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倚樓聽風雨
夜幕降臨。</br> 秦宣并沒有急著回云城,而是孤身一人,驅車來到西郊。</br> 這里有一家外形類似寶塔的小酒樓。</br> 把酒樓開在郊區(qū),理論上是不會有什么生意的,但實際上卻恰恰相反。</br> 這里是安城那些頂級富豪時常出沒的地方。</br> 典型的酒池肉林、聲色犬馬的場所。</br> 身價一億以下的人,連進入的資格都沒有,所以這里更像是一群富豪的自留地。</br> 但今晚。</br> 這家酒樓,竟然被一個看起來有點猥瑣的大叔給包圓了。</br> 并且那些喜歡來這里玩的富豪們,沒有一個敢提出半點意見,紛紛退避三舍!</br> 秦宣下車走入酒樓正門。</br> 所過之處,服務員盡皆九十度鞠躬,誠惶誠恐。</br> 乘坐電梯來到頂樓。</br> 秦宣一眼見到葉長空坐在酒桌前,身旁美婦環(huán)繞,足足有十幾個之多。</br> 這貨的口味,始終沒有改變過。</br> 全是這種熟婦類型的。</br> 不難想象,這幫美婦都是有夫之婦,否則根本入不了葉長空的法眼。</br> “都出去。”秦宣淡淡的道。</br> 十幾個美婦連忙退散,眼中飽含敬畏之色。</br> 葉長空皺了皺眉,郁悶道:“真是掃興,你來做什么?”</br> “你打著我的名頭,在這里放縱享受,還對我這種態(tài)度?”秦宣沒好氣的坐了下來。</br> “哎喲,要不是我一身修為不敢暴露,哪里用得上你啊。”葉長空不屑道。</br> “既然巔峰留不住,那就進廠包吃住。”秦宣說道。</br> “你個小王八蛋,扯什么犢子呢。”葉長空嘴里罵罵咧咧。</br> 秦宣兀自笑笑。</br> 其實這趟過來,他是有一點小心思的。</br> 如果能把葉長空留在身邊,就意味著,將來至少能獲得一次讓他出手的機會。</br> 這就相當于一個重磅底牌!</br> 但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咽了回去。</br> 這太自私了。</br> 溫碧茹能夠出手,完全是因為葉長空,他這已經是還了霍冰蕓的人情。</br> 而且這廝處境危險,但凡出一次手,哪怕只有一個目擊者,也很可能為殺身之禍的到來,埋下伏筆。</br> “我明天就離開這兒了,算是來跟你道別的,這次謝了。”</br> 秦宣倒?jié)M酒,一飲而盡。</br> 葉長空眼里出現了三分意外,隨后笑了笑,開始天南海北的侃大山。</br> 酒過三巡,時間來到午夜。</br> 外頭下起了傾盆大雨。</br> 這個地方本來就安靜,加上到了午夜,使得這雨聲極為清晰。</br> 幾乎在大雨降下的同一時刻,葉長空耳朵動了動,旋即嘆息道:“你可真是個麻煩精啊,走到哪里,麻煩就出現在哪里。”</br> 秦宣起初有些不解。</br> 但很快,他在滂沱大雨的聲音里,又聽到其中夾雜著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br> 眼神朝著窗外,俯瞰而下。</br> 數十名著裝統(tǒng)一的黑衣男子,手中提著明晃晃的長刀,集結在酒樓門口。</br> 他們置身雨中,被大雨無情拍擊,但眼睛一眨不眨,渾身透著一股濃郁到極點的殺氣。</br> 樓下的幾名服務員,見到這陣仗,都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直接就被嚇得暈了過去。</br> “什么人?”葉長空問道。</br> “大概率是香城來的人吧,敢在安城對我動殺心的,必定是外面來的。”秦宣淡淡的道。</br> 果然。</br> 秦宣話音剛落。</br> 下方就傳來吼叫聲:“秦宣!自己滾下來,馬天昊的血債,是時候償還了!”</br> 葉長空“嘖”了一聲,嘆息道:“溫碧茹這娘兒們殺了馬天昊,讓你來背鍋,真是不厚道。”</br> “沒關系。”</br> 秦宣無所謂的說道:“反正她不動手的話,我也會殺了馬天昊,結果沒什么區(qū)別。”</br> 兩人無奈的相視一笑,又碰了下杯子,直接把下方的幾十人,當成了空氣。</br> 突兀的。</br> 又是一陣引擎轟鳴聲襲來,五輛車并駕齊驅,輪胎飛速碾過泥濘的土地,車子幾乎要打滑側翻。</br> 隨后。</br> 十幾個人現身雨中,毫不猶豫的沖向那些提著長刀的人,以寡敵眾,氣勢卻更加強大。</br> 而居中的一輛車里,一個穿著短裙、披著小香風外套,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女人,靜靜的坐在后排座上,看著前方的廝殺,全程面帶微笑。</br> 那烈焰紅唇微微上揚,碩大的圓形耳墜,為其平添三分野性。</br> 沒過多久。</br> 前方的廝殺停止了。</br> 后面來的十幾個人,還有五人活了下來。</br> 而為馬天昊來報仇的那幾十人,卻是被殺得片甲不留,無一生還!</br> 女人打開車門,當即有人過來撐傘。</br> 黑色高跟鞋踏入水中。</br> 女人一路走進酒樓,半分鐘左右,便是來到了秦宣和葉長空面前。</br> 見到秦宣和葉長空坐在那兒推杯換盞,女人心頭無比震撼。</br> 那種鎮(zhèn)定,絕不是能夠偽裝出來的。</br> 任憑下方發(fā)生著激烈的廝殺,這兩人,卻是在倚樓聽風雨!</br> 女人抿了下紅唇,正想開口。</br> 秦宣卻是端著酒杯,先聲奪人:“是敵是友?”</br> “你放肆,怎么說話……”</br> 砰!</br> 女人身邊的一名男子,剛剛出聲,秦宣手中的酒杯便是飛了過去,正中額頭,使其狠狠倒飛了出去。</br> “看來是我多管閑事了,馬彥銘根本就沒有調查清楚你的實力,更加沒有搞清楚馬天昊究竟是怎么死的,就派了一群垃圾過來,企圖殺你……”</br> 女人瞳孔瑟縮。</br> 秦宣瞥了她一眼,問道:“難道你就調查清楚了?”</br> 女人頓時無言以對。</br> 她如果調查清楚的話,也就不會是以這種姿態(tài)出場了。</br> 身邊清一色初入先天的古武者,在秦宣面前,多少有點班門弄斧的嫌疑了。</br> 看著對方眼珠子轉個不停,秦宣淡淡的道:“你最好別耍小聰明,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來意,反正不會是特地來幫我的,想說假話糊弄我的話,你可以試試。”</br> 稍作猶豫。</br> 女人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如實說道:“我看中了你的神藥配方。”</br> “那你原本是打算怎么從我手里拿走配方?”秦宣問道。</br> “救你,再讓你報恩,如果你恩將仇報,我會對你進行逼迫。”女人說道。</br> 在秦宣強大的壓迫力之下,她不敢有半句隱瞞。</br> 盡管家中的強者,一只手就足夠碾死秦宣了,但他們沒有隨行而來。</br> 就目前的形勢來說。</br>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br> 秦宣眉頭高高皺起,他沒想到神藥項目才創(chuàng)建短短幾天時間,就已經甚囂塵上了。</br> 因為他手上擁有太多同等價值的東西了,所以長久以來內心麻木,并不覺得那些玩意兒有多神奇。</br> 殊不知。</br> 在外人看來,那是價值連城、能夠帶來驚天利益的無上至寶!</br> “我費盡心思打聽到,配方是屬于你的,卻沒想到,你前陣子還只是武道宗師,現在就……”</br> 女人自嘲的笑了笑,“這種事情說出去,不止我一個人會驚掉下巴。”</br>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害怕。”</br> 秦宣意味深長的說道:“是認為我不敢辣手摧花嗎。”</br> 女人深吸口氣,眼里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今晚是我來得沖動了,但我想,我還有機會。”</br> “嗯?”秦宣挑了下眉。</br> “你問鼎江東之后,我就派人調查過你了,那天恰好在天福省,省城的一個音樂吧里,你好像在找一個叫做寧鶴的人?”女人饒有興致的說道。</br> “!!!”</br> 秦宣瞬間瞳孔放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