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恍然如夢
第二天。</br> 上官念于家中暴斃的事情,傳遍武道界。</br> 一位返墟境強者的死亡,足夠引起這個圈子里,最大程度的轟動!</br> 要知道,一名返墟境初期強者,便能讓其所在的勢力,在龍國境內(nèi),躍升到一流勢力的行列,更何況是上官念這種返墟小成!</br> 外界對此眾說紛紜。</br> 但是大多人都說上官念是因為喪孫之痛,積郁成疾,畢竟這種強者如果是他殺,不可能沒有引起半點波瀾。</br> 理論上,返墟圓滿要殺掉一個返墟小成,確實易如反掌,只是不太可能讓對方?jīng)]有半點招架之力。</br> 據(jù)上官家的人所說,老爺子死的時候,舉家上下,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地方。</br> 外人怎么可能猜測到。</br> 無限接近于半步空靈境的返墟圓滿,已經(jīng)發(fā)生了質(zhì)的變化!</br> 秦宣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并沒有太大的內(nèi)心波動,此時正在清水市的一家水上餐廳,和顏如玉、邱一鳴推杯換盞。</br> 對秦宣來說,朋友不需要很多,只需要足夠真誠。</br> 當秦宣受到上官正浩詆毀的時候,顏如玉和邱一鳴都不假思索的,去捍衛(wèi)他的尊嚴和臉面,即便以卵擊石,也無所畏懼。</br> 這種不存在利益關(guān)系的交往,處處透著人性本真的一面。</br> 秦宣非常珍惜。</br> “唉,當初我剛下山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同輩無敵,現(xiàn)在想想真是慚愧死了。”</br> 邱一鳴臉色微微發(fā)紅,感慨道:“秦宣就不用說了,如玉你這兩天也晉入登峰小成了,就我才剛破登峰境,人比人氣死人。”</br> 顏如玉笑了笑,“羨慕別人的時候,先想想秦宣經(jīng)歷了多少生死危機吧,這是咱們閉關(guān)多久都換不來的成長,現(xiàn)在我越來越認同一個觀點,強者是從逆境中走出來的,你所能承受的壓迫越大,回報就越多,只是往往很多人都會中途夭折。”</br> 邱一鳴深以為然的點點頭。</br> 他原本受到了刺激,準備回天浮山好好修煉個三五年再出來,現(xiàn)在仔細一想,從小修煉到大,不也是這個熊樣?</br> 歷練紅塵,練跡也練心。</br> 只不過大多人很難復(fù)刻秦宣這樣的成長軌跡,拋開天賦不談,別人惹麻煩的本事也沒有秦宣強啊……</br> 動不動就要被殺,這誰頂?shù)米 ?lt;/br> 大抵都是因為性格原因。</br> 一個把“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作為行事風格的人,面對任何外來壓迫,都寧折不彎,當然會引來無數(shù)次的生死危機。</br> 武道界中,很多人評價秦宣的時候,除了一些夸獎的言辭之外,往往也離不開“愣頭青”這個詞,說他不懂得韓信的胯下之辱,說他不懂得和光同塵,更說他夭折的概率,會是所有天才中最高的一個。</br> 秦宣從來不想為此爭辯什么。</br> 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不論好與壞,這就是他,一個優(yōu)點和缺點同樣明顯的人,不求人人稱頌,但求快意恩仇,活出自我。</br> 也不枉年少一場!</br> 就在這時。</br> 這家水上餐廳的老板,一個頭發(fā)稀疏的中年男人,火急火燎的跑了上來,慌忙道:“幾位,我的仇家發(fā)現(xiàn)我了,估計馬上就要殺過來了,你們是無辜的,趕緊走吧!”</br> “這里沒有電梯,你從一樓跑到這頂樓,浪費了時間,不怕錯失逃生的機會嗎。”秦宣問道。</br> “我要是先溜了,等下對方很可能會殺了你們來泄憤啊,別說這些了,快走吧,我他媽真夠命苦的,跑這兒開餐廳隱姓埋名七八年了,居然還是被找到了。”中年老板滿面悲愴。</br> “我們難道就不倒霉了?來包場喝個酒,都能碰巧遇上這種破事。”秦宣吐槽道。</br> “那你們趕緊跑啊,跑掉了就不倒霉了,還在這磨嘰啥呢,我真服了!!”中年老板暴跳如雷。</br> “來不及了。”</br> 秦宣長嘆口氣。</br> 樓下已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帶來遠超平時數(shù)倍的動靜。</br> 僅僅半分鐘左右。</br> 十幾個人映入秦宣等人的視線之中。</br> 為首者年紀和中年老板相仿,長著個鷹鉤鼻,眼窩深陷,陰鷙無比,看起來就不是什么好人。</br> 但這赫然是個造化境初期的武道強者!</br> 包括旁邊的十幾人,也是清一色的登峰境!</br> 中年老板僅有登峰初期修為,在那鷹鉤鼻面前,渺小得可憐。</br> 鷹鉤鼻看著中年老板冷笑不已,但沒顧得上說些什么,眼神就落在秦宣等人身上,“你們還有心思坐在那兒喝酒?給你們半分鐘時間,馬上滾出我的視線,我要處理私人恩怨,旁人不允許在場!”</br> “快走快走。”中年老板急切道。</br> 秦宣看都沒去看一眼,口中淡淡的道:“你們的私人恩怨我不插手,換個地方去解決吧,別打擾我們喝酒的興致。”</br> “你說什么?”</br> 鷹鉤鼻的一名手下,當即朝著秦宣一掌拍去。</br> 秦宣坐在位置上不為所動,就連眼神都沒有變化,任由對方手掌落在自己肩頭。</br> 砰!</br> 鷹鉤鼻的手下當場被一股反震之力轟飛了出去,落在地上后,直接沒了動靜,生死不知。</br> 包括中年老板在內(nèi),眾人全都呆住了,仿佛大腦都停止了運轉(zhuǎn),一片空白。</br> 下一瞬。</br> 鷹鉤鼻雙目圓睜,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跪在地上,驚恐的說道:“驚擾了秦少喝酒的興致,我們該死!!”</br> 這般年紀,這般修為。</br> 除了幾天前力壓上官正浩的秦宣,就不會再有第二人了……</br> 秦宣的知名度,已經(jīng)到了一種不需要刷臉的地步,即便鷹鉤鼻完全沒有見過秦宣,卻也第一時間猜了出來!</br> “你什么修為?”秦宣淡淡的問道。</br> “造化初期。”</br> 鷹鉤鼻低著頭,聲線都在顫抖:“我修為卑微,在秦少面前狗屎不如,幸好事態(tài)沒有惡化,我們還有彌補的機會。”</br> 造化初期的修為,卻在登峰圓滿的秦宣面前,自稱修為卑微……</br> 顏如玉和邱一鳴對視一眼,心頭感慨萬千。</br> 餐廳老板看著鷹鉤鼻那魂飛魄散的模樣,再看看秦宣,也是被嚇得不能自已,慌忙跟著跪下,眼底盡是敬畏之色。</br> 這一刻。</br> 秦宣莫名有些心神恍惚了。</br> 去年夏天,他穿著一身老土的衣服下了山,進入云城大學(xué),時常招來異樣的目光。</br> 那時,他的修為,是化勁大成。</br> 一路走來,摘取了江東王的桂冠,鎮(zhèn)殺了當初所謂的武道天才柳輕煙,后來登上人榜,又接連鎮(zhèn)壓了不少天驕……到了如今,登峰圓滿,令得造化境強者卑躬屈膝。</br> 以往所經(jīng)歷的每一次壓迫,在今天看來,似乎都是踏板,踩著累累尸骨,邁向更高之處。</br> 再回首恍然如夢。</br> 見到鷹鉤鼻誠惶誠恐的跪在那兒,秦宣第一時間想起的,是失蹤了的幾位師姐。</br> 他不知道師姐們能不能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br> 他很想告訴師姐們。</br> 你們的小師弟,長大了。</br> 還沒有很強大,不足以傲視這人間,卻也能夠憑借雙手,去贏得該有的體面!</br> 秦宣突如其來的沉默,令得鷹鉤鼻等人越發(fā)膽顫心驚。</br> 但他們不敢抬頭去看秦宣,在一名十九歲少年的腳下,拋棄了平日里的威風凜凜,夾著尾巴,噤若寒蟬……</br> 良久。</br> 樓下再度傳來大片的腳步聲,這才將秦宣從紛飛的思緒中,拉扯回現(xiàn)實。</br> 來了很多人。</br> 足有好幾十個。</br> 而且是清一色的年輕人,其中包括雷煜、邱榕、苗疆三杰等人,甚至還有曾經(jīng)跟在高野身邊的龐華。</br> 數(shù)十人齊至,聲勢浩蕩。</br> 這幫人當中隨便挑一個出來,都稱得上是千里挑一,因此身上那股凌云之氣,盡數(shù)匯聚在一起,仿佛形成沖天之勢。</br> 鋒芒畢露,閃耀至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