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鎮(zhèn)壓十九年
路途很長。</br> 以老嫗這樣如同蝸牛的速度,秦宣跟著她足足走了三個多小時,來到一處懸崖邊上。</br> 夜晚能見度極低。</br> 憑借微弱月光,秦宣只能大致感覺到,懸崖之下,必定是萬丈深淵!</br> “孩子,走吧。”</br> 老嫗突然伸手按住秦宣的肩膀,而后用力一提,直接跳了下去!</br> 饒是秦宣經(jīng)歷過不少大風(fēng)大浪,也是瞬間脊背發(fā)涼,驚恐到無以復(fù)加。</br> 好在跳下去的一剎那,老嫗便抓住了一根藤蔓。</br> 右手提著秦宣,左手抓住藤蔓,一路快速下滑。</br> 持續(xù)了幾分鐘,便是踩中了一塊極小的平地。</br> 面前,赫然有個洞口!</br> 老嫗始終保持沉默,也不理會秦宣是什么反應(yīng),一路提著他,走進(jìn)洞口。</br> 往里深入幾米距離,就能見到不少長明燈,點(diǎn)亮了這個山洞。</br> “桀桀桀——”</br> 一陣既詭異、而又難聽至極的聲音驟然傳來:“十幾年了,終于有人來到這鬼地方了嗎,快讓我看看,是個什么人!”</br> 聲音入耳。</br> 秦宣正好跟著老嫗拐了個彎。</br> 前方山洞中,竟然有個衣衫襤褸、滿頭白發(fā)的老者,四肢都被禁錮在石壁上!</br> 他身上被纏滿了粗大的鎖鏈,那鎖鏈就像是從石壁中長出來的一般,使得他每動一下,就要承受巨大的痛苦。</br> 老者頭發(fā)很長,幾乎快垂落到地面了,他使勁兒扭了扭頭,讓一張千瘡百孔的臉龐,顯露出來。</br> 要是膽小的人見了這一幕,八成以為見鬼了,直接嚇暈過去都有可能。</br> 比起被平凡道人囚禁在密室中的傅申雷,還要恐怖無數(shù)倍!</br> “怎么又是個小娃娃?”老頭板起臉,很是不悅。</br> “老身盡力了。”</br> 老嫗低下頭,畢恭畢敬的道:“這次不知道因為什么緣故,山里來了幾百人,清一色的年輕人,我探查了一圈,只有這孩子比較突出,至少不比十幾年前那個姜問劍差。”</br> 老頭略感失望,持續(xù)打量著秦宣,老半天也不說話。</br> 此時秦宣的心神已經(jīng)恢復(fù)穩(wěn)定,當(dāng)即開口問道:“你們什么人,帶我過來是想做什么?”</br> “你太小了,當(dāng)年的事情,怎么可能知道呢。”</br> 老嫗嘆息道:“不過你應(yīng)該聽說過劍尊吧……對,他就是劍尊,而我是他身邊僅存的劍奴。”</br> 劍尊!</br> 秦宣心頭一顫。</br> 毫無疑問。</br> 這是一位通神境的恐怖強(qiáng)者。</br> 武道和劍道,雙至尊!</br> 秦宣隱約聽說過,晉入通神境后,可稱武道至尊,意味著世間罕逢敵手。</br> 而這劍尊,以劍證道,成就雙重至尊,在同級別強(qiáng)者中,實(shí)力更加突出。</br> 據(jù)說在他呼風(fēng)喚雨的那個年代,所有通神強(qiáng)者都跟他打過,卻無一人能夠勝他。</br>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某個時代的第一人!!</br> 司空鼎號稱小劍尊,實(shí)際上太抬舉他了。</br> 暫且不論司空鼎生前的修為,光是那劍道造詣,連劍尊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br> 秦宣那套劍招,如果放在劍尊面前,這老頭肯定是不屑一顧的。</br> “你這樣的人,也會淪落到這種境地?”秦宣看著老頭,不敢置信。</br> “嘿嘿,世間哪有真正的無敵。”劍尊自嘲的笑了起來。</br> 聽到這話,秦宣第一時間想起了那位肩扛冰棺,一掌就讓武盟時任盟主慢性死亡的神秘強(qiáng)者。</br> 或許通神境確實(shí)是武道天花板了,但同為通神境,這個層次中還存在著無限可能!</br> “你這小子真是有趣啊,我說世間哪有真正的無敵,你居然半點(diǎn)都不驚訝?”劍尊壞笑道。</br> “聽說過同類事件了,也就沒什么可驚訝了,當(dāng)初武盟的老盟主,不也是連人家一巴掌都接不下嗎。”秦宣隨口說道。</br> “你……”</br> 劍尊瞳孔收縮:“你怎么知道這件事的!!”</br> 秦宣突然笑了,“你反應(yīng)這么大,難道把你鎮(zhèn)壓在這里的人,也是那個肩扛冰棺的神秘強(qiáng)者嗎?”</br> 劍尊沉默了下去,臉上青筋暴起。</br> 那位自稱劍奴的老嫗,同樣臉色怪異。</br> 秦宣意識到自己猜對了。</br> 這樣想想也就釋然了,肩扛冰棺那人,絕對是連通神強(qiáng)者都感到匪夷所思的存在,劍尊會被鎮(zhèn)壓,便是不足為奇。</br> 良久。</br> 劍尊冷笑岑岑的看著秦宣,“看樣子你確實(shí)不是一般人,當(dāng)年那個叫姜問劍的小子,可沒你這么鎮(zhèn)定。”</br> “別這么說,就算是你恢復(fù)巔峰期,也不一定能打贏他。”秦宣說道。</br> “一晃十幾年,那小子也武道通神了?”劍尊驚訝道。</br> “是的,他也鎮(zhèn)壓了一個時代,同時代當(dāng)中,無人可出其右。”秦宣點(diǎn)頭道。</br> “有趣,太有趣了。”</br> 劍尊臉上的失望之色,突然不那么濃郁了,看著秦宣的眼神,逐漸火熱起來,“我看人不會有錯,你比姜問劍只強(qiáng)不弱,或許有希望幫我解除封印!”</br> “封印?”秦宣不明所以。</br> “要是沒有封印,你覺得僅靠這鎖鏈,能封印我十九年?”</br> 劍尊冷笑道:“這鎖鏈上有符文秘術(shù)造成的封印,我從零開始,參悟了十九年多,目前也算是小有所成,但我這劍奴也老了,悟性不行了,教她也教不會。</br> 而我自己行動不便,無法自救,當(dāng)年姜問劍學(xué)了幾個月,毛都沒學(xué)會,真令人失望。”</br> 秦宣這才恍然大悟。</br> 原來劍奴是想找人來,聆聽劍尊的教誨,學(xué)習(xí)秘術(shù),看能否有機(jī)會,解開這封印!</br> “你為什么不離開廣陽山?外面可選擇的人更多。”秦宣看向劍奴。</br> “出不去。”劍奴隨口解釋了一句,并不準(zhǔn)備說得太深,想必有什么難言之隱。</br> 秦宣暗自盤算了起來。</br> 他跟青云子學(xué)過一些符文秘術(shù)。</br> 當(dāng)初在云城大學(xué)的時候,給夏晚瑩的護(hù)身符,包括給呂迎新用來對付‘潛龍’的符文,都是他自己弄的。</br> 雖然比較淺薄,但基礎(chǔ)還是很不錯的,不可能毛都學(xué)不會。</br> 可是當(dāng)下這處境,頗有點(diǎn)與虎謀皮的味道。</br> 萬一秦宣僥幸?guī)蛣ψ鸾忾_了封印,這老東西獲得了自由,會不會卸磨殺驢?</br> 有時候熟人都不一定信得過。</br> 更何況是這種危險的陌生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