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禁忌幽谷
正午時分。</br> 艷陽高照。</br> 無主之地東部方向,一座宅院之中。</br> 廳堂里,秦宣高居首座,姐妹花分立秦宣兩側(cè),呂迎新和風(fēng)無笛站在后方,月聽風(fēng)和東方銘則是悠閑的坐在左下方的椅子上。</br> 而秦宣身前。</br> 整個韓家數(shù)百名古武者,整整齊齊的集結(jié)于此,排成了規(guī)整的陣形,個個都畢恭畢敬,連呼吸都刻意調(diào)整得無比輕盈。</br> 韓家家主,韓碩的哥哥韓墨站在最前方,略微躬身,“玄清大師……我見您有頭發(fā),這么叫您不知道合不合適。”</br> “次要的。”秦宣淡淡的道。</br> “誒,好好好,我那侄子沖撞了大師,真是不知死活,雖然我弟弟已經(jīng)廢了他一條手臂,但我覺得還不夠,把他左腿也廢了,您看……還滿意嗎。”韓墨諂媚道。</br> 秦宣悄悄嘆了口氣。</br> 當(dāng)武二代就是這么爽。</br> 要是大儒村沒有發(fā)生劇變,師父和八師姐都在身邊的話,早就滿世界橫著走了,他可不認(rèn)為玄平、玄山和玄陰聯(lián)起手來,能鎮(zhèn)壓得住八師姐。</br> “行了,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如果這點小事我也要親自走一趟的話,回去不被我?guī)熜謧兞R死?”</br> 秦宣冷漠道:“我的來意你應(yīng)該能猜到,不需要我多說吧。”</br> 韓墨冷汗涔涔。</br> 他一見到沐紫冰,其實就知道怎么回事兒了,必然是沐紫冰把寶物的事情泄露了出去。</br> 為了這寶藏,韓墨終日想著怎么算計另外三家,頭都快想禿了,現(xiàn)在秦宣一來就要明搶那四分之一的地圖碎片,著實讓他內(nèi)心苦澀,且悲憤交加。</br> 混元寺向來不問世事,盡管底蘊(yùn)深厚,也很少在外面走動。</br> 誰知道冒出個玄清來。</br> 那寶藏幾乎成為韓墨的執(zhí)念了,他不太敢違抗秦宣,但是要他立馬交出地圖碎片,內(nèi)心也是極不情愿,一時陷入了兩難境地。</br> 秦宣盯著韓墨看了會兒,心里漸漸有了盤算,隨后開口說道:“去通知一下,把另外三家的家主也請過來。”</br> “我爸那邊,我去請。”沐紫冰主動說道。</br> “可以。”秦宣點點頭。</br> 等候許久。</br> 沐家、燕家和白家,三位家主齊齊趕來。</br> 在路上他們就已經(jīng)得知了一切,個個都很緊張,臉色和韓墨如出一轍。</br> 沐歸元相對好點,畢竟自家女兒被秦宣所救,也算搭上了點關(guān)系,乖乖配合交出地圖碎片,說不定以后還能得到照拂,想來也不算太虧。</br> “廢話不多說。”</br> 秦宣開門見山:“我初入紅塵,對這花花世界充滿了好奇,但我也不是太霸道的人,無論寶藏中存在多少好東西,我最多只取幾件,剩下的由你們均分。”</br> 四名家主倍感意外。</br> 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被宰的心理準(zhǔn)備了,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含恨忍下這口氣,結(jié)果居然有驚喜……</br> “如果只有一件呢?”韓墨弱弱的問道。</br> “那還用說嗎。”秦宣不悅道。</br> 四人不敢再多言,只能暗暗祈禱,寶藏能豐富一點。</br> 由此,原本勾心斗角的四人,在秦宣的推動下,全都拿出了地圖碎片,將其組合起來,形成一張完整的地圖。</br> 四人對這里比較了解,就由他們共同研究,地圖所指之處究竟在哪里。</br> 秦宣心里暗暗想著,那銅片原本應(yīng)該是一大塊兒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緣由,被一分為九,散落在各種不沾邊的地方。</br> 甚至,其中一塊,還被溫碧茹拿去當(dāng)煤爐的門閥了……真是匪夷所思。</br> 稍加推測,大概是銅片的主人有意為之,散落各地的同時,其實都留出了線索,等待有緣人找到它,隨著一塊塊銅片現(xiàn)世,幾易其手,自然就不在原處了,無論流落到哪里,都在情理之中。</br> 這時。</br> 月聽風(fēng)小聲道:“小東西,真有你的,老子練武一百多年,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你是真的絕了……”</br> 東方銘也是嘆口氣,“這小子一直在刷新我的認(rèn)知,真特娘的是個人才。”</br> 秦宣兀自笑笑,壓著聲音問道:“你們倆咋回事?”</br> 月聽風(fēng)無奈道:“東方是陪我出來找傳人的,望月宗后繼無人,月籠沙那小子無意當(dāng)宗主,喜歡浪跡天涯,而月如鉤被你廢了,這些事就落我身上了,本想在無主之地逛逛,沒想到惹出了風(fēng)波。”</br> “傳人?我有個朋友倒是挺不錯的,能否成為武道至尊不敢說,但最多再過個五六年,有可能成就通幽圓滿。”</br> 秦宣說的自然是顏如玉。</br> 岳老被秦宣強(qiáng)行續(xù)命,身子卻也越來越不中用了,而且修為被顏如玉趕超太多,已經(jīng)教不了他什么了。</br> “既然是你推薦的,那應(yīng)該錯不了,到時候我去尋他!”月聽風(fēng)很是欣喜。</br> “你是說當(dāng)初在金剛寺被帶走的那個?如果是他的話,固然跟你沒得比,但放眼偌大武道界,那也算很好的了。”東方銘說道。</br> 聞言,月聽風(fēng)越發(fā)喜悅了!</br> 正當(dāng)三人低聲交流之際。</br> 那四位家主似乎研究明白了,沐歸元眼神復(fù)雜的看向秦宣,“大師,這……這地圖所指的地方,好像是個禁忌之地啊!”</br> “什么意思?”</br> “無主之地極北方向,有一座幽谷,近二十年來,武道至尊有沒有去過,我不清楚,但即便是通幽境,凡是去過的,都有去無回,曾經(jīng)有人對此產(chǎn)生好奇心,拉幫結(jié)派的前往探查,最終都沒能出來……”</br> 沐歸元嘆息道:“我原本就在想,寶藏會不會就在那個地方,只是抱著僥幸心理,覺得不應(yīng)該才對,畢竟當(dāng)年白傲雪奪寶那件事,牽涉到的地圖跟現(xiàn)在這張材質(zhì)、紋路都一樣,但寶藏并不在禁地之中,而是在無主之地極南方位。”</br> 韓墨也是臉色凝重:“武道至尊去過那里!我曾經(jīng)聽說過,秩序盟派人去探查過了,至尊最后當(dāng)然是出來了,但對此絕口不提,沒有傳出半點風(fēng)聲,這就導(dǎo)致后來再也沒人敢去了。”</br> 嘶。</br> 眾人全都倒吸涼氣。</br> 如果早知道寶藏在那個幽谷里,誰還會動這心思啊,勾心斗角好幾個月,都成一場空了,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那里尋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