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人心難測
半神的層次,對絕大多數(shù)人而言,都屬于只能仰望的傳奇。</br> 諸多人窮其一生,也未曾有幸目睹半神真容。</br> 可現(xiàn)如今,半神強者不僅降臨在他們眼前,那無形的威壓只是隨意一掃,他們便身負重創(chuàng)!</br> 半神境,這是何等霸道!</br> 震撼之余,不少人也都感到好奇,如此強大的存在,為何會降臨在他們這方天地?</br> 在無數(shù)人的期待中,神光萬丈的空間之門逐漸消失。</br> 三道身影相繼浮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br> 為首的是一位頭戴玉簪的白袍中年,他天威浩蕩,溫文爾雅的氣質(zhì)中,卻又夾雜著一股暴戾的氣息,讓人捉摸不透。</br> 在中年的額頭之上,還有著一對犄角,雖與龍角相似,卻不盡相同。</br> 這位便是天妖神界麒麟一族的下任族長,同時也是半神層次的強者,名為玉潮生!</br> 在玉潮生的兩側(cè),宇文琦與沈青眉好似護衛(wèi)般分立兩側(cè),看到被壓迫的跪在地上的眾人,兩人心中一陣激動。</br> 這便是半神之威嗎?</br> 果然恐怖!</br> “你們好大的膽子,見到天妖神界麒麟族少族長,還不下跪!”沈青眉向前一步踏出,嘹亮的話音振聾發(fā)聵!</br> 聽聞玉潮生的來歷后,申屠春秋這幫人的表情,當(dāng)即就變得無比驚恐。</br> 天妖神界坐擁三位神帝,分別是白虎帝、朱雀帝以及玄武帝。</br> 因為這三方勢力共處一界,所以內(nèi)亂不斷,大部分時候,三族的精力都放在內(nèi)戰(zhàn)上,幾乎沒有理會外界。</br> 三方常年摩擦,相互制衡,導(dǎo)致影響力有所削弱,否則單論整體實力的話,天妖神界足以凌駕于龍神界之上!</br> 而這天妖神界內(nèi)的麒麟族,族長和繼承人都是半神,屬于僅次于頂尖的存在!</br> “我等拜見麒麟少族長!”</br> 高會長與申屠春秋帶頭向玉潮生磕頭膜拜,現(xiàn)場的煉器師們也都紛紛施以大禮。</br> 他們的眼中盡是驚恐,這樣的大人物出現(xiàn)在眼前,竟然連抬頭看上一眼的勇氣都沒有!</br> “小王拜見麒麟族少族長!”</br> 當(dāng)所有人都跪下后,驚羽界王也趕忙施以大禮。</br> 他的臉都白了,汗水已經(jīng)打濕了衣袍,在這樣的人物面前,他完全不敢造次。</br> 此時此刻,天地間都是膜拜玉潮生的聲音,沒人知道他為何會降臨此界,都是感到了強烈的不安。</br> 驚羽界王等人不知道的是,這些都是秦宣的杰作,是未雨綢繆的結(jié)果。</br> 昨天得知蕭家被滅門的消息后,秦宣就敏銳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當(dāng)時他對宇文琦跟沈青眉有所部署。</br> 為的就是讓他們?nèi)フ颐麊紊系膹娬摺?lt;/br> 但名單上強者眾多,他們的位置有近有遠,所以在符合時間的前提下,唯一合適的人就剩下玉潮生了。</br> 玉潮生無視了驚羽界王等人的膜拜,目光落在秦宣身上,而后快步走了上去。</br> 秦宣被勾起了回憶。</br> 數(shù)百年前的玉潮生,已是半神層次的強者,當(dāng)時的秦宣同樣也是半神級別。</br> 雙方平輩論交,算是有著不錯的交情。</br> 秦宣不知道的是,這次為了把玉潮生請過來,宇文琦與沈青眉差點丟掉性命。</br> 兩人冒死闖入天妖神界的麒麟族,遭到了麒麟族的阻攔,就在他們即將被麒麟族的強者斬殺之際,好在玉潮生出現(xiàn)了。</br> 他們當(dāng)時就趕忙靈氣傳音,按照秦宣的交代,說出了很多只有玉潮生自己知道,連他族人都不知道的事情。</br> 雖然只是一些簡單的話題,卻也足夠暫時引起玉潮生的注意了。</br> 因此兩人才逃過一劫,立刻帶著玉潮生趕了過來。</br> 看著時間剛剛好,宇文琦不由得露出了輕松的笑容。</br> “還好沒有辜負秦少的交代。”宇文琦摸著胡須笑瞇瞇的說道。</br> “有了這位,哪怕與整個驚羽界為敵,咱們也不怕了。”沈青眉也是由衷的感到高興。</br> 但在心里,卻也有點擔(dān)憂。</br> 她擔(dān)憂這玉潮生與秦宣的情誼,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淡去。</br> 那樣的話,事情就棘手了!</br> 在不清楚對方是否信得過的前提下,就貿(mào)然聯(lián)系,這是一次冒險,更是破釜沉舟的抉擇。</br> 秦宣也知道這點,但他還是這樣做了,由此不難看出,在蕭家被滅后,秦宣的意識敏銳到了何種地步。</br> 天地間一片死寂,秦宣與玉潮生四目相對,皆從彼此眼中看見了熟悉的影子。</br> 玉潮生只覺得眼前青年的眼神,令人感到熟悉,可他很難相信這就是當(dāng)年叱咤風(fēng)云的純陽神帝。</br> 當(dāng)年純陽神帝意外隕落的事情,被三千界域的人傳的沸沸揚揚。</br> 現(xiàn)在突然有個青年跳出來,告訴自己他就是純陽神帝轉(zhuǎn)世。</br> 這未免太扯淡了!</br> “那兩人說你是當(dāng)年的純陽神帝,本座不相信。”</br> 玉潮生直視秦宣的雙眼,靈氣傳音道:“純陽神帝當(dāng)年與本座乃是手足兄弟,容不得他人半點褻瀆,若你不能自證身份,本座將必然斬下你的腦袋!”</br> 秦宣淡然一笑,旋即說起當(dāng)年發(fā)生的一些事情。</br> 有趣事,也有兩人一起并肩戰(zhàn)斗的歷程。</br> 當(dāng)年兩人都是熱血方剛的少年,他們不知道天高地厚,所以做出過很多讓人大跌眼界的事情來。</br> 漸漸的,不管是秦宣還是玉潮生,眼里都露出了濃濃的懷緬之色。</br> 這些好似昨天才發(fā)生的事情,實際上卻已過去了好幾百年。</br> 時光荏苒,讓人不禁懷念過往的美好。</br> 此刻的玉潮生,對秦宣的態(tài)度也逐漸發(fā)生了改變。</br> 起初,他對秦宣的身份是保持懷疑的。</br> 而隨著秦宣開始講述那些故事,他對秦宣逐漸有了信任。</br> 到了后來,當(dāng)秦宣講出一些更細節(jié)的事情后,他才慢慢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br> 因為這些事情,是外人都不可能知道的。</br> 此刻玉潮生再也沒有先前的淡定,而是無比的震撼!</br> 死而復(fù)生,再活一世!</br> 這樣的手段,縱使是他也聞所未聞!</br> “純陽,你可不夠意思啊,既然回來了,也不來找咱們這些曾經(jīng)的兄弟喝酒。”玉潮生感慨著說道。</br> 秦宣點頭笑道:“我重生之后修為盡失,以前的我根本沒能力接觸到你這個層次,又何談?wù)夷愫染疲俊?lt;/br> 玉潮生想了想,覺得秦宣說的確實在理,感慨道:“當(dāng)年你幫了我很多啊,我也虧欠了你很多……現(xiàn)在既然咱們兩兄弟再次重逢,必須好好慶祝一番!”</br> 說話間,玉潮生便大手一揮,拿出了一壺酒與兩個酒杯。</br> 神光耀眼,卓爾不凡!</br> 這些看似普通的日常器具,竟然都是圣級的至寶!</br> “來,純陽,這杯酒我敬你!”玉潮生大手一揮,親自給秦宣倒了一杯酒。</br> 秦宣接過酒杯,兩人隔空碰了一下被子,將酒水一飲而盡。</br> 看到兩人這親密的一幕,驚羽界王與高會長等人頓時慌得一批,嚇得魂魄都快歸西了!</br> 特么的!</br> 誰能告訴他們,這秦宣的背后到底都是什么人啊!</br> 秦宣的背后,不是黑龍族嗎?</br> 黑龍族他們倒是不怕,就算做出了讓黑龍族不滿的事情來,他們也不是不能承受。</br> 可麒麟族就不一樣了。</br> 人家有兩位半神坐鎮(zhèn),而且距離驚羽界相當(dāng)之近。</br> 這要是把人家惹火了,人家當(dāng)晚就可以連夜殺過來,屠天滅地!</br> “這小子居然與麒麟一族的少族長認識,看樣子還非常熟悉!”</br> 驚羽界王渾身冰涼,滿臉絕望道:“我們驚羽界這次,恐怕要完蛋了,我們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br> 他們都感覺,等秦宣與玉潮生喝完酒之后,或許就該送他們上路了。</br> 此時此刻,無數(shù)人瑟瑟發(fā)抖,早知道秦宣背后有麒麟族這樣的背景,打死他們都不敢招惹秦宣!</br> 所有人都覺得秦宣跟玉潮生關(guān)系很好,只要他一句話,玉潮生必然幫著出頭。</br> 然而事實上,這看似火熱的氛圍,夾雜著濃濃的古怪。</br> 玉潮生的眼里多了一些東西,也少了一些東西,雖然他隱藏的很好,卻還是被秦宣發(fā)現(xiàn)了。</br> 兩人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對飲,誰都沒有刻意動用靈氣把酒水逼出體外,加上此酒不是凡品,因此很快都有了醉意。</br> 在靈氣傳音中,玉潮生也得知了秦宣目前的處境,不由得眼神復(fù)雜起來。</br> “你可知道,紫陽神帝正在發(fā)了瘋的找你?若我把你獻出去,又能獲得多少好處?你呀,總是這么大膽,老做一些刀尖上跳舞的事兒。”</br> 玉潮陽看著秦宣,似笑非笑,看起來像是說起了醉話。</br> 秦宣沒有接話茬,他選擇了沉默。</br> 人性是經(jīng)不起考驗的,先前發(fā)現(xiàn)玉潮生的眼神不對,秦宣就意識到了有危險。</br> 但他還在安慰自己,認為是自己多慮了。</br> 可直到現(xiàn)在,玉潮生這番意味深長,模棱兩可的話說出口后,秦宣才真正確定,自己這回可能陰溝里翻船了!</br> 玉潮生見到自己,雖說也算熱情,但跟宇文琦、沈青眉與自己相認的時候,還是有著極大的差距。</br> 果然!</br> 秦宣猜的沒錯,兩人當(dāng)年的那些情誼,早就隨著時間流逝煙消云散了。</br> 見到秦宣不說話,玉潮生更加大膽,他搖著頭,似是叮囑秦宣,又好像在自言自語:“你不該找我的,于情于理,我都該幫你,畢竟當(dāng)年你幫了我不少……”</br> 玉潮生突然笑了起來,再次跟秦宣講述起當(dāng)年的一些往事。</br> 但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為之,話題逐漸朝著神后這個方向靠攏。</br> 而當(dāng)提起神后時,玉潮生突然不再說話,那迷離的眼神也變得無比鋒銳,好似一柄長槍,要洞穿秦宣的眉心!</br> 他直勾勾盯著秦宣,眼里是一片漆黑,再也沒有先前的柔和,有的只是一片寒霜。</br> “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歡你那位神后?”</br> 玉潮生聲音嘶啞,夾雜著無窮的痛苦與怒火,“當(dāng)年我對她魂牽夢繞,她的回眸一笑令我終身難忘,至今數(shù)百年過去,我沒有再碰過一個女人,我始終忘不了她,我對你的嫉妒之心,其實早就埋下了……”</br> 話說到這里,已經(jīng)算是圖窮匕見了。</br> 初相見之時,玉潮生竭力的保持風(fēng)度,上演了一場兄弟相認的火熱戲碼,但隨著交涉的加深,他的獠牙,也逐漸的顯露了出來。</br> 秦宣不是沒想過這個結(jié)局,但打死他也想不到,從幾百年前開始,玉潮生就在覬覦自己的神后,從而埋下了嫉妒之心。</br> 別說是現(xiàn)在了,即便秦宣還是當(dāng)年的純陽神帝,只要玉潮生能找到機會,恐怕也會毫不猶豫的下手!!</br> 秦宣徹底意識到,自己這步棋走錯了,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br> 他當(dāng)即就要閃身爆退!</br> 但玉潮生卻不給他這個機會。</br> 當(dāng)雙方攤牌之后,玉潮生也不再偽裝,他的眼中盡是譏諷與輕蔑,搖頭笑道:“以前的你是何等耀眼,我終其一生都只能生活在你的陰影下,而現(xiàn)如今,你又是何其孱弱,就連給本座提鞋的資格都沒有!”</br> 此話落下,玉潮生在無數(shù)人莫名奇妙的眼神中,猛然大手探出,朝前用力一捏!m.</br> 轟隆!</br> 秦宣四周的空間瞬間塌陷,旋即半神之力流轉(zhuǎn),竟是利用空間之力,凝聚出了一道空間囚籠,將秦宣封鎖其中。</br> 這道囚籠出自于半神之手,別說秦宣只是神海境圓滿,哪怕他是圣賢強者,只要玉潮生不同意,他就休想破開囚籠!</br> 玉潮生突然對秦出手,驚羽界王等人都直接懵逼了。</br> 這兩位剛剛不還在把酒言歡嗎,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了什么,但看起來十分和諧,怎么突然就翻臉了!</br> 宇文琦和沈青眉目眥欲裂,兩人先是茫然了片刻,旋即恍然大悟。</br> 當(dāng)年情分,對這玉潮生而言,恐怕一文不值。</br> 這次秦宣的破釜沉舟之舉,走向了失敗!</br> 他們心中萬般痛苦,沒想到自己九死一生請來的救兵,到頭來居然把屠刀指向了秦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