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3章 靈位
秦宣一行人離去后,周遭的威壓驟然消失。</br> 周四海和所有界王行宮之人,全都如釋重負。</br> 周四海全程觀看了神帝投影,自然知道,無論秦宣是不是純陽轉世,和紫陽神帝終有一戰(zhàn)。</br> 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覺得。</br> 紫陽神帝,危!</br> “所有人聽令,將來純陽神帝和紫陽神帝爆發(fā)大戰(zhàn),倘若需要站隊,給本座無條件選擇純陽神帝,赴湯蹈火,萬死不辭!”</br> 周四海嘹亮的聲音響徹廣場。</br> ……</br> 黑龍橫跨虛空。</br> 按照秦宣的指引,很快降臨到一座深山老林之中。</br> 此地荒無人煙,是仁心界中的一處兇地,偶爾有人來探險歷練,但幾乎死在這里。</br> 俯瞰而下,時常能看到不少森森白骨。</br> 很難想象,多年前這里存在著盛極一時的玄醫(yī)門!</br> 秦宣神尊之力擴散而出,起先并未發(fā)現任何異常,但很快,一股股陌生氣息突兀襲來。</br> “來者何人!!”</br> 滿含殺氣的聲音驟然響起。</br> 只見八名中年男子踏空而來,渾身衣袍獵獵,宛若蓋世戰(zhàn)神。</br> 赫然是八名半神強者。</br> 他們來自仁心界的八大宗門,全是一宗之主,界王周四海不出,他們便是此界最強的八個人!</br> 此時秦宣帶著項天歌傲立虛空之中,龍寒在后方微微扭動著黑龍之軀,面對那突如其來的八人,全都波瀾不驚。</br> “放肆!”</br> 龍寒張開巨口,龍息吞吐天地:“純陽神帝當面,爾等竟敢御空飛行!”</br> “!!!”</br> 八大宗主剛剛現身,看到了秦宣那張古井無波的面孔,頓時嚇得汗毛倒豎,紛紛降臨到地上,齊齊躬身參拜:“見過秦少!”</br> 他們稱呼秦宣為秦少,自然是對秦宣的身份打了個問號。</br> 這足以證明,即便那天當著無數人的面自爆身份,仍然有很多人對秦宣保有質疑。</br> 但這已經無關緊要了。</br> 只要拳頭夠硬,一切都是虛妄。</br> 秦宣俯瞰著下方,淡漠道:“聽你們這意思,此地是你們的地盤,外來者一律不得入內?”</br> “秦少息怒。”</br> 幻海宗宗主拱手作揖,“此地本是一處無主之地,但幾年前因一絕世兇物橫空出世,紫陽神帝親臨仁心界,將那兇物鎮(zhèn)壓,而這里是那兇物的起源地,我等秉承紫陽神帝意志,奉命鎮(zhèn)守于此。”</br> 嗯?</br> 聽聞紫陽神帝,秦宣頓時皺眉,一股神尊之力自天際傾瀉而下,使得那八大宗主渾身緊繃,宛若泰山壓頂,幾近窒息!</br> “秦少息怒!”</br> 幻海宗主率先跪在地上,聲線顫抖不已:“小的知道您和紫陽神帝有不死不休之仇,并非刻意拿他的名號來打壓您,我們也是身不由己,不敢違逆紫陽神令啊。”</br> 秦宣冷哼道:“我若執(zhí)意要進入此山,你們又當如何阻攔?”</br> “若您非要破壞規(guī)矩,我等也只好得罪了。”</br> 幻海宗主當即喚出一枚令牌,通天手段加持之下,令牌散發(fā)無盡紫光,使得前方空間一陣蠕動。</br> 下一瞬。</br> 天際云朵被渲染成了紫色,映照而下的光芒,讓這方世界都變成了紫色的海洋。</br> 緊接著,一股帝威憑空浮現。</br> 秦宣面前,一道虛影逐漸凝實,由下而上,慢慢有了清晰的輪廓。</br> 看到那張臉,秦宣看似古井無波,但體內一股沖天戾氣不自覺的滋生,仿佛要焚滅這片蒼穹。</br> 紫陽神帝!!</br> 秦宣倒是沒想過,紫陽對這座山如此重視,派人鎮(zhèn)守于此也就罷了,竟然還留下了一縷神力。</br> 這并不是分身,只是紫陽神帝磅礴力量中,微不足道的一縷,本身不帶有任何思想和情感色彩,雙目無神,但威嚴滾滾。</br> 如果這是紫陽的本體,這一刻便不亞于提前爆發(fā)了終極決戰(zhàn)!</br> 此時幻海宗主依舊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說道:“秦少,請您體諒我們的難處,實在是帝威不可逆,并非我們存心在您面前上躥下跳。”</br> “你覺得這一縷紫陽留下的神力,能讓我心生忌憚嗎。”</br> 秦宣似笑非笑,而后在八大宗主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大手一揮。</br> 沒有人看見發(fā)生了什么。</br> 紫陽神帝的虛影,似乎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直接消散于風中!!</br> 八大宗主瞳孔地震,被嚇得當場石化。</br> 此前秦宣在龍神界公開挑釁紫陽神帝,固然讓人震撼,但那時候紫陽神帝畢竟不在現場。</br> 而現在。</br> 這是實打實的紫陽虛影。</br> 仍然被秦宣無所顧忌的抹掉了。</br> 這是紫陽神帝執(zhí)掌三千界域以來,第一個敢對他如此不敬的存在,堪稱絕無僅有!!</br> “神帝饒命!”</br> 八大宗主額頭貼地,稱呼也從秦少變成了神帝。</br> 所有的疑慮,都在此刻煙消云散。</br> 唯有純陽,會對紫陽恨意如此之深,也唯有純陽,敢做出這種無人敢想的事情!</br>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br> 八道悶響同時傳出。</br> 秦宣隨手一揮,八大宗主全部倒飛了出去,深陷泥潭之中,狼狽不堪,但并未受傷。</br> 念在他們只是奉命行事,沒有惡意的份上,秦宣只給予了小懲大誡。</br> “我等叩謝神帝手下留情!”</br> 眾人于泥潭之中虔誠跪拜。</br> 秦宣單手負背,神音灑落而下:“忠誠是好事,但在不可逆的力量面前還這般死腦筋,那便是愚忠,立刻告訴我,那兇物的發(fā)源地,具體在何處。”</br> 幾人面面相覷。</br> 最終幻海宗主不敢再違逆秦宣了,“請跟我來。”</br> 眾人一瞬千里,直接降臨到一座密林之中。</br> 這里大樹繁密,久無人煙,但曾經是玄醫(yī)門的禁地,那絕世兇物,也是從這一方地面之中沖天而起,禍害人間。</br> “退下吧,在我離開之前,但凡飛一只蒼蠅進來,后果自負。”秦宣淡漠道。</br> 八大宗主擦了把冷汗,齊聲回應之后,盡數退散。</br> 項天歌悄悄看了眼秦宣,心中澎湃不已,她沒想到這些隨手可摘星辰的半神強者,在小師叔面前會這般謹小慎微,真是帥爆了。</br> 本能的想說點騷話,但想了想又不合時宜,硬生生忍住了,思緒止不住的飄回下界,被小師叔門規(guī)伺候的時光……</br> 在項天歌胡思亂想之際。</br> 秦宣已然喚出了玄醫(yī)門的傳承玉璽。</br> 在這么一個毫無頭緒的地方,如果想要找到什么線索,那就只能寄希望于本門圣物了。</br> 傳承玉璽懸浮虛空,散發(fā)無上光彩,而后飛速旋轉起來。</br> 當那光芒籠罩四方,大地都產生了輕微顫動,密林中無數的參天樹木,盡皆被連根拔起,隨即化作齏粉,隨風而逝。</br> 眨眼間,此地開始變得光禿禿一片,成了一塊巨大的空地。</br> 突然。</br> 傳承玉璽的光芒匯聚成一點,指向前方的虛空。</br> 只見一座座鱗次櫛比的亭臺樓閣,以及恢弘大氣的殿宇,紛紛拔地而起,極為氣派。</br> 但這并非實物。</br> 只是玉璽光芒投射出來的虛影。</br> 不出意外的話,這虛影便是曾經玄醫(yī)門的模樣,隱約可見數萬弟子在演武場中修煉,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br> 秦宣探出手,指尖被光芒覆蓋,穿透些宏偉建筑的虛影,仿佛和鼎盛時期的玄醫(yī)門,產生了跨時空的對話!</br> 他對于玄醫(yī)門,其實沒有多少概念。</br> 能有玄醫(yī)門傳人的身份也是因為青云子,而且還是在下界的,所以沒多大感觸,只是有些震撼和疑惑。</br> 師父并非什么強者轉世,乃是土生土長的藍星人。</br> 而玄醫(yī)門是仁心界的大宗門。</br> 兩者是如何產生關聯的!</br> 在秦宣思緒紛飛之時,前方的投影逐漸消散,最終匯聚成一道光團,直射蒼茫大地。</br> “呀!”</br> 隨著項天歌的一聲驚呼。</br> 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里頭仿佛蘊藏著無盡星空,正在緩緩旋轉蠕動。</br> 散發(fā)出一股驚悚至極的恐怖氣息。</br> 居然是魔氣!</br> 秦宣擁有魔傀,自然對魔氣無比熟悉。</br> 在這樣的地方嗅到魔氣,足以讓他震驚。</br> 看來這件事,不僅涉及到了師父青云子,似乎還涉及到了更高的層面。</br> 實在非比尋常!</br> “小師叔,你要進去嗎,會不會有危險啊……”項天歌俏臉煞白。</br> “危險?”</br> 秦宣兀自笑了笑,揮手打出神尊之力護住項天歌和龍寒,兩人一龍當即化作流光,沒入黑色旋渦之中。</br> 即便還沒有證道成帝,但放眼三千界域,能給秦宣造成威脅的事物,已然是屈指可數!</br> 僅在眨眼間。</br> 兩人一龍穿透黑色旋渦,降臨到了一方黑漆漆的地下世界當中。</br> 驀然間。</br> 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環(huán)境中,陡然像是黑夜降臨之際,千家萬戶亮起了燈火。</br> 一盞又一盞。</br> 如同多米諾骨牌,接連亮起,很快就點亮了整片空間!</br> 項天歌和龍寒當場被嚇得尖叫出聲。</br> 那些光亮并非是燈火。</br> 而是靈位。</br> 多達數萬的靈位錯落有致的懸浮著,靈位上的每一個名字,都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組合在一起,才綻放出了無盡光彩。</br> 這驚悚和詭異的程度,絲毫不亞于秦宣在琉璃寶殿的內部空間里,看到的無數棺槨的畫面……</br> 甚至,這里的氣息更加陰森。</br> 宛若無數厲鬼環(huán)繞在側,令人脊背發(fā)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