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記仇本
秦宣當(dāng)場頓住腳步。</br> 仔細(xì)想想還真是這么回事兒。</br> 如果不是內(nèi)有隱情,三師姐當(dāng)晚絕對不會是那么凝重的表情。</br> “你還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就不怕我真的要你出手嗎,即使我也會被追殺,但首當(dāng)其沖,先遭殃的是你啊。”秦宣淡淡的道。</br> “做人最重要是坦誠嘛,你師姐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該提醒你的,我責(zé)無旁貸。”</br> 葉長空說道:“要不這樣吧,到時候我去一趟安城,如果你面臨必死之局了,我再出手,情況不那么糟糕的話,我就繼續(xù)茍著。”</br> 秦宣眼前一亮,當(dāng)即點(diǎn)頭。</br> 他手上也是有一些底牌的,只是因?yàn)椴粔虮kU,才會來找葉長空。</br> 現(xiàn)在這么安排的話,等于上了一道保險。</br> 無形中,秦宣對葉長空的印象,陡然好了幾分。</br> 這人雖然邋遢、油膩、猥瑣,但絕對是個懂得感恩的人,畢竟這個方案,是他主動提出來的,要不然秦宣已經(jīng)走了,他也就可以繼續(xù)在這兒茍著。</br> “嘿嘿嘿。”</br> 葉長空扔掉煙蒂,一邊摳著鼻子,一邊說道:“那既然這樣,我有個小小的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順便幫我實(shí)現(xiàn)一下。”</br> “嗯?”秦宣挑了下眉。</br> “等下啊。”</br> 葉長空從推車下層,翻出了一個小冊子,丟給了秦宣。</br> 秦宣翻開一看,整個人都傻眼了。</br> “2月6日,苗宏偉在地下賭場里,坑了我一千塊錢,他媽的出老千,我記住他了。”</br> “2月12日,鄰居那個死酒鬼,干了老子一巴掌,我記住他了。”</br> “3月23日,去給巧巧開家長會,班主任問我能不能講究點(diǎn)衛(wèi)生再出門,傷害了我的自尊心,我記住她了。”</br> “5月1日,回家路上,巷子里,晾衣桿下,我撿了一條黑絲襪,結(jié)果那賤人調(diào)監(jiān)控說我是變態(tài),害我被請去喝茶教育,我記住她了。”</br> “……”</br> 秦宣雙手都有些顫抖了。</br> 這特么是有多記仇啊。</br> 密密麻麻大幾十條的記錄,幾乎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竟然專門拿了個小本本記了起來!</br> 不過也能理解了。</br> 堂堂一名造化境的高手,居然淪落到被那些阿貓阿狗欺負(fù),近乎人盡可欺了……心里不憋屈才怪。</br> “看你這表情,你不覺得我很沒有作為一名高手的胸懷嗎?”葉長空問道。</br> “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站在你的立場上,可以理解生活有多憋屈。”</br> 秦宣嘆息道:“唯獨(dú)有一條我不能理解,你為什么要撿別人的絲襪?”</br> “你懂什么,那叫藝術(shù)。”</br> 葉長空哼了聲,“幫我把這些仇都報(bào)了,讓老子把半年來的惡氣全都發(fā)泄出來!”</br> 秦宣雖然有點(diǎn)無語,但是并沒有拒絕。</br> 而且感覺還有點(diǎn)奇妙。</br> 堂堂一名造化境高手,居然需要依賴化勁宗師去裝逼復(fù)仇……</br> 這葉長空和呂迎新如果混在一起,估計(jì)就是兩個大奇葩。</br> 一個猥瑣油膩,一個酷愛裝逼。</br> 真是蛇鼠一窩。</br> 凌晨四點(diǎn)鐘。</br> 秦宣和葉長空父女倆,來到了一家茶葉店。</br> 店里四下無人。</br> 葉長空輕車熟路的找到了地下室入口。</br> 下方果真別有洞天,赫然是個地下賭場!</br> 整整二十張賭桌,全都坐滿了人,甚至四周,也有不少人在圍觀。</br> 整個地下室里,烏煙瘴氣。</br> “喲,來還錢了?”</br> 小本本里提到過的苗宏偉,見到葉長空來了,當(dāng)即冷笑道:“麻溜的,老子快輸完了,趕緊拿來。”</br> 葉長空看向秦宣。</br> “唉。”</br> 秦宣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嘆氣了,伴隨著一聲嘆息,隨手一揮。</br> 砰!</br> 苗宏偉被扇飛出去,嵌入了墻壁之中,摳都摳不下來。</br> 整個地下賭場當(dāng)即發(fā)生躁亂,十幾名打手蜂擁而來。</br> 瞬息之間,打手躺了一地。</br> 看著秦宣那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葉長空實(shí)在是太羨慕了!</br> 一身本事不能用,和老來望逼空流淚,有什么區(qū)別?</br> 當(dāng)然。</br> 他不后悔。</br> 如果時光能倒流。</br> 他依然會睡了那個風(fēng)韻猶存的女人,只要曹賊之心不死,這份火熱,就不可能熄滅。</br> “走,下一站!”</br> 葉長空昂首挺胸,在秦宣的撐腰下,仿佛煥發(fā)出半年之前的無上光彩!</br> 三天后。</br> 秦宣替葉長空處理了好些事情,并且被葉長空恬不知恥的要走一百萬,這才逃之夭夭,回到云城。</br> 晚上八點(diǎn)鐘。</br> 流金園。</br> 夏晚瑩坐在餐桌前,等秦宣回來,等得快要睡著了,過程中已經(jīng)熱了好幾次的飯菜。</br> 聽到門口傳來動靜,她如夢方醒。</br> 秦宣一下子就愣住了。</br> 這幾天跟著葉長空東奔西跑,累得夠嗆,此刻風(fēng)塵仆仆的,一回來就看見熱乎飯菜,心底產(chǎn)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br> 面積這么大的一套房子,其實(shí)是有些清冷的。</br> 但這一刻,空氣里卻徜徉著無處不在的暖意。</br> “不是跟你說不用等我了嗎?”秦宣一邊洗手一邊問道。</br> “沒關(guān)系呀,我還不餓。”</br> 夏晚瑩話音剛落,肚子就很不配合的響了幾聲。</br> “……”</br> 她當(dāng)場尬住,俏臉通紅通紅的。m.</br> “你可真夠傻的。”</br> 秦宣無奈的笑笑,很快就坐下大快朵頤。</br> 夏晚瑩沒怎么動筷子,時不時的觀察著秦宣,生怕他不喜歡吃這些菜,好在秦宣風(fēng)卷殘?jiān)频模屗蛋捣畔滦膩怼?lt;/br> “對了,我明天就要出發(fā)去安城了。”秦宣說道。</br> “……”</br> 夏晚瑩抿了下嘴,臉上明顯閃過一抹失落之色,小聲道:“又、又要走了嗎。”</br> “嗯?你不開心了嗎?”秦宣問道。</br> “啊。”</br> 夏晚瑩嚇了一跳,連忙紅著臉說道:“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也不能有那個意思……”</br> “為什么不能?”秦宣再問。</br> “我、我……”</br> 夏晚瑩臉蛋紅得沒救了,低著頭,聲音越發(fā)的細(xì)不可聞了,“我不知道咱們算是什么關(guān)系。”</br> 剎那間。</br> 秦宣突然伸手?jǐn)堊×讼耐憩摰牧抗庾谱频目粗澳闵洗瓮狄u我,親了我一口,現(xiàn)在跟我說你不知道咱們是什么關(guān)系?”</br> “我沒有偷襲你……”夏晚瑩聲線都在發(fā)顫。</br> “抱歉,我其實(shí)不太懂那些什么儀式感之類的,那些肉麻的話我也說不出口,反正、反正……”</br> 秦宣說到一半,猛然低頭,吻了過去。</br> “唔——”</br> 夏晚瑩頓時渾身緊繃,一雙眼睛也是陡然瞪大,隨后在那霸道而溫?zé)岬谋窍⒅校饾u迷失了自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