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記不記得
門被推開,歐雨聲走了進來。
兩人目光對上,歐雨聲腳步微微頓了一下,夏小星看著他,他臉色一貫的冷峻,沒什么表情,眼睛望住她,反手帶上門,就向她走來。路過辦公桌的時候,隨手就把手里的文件夾甩在了桌上,然后,就立在了她面前。
夏小星合上手里的書,仰著臉望著他。
從年前二月初他不告而別,到今天,五月六號,歐雨聲離開她已快三個月,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里,他只給她打了一次電話。
歐雨聲仿佛瘦了,肌膚曬黑了一點,真像里寫的那樣呈現(xiàn)一種小麥色,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明亮清澈,他半邊臉像在閃光,另半邊,卻更顯瘦削冷峻。他安詳?shù)耐馍畈灰姷祝路鸩⒉辉鴣G下了她三個月,既不聞,也不問的。
夏小星也很淡定,四目相望,她等著歐雨聲給她一個解釋。離開她之前,他說了他愛她的,唯一的一次電話里,他也說了越來越喜歡她,可是,為什么回來了,卻不來找她?
她語調(diào)淡淡的,先開了口:“是加州的陽光把你曬黑的嗎?”
歐雨聲薄唇一抿,溢出一縷笑:“嗯,那里的陽光帶著香氣,骨頭都可以曬化掉。”
她冷冷的:“洋妞好看嗎?”
歐雨聲向她靠過來,她自然的往后退,背就貼在了書柜上。
“都沒你好看。”
她問:“那你干嗎回來了還不來找我?”
歐雨聲俯視著她,聲音低沉:“你是不是想我了?”
她停了兩秒:“沒有!”
歐雨聲欺上來:“那你怎么找到這來了?”
她后腦勺貼著書柜的玻璃,已經(jīng)躲無可躲:“我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忙到連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她話音剛落,歐雨聲伸手一撈,已把她摟在了懷里,一只手繞到她頸后,托住她頭,便吻了下來。
貼住她唇就用力的闖入她嘴里,密密的堵著她,不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像要窒息她似的吻著她,仿佛干渴的旅人,終于覓到了一汪泉水,不住的吸吮著,卻就是不夠。
她肺里的最后一點氣也被他吸光,唇在他嘴里幾乎不像是自己的,等歐雨聲終于放開她,她只能在他的臂彎里調(diào)整呼吸。
歐雨聲捏住她下巴,稍稍抬起她的臉,凝視著她的眼睛,又問她:“你是不是想我了?”
這次她不說沒有,可也不回答。
她想了,但沒想到寢食難安的程度,那,算不算想?
歐雨聲的目光在她臉上巡視著,似乎在極力的捕捉她每一分的微妙情感,兩人眸子對住,他低語道:“我有太久看不見你愛我的表現(xiàn)了。這兩天,我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氣才管住自己不去找你,我在想,要是夏小星來找我就好了,知道我回來了,她會不會立刻來見我?我在等你來,要是你再不來,我就沒法工作了。”
夏小星伸手推他:“你連電話都不打,我怎么知道你回來了?”
歐雨聲不放開她:“會有人通知你的,你這不是來了嗎?是不是一知道就來了?”
她是知道了就來了,可她不想承認:“你妹說的沒錯,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游戲,無不無聊?”
“是不是覺得我很幼稚?”
“不是幼稚,是不可理喻!這不是歐雨聲該有的行為。”
歐雨聲收緊雙臂:“我只是想在分離三個月以后,看見你終于有一點想我的表現(xiàn)了,你覺得是幼稚,那我承認,我幼稚了,你是不是想嘲笑我?歐雨聲也有這樣耍心眼,小兒科的時候,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夏小星!”
說著,他又吻向她。
吻的正酣的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了。
聽見響聲,歐雨聲立即放開了她,扭過頭去看,果然是龍輝,不敲門的,只能是他。
龍輝只一個腦袋探進門內(nèi),假假的“啊”了一聲,就夸張的做著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我來的不是時候,雨聲,兩點五十的飛機,千萬別忘了。”
歐雨聲瞪向他:“滾!我沒忘記。”
龍輝笑著對兩人做了個鬼臉,關(guān)上門離去了。
歐雨聲回過頭,看向夏小星,她正抬眼望著他:“你剛回國,又要去哪?”
他頓一頓:“去上海,突然有點事,臨時定下來的。”回國以后,他是真的很忙,三個月,堆積了許多事,有很多是需要他親自出面一下的。
夏小星咬住了唇,那也就是說,如果她不來找他的話,他都沒見她,就又去了外地。
歐雨聲伸手摟住了她,她頭抵在他肩上,不做聲,歐雨聲在她耳邊低聲叫她:“小星。”聲音帶著歉意。其實他有點后悔了,不該耍那種心眼,回國就應(yīng)該去見她的。
夏小星不動,只輕聲問:“你哪天回來?”
“兩天以后,這次我下了飛機就來找你。”他忙著保證。
夏小星抿住唇,不說話。
兩天以后,是五月九號,等他來找她的時候,她的生日已過去了。其實她并不是太在意,她知道他工作重要,可還是失落了起來,歐雨聲,終究還是記不住她生日,倒是可以滿足葉楓的愿望了,也許,葉楓做夢都在想著幫她點一次生日蠟燭呢。
心里隱隱的覺得難受,似乎有個地方怎么也無法填滿,仿佛像在漏風,一點一點的涼風,會不經(jīng)意的吹的她冷。
愛到底還是有深淺的,歐雨聲,就算是說了“我愛你”,“我越來越喜歡你”,卻依然沒有把她放在心口最重要的位置,只能這樣了嗎?
他在低頭看她,她垂著眼不想和他對視,她不想讓自己的失落曝光在他的眼里,現(xiàn)在的夏小星已成熟,戒不掉愛歐雨聲,所以她最終選擇了留在他身邊,但她也學會了保護自己,她把自己的愛,也慢慢的隱藏了起來。
可歐雨聲固執(zhí)的用手托起了她的下顎,他逼著她與他對視,凝視著她,他眼里像有許多的情緒在翻涌,動了下嘴唇,他似乎有話想對她說,但最終,卻像是忍住了。
她盡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眸子里藏起了失落,不開心大約是藏不住了,就讓他以為她是在為他要去上海而不痛快吧。
歐雨聲似乎吻不夠她,俯下臉又來親她,她閉著眼,被動的承受著。很久以前她是積極回應(yīng)他的,但現(xiàn)在不會了,她一直喜歡他的吻,技巧嫻熟,有松有馳,很懂得把握節(jié)奏,知道什么時候該用力,什么時候該溫柔,唇肌霸道的時候不容她躲閃,輕柔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仿佛是他嘴里的一片花瓣,在被他細細的吮,慢慢的抿,他的舌進到她嘴里的時候,又常常纏綿到極致,她每每在他的唇下沉迷。
今天也是,沉迷了,可是,心里卻有失落,那失落和唇上的熾熱交融著,就變成了難過的味道。那一些些的難過,會堵的心口很不舒服。
其實她早已學會不奢望了,只是,此刻她才像明白,對現(xiàn)在的歐雨聲,她也不能期待的太多,否則,失望也會更多的。
歐雨聲抬起頭,望著她,她的唇被他吻的嫣紅,他眸光一閃,擁著她,向里間的盥洗室走去。
進去他就鎖住了門,夏小星剛反應(yīng)過來,人已被他抱起來擱在了洗臉臺上。
她一愣,他想在這里嗎?她忍不住要阻止他:“歐雨聲。”話還沒完,嘴又被他堵住了,他已在解她的襯衣紐扣,五月,天很暖和了,她只穿了一件米色的襯衣,掙扎中,襯衣已敞開了,歐雨聲一只手伸到她背后,摸到她胸衣的暗扣輕輕一別,她胸前的兩團柔軟便跳了出來,歐雨聲眸子一熱,眼里像著了火似的,扶著她腰,已俯下了頭去。
夏小星閉上眼,咬住了唇,無力的說了一句:“有人來怎么辦?”
歐雨聲含著她胸,語音不清的回答她:“不會有人來這的,再說門鎖上了。”說話的當口抓著她一只手向自己身體摸去,濕熱的吻從她鎖骨蔓延至耳根,在她耳邊呢語,“小星,你到底想我沒有?。我想了你三個月。你摸到的東西也想了你三個月,它想愛你,已經(jīng)忍不住了。”
說著就把她下身的衣物褪了。
盥洗室不大,只有細小的一扇旋窗在墻的高處,一線陽光透進來,照在幽閉的室內(nèi),不明不暗的,空氣中氤氳出情!欲的氣息,似乎有誘人的體香在窄小的空間里彌漫開來,她伏在他肩上,眼前是歐雨聲肌理分明,強健有力的肩背,他窄窄的臀不停的向她沖擊著,夾著她一條腿,他恨不得把自己種進她身體里。隔著一條毛巾,大理石臺面依然是冰冷的,她身體里卻有歐雨聲燃起的一團火,冰與火的滋味,就是她此刻心情的寫照。
歐雨聲終于摟抱著她在她耳邊低吟出聲,兩人身上都出了細密的汗,他吻她臉頰,等她臉上的紅霞退去,然后拿了毛巾在龍頭下打濕了替她擦身,水有點微涼,毛巾在她胸前輕輕抹過帶了一抹清涼,歐雨聲的吻又熱熱的覆了過來。
等兩人從他辦公室里出來時已快到一點,走廊里,歐雨聲牽著她的手:“帶你去食堂吃飯,吃完我就要趕飛機去了。”
食堂是一幢單另的建筑,在院子的左側(cè),是個小二層的樓,樓上是員工娛樂室,樓下就是食堂。這會已過了午飯時間,應(yīng)該沒什么人了,可她和歐雨聲走進去的時候,竟然還是看見了好幾桌打撲克牌的人。
龍輝也在一張桌上和兩個人對的正熱鬧,旁邊還有幾個觀戰(zhàn)的人,這會頭都抬了起來,在看著他們。龍輝嘴角一扯,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痞痞笑容,隨后扭頭對著旁邊的窗口喊:“肖師父,趕緊把菜端出來!”
一個圓滾滾廚子模樣的人應(yīng)了一聲:“好嘞!”就端著一個托盤從一排窗口邊的門里走了出來。來到他們面前,就問歐雨聲:“歐總,你坐哪?”眼睛卻笑的瞇成一條縫似的在打量著夏小星。
歐雨聲看著那群人,知道他們的興趣都在夏小星身上,干脆大大方方的牽著她的手坐在了龍輝旁邊的那張飯桌上,夏小星聽見有人“嗷嗷”的怪叫了幾聲,歐雨聲抬起頭罵過去:“鬼叫什么!打牌不會去樓上打啊?那里的牌桌不比這里的飯桌舒服,都堆在這里干什么?”
笑聲頓時響起,有人在喊:“Boss,你不是心知肚明嗎?”
歐雨聲笑罵道:“我老婆,又不是電影明星,有什么好看的?還不快滾!”
那幫人笑著紛紛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和夏小星點頭打著招呼。她也對他們笑,其中一個帶著無框眼睛,一臉書呆子氣的年輕人還用港臺腔對她說:“你敢踹大Boss,我很崇拜你哎——!”
夏小星一臉黑線,歐雨聲在旁邊罵他:“趕緊給我滾!”那書呆子一臉燦爛的跑出了飯?zhí)茫男⌒钦巳耄滩蛔溥晷α顺鰜怼?br/>
歐雨聲也笑,夏小星忽然發(fā)覺這樣的歐雨聲似乎是她不熟悉的,兩人目光對上,歐雨聲眼里都是柔情,一瞬間,她又覺得歐雨聲仿佛是很愛自己的。
這樣的歐雨聲,不應(yīng)該忘記她的生日。
她不會去提醒他,除非他自己想起來。
肖師傅已把三四個菜擺到了他們面前,龍輝站起來走到他們桌前,抬起手腕,他看了下時間:“雨聲,你只有十五分鐘吃飯時間,去機場的車已經(jīng)準備好了。”
歐雨聲點了下頭,龍輝看著兩人,對夏小星痞痞的笑了一下,就把目光轉(zhuǎn)向歐雨聲:“雨聲,還有一件事。”
歐雨聲剛把一雙一次性筷子撇開,正在遞給夏小星,聽他這樣說,便抬起臉望向他,只聽龍輝說,“你的襯衣要扣攏一點,否則那個牙印誰都會看的見。”說完,不看兩人,面不改色的,他就走了。
夏小星立即看向歐雨聲的脖子,果然在頸向肩轉(zhuǎn)折的地方有個不起眼的牙印,她臉上立馬飛起兩片紅,龍輝的眼睛是怎么長的,連這都給他看見了!
歐雨聲瞪著龍輝的背影,抬手把襯衣的第二個紐扣也扣上了,看向?qū)γ娴南男⌒牵荒樀木揭猓α似饋恚骸皠e理他!這家伙沒個正經(jīng)的,快吃飯吧。”
夏小星低頭吃飯,他卻看著她沒動。夏小星吃兩口察覺到他的異常,抬起眼看他,歐雨聲從身上掏出鑰匙,在一串鑰匙里取下了兩把:“我公寓的鑰匙,等會你去幫我整理幾件衣服拿回新家,以后我不住這邊了,不論多晚,我都過江回家。”
他望著她:“我會盡快趕回來,你在家等我,下了飛機我就給你打電話,別讓我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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