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一個不留
秦宣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羊入虎口。</br> 姓月的人那么多,鬼知道月嬋娟和望月宗也能扯上關(guān)系!</br> 月如鉤一想到那天晚上,月嬋娟的命魂燈一度快要熄滅了,一腔怒火狠狠涌了上來,他死死的盯著秦宣,“你傷害過月嬋娟?”</br> “這事兒說起來很簡單,我無意間看到她割了別人的杰寶,她就盯上了我,想割我的杰寶,這是起因。”</br> 秦宣淡淡的道:“后來受害者的父親趕到現(xiàn)場,月嬋娟自知硬拼的話十死無生,趁著對方還離得較遠(yuǎn),果斷跳海,我也是潛在受害者,而且從頭到尾,沒有跟她交過手,這么說你聽懂了嗎?”</br> “……”</br> 月如鉤臉色陰沉如水。</br> 月嬋娟被喚作商女,平時是什么德行,月如鉤自然很清楚,所以不覺得秦宣在撒謊。</br> 這么說來,秦宣倒是無辜的了。</br> 月如鉤剛準(zhǔn)備對秦宣道歉,前來匯報的那位中年男子,突然咬牙道:“宗主,這就是秦宣?我了解到的消息,跟他說的大差不差,但其中還漏了一個環(huán)節(jié)!”</br> “什么?”月如鉤皺眉。</br> “那受害者的父親,懾于秦宣的魔主威嚴(yán),曾經(jīng)表示過,如果秦宣插手,他絕對不敢碰月嬋娟,但關(guān)鍵時刻,秦宣見死不救,逼得月嬋娟只能跳海,尋求一線生機(jī)!”中年惡狠狠的說道。</br> 秦宣當(dāng)場被逗笑了,“你既然了解事實(shí)情況,還說得出這種話……她都要割我杰寶了,我能救她?你這臉皮厚的,武道至尊都打不穿!”</br> “閉嘴!”</br> 月如鉤猛然處在暴走邊緣,指著秦宣怒斥道:“你年少成名,被武道界尊為魔主,一聲令下,整艘游輪的人有幾個敢不給你三分薄面的,月嬋娟有能耐割了你那玩意兒?</br> 你根本就不可能受到她的威脅,關(guān)鍵時刻見死不救,還敢大搖大擺的跑到我這里來,今天你要是不死,我這口氣到死都咽不下去!!!”</br> 頃刻間,大殿內(nèi)殺氣彌漫。</br> 秦宣的三觀都被顛覆了,從沒想過,月籠沙那樣的人,竟然會有個這種內(nèi)心丑陋的師父。</br> 歪理一套一套的,意思是無論秦宣被月嬋娟惡心成什么樣,只要有能力,就必須救她。</br> 這種強(qiáng)盜邏輯,真是讓人長見識了!</br> “給我死!”</br> 月如鉤悍然出手,不再有半分猶豫。</br> 關(guān)鍵時刻,一聲大吼從外頭襲來:“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師父要是泉下有知,棺材板都蓋不住了!”</br> 來者赫然是月聽風(fēng),伴隨著強(qiáng)大的掌力。</br> 砰!</br> 月如鉤和月聽風(fēng)雙掌交接,一層氣浪掀翻了周邊的一切陳設(shè),包括秦宣在內(nèi),所有人都飛退了出去,再慢片刻,都要遭受波及。</br> 兩人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對轟了一掌,月如鉤顯然稍弱一籌,雙腳摩擦著地面,向后方滑出了好幾個身位的距離。</br> 任何修為的人,在同境界之內(nèi),戰(zhàn)力都有高低之分。</br> 像東方銘這樣的強(qiáng)者,在通幽圓滿層次中,屬于金字塔尖的存在,要說單打獨(dú)斗,通神境不出,基本上很難有人能夠壓制他。</br> 而月聽風(fēng)的實(shí)力,和東方銘極為接近!</br> “混賬東西。”</br> 月聽風(fēng)看著月如鉤,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可真夠丟人的,為了一個聲名狼藉、早就被驅(qū)逐出去的垃圾,連那張老臉都不要了!”</br> “她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我一手帶大的徒弟!”月如鉤緊咬牙根。</br> “所以就可以不分青紅皂白了?”</br> 月聽風(fēng)冷哼道:“不用扯這些,今天有我在,我看你怎么動這秦小子!”</br> 月如鉤沒想到秦宣會得到師叔的力挺,當(dāng)下意識到,只要有師叔在,就不可能動得了秦宣。</br> 月聽風(fēng)畢竟是上一代的長輩人物,本身實(shí)力高強(qiáng),威望極重。</br> 而且《望月心經(jīng)》下半卷還在他手里,即使月如鉤想要伙同望月宗其余強(qiáng)者,集體鎮(zhèn)壓月聽風(fēng),恐怕也會遭到拒絕。</br> 良久。</br> 月如鉤氣憤的指了指秦宣,“我?guī)熓宀豢赡芤惠呑佣荚谏磉呑o(hù)著你,讓我找到機(jī)會,我還是會弄死你!!”</br> 放下話,月如鉤憤而離去。</br> 秦宣就像是嘴里被喂了一把蒼蠅,惡心至極。</br> 因為一個商女,這梁子早就結(jié)下了。</br> 那么秦宣誤入禁地,乃至拿走無字黑書的事情,也變得無關(guān)痛癢了,即使被月如鉤知道了,情況也不可能比現(xiàn)在還糟糕。</br> “先跟我回別院,你身邊那兩個也帶上。”月聽風(fēng)說道。</br> 秦宣點(diǎn)點(diǎn)頭。</br> ……</br> 與此同時。</br> 九幽殿。</br> 苗輕舟躺在床上和衣而睡。</br> 她最近變得越來越嗜睡,視力也在不停的變差,跟她那紫色的眼淚,必定存在某種關(guān)聯(lián)。</br>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敲門。</br> 苗輕舟緩緩醒了過來,剛打開房門,就見駱聞聲低著頭站在那兒。</br> “怎么了?”苗輕舟輕聲問道。</br> “殿主,您的小師弟去了望月宗,剛才差點(diǎn)被月如鉤給殺了……”駱聞聲誠惶誠恐的說道。</br> “……”</br> 苗輕舟黛眉緊蹙,就這么一瞬間,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發(fā)生了改變。</br> 平時的她,有些慵懶,像是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致。</br> 此刻卻是寒意逼人,宛若凜冬降臨!</br> 駱聞聲對秦宣的關(guān)注,遠(yuǎn)超秦宣自己的預(yù)料。</br> 剛到無主之地那天,駱聞聲其實(shí)就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望月宗那邊的情況,他也隨時都能知曉。</br> 不待苗輕舟發(fā)問。</br> 駱聞聲說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旋即嘆息道:“他現(xiàn)在沒事,有月聽風(fēng)在,月如鉤不敢輕舉妄動,但這始終是個隱患,誰也想不到,月如鉤為了商女,會拋棄個人形象,跟失去理智的瘋狗一樣。”</br> 苗輕舟長舒口氣,恢復(fù)了慵懶姿態(tài),隨口說道:“踏滅望月宗,除了月聽風(fēng)之外,一個不留。”</br> 駱聞聲狠狠的愣住了。</br> 自從厲千絕退居幕后,苗輕舟接管九幽殿開始,她就沒有下過什么命令,平時連只流浪貓都愛護(hù)有加,更別提殺人了。</br> 打死駱聞聲也想不到,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苗輕舟,竟然會以如此平靜的姿態(tài),說出這般狠絕的言語。</br> 踏滅望月宗。</br> 一個不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