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牛元帥
陸離站在原地,一臉驚恐的朝著四處張望,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僅僅是陰差緝拿一個魂魄,怎么可能會驚動他親自出面?”</br> 從陸離的反應(yīng)我可以看出,他一定是認得這聲音的主人,于是,我和王飛洋第一時間問陸離這聲音來源的主人是誰?</br> 陸離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只見我們正前方那個原本空蕩蕩的休閑廣場中央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直徑大約三丈的圓形旋渦,旋渦中間有銀色的閃電竄動,緊接著我們便看到一個巨大的牛頭緩緩的從那圓形漩渦里面浮了上來。</br> 牛頭浮上來的那一剎那,從后面剛追上來的那數(shù)百陰差幾乎是同一時間跪在了地上,齊聲高呼:“參見牛元帥!”</br> 這高呼聲震耳欲聾,上徹九霄,下至黃泉!</br> “牛、牛元帥!”</br> 這一瞬間,我和王飛洋直接就懵逼了,陸離的口中依然在不停的念叨著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br> 爺爺則是一臉陰沉,雙眼更是死死的瞪著那邊從旋渦中升騰而起的牛元帥,本能的將我們?nèi)藫踉诹松砗蟆?lt;/br> 很快,牛元帥整個身子都從那旋渦里面浮了上來,仿佛一尊魔神,一動不動的矗立在那休閑廣場的中央。</br> 我之所以會用矗立這個詞,是因為這牛元帥的身軀實在是太過龐大,他足足有三丈多高,渾身漆黑如墨,那一坨坨的肌肉疙瘩更是猶如虬龍一樣纏繞著他的全身。</br> 它身披一件黑得發(fā)亮的元帥戰(zhàn)袍,那對長約一米的犄角下面,拳頭大小的雙眼里面鑲嵌著一對好似夜明珠一樣閃耀的眼珠,散發(fā)著陣陣攝人心魄的幽光。</br> 面對這霸氣無比的牛元帥,我頓時感覺自己好像螻蟻一樣,更是忍不住雙腿打顫,有一種跪地膜拜的沖動。</br> “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這些在民間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年,知名度相當(dāng)高的勾魂使者,他們的形象早已經(jīng)在大眾的心中根深蒂固。</br> 我曾經(jīng)也無數(shù)次幻想過這牛頭的模樣,因為小時候只要我不聽話,爺爺便會時常用牛頭馬面來嚇唬我,說只要我再敢半夜亂跑,就會被外面的牛頭馬面抓住吃掉。</br> 小時候牛頭馬面一度成為我心中噩夢,甚至經(jīng)常都會在夢中夢到被他們吃掉的場景,那時候的我卻不曾想到,居然會有這么一天,我會在這樣的情景之下遇上那傳說中的牛頭。</br>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那牛元帥從那巨大的牛鼻孔里面散發(fā)出來的濃烈呼吸聲,絲絲入耳。</br> 它先是用那巨大的牛眼睛掃視了一下四周,全身上下都布滿了威嚴,就好像是那高高在上的神靈在俯瞰眾生一樣。</br> 最終,牛元帥居然將目光定格在了陸離的身上。</br> “你是當(dāng)年丁酒鬼在陸家鎮(zhèn)救出來的那個小童?”</br> 陸離急忙點頭,很是緊張的說當(dāng)年牛祖宗來我們蜀山做客,正是由晚輩給牛祖宗您上的酒,后來牛元帥你喝醉了,還是晚輩派人給牛元帥送上了馬車。</br> 難怪陸離剛才在聽到牛頭那個聲音之后會顯得那樣驚恐,原來他們還有這樣一段淵源。</br> 聽陸離這樣稱呼牛頭為祖宗,如果是平日,我肯定會笑陸離這家伙傻,這不是變相承認他自己是蠻牛的后代?</br> 但是在這個時候,我卻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人家牛頭少說也存在了上千年,而且看樣子他和陸離的師父丁酒鬼有些交情,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丁酒鬼在牛頭面前,也得自稱晚輩,陸離稱呼他為牛祖宗,自然不會奇怪。</br> 牛頭那威嚴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說當(dāng)年那一次拼酒盡興得很,還多虧你這小童在旁邊不停給我倒酒,直到現(xiàn)在我老牛都還是意猶未盡,甚至連酒勁都還沒過。沒想到這一轉(zhuǎn)眼當(dāng)年替我倒酒的那小娃兒都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br> 隨即牛頭哈哈一笑,道:“如今老牛我正好得了一壺瓊漿玉露,回頭告訴你師父丁酒鬼,如若有空,讓他過陰到地府,老牛我與他不醉不歸!”</br> 陸離急忙點頭,恭恭敬敬的對牛頭行了一禮,說是!</br> 一旁的王飛洋則是一臉不解的看著旁邊的陸離,小聲的嘀咕上次那牛元帥找你師父喝酒,你才多大?</br> 陸離回答說八歲。</br> 于是,我和王飛洋都傻了,如今的陸離少說也是二十四五,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酒,居然能讓牛頭一醉便是十幾年。</br> 在與陸離打完招呼之后,牛頭終于將目光看向了爺爺這邊,聲音又恢復(fù)到了一開始的陰冷與霸氣。</br> “吳真龍,你可知罪?”</br> 爺爺沉默片刻,然后終于點了點頭,說知罪,然后他便很嚴肅的看著牛頭說道:“牛元帥乃是地府陰帥,說話自然是一言九鼎!”</br> “不必多說!跟我回地府受刑,我自然不會為難你這三位晚輩。”</br> 說完,牛頭那龐大的身軀開始慢慢的朝著那黑色旋渦沉了下去,在這過程之中,他突然用那一雙碩大的牛眼掃視了我一番。</br> 我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第一時間便感覺這牛頭似乎看出了些什么,我甚至感覺它這是在窺視我的黃泉書。</br> 我的心里一下子就變得緊張起來,不過為了防止露出破綻,我努力的讓自己內(nèi)心保持著鎮(zhèn)定,如若真讓牛頭發(fā)現(xiàn)我身上的黃泉書和地獄君璽,那后果肯定不堪設(shè)想。</br> 最終,那牛頭在我身上掃視了大概有二十多秒便將目光給收了回去,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br>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帝乙老人并未騙我,果然只要地獄君璽封印在我的九陰絕脈之內(nèi),就算是地府之主帝閻羅來了,他也發(fā)現(xiàn)不了我身上隱藏著的這兩件曠世起寶。</br> 伴隨著牛元帥逐漸消失在了那旋渦之中,那大批的陰差也是緊跟著那道旋渦走了進去。</br> 沒有陰差在過去鎖我爺爺,而我爺爺則是很自覺的跟在了他們的身后。</br> 既然牛元帥都出現(xiàn)了,爺爺?shù)拿\便已經(jīng)注定,無論我們在做些什么都是徒勞。</br> “爺爺!”</br> 我大步的朝著爺爺那邊沖了上去,卻被爺爺厲聲呵斥住,我停下腳步,紅著眼看著那邊正朝著旋渦下面不停下沉的爺爺,心如刀絞。</br> “吳道,記住爺爺?shù)脑挘煤没钕氯ィ ?lt;/br> 說完這句話之后,爺爺沒再回頭看我一眼,很快便沉入旋渦之中消失不見。</br> 很快,所有的陰差都跟隨著這個旋渦離開,直到那個巨大的旋渦徹底的消失得無影無蹤。</br> 我?guī)У目粗沁吙帐幨幍膹V場,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我死死的捏著拳頭,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br> “爺爺,等我!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從地獄里面救出來!”</br> 直到那邊的陰差離開好久,我依然是跪在這街道旁邊不愿意起來,陸離和王飛洋則是面無表情的站在我旁邊,誰都沒有說話。</br> 一輛本田轎車此時朝著我們這邊飛馳而過,或許是我擋住了他的路,車上的司機將頭竄出窗外,大聲的對我罵道你他媽找死啊。</br> 我沒理會那司機,王飛洋當(dāng)時便抽出了手中的篾刀一刀砍在了這輛本田的車門上。</br> 那司機下了一跳,直接一踩油門,飛快的朝著前面開去。</br> “傷心夠了沒有?”王飛洋將篾刀收回到了腰間,面無表情的看著我說道:“傷心夠了就去喝酒,我餓了!”</br> 我抹掉眼角的眼淚,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轉(zhuǎn)身看著王飛洋和陸離,強行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