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非為舊情憐弱女 回思往事起疑云
任天吾凜然說道:“韓大維與上官復(fù)往來已非一日定有圖謀我要找他私通蒙古的證
據(jù)。”
谷嘯風(fēng)道:“哦原來舅舅以為韓伯伯可能有什么密件藏在家中找了出來才好邀集
武林同道鳴鼓而攻之么?”
任天吾道:“正是如此。”宮錦云躲在床底聽至此處不由得心里暗罵:“這老家伙
好不要臉身為舅父居然對著外甥的面撒謊。分明是想偷人家的東西反而誣賴人家是奸
細。”
任天吾頓了一頓又道;“嘯風(fēng)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說話怎么還叫他做韓伯伯?”
谷嘯風(fēng)道:“你找著了什么密件沒有?”
任天吾道:“沒有你幫我搜搜看可能是夾在哪一本書中。”
谷嘯風(fēng)淡淡說道:“不用搜了。”任天吾道:“為什么?”谷嘯風(fēng)遭:“密件你沒找著
我卻找到了。”
任天吾大喜遭:“密件上說些什么快快拿給我看!”
谷嘯風(fēng)遭:“是用蒙古文字寫的半張信箋但如今卻不在甥兒身上。”
任天吾遭;“誰拿去了?”
谷嘯風(fēng)遭;“我倒想先問一問舅舅韓大維如今已給仇人害得家破人亡他本身亦是生
死未卜只怕多半是兇多吉少了。你找到了密件又將如何?”
任天吾道:“你別上韓大維的當(dāng)這一定是他故弄玄虛打死幾個仆人燒掉兩間房子
好叫你們相信他是給仇家所害不提防他的。”
谷嘯風(fēng)道:“原來舅舅也是這樣想法和丐幫的6幫主倒是不謀而合。”
任天吾道:“哦6昆侖也到過這里了么?”谷嘯風(fēng)道:“正是密件我已交給他了。”
任天吾心里暗暗得意說道“既然是鐵證如山那你還有什么可以懷疑的?但聽你的
口氣你的想法似乎和我并不一樣。”
谷嘯風(fēng)道:“不錯你的想法我確實是不敢茍同。”
任天吾變了面色冷笑道:“那么倒要聽聽你的高見了。”
谷嘯風(fēng)道:“甥兒并無高見只是現(xiàn)了新的證據(jù)。”任天吾道:“什么證據(jù)?”谷嘯
風(fēng)道:“韓家的家人是給毒掌打死的據(jù)甥兒所知韓伯伯可沒有練過毒掌。’
任天吾呆了一呆說道:“但焉知不是韓大維串通了會使毒掌的人布此疑陣?嘯風(fēng)
我看你恐怕是對韓家的丫頭余情未斷吧?”言下之意當(dāng)然是指谷嘯風(fēng)為了韓佩瑛的緣故
才千方百計的為她父親辯護了。
谷嘯風(fēng)冷冷說道:“舅舅我看你是對韓家父女成見太深吧?”
任天吾變了面色說道:“然則你現(xiàn)的那半張蒙文密信又當(dāng)如何解釋?”
谷嘯風(fēng)道;“甥兒的看法剛好和舅舅相反甥兒以為這是別人故布的疑陣陷害韓伯伯
的。”
任天吾冷笑道:“你既然是這樣想法那么你就大可以心安理得的和韓家小姐成婚了啦
用不著再退婚了。”
谷嘯風(fēng)道:“我相信韓伯伯不是奸細和我要找韓伯伯退婚這是兩回事。”
任天吾又冷笑道:“韓大維是好人韓小姐又是才貌雙全那你為何還要退婚?”
谷嘯風(fēng)心中著惱淡淡說道:“這是甥兒的事情不勞舅舅操心不過為了免得舅舅說
我偏袒韓家父女我倒想告訴舅舅一樁事情。”任天吾道:“什么事情?”
谷嘯風(fēng)道:“我們在韓家還現(xiàn)了另外一些東西。”任天吾神色緊張忍不著再問:
“什么東西?”谷嘯風(fēng)慢條斯理的緩緩說道:“那是一批價值難以估計的寶藏韓小姐把它
都獻給義軍了。”
任天吾抹了抹汗說道:“韓小姐呢?”
谷嘯風(fēng)道:“她本來說好在這里等我的我也不知她到哪里去了。”
任天吾道:“哦原來她不是押解這批寶藏去找義軍?”
谷嘯風(fēng)道:“她是托6幫主代為送去的。6昆侖現(xiàn)在洛陽的丐幫分舵舅舅若是不信
可以去問問他反正你和分舵的劉舵主是好朋友和6幫主也是多年的相識。”又道“舅
舅你要去就得快去否則他們明天就要動身了。”
任天吾心想:“6昆侖一定要找人幫忙他押運這批寶藏。”于是說道:“寶藏的事情還
在其次韓大維是不是奸細這事情可就大了我倒要去找6昆侖問明真相。你也去嗎?”
谷嘯風(fēng)道:“請恕甥兒少陪。”任天吾冷冷說道:“好那你就留在這里等你的韓小姐
吧。”
任天吾走后谷嘯風(fēng)不禁苦笑道:“怪不得媽與他吵翻這位舅舅自以為是正人君子
誰拂逆他的意思他就以為誰是壞人。”
谷嘯風(fēng)看了看地上散得亂七八糟的字畫吃了一驚說道:“咦這是韓斡畫的馬這
是米芾寫的狂草。這些可都是名家的字畫呀!舅舅只顧胡翻亂搜一點也不知道愛惜。”于
是他把地上的圖畫字面收拾起來眼光一瞥看見了那張畫像谷嘯風(fēng)不禁又是大感驚奇
說道“奇怪韓小姐怎的會藏有我的畫像?”
當(dāng)谷嘯風(fēng)彎腰收拾字畫的時候躲在床底下的宮錦云看見了他的面貌心里也在想道:
“原來畫中人是他!”
宮錦云在床底下躲得久了憋得十分難受暗自尋思:“此人雖然是對韓小姐負心但
對韓家卻似甚有好感我若出去見他說明我與韓大哥的交情想來也不至于害我。但我現(xiàn)
在乃是女扮男裝他若問我為何鉆進韓小姐的香閨我卻如伺對答?”
谷嘯風(fēng)仔細看了那幅畫像這才現(xiàn)畫中人是他父親并不是他不覺失笑說道:“怪
不得媽說我的相貌酷肖爹爹原來爹爹少年之時果然是長得和我一模一樣連我自己乍看
之下都幾乎分別不出這幅畫像想必是爹爹贈與韓伯伯給他留作紀念的了。韓伯伯如今
不知下落這既是爹爹的遺像我可不能讓它落在別人之手。”當(dāng)下把畫卷好收進行囊。
從窗口望出去只見日影西斜已是將近傍晚的時分了谷嘯風(fēng)等得心焦不覺又自語
道;“難道是佩瑛不高興再見到我獨自走了?奇怪怎的這個時候還不見她回來?玉瑾
兄妹帶了九天回陽百花酒來送給韓伯伯他們是跟在我的后面的他們的騾車雖然走得不
快此時也應(yīng)該到了我就再等一些時候吧。”
宮錦云正自躊躇不知好不好出去聽了谷嘯風(fēng)的自語不覺心頭一凜“原來那兩兄
妹也是他的好友我愉了他們的九天回陽百花酒他們一來這就是正好碰上了。”又想:
“那個本領(lǐng)高強的老頭子已經(jīng)走了我若現(xiàn)在跑出去這個少年未必攔得住我?但我若不與
他攀談又怎能打聽得到韓大哥的消息?”宮錦云既怕在房中耽擱久了會碰上前來送酒的
奚家兄妹又想從谷嘯風(fēng)口中探聽她想要知道的一些事情。心中七上八落一時委決不下。
剛才任天吾在房中的時候由于他自己做賊心虛一心又在想尋找寶藏沒有聽出床底
下宮錦云呼吸的氣息谷嘯風(fēng)與任天吾談話之時也沒有覺房中有第三個人如今只有谷
嘯風(fēng)—個人在房間里他可聽出來了。當(dāng)下他故作不知暗地留神注視過了一會只見床
幔果然微微動一下。
谷嘯風(fēng)是個光明磊落的男子不愿偷施暗算但他也不敢揭開床幔讓別人暗算他。心
里想道:“躲在床底下的人不知是誰我且戲弄他一下。”
谷嘯風(fēng)自言自語道:“這間房給舅舅弄得亂七八糟可是應(yīng)該洗掃洗掃了。”說罷拿
起了一盆韓佩瑛剛才的洗臉?biāo)蝗幌虼蚕乱粷姡?br/>
宮錦云冷不及防給洗臉?biāo)疂妭€正著“哎喲”一聲不由得又怒又氣從床底下鉆出
來。
谷嘯風(fēng)看見是個少年男子也不覺吃了一驚喝道:“你這廝躲在這里做什么?”
宮錦云怒道:“豈有此理!”右臂一抬指尖點向谷嘯風(fēng)面門左臂一彎反手便想給
他一記耳光。要知宮錦云自小給父親寵慣了如今無端給谷嘯風(fēng)潑了她一盆洗臉?biāo)@口氣
自是非作不可。她本來想與谷嘯風(fēng)攀交情的一氣之下什么都不顧了。
谷嘯風(fēng)焉能給她打著當(dāng)下一個“圈手”化解了她的掌指兼施的招式五指如鉤反
抓對方虎口。
宮錦云身形一側(cè)肘底穿掌一托對方肘尖駢指點谷嘯風(fēng)腰脅的“愈氣穴”。谷嘯風(fēng)
提起右腿膝蓋迎著她的手指撞去宮錦云大吃一驚“這少年恁地了得!”迫得連忙收招
一退再退不知不覺退到床前。
谷嘯風(fēng)雖然連搶攻勢心中亦是好生詫異:“此人招式怪異臨敵的經(jīng)驗則顯然不夠
不知是哪一派大師門下的弟子?但無論如何絕不是一個尋常的小偷了。”
宮錦云的衣裳被水潑濕玲瓏浮凸的女子體態(tài)登時顯露出來谷嘯風(fēng)起了疑心喝道:
“你是什么人快快說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呼的一掌削去宮錦云霍的一個“鳳
點頭”雙掌齊出想化解他這—招但她的氣力比不上谷嘯風(fēng)在這斗室之內(nèi)要閃躲也
不容易谷嘯風(fēng)內(nèi)力一吐?lián)荛_她的手掌掌鋒斜掠把她頭上的方巾扯下露出了滿頭秀。
宮錦云業(yè)已感覺到對方的指尖碰著了她的額角只道谷嘯風(fēng)是要點她的“太陽穴”不
由得嚇得魂飛魄散“咕咚”一聲倒在床上不料谷嘯風(fēng)扯下她頭上的方巾便立即將手
縮回倒是大出她意料之外。原來谷嘯風(fēng)的用意正是要揭開她的廬山真面目并不是想傷她
的。
宮錦云又羞又惱掩面叫道:“你你你不要臉你欺負我!”谷嘯風(fēng)呆了—呆上
前作了個揖說道:“我不知你是個女子無禮之處請莫見怪。衣櫥里想必還有韓小姐的
衣裳你換上一套吧。”說罷走了出去并且替她關(guān)上房門。
宮錦云怒氣消了幾分心道:“這人雖然是對韓小姐薄幸倒也是個守禮的君子。”當(dāng)
下打開衣裳找了一套合身的衣裳換上在梳妝臺前扭鏡自照梳好了頭心神定了下來
這才說道:“你可以進來了。”
谷嘯風(fēng)推開房門只覺眼前一亮剛才那個滿身塵土的骯臟小子已是變成了—個俊俏的
姑娘谷嘯風(fēng)驚疑不定不敢仰視低下頭再賠了個罪問道:“不知姑娘何以躲在這兒?”
宮錦云道:“我是來找韓英韓大哥的你是韓家的女婿想必知道他的下落。”
谷嘯風(fēng)詫道:“你怎樣認識這位大哥的?”宮錦云道:“我們是在路上結(jié)識的他對我
很好我們雖然是萍水相逢卻已是如同、如同兄弟一般。”當(dāng)下將在“儀醪樓”上結(jié)識韓
佩瑛之事簡單扼要的告訴了谷嘯風(fēng)。
谷嘯風(fēng)此時已是心中雪亮笑道:“韓伯伯家里可并沒有名叫韓英的男人只有—位韓
佩瑛小姐。”
宮錦云大為驚訝說道:“這家人家主人是不是韓大維?”谷嘯風(fēng)道;“不錯。”宮錦
云道:“韓大哥說韓大維是他爹爹他豈能亂認他人作父?”谷嘯風(fēng)道;“韓大維只有一個
女兒并無兒子!”
宮錦云呆了半響茫然說道:“如此說來莫非韓大哥就是這位韓小姐她她為什么
要騙我呢?”
谷嘯風(fēng)道:“請恕冒昧不知姑娘貴姓芳名?”宮錦云沒精打采的報了自己的姓名谷
嘯風(fēng)笑道:“宮小姐你不也是女扮男裝的嗎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女孩兒家本就不適宜
單身行走喬裝打扮這也是尋常之事。”
宮錦云心緒漸漸寧靜下來雖然有些失望卻也并不怎樣傷心倒似乎是什么難題突然
得到解決似的覺得這樣也好心里暗暗好笑:“我平生歡喜捉弄人家如今受了韓大哥的
捉弄似乎也是活報應(yīng)。”不覺就笑了出來說道:“我真是走了眼了原來她是和我一
樣。”又道:“但如果‘韓大哥’真是韓小姐的話我可要替這位韓姐姐抱不平了。我和她
不過相處兩天已經(jīng)知道她是品貌雙全、能文能武的女中丈夫你是她的未婚夫豈能不知
她的好處?為什么你不要她?”
谷嘯風(fēng)想不到她說話如此直爽不覺大是尷尬說道:“我對韓小姐也是十分佩服的
但唉男女間的事情那、那也是難說得很。”
宮錦云道:“你是不是因為受了你那個舅父的唆擺哼我告訴你你那舅父不是好
人!”
谷嘯風(fēng)心中一動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舅父不是好人?”心想:“她是早就躲在這
里的莫非舅舅有什么不端的行為落在她的眼里?”
心念未已只覺得宮錦云果然就冷笑道:“你的舅父當(dāng)面對你扯謊我告訴你真相吧
他是進來找尋韓大維的寶藏的。”
谷嘯風(fēng)吃了一驚想道:“媽雖然討厭舅舅但也說他是個正人君子想不到他竟是貪
財?shù)男∪耍∵@位宮小姐與他無冤無仇想必不會誣賴他的。如此說來舅舅作偽的手段可
真是厲害極了媽是他的妹妹也看不清他的面目。”
宮錦云道:“我不明白你舅舅何以這樣地恨韓家父女但你若為了討舅舅的歡喜休妻
這可就是你的大大不對了!”
要知宮錦云是個情感極為豐富的人她知道韓佩瑛是個女子之后對她雖然不再相思
感情并沒有改變她對谷嘯風(fēng)也是頗有好感因此心里想道:“韓大哥是個女子我和她是
不能做夫妻了但愿她嫁得個好丈夫這姓谷的看來很是不錯他們的婚事若能挽回倒也
是件美事。”
谷嘯風(fēng)苦笑道:“婚姻是自己的終身大事何須理會別人歡不歡喜?我和韓小姐的事情
一言難盡但絕不是為了舅舅的緣故。宮姑娘咱們談別的吧這件事不提也罷。”
宮錦云冷笑道:“你—個‘也罷’可把我的韓姐姐終身誤了。我這個人就是這個脾氣
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韓姐姐有哪點不好你為什么不喜歡她?”谷嘯風(fēng)給她弄得啼笑
皆非只能如此說道:“我不是說韓小姐不好說實在話我對她是十分敬佩的。但‘緣份’
二字難以強求我也只有終生對她抱疚了。”
宮錦云呆了一呆漸漸聽懂了谷嘯風(fēng)的意思說道;“你是另外有了意中人了?”
谷嘯風(fēng)默默的點了點頭宮錦云心念一動忽地說道;“是不是奚玉瑾?”谷嘯風(fēng)詫道:
“你怎么知道?”宮錦云笑道:“你剛才自言自語不是說出了她的名字嗎?我都聽見了。”
谷嘯風(fēng)面上一紅說道:“不錯我正是在這里等她和她的哥哥。她和韓小姐也是很要
好的朋友。”
宮錦云瞿然一省心里想道;“我搶了奚玉瑾的九天回陽百花酒如今又被那老婆婆搶
去見了奚玉瑾怎生交代?可得避開她才好。”不覺就想起了公孫璞來。“這位谷公子倒也
說得不錯‘緣份’二字實是難以強求。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我屬意‘韓大
哥’不料‘韓大哥’是個女子難道我的姻緣應(yīng)在應(yīng)在……”想至此處宮錦云也不禁滿
面通紅。姻緣是否應(yīng)在公孫璞身上呢?她不敢再想下去但卻不由得掛念起公孫璞來了:
“他為什么還不回來呢?”
宮錦云正想找個藉口離開谷嘯風(fēng)已在說道:“宮姑娘你向我打聽‘韓大哥’的下落
如今我卻要向你打聽了你到了這里想必已有一些時候你來的時候韓家有沒有人?”
宮錦云道:“我正想告訴你有一個壞女人來過她騙我們說她知道‘韓大哥’的下
落卻把我們的一樣?xùn)|西槍去我的朋友追她去了如今已有半個時辰啦。”宮錦云急于離
開只能把她剛才的遭遇簡單的告訴谷嘯風(fēng)。
谷嘯風(fēng)聽了忽地神情有異說道:“你說的那個壞女人是不是一個氣度華貴的中年美
婦?”
宮錦云“噗嗤”一笑說道:“一身綾羅綢緞打扮得的確是雍容華貴但可惜面上已
是有了皺紋的老婆婆啦不過看起來也不感到討厭她年輕時候或者是個美人兒也說不定
嗯谷公子你倒是很關(guān)心別的女人美不美啊其實韓姐姐就長得天仙似的你……”正想
開他幾句玩笑只見谷嘯風(fēng)默然不語如有所思不覺詫道:“你怎么啦你認識這個女
人?”
塵封的記憶忽地打開谷嘯風(fēng)想起了—段往事他第一次來到韓家的一件遭遇。
那年他第一次跟隨父親來到洛陽做了韓家的客人他只不過是九歲大的孩子韓佩瑛
比他更小才是一個還拖著兩筒青鼻涕的四歲大的小女孩。
他比韓佩瑛大五歲成年人相差五歲算不了什么孩子們相差五歲可是玩不到一起的
他在韓家閑得無聊交上了幾個鄉(xiāng)下的野孩子天天跑上山去玩。釣魚捉鳥、采野花拾
石于玩得不亦樂乎小孩子有他們的小天地大人們也不理會他。
這一天他又和兩個小孩子上山去玩忽然現(xiàn)有一只羽毛碧綠、十分美麗的鳥兒棲息
在一棵樹上這棵樹是長在懸崖上的下面是一道水流湍急的山澗。
他的小朋友告訴他這鳥兒名叫“翠鳳”不但長得很好看叫得好聽還會打架。要
是捉到一對“翠鳳”看它們打架才真是好玩兒呢。
谷嘯風(fēng)童心頓起說道:“好那我就去捉一對翠鳳回來待我玩厭了送給你們。”小
朋友道:“鳥兒是會飛的焉能給你捉著?”谷嘯風(fēng)道:“樹上有鳥巢說不定巢里有還未
會飛的雛鳥我去掏鳥巢。”小朋友道:“不行呀這棵樹你爬不上去的這么高跌下來
準(zhǔn)沒命!”
谷嘯風(fēng)最好強看了看地形說道:“有辦法爬得上!”原來在那山澗中有塊大石頭
好像一座筆架有兩三丈高。谷嘯風(fēng)道:“我跳上這塊石頭就能攀著樹枝爬上樹去。”
兩個小朋友大驚慌忙攔阻:“不行不行一個失手跌下來你跌得頭破血流還不打緊
韓伯伯可是一定要怪我們了。”可是谷嘯風(fēng)雙手一推就把他們推開根本不聽他們的勸阻
一跳就跳上那塊大石再一跳就抓著了一株樹枝他年紀雖小初步的輕功已是學(xué)會。
不料那株樹枝乘不起他的體重他又未曾學(xué)會使力的方法用力一抓樹枝“咔嚓”一
聲就斷了!谷嘯風(fēng)跌下澗中幸好沒有碰著尖利的石筍但是抓不著那塊大石給湍急的水
流一沖也就身不由己的被卷進了漩渦隨著急流而下那兩個野孩子見闖了禍嚇得魂不
附體慌忙就跑哪里還顧得設(shè)法子去救谷嘯風(fēng)?
幸虧谷嘯風(fēng)是在長江北岸的揚州長大多少懂得一點水性在激流之中掙扎一時尚未
至于遭受滅頂之禍。但他畢竟是個小孩子雖然練了武功氣力也是有限。這條山澗水面不
過兩丈來寬但因水流湍急谷嘯風(fēng)努力掙扎仍是爬不到岸。
谷嘯風(fēng)喝了兩口水正自心慌忽聽得有人叫道:“接住!”原來岸邊站著一個女人把
一條束腰的綢帶向他拋來谷嘯風(fēng)也無暇思索一條綢帶是否就能夠?qū)⑺饋磉B忙伸手抓
住。
驀然間只覺身子一輕谷嘯風(fēng)就像騰云駕霧一般離開水面那女人不是將他從水中拉上
岸去而是懸空將他吊起來的谷嘯風(fēng)雖是幼童體重也有四五十斤這女人只憑一條綢帶
居然能夠?qū)⑺麖募绷髦械趿似饋須饬χ罂上攵葒[風(fēng)不禁大為佩服!
那女人放下了谷嘯風(fēng)說道:“你小小年紀功夫倒練得不錯呀。你爹爹是不是韓大
維?”谷嘯風(fēng)道:“不是我爹爹是谷若虛。你認得我的韓伯伯?”
那女人嘆了口氣說道:“我和韓大維好多年沒見面了嗯他有沒有兒女?”谷嘯風(fēng)
道:“沒有兒子有個女兒名叫佩瑛。”那女人道:“哦名叫佩瑛。”低若有所思。
谷嘯風(fēng)道:“韓伯伯的家就在山下你既然認識他我和你去見他好不好?”那女人道:
“不我不想見他.你回去見了他也千萬別和他說曾經(jīng)見過了我。”谷嘯風(fēng)道;“為什
么?”那女人道:“小孩子別多問。”替谷嘯風(fēng)敷上了金創(chuàng)藥又笑道:“為你著想今
天的事情你還是瞞著韓伯伯和你爹爹的好否則他們惱你頑皮非得責(zé)打你不可。”
那女人走后谷嘯風(fēng)忽地想起今天出來的時候父親曾經(jīng)吩咐過他叫他不要貪玩早
些回來的一看天色已晚谷嘯風(fēng)不禁心慌想道:“不錯剛才的事情還是瞞著爹爹為
妙。”
他怕給韓家的人現(xiàn)他這滿身泥濘的怪模樣于是悄悄從后園翻進去打算換過一套干
凈的衣裳再見爹爹寧可讓他責(zé)罵自己貪玩也勝于在眾人面前出乖露丑。
他們父子二人所住的客房在內(nèi)里一進須得經(jīng)過韓大維的房間才能回到客房。谷嘯風(fēng)
在地下爬行經(jīng)過韓大維這間房的后窗之時剛好聽得韓大維夫妻正在談?wù)撍?br/>
韓大維說道:“我看嘯風(fēng)這孩子很不錯我想把瑛兒許配于他你意如何?”
韓夫人道:“就只怕這孩子有點野和瑛兒合不來。”
韓大維笑道:“男孩子嘛總是要比女孩子頑皮一點的。何況小時候頑皮大了未必還
是一樣。”
韓夫人道:“既然你看得合意我也愿意你知道我從來都是依順你的意思的。”
韓大維道:“我的脾氣不好這些年來委屈你了。”韓夫人微笑道:“我知道你歡喜
我就行。”韓大維道:“我也希望你得到快樂但這幾天你好似有什么心事是嗎?”
韓夫人幽幽嘆了口氣說道:“侍劍前天采茶看見一個女人躲在林子里鬼影似的
剛剛看見倏然間就消失了。”韓大維道:“你懷疑是她?”韓夫人道:“我是怕她來窺伺
咱們。”韓大維道:“你討厭她我設(shè)法、設(shè)法將她趕跑便是。”韓夫人尖聲叫道:“不
不別惹她我怕我怕!”
谷嘯風(fēng)無意中偷聽了他們的談話不覺又是害臊又是吃驚害臊的是韓伯伯要把女兒
許給他。“阿瑛成天拖著兩條鼻涕她做了我的老婆這有什么好玩?”吃驚的是韓大維夫
妻談?wù)撃莻€女人的口氣。“他們說的這個女人一定就是我今天碰見的這個了。伯母討厭她
伯伯又說要趕她難道這是個壞女人么?怪不得她不敢讓我告訴韓伯伯。但她救了我的性命
即使是壞女人我也應(yīng)該聽她的話好我替她遮瞞就是。”
谷嘯風(fēng)溜回自己的房間抬頭一看只見父親已在房中坐著谷嘯風(fēng)嚇得慌了在父親
盤問之下說道:“爹我只能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韓伯伯我答應(yīng)了人家的!”他從來
沒有在父親跟前說過謊是以開始雖然想要遮瞞終于還是實話實說。
谷若虛聽了嘆口氣道:“原來你是碰上這個女人好吧我答應(yīng)你不告訴韓伯伯就
是。趕快換衣服吧。”谷嘯風(fēng)當(dāng)然少不了要問:“爹這女人是誰她是壞女人么?”但谷
若虛卻不肯告訴他只說:“小孩子別多管閑事。”又道:“我已經(jīng)給你訂了親啦韓伯伯
看得起你把女兒許配給你可要給我爭氣一點別再這么頑皮了。”
就這樣谷嘯風(fēng)與韓佩瑛訂了婚。第二年韓夫人就死了再過幾年谷嘯風(fēng)十六歲的時
候他父親也去世了那個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始終沒有聽父親說過。童年這件事情漸漸
也就淡忘了。
谷嘯風(fēng)想起了這段往事暗自尋思:“宮姑娘今日碰見的這老婆婆一定就是我當(dāng)年所
遇的那個女人。晃眼十多年當(dāng)年的中年美婦當(dāng)然是變成了雞皮鶴的老婆婆了。”
宮錦云詫道:“你在想些什么?這老婆婆究竟是什么人你一定知道她的是么?”
谷嘯風(fēng)道:“我也不知道她是誰不過她說她知道韓家父女的下落這卻恐怕是真的!”
宮錦云解開了穴道已有一個時辰氣血都暢通了一來她要躲避奚玉瑾二來她又掛
念公孫璞于是說道:“是么那么咱們趕快去找她吧。我知道她是從哪個方向跑的。”
當(dāng)下兩人同上山一路行去沒見著公孫璞不知不覺卻來到了那道瀑布的所在。
谷嘯風(fēng)心里想道:“怪不得山澗的流水如此湍急原來這里有一條瀑布是它的水源。”
又想:“聽這位宮姑娘所說那老婆婆對韓家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她一定是住在附近的了。
她要躲避韓家的人想必不敢住在村子里。但這山上并無房屋到了此處前面已無去路
她又住在何處呢?”
宮錦云到了瀑布下面不能前進不禁大為惶惑:“公孫璞跑到哪里去了呢?”叫了兩
聲:“公孫大哥!”但聞水聲轟鳴卻聽不到人聲回答。
谷嘯風(fēng)道:“這里已無去路咱們還是回韓家等他吧。他找不著那老婆婆想必也會自
己回去的。”
他們哪里知道公孫璞就在瀑布的后面在山洞的那一邊此時正是碰到了他出道以來
的第一個勁敵!
且說公孫璞追趕那老婆婆由于他替宮錦云解穴耽擱了一些時候追到了瀑布的地方
已是看不見那老婆婆的影子。
初時公孫璞也是大為疑惑心想:“我分明是看見她朝這里跑的剛才跑上山坡之時
還看見她的背影怎的突然就不見了呢?難道她是躲到瀑布里去了?”
公孫璞在耿照門下八年跟耿照學(xué)會了一身水上的功夫他又是個執(zhí)拗的脾氣凡事非
查個水落石出不可心道:“那老婆婆沒有地方好躲除非是瀑布后面別有洞天?她若能鉆
進去我為什么不敢?”
公孫璞硬著頭皮一個“燕子穿簾”式鉆進瀑布穿過了那道水簾現(xiàn)了瀑布后面的
山洞。走出山洞眼前豁然開朗果然是別有洞天。
公孫璞抬頭一看看見那座堡壘形的石屋心中大喜:“原來這老婆婆住在這里。”正
自思量如何叩門求見忽聽得有個人說道“師父就是這個小子了!”
公孫璞聽得聲音好熱側(cè)身向那個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面目毫無表情的老者正在向他
走來一雙白滲滲的眼珠盯得他心中不覺有股寒意跟在這冷酷的老者背后的是個虬臀如
戟的粗豪漢子。
公孫璞未曾找著那老婆婆卻先碰上了西門牧野和濮陽堅這兩師徒了。
西門牧野哼了一聲冷冷說道:“原來就是你這小子廢掉我徒兒的化血刀的功夫么?”
公孫璞道:“不錯他用化血刀害人是我看不過眼將他的功夫廢了你要怎樣?”公
孫璞聽得濮陽堅叫這老者做師父心里當(dāng)然也明白他是誰了。
西門牧野一聲冷笑說道:“好聽說你自夸你的‘化血刀’比老夫高明老夫倒要試
試!”正是:
除惡只緣曾受害拼揮熱血斗魔頭。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