聽不懂那些個經(jīng)濟學術語,讓他簡略講一講,他還真的就隨隨便便講了幾句,中間不摻雜任何私人感情波動。
如果讓林奚珈來說,效果肯定比他講得精彩很多,活脫脫一出說書版精彩絕倫的復仇記。
到他這兒,就成了梁進宇聯(lián)合外敵想在京弘和明氏的合作項目上動手腳造成巨大損失,梁現(xiàn)放任這件事,讓他背上了泄漏商業(yè)機密的罪名,如果京弘和明氏執(zhí)意追究,嚴重的話,可以判刑。
梁現(xiàn)給了梁進宇兩條路。
聰明人都會選擇后面那條,當然出國之后的日子也不會很好過就是了。
梁現(xiàn)這么坦誠地講,雖然干巴巴的,卻也讓人有種共享小秘密的欣喜。
出了這個氣,明姒也就不計較他的說書水平了。
她忍不住問,“你這樣做,梁董事長沒阻止嗎?”
“他不知道,”梁現(xiàn)頓了下,“知道了也不會阻攔。”
梁治宏的欣賞從來都是經(jīng)歷過衡量之后才給出的,換句話說,他看重梁進宇,但最多也只能看重到集團副總這個位置,梁進宇的其他野心他看在眼里,沒越線還好,一旦越線,哪怕梁現(xiàn)不動手,他也會親自上陣。
“你們商人,都好冷血哦。”
明姒撫著手臂,縮在后座的角落,上上下下打量他。
梁現(xiàn)瞥了她一眼,“怎么說?”
“哪天我不喜歡你了,你會不會也設計把我趕到非洲?”
她憂心忡忡。
非洲這個梗,她是過不去了。
梁現(xiàn)輕瞇起眼,目光莫名變得有些危險起來,“不喜歡我?”
“啊,假設,”明姒被他的目光鎮(zhèn)住了片刻,又回過神來,理直氣壯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看看你看看,跟狗咬的似的,我那天都叫你停了,你還不聽話。
今天差點讓成昱發(fā)現(xiàn)!”
話音沒落,梁現(xiàn)卻已俯身過來,一只手扣著她的腰不讓她躲,另一只手扶在她耳后,就這么親了下來。
明姒緊張了一瞬,瞄到后座跟前座之間隔的隔音屏,懸著的心也稍稍回落。
但下一秒,梁現(xiàn)的吻下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先前那枚吻痕的位置。
這就是故意的了。
明姒還沒發(fā)作,梁現(xiàn)就輕笑了聲,話也說得十分流氓,“我只是親了一下,你抓我的要怎么算?”
“……”
只言片語,輕而易舉地就將明姒拉回了那晚的記憶里
她有點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地說,“那又不是我抓的,是貓!”
反正家里有兩只寵物,就是很好甩鍋。
梁現(xiàn)笑了下,微微撤開了點距離,挑眉,“貓?”
明姒硬著頭皮點頭。
為了防備他在車上干出什么危險行徑,她全程窩在角落。
好在沒兩分鐘,車子就剎在了觀瀾公館的外院門口。
明姒不等他過來開門率先下車,結果沒走幾步,就被人突襲著打橫抱起。
她嚇了一跳,腳懸在空中,惱怒道,“你干嘛!”
梁現(xiàn)抱著她邁開長腿,視線瞥下來,聲音似笑非笑的,“回家喂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