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霸王別姬
雖然我對著昆曲并不來電,甚至還感覺這種戲曲腔調(diào)聽起來渾身不自在,但是我怎么可能拒絕花旦?</br> 我看了一下他那虛弱的模樣,說你現(xiàn)在還能唱嗎?</br> “能!”花旦回答得斬釘截鐵,然后便讓我?guī)退阉氖釆y箱給拿過來。</br> 我急忙幫他拿過來了梳妝箱,然后又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他將梳妝箱打開,然后開始對著里面的鏡子梳妝打扮。</br> 他此時的臉看起來非常的蒼白,其實并不用打粉底都完全可以勝任花旦的角色,但是他還是中規(guī)中矩的在臉上打粉,然后又在嘴唇上涂上胭脂,最后又戴上鳳冠,穿上那昆曲花旦的戲袍!</br> 在這花旦梳妝打扮的時候,我一直站在道觀的門口,用著一種復(fù)雜的心情看著那里的花旦,直到他徹底梳妝完畢,然后轉(zhuǎn)頭朝我微微一笑。</br> 畫過妝的花旦我早已經(jīng)認不出他是男人,他這一笑,我甚至感覺到一種傾國傾城,或許當(dāng)年在烏江邊上,虞姬也是這樣對那霸王一笑!</br> 外面已經(jīng)掛起了一輪圓月,漆黑的夜空中依舊時不時的綻放著絢麗的煙花,這是一個舉國歡慶的日子,每家每戶都闔家團圓,而此時在這山頂?shù)钠朴^之中,就有我這樣一個孤獨的人,看著眼前這一只孤獨的魂,唱著那孤獨的昆曲霸王別姬!</br> 或許現(xiàn)在的氣氛非常的詭異,甚至說有些恐怖,但是此時的我,早已經(jīng)拋去了一切的雜念,就這樣安靜的坐在觀前的那一個小石臺上,用著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面前那邊正在演繹的花旦。</br> 他為了給劉大帥賀壽,一定演練了這只曲子很長時間,就算是在趕路途中,他也在不停的背誦著這首曲子的歌詞,同時還在不停熟悉表演之時每一個動作。</br> 不過,也正因為他這種刻苦,讓他不慎掉入懸崖,然后在那循環(huán)噩夢中過了整整一個世紀,如今,他的表演不能再表演給劉大帥他們看,但是他不想留遺憾,所以,就只能給我一個人表演。</br> 醉眼含煙花叢旁,滿園盡染貴妃香。</br> 淺靨才上芙蓉面,便使百花羞難當(dāng)。</br> 銜杯痛飲合歡酒,搖扇難驅(qū)內(nèi)悲涼。</br> 挪移步碎弄扇舞,臥半紗遮恨袖長。</br> 縱解眉間千絲怨,難融心頭萬縷殤!</br> 聲音婉轉(zhuǎn),腔調(diào)時高時低,我不懂昆曲,但是伴隨著我安靜的聆聽,居然越聽越入神,同時也仿佛發(fā)現(xiàn)了這國粹的精華所在。</br> 最終,我看著那邊還在表演的花旦,朝他投去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他也用同樣的笑容回敬,然后便朝著我點了下頭。</br> 我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開口,念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升,槍誅刀殺,跳水懸繩。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債主冤家,討命兒郎...”</br> 伴隨著我那道教往生咒的念起,花旦那霸王別姬的聲音逐漸變得虛弱下來,而他的身子也是逐漸的變得透明。</br> 最終,我往生咒念完,那邊的花旦,已經(jīng)徹底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道觀之中依舊環(huán)繞著他唱霸王別姬的聲音,一直到最后變得縹緲消失!</br> 我深吸一口氣,然后站了起來,轉(zhuǎn)身看著山腳下漫天的煙花,最終匯聚成一張花旦的臉,正透著夜空對著我笑,好像是在和我說謝謝。</br> 我點燃一支煙深吸了一口,心里不由自主的升騰起了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同時也是無數(shù)思緒襲上心頭。</br> 花旦的出現(xiàn),或許和我身懷九陰絕脈有關(guān),我知道在我之后的人生路之中,肯定會遇上無數(shù)像花旦這樣的妖魔鬼怪,這時候我突然感覺非常慶幸,剛才我并沒有用黃泉禁術(shù)誅殺花旦,如若我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說明我這開端都沒有開好,對以后的道路會形成很大的魔障。</br> 好在這一切,都是以最好的方式結(jié)束了。</br> 這時,我拿出了身上的那一部黃泉書,頓時感覺心頭一陣恍惚,我沒在猶豫,當(dāng)時便使出了茅山秘錄中的一種取火的道術(shù),直接點燃了這一部黃泉書。</br> 很快,黃泉書便在我的眼前化成灰燼,我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如今,黃泉書里面所有內(nèi)容都被我深深的印在腦海之中,黃泉書原本從這一刻開始,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br> 我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鐘,或許是心頭放松了的緣故,我突然感覺全身上下異常的冷,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本穿在我身上的衣服,早已經(jīng)有些單薄,而且因為這段時間我都沒有洗澡,一時間感覺渾身都難受的不行。</br> 我沒繼續(xù)在這道觀做太多停留,如今我不僅熟背了黃泉書,茅山秘錄也被我研究了不少,差不多也是該下山了,畢竟還有兩天就開學(xué)了。</br> 于是,我借著月色,看著空中的時不時亮起的煙花,朝著山下走去。</br> 回到市里面的時候,已經(jīng)是將近午夜,這個時間點,我已經(jīng)不能再回學(xué)校,于是便只能找一個旅館先住上一夜。m.</br> 不過這里處于市區(qū)的邊緣,好一點的旅館也沒有,不過我也不是啥矯情的人,于是便隨便找了一個六十塊錢一晚的旅館住了下來。</br> 住進去之后,我第一時間去廁所洗了一個澡,然后便躺在了床上,在清風(fēng)觀住了二十多天,每天都是和那花旦一起睡地鋪,如今突然睡在床上,我還有那么的一點不習(xí)慣。</br> 我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于是便拿出茅山秘錄看了一會,最后也看不進去,腦海里面則是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了那個老道士的樣子。</br> 也不知道那老道士現(xiàn)在又到哪里去招搖撞騙了,不過我很好奇,這個家伙到底是從什么地方搞來了這樣一部茅山秘錄,如果真讓茅山的人知道他這老騙子居然拿著人家看家秘籍拿出來到處復(fù)印騙錢的話,我猜那老道士鐵定被人家當(dāng)場給打死!</br> 不知不覺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多鐘,我依然清醒得很,于是我拿起了手機,然后翻開了里面的電話簿,我下意識的就想給王飛洋和陸離打個電話過去,不過想想還是算了,陸離回了蜀山,肯定會因為候選掌門人的位置而焦頭爛額,王飛洋肯定也在忙著花蔑,現(xiàn)在看來,也只有我那么的閑。</br> 說道閑的蛋疼,我當(dāng)時便想到了我在大學(xué)的好兄弟大帝,我也沒猶豫,當(dāng)時就給他撥了過去。</br> 沒想到電話一下就通了,緊接著那邊就傳來了大帝的一陣怒罵,說道兒,你他媽干嘛還不來學(xué)校呢,趕快過來,帝哥請你喝酒!</br> 我一驚,說帝總,這么晚了你還沒睡?緊接著我便聽到那邊傳來了一陣嘈雜的dj聲,我當(dāng)時便明白過來,壞笑著說陪丹姐玩摸摸唱呢?</br> 大帝一陣郁悶,說唱個毛,今晚被王丹放鴿子了,他娘的,我說道兒你到底干嘛呢,哥幾個都全到齊了,你咋還沒回來?我們現(xiàn)在全在外面唱歌呢,就差你一個。</br> 我笑了笑,說你們慢慢唱,我明天就回學(xué)校。</br> 大帝罵了一聲草,說你小子要是明天不回來,老子非砍死你不可,說完這句話后他便掛掉了電話,看樣子像是很郁悶一樣。</br> 我也沒在意,將手機扔到了一邊,然后打了一個哈欠,居然瞬間就有了睡意。</br> 于是我便閉上了眼睛,裹著被子睡了起來。</br> 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就在我睡得昏昏沉沉之際,我突然聞到了一陣腐臭的味道,緊接著便聽到一陣很凄慘的嬰兒哭啼聲在我耳邊刺耳的響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